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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磨明镜照檐楹 作者:荼荼七月
。”身后的刑狱厚重的铁门重重地关上,千忆何扭头看了那生锈的铁门一眼,又毫无眷恋地离开。远处的墨黑色夜空中,两颗流星划过天空,陨落在不远处的重重山峦中…
第047章 画押
慕容俏在三天后才转醒,紫韵连忙喂了些她温水,慕容俏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紫韵,我是不是在做梦?林贺忠在哪里?我想见见他…”紫韵怔住了,手开始颤抖起来,慕容俏看到她头上戴着的白纱,也微微愣住了。她没有哭,只是平静地道:“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已经没力气再哭了,慕容俏伸手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又看看在一边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摆弄着蚕儿的林泽和林渊,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再哭也是没用的,怎么流泪,也不可能换回来林贺忠啊。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慕容俏还是知道了慕容宁就是“杀害”林贺忠的真凶,接到圣旨通知她去刑狱后,她四肢发软,嗫嚅着道:“怎么…不是意外吗…”郁柔娘站在一旁,伸出手想安慰她:“大夫人…”“没事,柔娘,我去刑狱看看。”慕容俏定了定神,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她上了马车,往刑狱赶。正是暮春,漫山遍野的桃花、杏花、李花开到尽头,纷纷扬扬落了满山,那青山就穿上了粉一块、白一块的衣裳…慕容俏单手托腮,看着这美景,想到的却是花瓣腐烂成泥,消殆在黄土中,也无人知道,无人可怜…
她就这么一路发着呆到了刑狱,一下车,那巍然耸立的刑狱的气势,不禁让慕容俏打了个寒颤。刑狱已经十几年没有修善过,毕竟是关死刑犯的地方,在这里住的人过不了几日就要去赴死,还有谁在意这住处的外貌?故而,刑狱的大铁门早已生锈,守门的侍卫面无表情,手上持着的兵器上还有点点暗红,不知是铁锈还是人血。
侍卫看了慕容俏一眼,道:“是右仆射夫人吗?”慕容俏缓慢地点了点头,侍卫行了个礼才说:“还请随小人来吧。”他和同伴奋力地把大铁门打开,一股潮湿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慕容俏掩住鼻子,跟随着侍卫走了进去。
一路上,脚下的石板路上不时会出现点点血迹,两边都关着死刑犯,他们浑身脏兮兮的,看到有人进来,纷纷站起来看着。还有人拾了小棍子“铛铛”敲着铁笼门,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让慕容俏听得心惊肉跳——昔日风光的太守大人,就关在这种地方?
侍卫领着她走进了刑狱的尽头,那里是审讯室,专供犯人画押认罪。慕容俏慢慢走进去,发现慕容安和郑氏竟眼泪汪汪地坐在一边。“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慕容俏张口问道,觉得声音沙哑无比,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哭腔。
郑氏见她来了,忙扑上去抓住她的手:“俏儿,他们说你大哥是杀林贺忠的凶手…我不信,我不信…你原谅你大哥好不好?”慕容俏咬咬唇,郑氏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幻了,一会儿说慕容宁不是凶手,一会儿又让她原谅他。她把目光投向慕容安:“父亲,大哥在何处?”
慕容安显得苍老了很多,几丝白发在他的发间格外醒目:“再过半个时辰便要被带来了,刘越已经准备给他定罪了,但没准儿,还有一丝希望…”慕容俏看着慕容安无能为力的样子,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
慕容宁明明是右丞相的儿子,明明是都城太守,怎么可能是一个阶下囚…他被囚的原因,还是因为杀了自己的丈夫?太荒唐了,这真的太荒唐了…慕容俏咬住牙齿,道:“父亲,母亲,我们得相信大哥。大哥与林贺忠无怨无仇,不可能杀他。”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半个时辰后,慕容宁被人押出来坐下时,慕容俏就没那么肯定了。郑氏哭着问慕容宁:“宁儿,到底是不是你杀了林贺忠?”慕容宁瞪大眼睛看着郑氏,好半天才缓慢地说出来一句话:“是我杀的。”郑氏如遭晴天霹雳,慕容俏也呆坐在那里,一口气喘不上来,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慕容宁目光呆滞,可三个人都没注意到,只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他娶偏房,对俏儿不忠,我就杀了。杀了就杀了吧,这种人有什么好留的。”说完,他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抬起手,机械地在供状上画了押,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慕容安只觉浑身血液冲到了脑顶,他摇摇头,眼前一片模糊。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见慕容俏已经拔下了头上的发钗,双眼血红。“俏儿不可!”慕容安大惊,却还是晚了一步,慕容俏已经把那支锋利的发钗直直刺入慕容宁的右肩,怒吼道:“慕容宁,那是我的丈夫!你杀了他,我成了寡妇,我的儿子们也没了父亲,我肚里的孩子还未出生,也没了父亲!我要你偿命!”
说完,她猛地拔出发钗,对准了慕容宁的心口就要再刺,郑氏和慕容安拼命拉住她,几名侍卫也过来帮忙,把她拉了下去。却没人注意到,慕容宁的右肩被刺出一个洞来,他却还呆呆地坐着,好似感觉不到痛一样。
墨瞳见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才从后面走了出来,张公公跟在他身边,二人把慕容宁扶起来押回了牢房。张公公舒了一口气:“这下这罪名可是坐实了,慕容家将再无翻身之日。墨瞳大人,还是多亏了你把玉扳指放到林贺忠车轮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