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无踪 全第45部分阅读
仙途无踪 全 作者:yuwangwen
跑得太慢,用尽力气地拉扯着她,拉着——跑着——拉着——跑着——
突然——
小黑猛地喷了口气,须臾间化作一条修长身影,低吼一声,“跑快点”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险胜鬼修
第一百九十二章 险胜鬼修
任翎猛抽了口气,还来不及惊诧为何小黑会瞬间化作人形,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卷飓风拖动着,以比她全速奔跑至少快上十倍的诡异速度在山洞中疯狂穿行。
眼前的人几乎成了虚影,两旁的山洞壁眼花缭乱地飞速后退,而这次小黑不象刚才那样在主道上跑,而是不时在岔路间穿梭绕转,在任翎感觉胸腔快要炸裂的时候,终于闪入一侧山洞停了下来。
“呼呼……”
任翎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拼命地换着气,小黑刚才的速度几乎是快到了某种极限,对她这样不过筑基期的修为来说,确实超过了些。
“你真没用。”
身后传来略带讥诮的声音,任翎挑眉,深呼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小黑,你能幻化成|人形?”
这点太让她惊讶了,她一直以为小黑的修为约莫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练气期,毕竟它从未开口说过人言。但现在,它不仅说话了,而且还化形了,小黑它究竟是什么修为?为何对幽冥之地如此熟悉?许多疑问在心头闪过,任翎望向背对着她的小黑,“小黑?”
“我不叫小黑,”小黑仿佛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悦,双手负背,“我有名字的,我叫阎戚。”
“阎七?”任翎念着他的名字,疑问道,“小黑,可是因为你在家里排名第七,所以以七为名?”
“是心有戚戚的戚,”阎戚终于转过身,露出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并非五六七的七。”
任翎直视着面具下那双泛着银光的眸子,心里泛起阵阵好奇,“小黑,你为何之前从来不说人话?”
“因为你修为太低,还不配听我说话。”银眸大剌剌地闪动着鄙视,阎戚说道,“如果不是刚才情况特殊,你也看不到我如今的样子。”
任翎顿时无语,想想也是,能够化形的修为应该至少相当于人类修士结丹期以上,自己确实不如小黑,“刚才,谢谢你。”
阎戚低哼了一声,“回去之后不许告诉他们,我可不想被小宝那家伙烦死。”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任翎发现小黑似乎有点小别扭,虽然口气不是很好,但却也蛮可爱的。毕竟是自己的契约小兽,她能够轻易感受到小黑的心情起伏。
“小黑,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任翎换了个话题,想要缓和下僵硬的气氛。
“我叫阎戚。”银眸坚持地强调着。
“好,”任翎从善如流,“那么,小戚,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怎么,难道你想看我面具下的脸?”阎戚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带着淡淡的轻嘲语气。
任翎顿了顿,她的确有些好奇小黑的模样,但也并非一定要看,小黑之所以戴上面具,想必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看。我们继续赶路?”
“外面的赶魂潮至少三日三夜不会停歇,”阎戚低语,“现在不能出去。既然你有兴趣,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一观我的长相。”
“好。”任翎微笑,心底似乎接收到小黑情绪的波动,感觉到他心情似乎很复杂,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讥讽着什么。
阎戚勾起唇,挑弄着轻嘲的微笑,抬手伸向下巴处,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面具由下往上掀开。
起先是秀气的下巴,带着嘲弄意味的薄唇,挺直的鼻,银色的眼眸……
当面具整个摘下,任翎看见从额头左上角一直穿向右眉眉尾的一道疤痕。那疤痕有手指般粗细,血肉翻搅,还流着脓水。
任翎紧紧皱起眉头,“小戚,那伤痕就是你戴面具的原因?为何不上些药将它治愈?”
“治愈?”阎戚往任翎走近了一步,略略低头,仿佛想让她看清伤痕,“这不是一般的伤痕,你想不到吗?普通伤痕能耐我何?这是诅咒,一个让伤痕永远无法痊愈的诅咒。你怕不怕?”
任翎凝眸直视着那道伤痕许久,果然发现脓血之下隐约闪过古怪咒文,“是什么诅咒?能破除么?”
阎戚哈哈大笑,“什么诅咒?我亲娘下的诅咒,她已经灰飞烟灭了,你说,如何破除?”
任翎顿时默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平复阎戚忽然忿怒不平的心,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戚,我不怕,如果可以,我觉得不戴面具也很好。伤痕就是伤痕,它不是别的什么,不需要遮掩。真的。”
银眸带着古怪的神色研判地看着任翎,久久,他开口道,“我们先稍作休息,三天后出去恐怕有不少硬战。”
说完,将面具戴上,独自觅了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不再说话。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三日一早,任翎刚修炼完一轮大周天,站起身时发现阎戚已经变回原先痴魂兽的模样,他轻轻跳到任翎肩头,“走吧,赶魂潮刚过,现在是最‘安全’的时候。”
一人一兽通过窄小的甬道穿行着往主道走去,到了主道之上,任翎发现大的魂潮已经消失,但仍有不少魂魄在主道上漫无目的地飘荡,不时会被洞壁浅|岤里的修炼者吸走。
“这些是没赶上接魂虹界的魂魄,它们的下场就是那些鬼修的进阶食物。”阎戚的声音在任翎脑海里出现,“我们之前出现在赶魂潮里,没有被这些鬼修发现的原因你知道么?”
任翎缓步前行,尽量收敛着气息,魔王晋辰赠她仙渡纱时说过,它不仅可以抵御死气侵袭,而且作为极品防御灵器,还能将灵气波动敛去。
任翎本身就戴着楚逸给的耳钉,能隐去灵力气息,只要不擅自攻击或者用灵识扫射四周,基本不会被发现是道修。
如今有了仙渡纱,即便是用灵识探寻也能够将灵气波动隐藏起来,那些鬼修自然难以分辨。
只是,她与魂魄不一样的是,她身上没有死气,这点对于鬼修来说应该很敏感,“小戚,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会容易被鬼修发现?”
阎戚一笑,“没错,在幽冥之地没有死气的物体,根本逃不过那些鬼修的眼睛。之前没有发现我们,是因为赶魂潮期间鬼修都会关闭感知,以免受到赶魂潮的牵引。如今接魂虹界消失,鬼修们正大肆吸收剩余阴魂用于修炼,我们的动向早已被发觉了。”
任翎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看了看周围,前方约莫有五个鬼修浅|岤,一道道阴魂正争先恐后地被吸收过去,“所以,小戚你三天前说的硬战就是要对付这些鬼修?”
“没错,”阎戚说道,“这里的鬼修说起来不过是练气期,顶多有一两个是筑基期。修为高深的鬼修不会在着通魂道里修炼,这里的阴气根本不足以提供他们足够的修炼养分。但鬼修的功法霸道阴狠,比起魔修尤甚一筹,遇上同时筑基期的鬼修时,你要小心。”
“它们现在忙于吸收阴魂,对你兴趣不会太大,”阎戚继续说道,“通魂道极长,越往里的鬼修修为越高,我们先尽快往里面走,能躲一时是一时。”
一人一兽极速前行,任翎发现越往里面死气越重,而在洞壁内潜修的鬼修则越稀少,但修为则越高。
过了小半日,前面的通道里几乎没有多少阴魂了,任翎忽然停住步伐,只见一道黑气盘旋在不远处,伴随着桀桀怪笑,那道黑气咻地飞到她面前停下,浓墨般的黑气当中若隐若现一个狰狞面容,“本道正打算百极炼尸,老天就送来一具极品女体,真是天助我也”
“筑基后期修为,”阎戚眯起眼,“结丹期下能炼就炼尸大法的鬼修并不多见。”
任翎不发一语,清眸冷静地看着那团黑气,双手一扬便将雪魄双刀直接祭出。
鬼修见到寒气凌厉的雪魄双刀,先是微微一震,随后便甩出一面黑旗,“没想到是个道修,修为也不错,哈哈哈,这下老子能做成中级尸魅了”
“做你的千秋大梦”
任翎冷着脸,双手频繁掐诀,熊熊灵力直驱雪魄双刀,旋转着直劈黑旗而去。
那面黑旗迎风见长,化作三尺长宽,许多带着阴气的黑刺从旗中飞出,一根根猛利地刺向雪坡双刀黑刺与雪魄双刀上的冷冽寒光直碰,只听得啪啪激厉之声四溅,两者相碰数十回合,竟然不分上下。
任翎心中微震,她看得出来这面黑旗顶多相当于极品灵器般的程度,但与雪魄双刀对击却不落下风,看来常言所道中同等级别的鬼修比道修厉害之言并非夸大其词。
一般来说,同级修士中以鬼修最为厉害,其次魔修,道修最末,这是由于修炼功法的阴狠毒辣程度决定的。
任翎亲身经历了才感同身受,眼前的鬼修,怕是她在筑基后期大圆满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够有必胜的把握。
往雪魄双刀再倾注了数分灵力,任翎一扬手丢出两张符宝,趁那鬼修闪避之际,驱使风行步往黑旗倒飞过去,将雪魄双刀最狠厉的招式发挥到极致
“找死”鬼修见黑旗瞬间被劈裂了三分之一,而痴魂兽竟在黑旗停滞的一霎觑了个空张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怒得阴气暴涨,手执一个大鼓,扬手一拍。
顿时阵阵让人心绪猛颤喉头发腥的鼓声不绝于耳,那鼓声之强,不过三两个须臾就象紧箍咒般捆缚住任翎的灵识任翎手下一松,险险让雪魄双刀凭空落下,她一咬牙将雪魄双刀收起,双手抱住头部,那种巨疼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挺住”阎戚似乎不受影响,大口吞下黑旗的同时,在任翎脑海中大喝,“收敛心神”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铤而走险
第一百九十三章 铤而走险
阎戚的声音如洪钟般震荡着任翎的耳膜,竟神奇地将濒临涣散的神智敲醒了数分,任翎连忙默念心诀收敛心神,美眸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那鬼修没想到任翎能如此之快的从败退到醒觉,心中诧然,他这面大鼓并非凡物,鼓声最能在人防不胜防的时候碎人心智。
这一招他从未失手过,在幽冥之地几乎所向披靡。然而他没预料到的是看似普通妖兽的阎戚实际上修为高出他许多,不仅如此,阎戚对冥界之物的熟悉程度怕是他这辈子也难以企及的。
阎戚在任翎脑海的那一吼并非单纯的声音,是正好能够克制鼓声的响鸣声。
任翎收敛心神后更是警惕万分,扬手祭出四十九根玄冰阵,在眨眼间内布下玄衍大阵,阻于她与鬼修之间。
她对音攻的领域并不熟悉,刚才又全力倾注在毁去黑旗当中,所以轻易就着了鬼修的道。
如今将双耳封闭,绝了声音的传播,凝神控制玄衍大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鬼修,蓄势待发。
那鬼修见鼓声失利,心中纵然惊讶,却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冷哼一声,将大鼓往天上一抛,盘腿坐下闭目掐诀。
只见两道黑气从那鬼修的双手飞出击打在大鼓之上,那大鼓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个又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凸起争先恐后地撞击着鼓面,似乎想要挣脱鼓面的束缚,一阵又一阵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渐渐地,那些凸起越发变大,几乎像头颅般大小,从鼓面钻出之后露出狰狞的骷髅面容,喷出青绿色的鬼火。
青绿色的鬼火猛然喷向任翎,她见状往后倒退数尺,低喝一声驱使玄冰针往大鼓直射而去。四十九根玄冰针将大鼓层层环绕,最前头的数根玄冰针直接射入从大鼓里钻出的骷髅头内,只听得数声惊恐尖叫,那几个骷髅头倏地化散变成几缕黑烟。
“就这点能耐也敢毁去老子的黑旗?今天就用你的小命给老子祭旗吧”
鬼修冷哼一声,并不在意被毁去的几个骷髅头,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青光暴涨,双手轮换着复杂的手势,一道又一道浓黑之气如旋风般卷向大鼓。
大鼓受如潮般黑气激发,内里竟似有着千军万马奔腾般的响动,不过短短一瞬,同时钻出四十九个人面骷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那些人面骷髅表情迥异,有的狰狞恐怖,有的邪气狡色,有的怨愤悲屈,仿佛世间百态中的负面情绪一一呈现。
这四十九个人面骷髅出现短短数个须臾,便各自张大着血盆之口,精准地将任翎那四十九根玄冰针吞入口中
任翎暗叫不好,在人面骷髅迸发之际她就操作玄冰针变幻阵型准备发动攻击,却没料到那人面骷髅动作如此迅速,竟然在她以最大速度驱动攻击的前一须臾就将所有玄冰针张嘴吞下
覆盖在四十九根玄冰针上的灵识犹如掉落到阴曹地府般,时而如受烈火焚烧,时而如被刀剑刮弄,时而如堕寒冰冷川,一刹间的强烈痛楚让她脸色一白,脚下一歪险险摔倒。
阎戚见状猛地一颤,朝大鼓飞去,张口喷出一道青焰,同时对任翎低喝,“快切断与玄冰针的联系否则那些人面骷髅会透过玄冰针的灵识侵入你的灵识海中,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任翎咬牙盘坐下,阎戚的声音在她脑海如雷贯耳,但相对于灵识被人面骷髅吞噬之后带来的痛楚可算是毫不起眼。
她看了眼对面闭目掐诀控制大鼓的鬼修,双眸闪过一阵不甘。每根玄冰针上都附有她的灵识,在学习玄衍阵法的时候,白枫曾经教导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灵识才能够将玄冰针控制得更好,也才能将玄衍阵法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这些年随着灵识的增加,她在玄冰针的控制比起练气期时要强上无数倍,相对的,附在玄冰针上的灵识也比从前多许多。
如果要将玄冰针上的灵识全部割舍掉,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很大的创伤。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认为人面骷髅这样吞噬掉玄冰针之后,她就一定会落败。
玄冰针被吞噬乍一看来危险,容易让人面骷髅的阴气顺着灵识寻找她的识海然后进行攻击,但不能忽略的是,灵识控制着玄冰针在人面骷髅之内,也是有可能反客为主,将人面骷髅毁去的
她对玄冰针的控制心底有数,这些年除了修炼之外,也时常钻研如何更加巧妙地将玄冰针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她不想不战而败,至少要努力尝试一把才甘愿放弃。
这些翻滚思绪在脑海里瞬间而过,任翎长吐口气,凝神用心操纵起被人面骷髅吞噬的玄冰针。
“你疯了吗”阎戚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奔腾,“这样下去你整个灵识都会被阴气吞掉的,快割掉与玄冰针的联系”
然而此时的任翎已经沉浸在与玄冰针的沟通感知之下,阎戚的声音尽管在脑海不住地回荡,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坚定的心志。
被人面骷髅吞下的每一根玄冰针上的灵识都撕裂般地泛疼,强忍着这些似乎越来越加剧的痛意,任翎操控着它们观察和试探着人面骷髅内部构造。
透过灵识看去,任翎发现人面骷髅内中心有一个小的墨黑晶核,那晶核不停地旋转散发着浓重的雾气,雾气在接触到玄冰针的时候会卷缠勾扯到上头的灵识进行攻击。
墨黑晶核
这一发现让任翎心中一喜,驱使玄冰针奋力一甩雾气,直接往那墨黑晶核刺去
玄冰针在浓重雾气中势如破竹地往墨黑晶核直刺而去,但诡异的是,在距离墨黑晶核不到一毫厘的距离时候却被无形的物质挡住,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穿透。而越靠近墨黑晶核,灵识受到的攻击程度越大,不过短短数个须臾,任翎便已承受着比先前更重的疼痛。
迅速将玄冰针抽离墨黑晶核附近,使得灵识一松,任翎在心底吁了口气,再度细细环顾。
以墨黑晶核为中心,浓雾四散逐渐变淡,想要毁去人面骷髅,很明显必须要破坏墨黑晶核才行。
只是那墨黑晶核外层包绕的无形物质,竟然连玄冰针都难以刺透,这点让任翎一时拿不准该如何下手。
刚才尝试用玄冰针攻破墨黑晶核的表层,因为灵识的剧痛所以攻击力道并没有太大,只是浅浅尝试了就退后了。但是,如果仅是忍住痛意努力加大玄冰针的力道去攻击墨黑晶核表层的话,看起来只能算是一个下下之策。
任翎无法判断灵识的承受程度以及最大攻击力度结合之后是否可以将墨黑晶核的表层击穿,就怕力有未逮反而全盘皆输。
心中一边思索,一边细心地查探着,突然,某个方位出现了极细微的异常波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透过灵识极目望去时,那个方位又一切如常了,任翎蹙紧眉头,将灵识所有灵力汇聚在那一点的感知之上,小片刻后,内心涌上一阵狂喜。
就是那里
在墨黑晶核背面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黑丝,那黑丝匿藏在浓重雾气之中,有时候能看见,有时候完全消失,如果任翎没有猜错的话,那黑丝应该就是鬼修用于联系和控制墨黑晶核的。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脑海里突然震荡着比之前响彻十倍的怒吼,“那鬼修施展的大法马上就要成形,再不断掉与玄冰针的联系就会识海全毁任翎,你要找死犯不着带上墨玉涧里的所有人”
阎戚的话让任翎心头一滞,不自觉地咬破了红唇,凝神操控四十九根玄冰针,如雷电般疾速刺向墨黑晶核背面那根黑丝
“啊”
只听那鬼修一声巨吼,大鼓上的四十九个人面骷髅眨眼间崩溃散落,鬼修似乎因此受创极深,化作一道黑气蓦地消失,留下一句狠话,“下次再见老子一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身处战圈中的阎戚也有些不明所以,望着倒地调息的任翎,目光复杂难懂,久久,嘴里泛过一声叹息。
“你是个疯女人”
任翎恢复到全胜状态后,被化作人形的阎戚拉着一阵狂跑闪入了某条长长的甬道,她淡淡一笑,“小戚,我心底有数,如果无法反击,会在最后一霎割舍灵识的。”
“最后一霎?”阎戚冷冷地睨了任翎一眼,语带嘲意,“如果不是我告诉你那鬼修的大法将成,你会来得及?你若多浪费一分时间再迟疑割不割断黑丝,那鬼修的下场就是你的,也许更糟。”
“你……”任翎蹙眉,“你都知道?”
阎戚的话让任翎陷入思索,在整场战局当中,他虽然有帮忙吞食黑旗,但之后几乎都在袖手旁观,如果说她与人面骷髅争斗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看在眼底的话,那他根本就是有能力轻易将那鬼修拿下的。他却没有那么做,反而一直在告诫她鸣鼓收兵,这是为什么?重重疑虑在心头翻涌着,忽听阎戚冷哼一声,僵硬道,“快走吧,前面还有很远的路”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七情桥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七情桥
阎戚轻车熟路地带着任翎在岔道中穿行,一路走来,过了近一个时辰也未见一个鬼修。
任翎看着前面的身影,忽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在得知阎戚其实对她对战人面骷髅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时候,她很是震惊。
一是惊讶于阎戚的神通,二是震惑于阎戚的做法。
可以说曾有短短一瞬间她有种莫名的难受,既然阎戚如此清楚她的举动,为何却不帮她反而劝阻她割舍灵识呢?
但细想之后,却又心安了。
阎戚虽然与她有契约的关系,但她对阎戚的了解并不多,如果不是这次幽冥之地之行,恐怕她一直都不会知道阎戚已是能化形的妖兽。
她自己修为太低,不能得到阎戚的真心诚服,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阎戚一路行来都在给她指引,又怎能说是不帮她呢?如果不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了人面骷髅内的黑丝,那鬼修大法成时受创的定然是她。阎戚的提醒并没有错,他能够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她已经很感激了。
心结悄然打开,嘴角淡淡一勾,任翎快步跟了上去。
“你还可以。”阎戚瞥了眼并肩前行的任翎,嘴角斜斜勾起,仍是百年不变的微嘲语气,“虽然修为太低,但还不算笨。”
任翎耸耸肩,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条路通向哪里?”
“幽冥之地看似岔路繁多,”阎戚对任翎的反应并没有不满,“实则只有一个方向,一条路。无论你怎么在岔道里穿行,最终都不会迷失。你可知道缘由?”
“因为魂魄没有判断能力?”任翎想了想,“幽冥之地通向冥界方向,主要用途就是将魂魄输送到冥界,所以是单向之路。”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凝神思索,“小戚,这里可是真的是单向之路?”
“没错,”斜勾的嘴角微扬,“有去无回黄泉路说的就是这个,所以进入这段路程之后,没有鬼修会再此驻足。”
难怪一路上安静如斯,任翎了悟地点点头,望向阎戚,好奇道,“小戚,为何你对此地如此清楚?”
“与其关心这个,”阎戚忽然停下,扭头看着任翎,眨眼化作痴魂兽的样子,跳到她的肩上,声音从脑海中传达,“不如担心下‘有去无回’这件事情更实际?”
任翎眼底流过一丝不解,阎戚为何突然又化作痴魂兽?但对他的问题她却是付之一笑,“小戚,无论是‘有去无回’还是‘有去有回’,都不会影响我的行动。对担心也没用的事情,我向来只会选择面对。”
见阎戚皱皱小鼻子,那黑亮的毛发柔软地拂过她的耳际,任翎甫又笑道,“小戚你这么淡定,该不会已有返回之法?”
“那有何难?”阎戚喷了口气,“前面是七情桥,我过不去的,你送我回墨玉涧吧。”
“七情桥?”
任翎微诧,举目望去依然是不见头的通道,灵识在尽头似乎被阻挡了,让她无从分辨前面是什么。
“人之七情,乃喜、怒、哀、惧、爱、恶、欲,”阎戚努努嘴,“七情桥是将魂魄的七情吸走的桥,你过桥的时候要记住把握住本心,魂魄对本身的七情是无力守护的,要撕扯掉很容易。但作为人,你是可以通过意志去控制的。只不过,七情桥上的七情吸食兽并不好对付,它们无影无形,能不能过得去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任翎没有问为何阎戚过不去七情桥,道谢后将它送回墨玉涧,只身往前走去。
走到了通道尽头,出现一面黑墙,墙壁上似有古怪画作,仔细看来竟是春天百花图,任翎觉得纳闷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正当她对着其中一朵牡丹凝神的时候,黑墙自动撤去,露出一道弯弯的虹桥。
桥分七节,每节颜色各不相同,从前往后是红橙黄绿蓝靛紫的顺序。
任翎步向桥头站定,感觉脸庞被风拂过,她扭头四望,这静谧的空间内如何有风?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那虹桥传来呼唤的声音,声音不是落于耳际,而是触动心底。
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却又不由自己地觉得受到了召唤。
任翎踏上了虹桥的第一节——红桥。
霎时有种被暖如煦阳照拂的舒适感包围的感觉,浑身暖洋洋的,灵魂仿佛柔软惬意得要滴出水来也似。
眼前出现一幅幅画卷——
有爹娘携手微笑注视着她的,有师父淡笑颔首的,有楚家三口笑谈阔论的,有闺蜜闹趣的……一幕幕在眼前转动,像真实发生着的那样。
“这些就是能让我心头喜悦的景象么?”任翎好奇地看着,忽然扑哧一笑,嘟哝道,“还有小宝在墨玉涧内大闹天宫的场景?”
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尽情释放,突然猛地闭上眼睛,澄净思绪默念心诀,许久,才悠悠叹了口气。
在步入虹桥的时候,她就牢牢地紧守心神,几乎将所有接触外物的情绪都关闭掉了。所以在最起先的时候,无论是看到让她迫切盼望已久的亲人重聚,还是看到最让她欢喜的师父肯定的微笑,都能以旁观的心态去浏览,没有受到影响。
本以为这样应该能够过七情当中的‘喜’这一关,没想到最后还是险险着了道。
在她看到小宝在墨玉涧内的一幕时,曾无法控制地扬起了微笑,也就在那短短的瞬间,一种难以发现却真实存在的空洞和悲凉的感觉划过心头。那种感觉过去得很迅速,如果不是她一直凝聚最高的注意力控守心神的话,恐怕完全无法发现。
还好阎戚的提醒让她有足够的准备,不然——想起七情吸食兽居然能够深入到灵魂里抽取‘喜’的那种诡异经历——后果堪虑。
任翎从未感觉过自己的灵魂是由七个部分组成的,在她的认知里自出生以来它就是完整的。
刚才突然入侵的七情吸食兽之‘喜’兽猛力抽取其中一部分的感觉,实在让人后背岌岌发凉。
如今虽然赶走了七情吸食兽,但那红艳的阴影还在心头徘徊不去,虎视眈眈。
任翎往前走到红与橙的边缘,稍一犹豫后,才举步跨过去。
接下来的‘怒’‘哀’‘惧’三节虹桥都过去了,虽然耗费了小半日的时间才走到了‘爱’这节虹桥之前,但任翎对与七情吸食兽对峙的方法总算小有心得,自认为要通过七情桥应该是有把握之事了。
七情吸食兽创建的画面并不是闭上眼睛或者关守心神就可以忽略的,它们传送的信息会直接接触到灵魂深处,想要躲避它们对灵魂的一部分的吸食,只能面对那些来自灵魂需求的各种情感。
面对它们,谨守心神。
这是任翎在经历四段虹桥后得到的心得。
小心又自信地跨进蓝色虹桥,任翎缓缓前行,心中暗忖,“所谓七情之‘爱’,想必应该如同娘亲对爹爹的那种感情,我修道至今未曾接触过情爱之事,不知道这七情吸食兽会呈现怎样的画面?”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失笑,“七情吸食兽呈现的画面并非它们造就,而是我心底深处的景象,我这番期待倒是显得傻气了。正像我自己想的那样,从未有过‘爱’的感觉,是以也应该不会有什么让我感触的画面了吧?”
一步,两步,三步。
每前行一步,对自己想法的笃定就多了一分。因为在前面的经验中,迈出第一步就会受到七情吸食兽的侵袭,而不像这蓝色虹桥,安静得仿佛就在等她赶紧过去似的。
就在她安心地迈出第七步时,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让她陷入莫名的混沌当中。
也许只过了一秒,也许过了一天,甚或是一个月?
任翎醒来的时候,自己是歪倒在蓝色虹桥边缘的,她查探了自己的灵魂发觉并没有被吸食掉‘爱’这一束。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突然昏厥又自行清醒?没有守护心神的时候,为何没有被吸食七情之‘爱’?
疑惑着爬起来,任翎默默地继续前行。
几乎没有太大的难度就穿过了‘恶’之七情桥,来到‘欲’这最后一段七情桥前,她取出冰丝绢将自己紧紧包缠裹覆,咬着牙艰难地蹒跚着走了过去。
离开七情桥后,整个人虚脱了似的倒坐在地,默念心诀驱走冰丝绢带来的寒气后,她陷入了沉思。
在‘爱’之七情桥那段浑浑噩噩的半梦半醒间,她依稀看到的一幕幕奇怪的景象,那些景象时而连续,时而断碎,好像亲临其境那样地观摩般。
是未来吗?
还是过去?
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什么?
任翎知道这样凭空思考找不到答案,但在混沌中曾经感受到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却真实得让她心生骇然。
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那种宛如捶心顿肺的呐喊与嘶吼般的浓烈情怀,根本……不可能来自于她这样清冷淡然的性子。难道,她窥视到了别人的心境?
某种奇异的情绪盘绕在心头,欲拂犹在。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红衣婆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红衣婆婆(粉7加更)
“丫头,婆婆可算把你等来了。”
任翎离开七情桥后一直沿着路往前走,忽地听见声音,四处环顾却不见人影,正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听时,一个红衣婆婆突然出现在眼前。
那红衣婆婆脸上遍布皱纹,一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怎么看都与她的年纪不相符合。任翎奇怪地细看了下,惊讶地发现那清澈见底的眸心竟然是没有焦距的
“丫头,”皱巴巴的脸上裂开了笑容,让人不禁想起干枯已久的农田地里深深的沟壑,“婆婆一等就是两万年,也算没有白等,快随婆婆过来。”
“等等,”任翎发觉在红衣婆婆往前引路开始,就身不由己地跟着她的脚步,骇然地低声叫道,“这位婆婆,您是不是看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要等的人。”
“怎会不是?”红衣婆婆仿佛有些恼恨,倏地顿住步伐,扭过身子用那双没有焦距却异常清明的双眼对着她,“丫头你不会是忘记虔婆婆了吧?”
“虔婆婆,”任翎连忙解释,“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叫任翎,如今不过三十岁过,怎会让您等了两万年?况且……”
这位红衣婆婆身上气息全无,却又不带死气,是以任翎根本无从分辨她究竟是人是鬼,最重要的是,她也无法感知她的修为深浅。
若不是毫无修为,那就是深不见底。
想起虔婆婆带路时那种情不自禁要去追随的感觉,让任翎更相信是后者。
但她满口什么两万年之说又让任翎迟疑了,在人界,就算是化神级的老祖宗也活不过万年,难不成这婆婆还是化神之外的境界?太匪夷所思了
“怎会不是你?”虔婆婆皱起眉头,似乎很不高兴,干瘦如柴的手轻轻一伸,将任翎的手腕牢牢抓住,“这气息分明就是丫头你只是,你……怎么变得这么弱?难道这就是你迟了万年没来的原因?当日、当,唉你这丫头,真真让老婆子不省心,先随我来”
任翎被一路拖着走,根本挣脱不得,被那虔婆婆拖着直接穿墙走壁,完全没有按照通道的延伸方向前行,让她不由得着急起来,“虔婆婆,我还有别的事情,您,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真的真的不是您要等的人。”
“还能去哪里?”虔婆婆固执地听不进任何反驳的话,一心认定了就是她,“去婆婆那里,就算是你修为大减,之前好不容易练了一小半的花诛叶灭全没了,也不能将承诺过婆婆的事情丢了吧?那可不行”
“虔婆婆,”任翎无奈至极,“您所说的承诺之事究竟是什么事?还有,‘花诛叶灭’又是什么?”
“你当真不记得?”
虔婆婆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狐疑地对着她,手指在她手腕上细细探知许久,频频摇头,“你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怎会体内经脉灵气又弱又乱?当日离去时你明明说万年后定来取曼珠并叶,此事就算魂飞湮灭也绝不忘记的。婆婆虽然脾气不好,却也相信丫头你说过的话,怎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竟然没有保住你么?”
“曼珠并叶?”任翎失声问道,“虔婆婆,您刚才说的可是曼珠并叶?”
虔婆婆一怔,“丫头,你记得?”
“我,”任翎咬咬唇,“不瞒婆婆您,我确实不是您要等的人,只是我此番前来幽冥之地,是为了取曼珠并叶而来。”
听完任翎的话,虔婆婆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老壑纵横的脸上闪过一丝疼惜之情,哑声道,“如果你是为了曼珠并叶而来,那跟虔婆婆走也没错,或许,还能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唉……”
虔婆婆这声叹息很长,长得一直在任翎耳边回荡,直到带着她走入一处山谷,抵达居住的小木屋前,依然有种久久不散的感觉。
叹息之后,虔婆婆就没有说过话,最初见到任翎的喜悦之感似乎也消散了许多,她将任翎带入木屋内,给了她一个储物袋,“里面有种子和玉简,丫头,你先自己看看。婆婆要出去一段时间,回来后再找你。”
虔婆婆一走就是十天。
任翎发现出不了木屋,只好认命地开始阅读虔婆婆留下的玉简。
玉简的内容并不多,主要是教导如何用灵力让种子生根发芽一事。
其实,只要先天灵根中带有木属性的修炼者,即便是练气期的修为也能够轻易催发种子,任翎在练气期时曾练习过繁木刺藤术,就是通过在瞬间内激发种子长成刺藤来缠绕攻击的一种小法术。
但从玉简所讲述的口诀来看,这种子并非寻常的种子,仔细将口诀默记于心,任翎拿出数颗种子在指尖婆娑片刻,闭上眼睛低喝一声,“长”
种子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在掌心里安份地躺着,连动都不动一下。
任翎心下好奇,捻起种子用灵目细看,内里有一丝极弱的气息,红红的一小团,就像婴儿沉睡着那样,完全没有被外力的激发影响到。
“奇怪,口诀并没有念错,”任翎反复打量,“怎会完全没用呢?”
不死心地再次凝神施法,种子依然是没有被催发生长。
就这样尝试了近半日都毫无所获,任翎停止试验,倒不是因为没了耐心,而是自觉方法失当,再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
于是便放下种子,再次将玉简置于眉心仔细阅读。
“难道是因为这个的缘故?”灵识停在玉简内容中的某一行,心底默默推敲着,“从小到大,我所接触到的木属性修炼方法中要催发种子都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那就是‘挑’,将种子的灵气从种子内里挑出一丝,然后将其激发,随后达到催生的目的。而这玉简里头说的是‘撩’,将灵气撩起一丝再激发。我本以为‘撩’既是‘挑’,但尝试许久未果,而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这里有可能有不同了。”
“但怎么去‘撩’而不是‘挑’?”细细的眉心蹙起,“得想些法子测试下才行。”
十天转眼过去。
“丫头”十天后,虔婆婆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小玉碗,神情急切而略带兴奋,“快来把这个喝了。”
“虔婆婆,”任翎起身迎了上去,看了眼小玉腕内殷红的液汁,“这是什么?”
“好东西”虔婆婆笑了起来,重重皱纹舒展着,“快喝快喝。”
“虔婆婆,我不想喝。”任翎摇摇头想要躲开去,无奈却逃不开虔婆婆的圈围,被胁迫着喝下了那一小碗殷红的液体,一股淡淡的花香在鼻喉间泛开,“这到底是什么啊?虔婆婆?”
“别问这么多,”虔婆婆往前挨近了些,期待地问,“快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任翎困惑地收起心神,发现除了花香之外并无异样,“会想起什么呢?”
“丫头,你可有想起这里,想起虔婆婆?”
“没有。”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任翎开始怀疑眼前的虔婆婆神智可能有些问题,婉转地说道,“虔婆婆,我真的不是您要等的人。”
“哼,”虔婆婆不悦地低哼了一声,将小玉腕收起,“别跟婆婆废话,说你是就是这几天玉简看得怎样了?看懂了么?悟通了多少?”
任翎挠挠头,“看是看了,但成效不彰,至今也只能催发出几朵小花,有时更糟,只能催发出几片叶子。”
“什么?”虔婆婆猛地一颤,扭转身似乎在探寻什么,不过一眨眼就将任翎催发失败的残花残草从角落卷到怀里,抖阵着手抚摸上去,“丫头,都说是你就是你这花儿,这草儿,除了你婆婆没见谁催发出来过”
“也罢想不起来也不打紧,丫头,你随婆婆来。”
虔婆婆领着任翎出了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