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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姝色 作者:大魔王呀
她不恨他、也不爱他了,他的小姑娘长大了。那一瞬间起,他便如坠入阿鼻地狱, 永不超生。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拼命忍住喉头翻涌甜意,望她背影远走。狼狈间, 想起昔年师傅的话。济安大师曾劝他,‘玄真,那执念会是你一生的灾祸!你必须割舍!’
割舍?那便是要他将一颗心都剜出来不要,谈何容易。她若真是他的灾祸他也心甘情愿,怕就怕从此山水不相逢,两人再没了干系。
那一次相见,险些要了卢玄的性命。他夜里连番呕血,陷入昏厥,命悬一线间被送回了范阳卢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休养许久才保下性命。转眼两年,他与她不曾见过。可每一个关乎她的消息,他都不肯错漏。
听闻她做了皇贵妃,听闻她宠冠六宫。听闻谕恩候起事,听闻她成了荣安公主。听闻......她要嫁人了。京都里头热闹,一桩事儿紧跟着另一桩事儿,仿佛每一天都是风起云涌。他在范阳寂静院落中,听着念着,一颗心也跟着沉浮。
世家有自己的一张关系网,哪怕表面上低调避世,可朝堂上的消息却是灵通的。递来的条子,只要和她相关,他便展平了,一张张仔细收好,放在紫檀祥云匣中,仿佛是什么珍宝。无数个静谧的夜里,他翻来覆去的看,一字一句的品,猜想她彼时的心境。
卢玄心中存了怯意,不敢再见她,生怕看到那双冷淡了的眼眸,只淡漠一眼就能让他肝肠寸断。可鬼迷心窍也好、冥顽不灵也罢,在她大婚前日,他还是连夜赶来了京都。不为什么,只是固执的想要远远看她一眼。
她出嫁这日,整个京都都跟着喧闹。唯独他在马车里枯坐,从清晨等到暮色将至,终于等到了她的车架。八宝香车、大红幔帐,入目都是喜庆至极的颜色,可却令他满心苦涩。
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脸。只见身材挺拔的男人,抱着她上轿,两人靠在一处,头挨着头说了几句悄悄话,显得亲昵极了。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感情好时,仿佛头发丝儿都蕴着柔情蜜意,根本瞒不了人。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胸口的那一团郁火名谓‘妒忌’,不禁一遍遍问自己,若是那年雪夜他能回抱住她,告诉她‘阿绾,我亦心悦于你。’那么今日,伴在她身旁的人,会否是他?
他放下车帘,吩咐车夫道,“走吧。”
小厮替他不值,拧着眉头抱怨,“公子身子本就弱,这回坐了一日一夜的马车赶来,只为远远看一眼?纵使是皇家嫁女,凭卢家的帖子,咱们去讨杯喜酒、说两句话儿这个面子总是有的,您何必苦着自己?”
卢玄咳了起来,喉间一阵腥甜。他闭目不再去瞧帕子上的刺目血迹,开口道:“走吧。”这次口吻是不容置疑。
他紧紧攥着帕子。刚才将她抱起的男人,有一身好气度,是大雍战功赫赫的昭义将军。虽瞧不清阿绾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她是欢喜的,这便够了。那人身子康健,能久伴她一世。可他呢?
幸好、幸好没有带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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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秀察觉到街角有人凝视,待送李绾进府后,便叫人过去询问,可侍卫还没搭上话,车夫便驾车远走,实在有些古怪。
正琢磨着,忽听小厮道:“将军,太子殿下到了!”宋怀秀应了声,赶忙理了理衣袍,去迎大舅子,暂把马车一事放下。
喜宴最是热闹,甭管远的近的,新郎官都要敬上一杯,谢谢人家赏光前来。可宋怀秀是个什么脾气,众人皆知,今日见他神色,便知他惦记着后院,没心思喝酒。便也不敢去闹他,一同敬了一杯,道过喜后,各吃各的席面。
倒是极少饮酒的太子,喝的满脸通红。
宋怀秀几杯酒下肚面不改色,但却不敢和李榕再饮,扶着他劝道:“殿下还是少喝些,这酒后劲儿大。”
李榕摇了摇头,拉着他的衣袖,磕绊道:“孤今日是高兴。宋将军日后可要好好待我家阿绾,我这妹子,瞧着娇懒,爱耍性儿,其实最是好心肠的一个人。只要你待她好,她必定也心疼你,你们二人好好过。”
“是,微臣一定待公主好。”
“好,那就好。”李榕眯着醉眼,从袖中掏出一只草蚂蚱,“宋将军转交给阿绾,告诉她这是哥哥给她的贺礼,无论何时,大哥护着她。”
这哪是要告诉李绾。这是在警告自己,阿绾有哥哥撑腰呢!
宋怀秀低头一乐,倒因此对这储君大舅哥多了几分好感,亲自搀着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