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第48部分阅读
纤手遮天 作者:欲望社
实?”
你酒量还没张缇好。我灌醉你俩连喘气都不带的,你说属实不。
我盯着那杯酒,说:“牢狱之地,只怕污了美酒风采。不如送到驸马府上,你我畅饮一番。”
江近海摇头,索性将杯端起。笑道:“酒已敬到跟前,哪有推辞的道理,莫非秦大人的喜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
那杯蛮漂亮的,可就是配上江近海和他所说的话,让我毛骨悚然,真没办法喝下去。
“为何推辞呢?”
因为我实在有很不妙的联想,这个这个这个……会不会……
“秦大人别喝!是毒酒!”
即墨地声音突然爆出。
啊。他把我担心的事情挑开了。
我是不会这样说明的。因为江近海再怎样也不至于会要我的命。除了嫁祸他人以外,我的命对别人而言有啥价值?应该是没吧……
“江大人……”我轻声叫江近海。
江近海看了看杯。道:“有毒无毒,饮下便知啊。”
有这么回答的么?这不是摆明了说喝了死不死要看运气……
我指着杯,狐疑地用眼神问江近海。
江近海闭眼,严肃地点头。
哇咧!我才不喝,死也不喝!
随手一推,加上江近海应该本来也没着力捏稳,那杯就脱手而出,飞到墙角摔碎了。xxxxxx
我愣了愣,抬眼看江近海:怎么觉得他是故意丢飞开去的呢?
只见江近海飞快地给我一个眼色,指向他背后,站在牢房之外的人。那人正盯着我俩看。
我立刻明白他地用意,可不知该怎样做才行,目前只能看江近海的打算,全力配合吧。
“既然秦大人如此不领情,那本官只好不客气了!”江近海牙齿轻咬,成功地出阴狠之音。
我眨巴眨巴眼,看着他转身,拎起酒瓶,再返回来,顿时黑了脸该不会是要灌吧?那多难看,是打算给我解药还是故意让我没喝下去?
别说本来就是毒酒了,是药也有三分毒呢,我绝对不会喝一滴的!别怪我不合作!
江近海逮住我,似乎真的打算灌。
“住手!”我挣扎!
说时迟那时快,有人砰地一声推开牢门,大吼:“江大人!江庄主!”
这个声音是卫刚。~~
江近海如获大赦,急忙回头去,此时卫刚已经冲到他面前,焦急道:“(皇)城里不好了,庄主!快回!”
(防盗旧文,请一小时后到起点观看更新,打扰之处敬请海涵。)
咔地一声,江近海就手将毒酒瓶放在我面前,出牢门,铁将军一挂,锁上。带着卫刚,他看也不看背后那人一眼,转身就冲出了大牢。
顺便说一声,他把钥匙也带走了。
被丢下地人瞥瞥我,居然露出微笑来,作个揖,不紧不慢地踱了出去。
我越茫然,不知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秦大人?”即墨试探着问。他看不见这边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我地死活了。然而他的声线中没带有惊恐之类的东西,他就只是问问。
我嗯了一声,示意自己还活着。
“没事就好。想不到江源会这样做。”即墨道。“秦大人知道为何么?”
“不知。”
“莫非有人认罪了?”
这是什么道理?有人认罪关我何事,而且要说是畏罪自尽,至少也得有机会知道别人服罪,才能被吓得自尽吧?关在这里的只有我和即墨,除非他是……
我怔了怔,想到这个可能性。
除非内定是即墨来替东宫认罪,然后我畏罪自尽,或者相反。否则,为何就单单将我俩关一起呢?
不会地,即墨应该不会害东宫才对。
何况要重到让我畏罪自尽地罪名,他认下来绝对也没好果吃,再除非是他指认我们了。指认我之后呢,东宫倒台,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他跑来告示我武钟的事情,目的顶破天也就是把帛阳卷进去。总不会是为了骗取我地信任吧。
不行,被江近海一吓,脑有点晕。
不应该主观地随意怀疑到即墨身上,他冷血地腔调又不是头一回展现。想太多却是被害妄想症了。
其实我跟东宫的联系不大,真正要受到影响地是帛阳才对。
即墨对帛阳有好感么,没有。帛阳对东宫有好感么。没有。我夹在中间。
台面上来说,我是帛阳的驸马,最近也在定国公府上出入,同样是夹在中间,牵连不可谓不
毒死我可以嫁祸,可以离间,真是很好用。
我拎起酒瓶,觉得冰凉刺骨。急忙放到角落里。
幸好江近海与我有点私交。不至于真地想让我喝这毒酒,改天要为此对他道谢。不过在那之前。他能不能保住命还很难说。
皇城的情况不知如何了。
刀剑无眼,东宫逃掉了么?
帛阳不进皇城援助,自然有他的打算,我私底下再有怨气,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他为己考虑也没错。反倒是我擅自行动,可能也把他气得挠墙。我以为自己先动,便能带起帛阳后动,是我太想当然。
从此以后,我俩对彼此,都要重新审视一下了吧。
夫妻难做,同盟也没那么容易达成,谁说喝过交杯酒就能同心呢。
“即墨大人,枢密使是怎样的人?”我问。
“枢密使?”
我不信他没见过对方,毕竟都曾在长青宫手下做事,而且也都曾在皇城管事,不过是即墨管东宫殿,枢密使管枢密院而已。
即墨似乎考虑了一下,说:“许久没见过枢密使的面了,记得父亲大人说,是前朝一位老太监升职上去的,入主枢密院以后,就没再离开过。”
“枢密院除了传递圣上旨意和内宫旨意,还做什么呢?”
“一些私密的要务,皇室不能惊动朝臣,便也不能通过皇卫京卫来办,于是动用皇室私存的财力,遣派枢密院代为执行,基本就是如此。但若是能公诸于众地事务,皇卫应当比枢密院可靠。”即墨知无不言,十分配合,“秦大人,是疑心有谁指使江源?枢密使么?”
“这个,下官说不好。”
“秦大人谦虚了,当初在夏县,江源提过生祠是为枢密使筑建,这是违反法令的。为何秦大人回京之后,不见上奏朝廷呢?”
“即墨大人不也是一样?彼此彼此。”
即墨避过这个话锋,放软道:“呵,当时当日,或许与江源相争之间,给秦大人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在此即墨先赔不是。”
他总算想起这茬了,不过若是我,一定选择忘在脑后,谁提醒也记不起。
“此一时彼一时,秦斯早就忘记了。如今你我身陷囹圄,做个邻居,也是天意,不妨抛却过往,也请即墨大人莫要再念及。”我说得很顺口,当然,只是客套。我并不觉得以前让他那么愤怒的自己,真有什么过错,倒是他地用意,令人不得不多心。
!!!!
第二百四十二节 长公主亲自出马
~~帛阳不进皇城援助,自然有他的打算,我私底下再有怨气,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他为己考虑也没错。¥时 时读 书·!反倒是我擅自行动,可能也把他气得挠墙。我以为自己先动,便能带起帛阳后动,是我太想当然。
从此以后,我俩对彼此,都要重新审视一下了吧。
夫妻难做,同盟也没那么容易达成,谁说喝过交杯酒就能同心呢。
“即墨大人,枢密使是怎样的人?”我问。
“枢密使?”
我不信他没见过对方,毕竟都曾在长青宫手下做事,而且也都曾在皇城管事,不过是即墨管东宫殿,枢密使管枢密院而已。
即墨似乎考虑了一下,说:“许久没见过枢密使的面了,记得父亲大人说,是前朝一位老太监升职上去的,入主枢密院以后,就没再离开过。”
“枢密院除了传递圣上旨意和内宫旨意,还做什么呢?”
“一些私密的要务,皇室不能惊动朝臣,便也不能通过皇卫京卫来办,于是动用皇室私存的财力,遣派枢密院代为执行,基本就是如此。但若是能公诸于众的事务,皇卫应当比枢密院可靠。”即墨知无不言,十分配合,“秦大人,是疑心有谁指使江源?枢密使么?”
“这个,下官说不好。”秦大人谦虚了。当初在夏县,江源提过生祠是为枢密使筑建,这是违反法令地。为何秦大人回京之后。不见上奏朝廷呢?”
“即墨大人不也是一样?彼此彼此。”
即墨避过这个话锋,放软道:“呵,当时当日,或许与江源相争之间,在秦大人的夏县滋事,非是故意,在此即墨先赔不是。”
他总算想起这茬了,不过若是我。一定选择忘在脑后,谁提醒也记不起。
“此一时彼一时,秦斯早就忘记了。如今你我身陷囹圄,做个邻居,也是天意,不妨抛却过往,也请即墨大人莫要再念及。”
我说得很顺口,当然,只是客套。
我并不觉得以前让他那么愤怒的自己,真有什么过错。倒是他逼我远离东宫地用意,令人不得不多心。
这样客套的示好,听起来诚意也是有的。于是即墨回答说:“人性自有善恶,但凡竭力去私心,一心为公,即墨没有刁难的道理。武钟之事,本与秦大人无关,大人却尽力了,因此你我不会再有芥蒂。”
莫名地,我觉得他仿佛又把他自己放得高了些。
身为大臣之。又受到良好的教育,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贵族心态,真是要不得啊。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点评(尤其是不动听的评)。虽然他地语意是示好,也让我堵了半口气在喉咙
“不知秦大人是否记得,曾交予你的笔记,就有关于去私欲而存天理的论说。”
“哦?是么。”
早八百年的事情谁还记得啊……
莫非从那个时候起,即墨就开始鄙视我了?
即墨道:“秦大人所说的是,不去私欲才存有天理,乍听有理,实则谬论。不过是展诡辩之术而已。本官早想与大人叙谈。可惜,从无机会。”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没那心情,于是婉拒:“嗯,将来若是脱困,必与即墨大人详谈。!是否诡论,要辩才能明了,秦斯是不惧的。”
“也好,便改日再议。”即墨也不再纠缠,道,“如今只愿监国遇难呈祥,不因j贼落危,否则也是无心辩学问啊。”
“嗯,正是如此。”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找《厚黑学》一书,看“孟荀言性争点”与“宋儒言性误点”章节,秦与即墨的理念冲突不会在文中直述,我们要看的是情节哈
窄小地窗栏中,透出黑云薄雾,已经又是入夜了。
即墨似乎沉睡着,牢里外安静异常,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外面有走动的声响。( ≈≈≈≈ )这个衙门清净得厉害,像是无人值夜。
我起身踱了几步,想着本来的计划里,应当是由我出阵,收获本应属于四皇一族的胜利果实。
现在帛阳会派谁去呢?
不知向元启帝通报的快马赶到了没,再不快点,皇城里就要真正开始火拼了哦。如果信使被截下,那麻烦就大了,兵部和指挥使合作起来,搞不好元启帝一行还没回京就会被捉……
其实元启帝跟四皇的面相满相似的,都妨兄弟,嗯嗯……
正想着,突然铁门碰撞声又一次响起。
有人没拿火把,悄悄地溜了进来,挨间查看着,影慢慢移向我这边。
来人掀开竹帘,牢中油灯的微弱火光被风吹得直跳,我抬头:“阿青,你怎么……”
该说你怎么来了,还是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呢?
“秦斯?总算找到了。¥时 时读 书·!”阿青小声说,随后回头看墙壁上挂的东西,“这锁的钥匙呢?”
“被江近海带走了。”我问,“阿青,你怎么找到这儿地?”
阿青低头查看铁锁,轻声道:“昨天,在丹华宫殿外与江近海的人相遇,我一眼便认出,其中有一人,正是从曹府带走少师的官兵之一……”
“哦?”都是江近海的人,用起来比较信得过吧。“宫里地太监为何会变成官兵?我觉得事情不对。便诈败逃离,其实是在附近监视……”阿青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卷铜丝。捋直了,探进铁锁地锁孔中尝试,“稍等,就好。”
“你可知道我在殿内担惊受怕呢?”我低声抱怨。
“对不住,想到你只是作宫女打扮,应该不会被人为难……”
啊!我匆忙摇手,阿青见了,立刻闭上嘴。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两步。看向即墨那边,缩回头来,吐吐舌,悄声道:“是睡了的。”
我端起灯,起身走到牢门前,替阿青照亮。
“既然你跟踪而来,为何过了一天才入内救人?”还是悄声埋怨。
他哪里知道别人连毒酒都给我端出来了,虽然我没什么翻天的本事,可这身份敏感啊。
“外面守卫森严,要不是入夜以后守兵集合起来开了出去。这还没机会进来呢。”
阿青说着,手上又转了转,只听咔哒一声响,锁杠总算是弹开了。
“快走!”
我拉住他:“等一下,旁边这位是我朋友,阿青别急着走。”
转过头,我轻唤即墨地名字,等到对方醒来,问他愿不愿意逃出去。
这是一定要先问过的,因为如果人家抓人是有凭有据的捉。我们这儿越狱可就罪加一等。
我有急事必须立刻离开,而即墨走不走,要看他自己的意愿和判断。
即墨沉默数秒,说:“谢秦大人美意!”
“好。既然如此,即墨大人保重,后会有期。”我拖着阿青,冲了出去。
穿过窄巷和屋廊,大上空无一人,出了衙门,竟然是朝天宫地广场。原来这座衙门是位于朝天宫广场北端地诸多官衙之一(看不清楚匾额。天太黑。),而从广场南下。长街头上第一座官宅就是驸马府。
(防盗旧文。请一小时后到起点看更新内容,打扰之处敬请海涵)
这个这个。回去以后要怎么交代,是个问题……
我在驸马府大门前停步,问旁边的人:“阿青你接下来到哪里去?”
“再关注江源等人行踪,力求找到曹先生地所在之处。”阿青回答。
“或许曹少师与即墨同样,不愿受逃狱污名所害,阿青,你还是别去了。回府上等候吧!”
阿青摇头:“先生曾救过阿青性命,如今又收留我食住,眼下正是情势紧张之际,你却教我躲在一旁?秦斯所言,根据不过是个或许而已,别再说了。”
“好吧。”我也没什么心力去跟他争辩,“那我先回府,你自己小心。”
“请。”
进了家门,家仆围上来说长公主多么忧心,我只好让他们通报一声,随后自己回宅院休息去。
没多久长公主那边来人传我进去说话,此时我趴着睡着了,被唤醒,支吾两声讲说一个时辰以后再去,于是继续补眠。再怎么绊手绊脚,也是自己家,回来之后心情自然就放松了。
朦朦胧胧地感到有人给我盖上被,随后索性把我像蛋卷一样卷了起来,放到铺好地褥上。
眯起眼睛看了看,虽然室内无光亮,也能见着来人轮廓:“帛阳,你怎么出来了。”
“听说四姑娘回府,又不愿见我,怕是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帛阳声音平和,伸手替我拢拢乱,“困了便睡吧,见你无事就好。”
“点灯吧。”我说。
“不用了,驸马好好休息。”
休息?“现在什么时候了?”
“夜里的事,你不用再操神,安心睡吧。”帛阳道。
“那换谁去……”我用手肘半撑起身,狐疑地问,“除了我,帛阳另有准备谁人呢?”
“现下谁能信得过?驸马累坏了,还是由我自己出马吧。”
帛阳说着,起身往外屋去我听他开门关门的声响,将被裹紧了些。
果然,我昨夜的擅自行动意外生事,让帛阳不那么信任于我,帛阳的按兵不动铁石心肠,也让我不那么自信自己对他的影响能力。
结果就是帛阳决定自己行动,把我丢一边了。
我莫名地感到一丝沮丧,扯被盖住头,继续睡。
!!!!
第二百四十三节 杨大人,拜托了~
~~东宫有些闹别捏地低头嘟嘴,我乘胜追击道:“殿下,如果当初你多多在圣上面前美言,大力提拔可信之人,还会落入无人相助、相助则入狱的困境吗?”
“唉,本宫明白秦晏的意思,莫要再指责了。!”
伸手过来捉住我的指头,他说:“早知道是你,再大的官也可以给它报上去,只是父皇不会同意罢了。”
我抽出指头,瞪他:“谁可信谁不可靠,人事如何安插埋伏,这要由殿下自己琢磨。我是怎样就还是怎样,哪有因为角色一变、小生换小旦,便多了理由扶摇直上的?”
出于公平性而言,我是希望他不要对我另眼相待。
但私下里,这个正妃的身份可以让我爬到他头上去的话,我是求之不得咧东宫这小欠调教很久了!
我收回心神,正色问他:“如今殿下打算怎么处理?是躲避在驸马府,静候圣上回京么?”
东宫答到:“嗯预备明日开城门之后,立刻离京,去见父皇言明一切啊!否则不知事情传到父皇耳里,会变成怎样。”
这个危机处理是正确的,可是:“如果明日城门不开呢?”
“怎会?”东宫惊道。
“如若我是皇,遍寻不着殿下的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那啥,会贸然开启城门。让殿下有机会出城逃逸?”我说,“更进一步讲,若我是殿下。手中无兵将,不能与反贼相抗。见城门大开,就算乔装打扮,也一定要出去以逃得生天,不是么?我能想到,对方为何想不到?”
“啊,四姑娘,你莫要吓我!”东宫擦汗。~~
我倒茶给他:“料想在前。总比一语成真地好。对了,皇城的密道,可有直通京都之外的出口?”虽然进石室才看过地图不久,可当时我注意力没在皇城之外地通道,已经记不得了。
“就算是有,也不能入内。”东宫道,“不知为何,本宫刚从太仆寺的出口离开,就见来了一群兵士,顾守在古井附近。不见巡走……”
“那倒是麻烦事。”
应该是帛阳见兵马已进了皇城,故意派去守住密道出口的,目的就是如果东宫从那里出来,立刻除杀。
幸好东宫快了一步,或者说,帛阳调派的人力,毕竟不够,慢了那一点点。
“京里实在凶险,本宫不能再呆。”东宫神色严肃,“指不定明日就全城搜查。要是本宫被从驸马府搜出,岂不连累你?”
“我本就给捉进朝天宫的牢狱,哪有再连累一次的说法。”我说,“不过这里确实不能多呆。有家仆知道三公半夜来访,一定会告知长公主。由我带殿下去较为安全的所在吧。”
要是帛阳回来,顺便探望我,现东宫在我院里,可不得了。
看看东宫地身高,我打消再给他穿一回女装的念头。让人找了套不起眼的仆从装扮。换掉东宫那身高级货。
灯笼也不提,趁着天黑。拖了东宫就从后门的巷口走。
“告诉本宫去哪里就好,你躲在驸马府较为安全啊!”东宫把我往门内推,一脸认真地说着。
我钻出来:“就算对殿下说明,殿下一定能找着?人家又愿意接纳你?跟我来吧,在这里耽搁时间不是好事。”
“究竟是去哪里,还要与人接触,你就不怕……”
东宫一路嘀咕着,被我拖了钻过小巷和后街,往京城里偏僻混乱的居住区去。京城西南角,菜市口附近,店面背后的街道,低矮的木板屋,住了不知多少户的院落,天井中堆着各家杂物,以及好几个炉灶,这院落本身竟然也是后街巷道圈成的。
“你在这里也有好友?”东宫吃惊。
“借道而已,不过将要拜访的人,家境也不比这些住户更好。”
我叩响巷道末尾地木门。不一会,有人在门内道:“谁啊,这么晚了,要写状纸的明日请早吧!”
“杨督监,在下秦斯,特来拜访,请开门。”我回答。
“啊?”门豁开一道缝,露出半截蜡烛和杨选狐疑的眼神,“秦咨章,有事么?”
“是的,请开门吧。”
杨选咕哝一声大半夜的做什么,开了门让我进去。见我还带了一年轻人,他说:“这位又是谁啊?”
我随手关上门,找了门闩插好,道:“杨大人不妨凑近一些,仔细打量。”
杨选满头问号,把我和东宫让进屋内,又去烧水泡茶。¥时 时读 书·!趁着水在灶台上的功夫,再添了支蜡烛,认真端详东宫的模样。
“这小兄弟生得面善啊,在哪里见过?”
东宫悻悻地看着杨选,道:“你我确实见过一面,当时还曾就某事针锋相对,杨御史贵人多忘事了。”
这更是说得杨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他回头来问我:“秦咨章,你为何知道杨某居处?”
“郑大人(京尹)的文书都交由在下过目一回,自然就注意了,想不到督监居住在这么清寒的杂院内。”
“见笑了,家眷亲长留在故乡,这是独自上京任职,居处就简陋得不便见人。”杨选尴尬地说着,往茶壶里抓茶叶,顺便挑拣出几片霉的叶,用足尖拨到墙角,“不知秦咨章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虽然作出待客地样,他毕竟还是不自在的。
想来跟我平时关系不算好,充其量就一同事关系还是曾有过节的那种,我半夜三更突然带着人来他家做客,他心里八成是毛毛的,赶也不是,不赶又犯寒。
东宫开口道:“杨御史,你当真记不得这张脸面了?”
他话音里还有火药味,大概是想起了一年前跟杨选在香容殿大吵地那一架,那还是他第一次碰到当众不卖监国太情面的人吧。杨选不仅敢跟东宫吵,哪怕是元启帝在面前,他的“文人硬骨”臭脾气作起来,也是不逊三分的。
杨选听得他的语气不对,于是相应地,脸色也差了起来,把瓦罐端起,烧开的水咕噜咕噜往茶壶里倒,然后壶往桌上一搁,仨陶杯咚咚咚砸在人面前,算是待客礼全了。
“杨某见过的人面多,鼻孔朝天的更多,哪里看得见面孔!”他夹枪带棍道。
东宫也不是听不懂话意地人,他当即拍案而起:“你胆敢暗骂本宫?”
“本宫?”杨选乍听这个自称,反应不过来是谁能用,愕然中。
我急忙搅和搅和:“唉,大半夜地,二位又是难得一见,何必火气这样大呢?却说杨大人,还是先记起这位公来历的好,免得说多错多啊。”
杨选愈加纳闷,他直犯嘀咕,又实在想不起。
“这位小兄弟,开口便称杨某为杨御史,又自称本宫……”他挠挠头,“莫非是在杨某做御史地时候相识?”
“正是!”东宫道,“不仅相识,还势同水火了。”
“没道理记不得的。”杨选皱眉盯着东宫,“那小兄弟今晚来,是致歉,还是有求于杨某呢?”
东宫嗤之以鼻:“笑话,本宫何罪之有?就算是捅了天大的漏,也犯不着跟你一小小御史赔罪。”
杨选指着他:“等等,你这口气很熟悉!印象深刻!”
我掩口笑笑。
杨选再刻意回想,终于猛然醒悟:“啊?啊!难道是……难道是传说中的”
传、传说?
我跟东宫对视一下,紧接着,杨选指向东宫,低声叫起来:“你是传说中那个恣意妄为的监国太!”
“放肆,这什么话!”东宫恼怒。
“……实话!”杨选本来就对皇室有着被害妄想一般的仇恨,眼下一认出东宫,第一反应就是把东宫拎起来,开门,往门外推,“出去出去,这儿不欢迎殿下!回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去!”
我差点憋不住笑声。
虽然对东宫无礼是大罪,可杨选的为人,是以刺儿头般刚直不屈出名的。他不待见东宫和一干众皇,还曾跟元启帝对着干,这个也是京里闻名的。把东宫推到门外,很像是他会做的事。
东宫没料到有人居然会在知晓自己来头以后这样相待,愣愣地差点直接给推了出去,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叫我的名字。
我答应一声,赶过去拉住杨选的胳膊。
“秦咨章你与监国是一丘之貉,莫要怪本官不讲同僚情面!”
杨选觉得我这终于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害他了,先把难听的说在前面。
我说:“督监别激动,先静下听我的来意可好?殿下再多不妥的传言,也是监国,督监这样将监国往外赶,有悖为臣之道啊!”
东宫也气鼓鼓地说:“就是!本宫说了什么不妥的言辞?杨御史恼怒,有何理由!真是莫名其妙!哼!”他叱责一番,甩开袖,转身就走,我急忙又拉住东宫的衣角。
“殿下你忘记是来做什么的了?”提醒之。
“唔?喔……”东宫怔了怔,这才又回身来。
!!!!
第二百四十四节 我知错了
~~杨选不免悻悻,撑着脑袋说:“殿下才是贵人多忘,杨某早就不是御史了。调派的文书,也是殿下曾过目的呢。”
“哦?”
杨选不给面地当场指明错处,东宫听了,也并没有尴尬的神情。
对于他来说,那些文件之类的东西,过目就忘,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就算是对别人最重要的前途官职,又怎样,哪怕性命报上来的死刑等等,他也是公事公办,不往心里挂的。
“杨御史是升迁了吧?”他说。
我插言道:“是的,现在京都衙门任督监一职,口碑极佳。”
杨选有些反感地皱眉,道:“秦咨章过誉了,杨某不敢当。”
“就事论事而已,杨大人生性耿直,不必过谦。”我正色道,“若非信得过杨大人的品性,在下也不敢在风雨飘摇之际,将监国带来杨大人宅邸。”
听我这样讲,杨选的神色一凛,说:“秦咨章放心,虽然杨某对皇城之事毫无觉察,如今监国性命、国家前途一任在肩,是责无旁贷,一定尽全力将监国保护妥当,不辱重托。”
我起身道:“嗯,平日里多有摩擦,可都是些鸡毛蒜皮小事。”才怪,明明是他对我有成见。“如今思来想去,唯有杨大人可托重任,因此才厚着颜面登门请托。既然督监答应了。在下心头地巨石总算落地。有罪名在身,在下不便久留,告辞。”
“杨某送秦咨章一程。”杨选也起身。
“秦晏!”东宫拽住我。惊讶道,“你不留下?”
“在下几时说要留在杨府?”我回道。
“可是你要到哪里去?难道江源不会搜查驸马府,捉你回大牢?”
我解释到:“在下并非回驸马府,乃是要继续奔走,力争为东宫和诸位同僚求得助力……”
“你有办法?”东宫怀疑。==
“总要一试。殿下放心,若问谁最擅长做说客,整个东宫殿恐怕也只有在下了。如今养兵千日正可用在此时,殿下莫非宁愿把在下读的满腹春秋闲置。也不许拿出来替分忧?”
东宫看了杨选一眼,杨选也是点头。
神色不安,东宫拽着我的袖,往一旁地屋角拖去:“借一步说话。”
“嗯?”他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东宫跟我咬耳朵:“你怎么可以这样,把本宫一个人丢下……外面那么危险,你要是出事怎办?”
“就请殿下追封个什么爵位好了。”我开玩笑,见他脸色不好,便悄悄握着他的手安抚,“安心,反贼中也有我熟识的人。要说送命,应该还不至于。
凶险来时,我又不是傻,自然知道躲避。
殿下好好藏起来,才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斡旋。”
“不行,你我就藏在此处,等父皇回京!”东宫坚决道。
“要是圣上回京不见异常,被人迎进来,随后施以毒手。~~你要如何应对?
圣上离京,就是把京都交给殿下打理,如今变成这样,说出去也是殿下的不察与无能。就算一切侥幸解决,殿下的责任呢?”我悄声说,“这几日,只要殿下还好好地活着,其中几方人马便存有顾忌。
我手上能用的牌不多,而殿下的安危,做离间也好,做报酬也好。都是镇得住场地天牌。因此。殿下的要之务,就是保护自己不被捉获。”
“可是……“
我打断他:“不用再可是。时机无等人,我这就先去定国公府上走一趟,看定国公有何部署。”
东宫哀怨地轻声道:“秦晏,你这样,显得本宫实在无用。 “
“……殿下,若你对此不满,就请将来好生学习做帝王的道理。希望往后,当臣下的,只需要各尽本份,国家便能安稳繁荣,不再生事端啊。”我说完,转身对杨选一展手心,作出请的姿势。杨选替我开门,先到了院里。
我正要跟出去,胳膊又被东宫拉住。
他局促不安地咬咬嘴唇,说:“秦晏,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摒弃我……”居然连本宫这二字也丢在一旁了。
我叹气,回头道:“殿下的失误,也就是我的失误,我从没怪罪殿下的意思。”
说完,我返身,往东宫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笑道:“走了,殿下保重。”
趁他石化,逃之夭夭
离开杨选那小破院,我抱着手臂,一面呵热气,一面在小巷里穿行,再往长街方向去。
这回的事变,不仅是东宫要检讨,我也一样。我明明是察觉了不妥地地方,却只通告各方,尽个警示的义务,实际动作范围只在京都内、皇城外,与皇城内部毫无关系。正是我以防范和安插变数为主的思路,被动等待的消极防卫,导致东宫本身在皇城里处处受险。
虽然说我不是神人,不可能事先知道对方胆敢火烧东宫殿,另一方胆敢绑架东宫以要挟,可实际上,是我没有用心追究。就像民间流传的对东宫不利的谣言那样,我根本就没有安心打听过,别人对东宫的看法。
从夏县回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呈现一种松懈的精神状态,忙于帛阳和自己身侧的小事,这就是钝化的开始啊。
只尽本分是不够地,无论做什么职业,态度才是根本。
在东宫对我说他知错的同时,我也该反省自己的行为才对。(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到定国公府的后门,见沿路上都没有挑灯笼,静谧得可怕。我敲敲门,门上摘了个小口观看,等通报之后才让我进去。
因为前些日来拜会过定国公,我知道他是没有跟着元启帝一同出游地,他的长也是留守京都的一族。
今天刚进府,就被吓了一跳。门内靠墙放置着兵器,长长短短什么样式的都有,家丁三人一组巡着围墙走,连给我带路的小厮,腰间也别了把斧。可谓全民皆兵了。
“主管说要当心,随时可能有人趁乱冲入府里,到时候格杀勿论。”
小厮这样解释。
我到花厅等候,远远听得不知何处传来丝竹乐音,隐约还有男女欢笑声。
问及端茶送水的丫鬟,却说定国公没有在宴客,只是二公秦之纥时常这样吵闹到深夜,没人拿他有办法,定国公也只能限制他在自家楼台院内喧嚷欢乐,不要闹到外面来。
现在都什么境地了,这个二哥还真是不像样,什么时候被雷劈都是正常的,到时别穿越就好。不到一盏茶功夫,秦之麟出来了。我也没心情寒暄,直接告诉他东宫已经逃出皇城,藏在相对安全的地方,问定国公有什么安排没。
“监国平安无事,这真是大好地消息。”秦之麟道,“家父这两日试图传信长青宫,都被半途拦截,只得派武钟镇守住皇城各个出口,务必压制住皇城内地反贼,使之不能轻举妄动。各位留守京城的京官,也被家父阻拦,不再进皇城,也不执行与皇城交互地例行日程。”
也就是说,皇城整个成为被隔离起来的城中之城,就像蒸锅中的大瓮一样。
我听他说得稳操胜券,心下纳闷,问:“今夜有兵马入京,秦少卿可知情?”
“兵马?”秦之麟讶异地反问,“怎会有兵马,协助家父的?那不是传信说了要明日午时才赶得到京城么?”
“恐怕不是定国公的旧部!”我说。
定国公释出兵权,能动用的只有门生和旧部一类人脉,而他需要兵马,能驱来的都是驻扎在大老远的部队了,明日中午有增援会到是好事,可远水救不了近火,今晚这批人马,要怎么应付?
秦之麟急问:“驸马如何肯定今夜的人马归属?”
“秦少卿应当知道,昨晚在下与指挥使武大人,受命前去镇守京城东门,不让乱兵入京。”我说,“当时虽然昏暗,但在火光中,也照见几名将士的面孔,是见过的。”
“啊?”秦之麟吃惊。
“少卿有所不知,在下唯一长处,就是对人面过目不忘。”我稍作解释,继续道,“那几名将士,在下曾于两年前,在某次随监国出城的时候见过。正是镇守嫡妃休养处宫观的铁营人马。”
没错,我和东宫一起去接假太妃,观外是驻扎着守兵的。
城下一人,就是当时上前问东宫来意的哨兵。
“如果没有调遣做别处用兵的话,在下知道,镇守宫观的兵马,是不归京都指挥使管辖的。能调派他们的人,非是京官,而是内臣(内侍)。即是说,今晚进皇城的人马极可能是援助内侍去的。”
“既然不是家父的旧部,为何东门会开?”
不知帛阳为了放那批人进城,做了什么动作。
“事情定有变故!”我提醒,“定国公现在何处?武钟武大人呢?”
“啊!不妙啊!”秦之麟越想越显得心焦,起身道,“本官欲往城门勘察,随后折去皇城外监督京卫动作,驸马是否同去?”
我点头。
跟着秦之麟出花厅,突然旁侧一人影冲出,狠狠地撞在秦之麟身上。
!!!!
第二百四十五节 征兵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