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当家第39部分阅读
闲妻当家 作者:nprouwen
天,云凛那张脸会被自家儿子“治”好吧。
小小七开始为哥哥回声:“呀呀呀!”
屋里,因了两个过度活跃的小儿,热闹许多。
七娴转眼一瞧,手里正是懒神小儿子。伸手,便把他抱了起来。
外边的两只男性生物立时不乐意了。
云凛直直瞪向小爱姬,似要在他的身上蹬穿出个孔。他的娘子,今天还没抱他呢,怎就便宜了这小子?
小爱闲撅起小屁股,回眼就嚷嚷了起来,“卑鄙!鸡鸡你太卑鄙了!居然坐收渔人之利!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机啊!”
七娴冷汗噌噌,自己随手的一个动作居然叫长子发表了这番评论,她都开始为小儿子冤了。
小小七依旧在作回声机:“卑鄙卑鄙……”
小爱闲一本正经的点头:“鸡鸡原来是最坏的……”
正在此时,在七娴惊悚的目光之下,那个从来连翻身都懒得动的小儿子居然蹬出了小蹄子,狠狠便踹上了喋喋不休的小爱闲受伤的屁屁之上。
“哎哟!娘啊!”痛得小爱闲一下子就扑倒了云凛的身上。
云凛眉中黑气凝聚,挥手:“滚!”
小爱闲被拍弹回去,一下子屁股就着了床,立时又是惨叫一声:“哎哟!老爹,你太狠了!小爷我记住了!”
赶紧换个姿势,趴了下来,怒着脸转向小爱姬:“鸡鸡你……”
还没说完,一只蹄子又伸了上来,直接踩中小爱闲的脸面。
“哎哟,我俊俏的脸蛋啊!”接着又是小爱闲的痛呼,“鸡鸡你这个挨千刀的!你给小爷我等着。”说着,张牙舞爪的就朝七娴身上的小爱姬扑过去。
云凛额际跳跳,一把拎住小鬼头的后领,让他成功悬在了半空之中。
“老爹你做什么?”小爱闲愈加愤怒,乱蹬着腿,“难不成你跟鸡鸡死人脸是一国的?”
七七小妹拍着手,咧着嘴,明媚着眼:“死人脸!”
云凛手上的青筋越来越爆。
七娴正惊弄得打量着手中又是一动不动的小儿子,难道这小子才是最腹黑的?
再瞧瞧云凛那一边,嘴角顿时抽搐一下,乱了!
至于这一夜,这一家子睡得如何,天知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京都动乱
姬伊睿此到南疆,同时带来了京都几位大人的意思,并带了左相大人的请函,请翊王爷回来主事。毕竟京都已然乱成一锅粥了。
六福成为福王,自有一股支持的势力。与小皇帝派别分庭抗礼。
七娴与云凛早有准备,也知道这一趟是势在必行,并且对宫中的那个上位是势在必得,才不会枉了那么多的布置。
第二日,翊王府一行便动身向了京都那个动乱之地。
再回京都,竟是三年之后。
当年云岚派人修建的翊王府此时终于迎了主人的归来。
七娴跟云凛正闲步其中,突的身边黑影一闪,出现的正式留驻京都的乐儿。
“主子,宫里出事了。”乐儿不多话,只一句总结。
刚想打趣乐儿的七娴瞬间凛了颜,回头跟云凛对望一眼,不禁想苦笑。这么快?他们可是刚回来呢!
皇宫之内,独孤红正带着当年的小太子如今的小皇帝赫连爱烨避于后殿。
正殿之上,福王一支正公然对小皇帝的资格提出异议,道窃国重罪,当万剐之刑。
此时,那福王不知从何处集结了那么多的重兵,竟将整座大殿团团围住,欲将小皇帝一支一网打尽。
独孤红忧心不已。
烨儿虽为帝五年,但却是因年纪小,便由自己掌了大权。不过这也只是表面,军权于镇国大将军手中,文治在左相之手,而这两人的态度从来就飘忽的很。似是恭谨,却又似是不服。
她本想烨儿刚登基不多时,之前又发生了云岚那般的事,自是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积蓄势力,才能将皇权集中起来。
没想到竟有人不死心,与天牢中的赫连心慈母子接洽了。后又有大臣联名要求放了那两人,而左相几人也只是持了观望的态度。她与烨儿虽为上位,却是无能为力,什么都阻止不了,只得任那必然会威胁到自己与烨儿的两人出来了,并且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福王一支迅速发展。
望着烨儿依旧稚嫩的面庞,独孤红心疼不已。只要此次能够救下烨儿,她把这上位让出去又何妨?毕竟这个位置又怎抵得过儿子的性命?可是,外面那些人却要斩草除根,不给他们母子留一点生路啊!
此时的她,心急如焚,没有任何主意。
匆匆赶往后殿,却蓦然听到殿内传来陌生的小儿声音。
“啧啧,这里比老爹家还有钱哦。瞧瞧,这个琉璃盏子,要花不少银子吧。娘娘,咱把它拿出去卖了吧,到时候你离开我老爹,我还能养活你。”
独孤红立时火大。到底是哪个奴才,那般放肆,趁火打劫,她非要先砍了他不可。
跨步正欲向前,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笑嗓女音。虽是隔了三年,但这人的声音,她绝对不会忘。就是因了这人,她与烨儿的人生才有了这番大的变化。
“小子,太贪心了吧!居然把主意打到皇家来啦!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哟离开你老爹了。”
这两只,自是七娴与死皮赖脸跟着来的长子赫连爱闲。
小爱闲粘起一块水晶糕点又往嘴里塞去,鼓鼓的小嘴不忘说话,糕点屑子满天飞:“娘娘,这叫不难白不拿,拿了还想拿啊。这里好东西那么多,那几样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再叹口气,似是很心痛,“虽然那人是我老爹吧,但小爷我公正明理,只人理不认亲。他那个人既无趣又小气,跟着他没好日子过的。娘娘,以后你就跟小爷我混吧。小爷保准给你找个又阳光又大方的男人。”
七娴没好气得翻个白眼,再睨一下一旁说得标点符号横飞、越来越兴奋以至于快手舞足蹈起来的某只小鬼,靓靓得来了句:“小闲,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得转达给你老爹的。”
哪有五岁的小鬼跟这小子一般早熟的,居然劝自家娘亲离开自家老爹。要叫云凛知道,必有是一顿好打。公正明理,这小子绝对是在说瞎话!还说自家老爹小气?最小气的该是这小子吧,对自己老爹记恨几年的估计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吧。
七娴此话一出,小爱闲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刚痊愈没有多久的小屁屁,顿时就蔫儿了,哭丧着脸:“娘娘,你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哦。小闲可是你亲亲儿子哦。”拐带娘娘这种事当然哎哟秘密进行咯。要是让老爹知道,那还得了。非得一掌劈了他不可啊!
七娴一脸好笑:“可是你老爹是你娘娘我的亲亲相公哪!没有你老爹,哪里来的你这个亲亲儿子?”
小家伙一时语塞,抓起盘中的糕点,气鼓鼓得往自己嘴里枉塞。
七娴转头,对向了隔挡住这一室的垂幔:“太后娘娘,臣妾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独孤红心下一惊,她确定自己与烨儿没有发出任何惊动里头的声响。这女人竟然能够知道自己在外头,真是比自己知道的还要不简单呢。
撩开帘幔,独孤红拉着赫连爱烨走了进去。
“翊王妃,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回了京都。只是。。。。。。”独孤红存疑,“你是怎样进了这内殿之中?”
不怪她不能理解。的确,外头那是重兵包围把守,连她独孤家精卫想要把烨儿偷渡出去都是难上加难。这女人怎能带着一个娃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
七娴高深一笑:“太后娘娘忘了银狼暗卫么?”皇宫总是在建造之初,会设计一些密道,为子孙作不备之需。而赫连皇家,自不例外。这密道所在,却是由每代银狼首领所传承下来。通过乐儿,她自然轻松得进了宫。
独孤红心里有沉了一下,以为自己与烨儿到了这个位置,虽开始可能会遇到很多障碍,但到底最后会是功成圆满、稳稳坐于这人上人之位。
只是,此刻,她方了悟,她该是怎么努力,都不能在这个位置上青史留名。
那个时刻登上这个位置根本就是个不明智之举。
前帝刚被推翻,人心散乱,难辨忠臣j党,会让有心人趁机作乱。那福王便是极好的例子。
眼前这女人该是知道这一点,当年才会毫不犹豫得将帝王之位让了出来吧。否则,他翊王登上大宝那也是可以的。
想来,一切都被这女人算计到了呢。
正在独孤红思量之际,小皇帝正惊愕得看着那个紫裳小娃娃埋头迅速得消灭着自己喜爱的糕点。
大概是视线过于灼热,小爱闲终于感觉到了。
奇怪得抬起了头来,小家伙正对上小皇帝想上前却又努力克制自己的纠结眼神。
小家伙理解得点点头,从刚塞进嘴里去还没来得及嚼的糕点中抠出小半块来,递了过去:“给你!”他从牙缝里省出来东西给别人吃,看他多大方伮!
小皇帝愕眼。
小家伙见对方久久不接受自己的好意,一嘟嘴,小手儿又缩了回来,将糕点又扔回了嘴里:“不吃拉倒!小爷我自己吃!”眼前这个孩子好呆,这个好吃的东西都不晓得享受哦。
七娴瞥眼到这一场景,眼角跳了几下。自己这个孩子,还能更加无耻点吗?
再转眼看向小皇帝,比五年前拔高许多,但脸上却更显怯懦。大概是自家母亲保护得太过到位,因此竟少了少年该有的活力,生生多了些许木讷。
“啧啧,可惜了。”七娴大叹一语。
“何为可惜,翊王妃?”独孤红抬眼。
“自是小陛下可惜咯。”七娴再上下打量小皇帝,“这万剐之刑一下。啧啧,好好的孩子,将会成个什么样子?”
这句话自然戳中、刺痛独孤红的心脏。转首望自己小儿,她这一生中,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值得牵挂的人了。她由来的心血全花在了儿子身上。又怎能叫儿子受到一点伤害?
心思一个回转间,既然七娴能够来去自由,那么带出烨儿,必也是毫无问题的。
当下弯腰鞠躬,头上琳琅叮当作响:“求翊王妃助我儿避过此难。”这样一个从小锦衣玉食
而后又是国母、甚而太后的女子何时向人这般低下过头颅。就算当年冷宫之中,她不也还维持着自己的清高之姿?
此时,真真是为了自己的骨肉什么尊严都舍弃了。
七娴定定望她,本来只要等那六福把小皇帝逼下位置,云凛再以清贼党为名来坐收渔人之利便好。
可她突然就对这个五年前见过的小皇帝产生了恻隐之心。也许是自己也有了几只小儿的缘故,心里竟不若五年前计划时来的决然。
“太后娘娘说笑了,窃国的罪过,我小小妇人,又能如何?”七娴坐在藤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一旁的桌子。
独孤红抬头看七娴,自然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信任,右手并起两指,向天方向:“我独孤红,今日以我独孤家祖先之名,向天焰之神起誓,若翊王妃能助我儿逃过此难。我儿一脉将永不再踏进天焰京都一步,从此于田间山野,只作翊王子民。”
接着,又于指间卸下一枚通透碧玉大戒指:“翊王妃,这是我独孤精卫首领信物,请收下。”
七娴停住了敲击的手指,她知道这里的人对于发誓是多么的看重。要不然,乐儿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再与赫连云冰见面。
这独孤红甘愿交出自己最后一支伏兵,只为了儿子的一条性命啊。
到底是母亲心思,权势名利终究是比不过对儿子的一颗关怀之心吧。
七娴看看独孤红已然乞求的眼神,接过戒指,起身:“也罢。希望你能记住今日之言。”
抬脚,就朝正殿走去。小爱闲抓起盘中最后一块点心,紧紧跟了上去。
外头,正是刀刃相对紧张之时,独孤家精卫死忠护主,不叫福王一党踏进一步。
玉椅上,六福身上的肥肉比以往更多。想来,也是这几年来养的。
此时,他正是一脸不耐烦得挥手:“赶紧,去把那个孽种皇帝揪出来,不要浪费时间。”
他身边的黑衣人不屑得看他一眼,却仍是依言要上前来。
却听里头传来悠然的笑音:“六哥,几年不见,你真是愈发得神气咯!”
六福心脏瞬间停了几个节拍,脸色白了几下。这个声音,正是他的噩梦啊。
他紧紧盯住布幔之后,直祈祷那声音是错觉。
却在布幔掀起的一瞬间,六福哆嗦了唇。
眼前这素衣的女子,不正是午夜梦回之时,总能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的人么?
那容颜,甚至没因年岁的增长有任何改变,依旧一张无害的娃娃脸。可他知道,这样的表面背后,是怎样的惨绝啊!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在南疆么?
七娴笑着踏前几步:“六哥,别来无恙么?二娘怎么没有来?”
独孤精卫队虽奇怪翊王妃怎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却在七娴抬手间看到了那枚碧玉戒指,立时让开了道路。他们这些家养精卫,从来只认信物不认人。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别过来!”六福赶紧抓过身边黑衣人,挡在自己面前。心中对七娴的畏惧不可磨灭。
“小妹刚回京都,来跟六哥打个招呼。六哥真是好不领情!”七娴皮笑肉不笑。目光却是停留在了被六福抓作了挡箭牌的黑衣人身上。
这个打扮,熟悉呢!
再向六福四周一望,全都是这种打扮的人物!
七娴蓦然眸子一沉。就说六福哪里来的重兵?原来那个“故人”又到这里来掺和了么?
心下里不禁暗啐了六福一口,这个笨蛋,引狼入室了,还不自知!真当自己能靠着那个人的势力获得这天焰的天下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帝后同主
“六哥好本事啊,居然请到北瀚皇庭的人来相助。”七娴讥道,“小妹倒是想知道,六哥是用什么来做的交换?”
“你……”六福张大嘴望着眼前的七娴,惊诧于她一下子就能识破眼前人马来自何方。回头瞅瞅自己带来的强悍队伍,一下子又给自己鼓了气,“北瀚国助我天拨乱反正,一番好意,何来交换只说?”
七娴突然大笑了起来:“六哥比之以前更是天真了呢!”转头望向一室已然脸色苍白的大臣们,“诸位大人觉得怎样?他北瀚这就那么好心?”
大臣们自是通晓其中利害。若这福王益拨乱反正为名推翻小皇帝,那也无话可说。但偏偏叫北瀚的人马卷了进来。虎狼之心,怎可不防?就算这天皇权真叫福王取了去,怕也要落入外族人之手了。
“你……你胡说什么?”迎着七娴逼人的目光,六福壮着胆子再喊一声。
“我说的是事实!”七娴肃颜,“自福王你带了这些北瀚人进了我天皇宫,你便是天的罪人,你还有什么资格到上位去?”
六福瞪大眼,不知该如何回话。
倒是他前头的黑衣人跨上了前一步:“翊王妃,所谓成王败寇。只要今天这一殿知晓的真相的人全都不在了,福王不就能安慰得上位?”
众大臣不禁哆嗦了一下,这是很明显的杀人灭口之意呢!
六福立时嚣张了起来:“对!对!全杀了!”
七娴懒谑笑一声:“阁下确定能杀得了么?你是在指望城中的铁弩队还是城外的精兵?”
领头黑衣人一下子愣住了,这些都是他北瀚太子殿下亲自布置下来的,该是强占了先机,为何这女人会全都晓得,并且说的这般满不在乎?
“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听说我天雷风军?”七娴横着走两步,笑得开怀,“很不巧,阁下的精兵哪里不好去,竟占了我天雷风军的山头。此时,他们该是在雷风军的寨子里做客喝茶呢吧。”
在南疆之时,她跟云凛便把最坏的情况给算出来了。早早就让林允之与二绝去联系了雷野,果真是恰到了好处。
黑衣人震惊了。雷风军,他怎可能不知道?天皇朝十几年前的传奇军队,攻无不胜、战无不克,虽在当年因了北瀚派出的j细的谗言,使得当时的天皇帝对这支军队不再信任,且杀了两位主帅。但这支军队的名字依旧留在了史册之上,其势力更是不可小觑。
为什么?这么强的战力为什么会被眼前这女人得去?
不等黑衣人说话,七娴食指敲打着下巴,再走回两步:“城中铁弩队倒确实是厉害。不过这里到底是我天的地方,这地利,自然由我皇室暗卫给占全了。”
云凛将暗卫交由姬伊睿指挥去对抗那铁弩队,又怎会输了?
一丝慌乱自黑衣人眸间划过。这些本该是计划好好的,怎会被人堪破?
所谓出兵于他国,在于出其不意,速战速决。而此时的状况,竟是他们自己唱了支独角戏么?
没想到翊王一支远在南疆,竟能够遥控京都之事。当真是太子殿下小看了翊王爷了。
黑衣人不自觉得向后瞄了瞄。
这一眼,自没有逃过七娴的眼。
七娴漫不经心得理了理云鬓,笑意浮现嘴角:“我们一家子跟北瀚太子爷也算是故交了。你们太子爷难道没有一起来,不想见见故人么?”
正无聊得蹲在一旁研究墙角的小爱闲一听这话,募然眼前发亮。北瀚太子爷?他的“亲亲爹爹”呀!
转头,就在黑衣人中积极搜寻了起来。
领头黑衣人皱眉:“这等小事,何须太子殿下亲自出马?”说着率先拔出了剑,眸中恨意闪现。
六福在后头咽着口水,拉了拉他的衣角:“她说外头都被控制住了,是真的吗?”
黑衣人瞥过去一眼:“殿下,外头如何不重要。只要将这宫内控制住了,你成了这天的主人,还怕那些反贼?”
六福忙不迭得点头:“对!对!那就赶快把这些人全杀了!”一副上位者的口吻。
黑衣人再扫他一眼,他有什么资格来命令自己?
正在这时,跌跌撞撞进来一个相同装扮的黑衣人,左臂丢失,正在汩汩得往外流血,脸色惨白,似是憋着一口气:“大人……”
话未说完,那人双眼暴突,就倒了下来。
在他身后,慢慢显露出一张翊王爷标志性的温和面孔,一身黑衣上溅满血迹。此时正踩过眼前之人的尸体垮了进来。
一室人愕然。重兵把守的外头,这翊王爷是如何进来的?难道杀光了所有人不成?
小爱闲不屑的嘟囔了一句:“老爹就爱装温和。”转头,继续往黑衣人群里头望。他刚刚好像真在里头看到他“爹爹”了。虽然“爹爹”一直埋着头,不过以他高超的记忆能力,那人必是他“爹爹”无疑了。
“吱吱”,小家伙又开始怪笑。这回该怎样招呼“爹爹”呢?坏脑筋已然转了起来。
七娴抬头望云凛,也是不解。他该是跟镇国大将军一起在外头里攻才对哪!怎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
殊不知,乐儿在报与云凛说王妃一个人进了宫后,云凛是怎生的心焦。云凛斜眼扫向六福:“你要杀了本王的王妃么?”
冷冽的杀气直直射向玉椅上的六福。六福立时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躲在大玉椅之后,瑟瑟发抖。这人的眼神,怎生比冰块还要冷、比刀刃更利?似是生生在自己身上剜出了好几个洞一般。
黑衣人也是警惕望向云凛。他们自然不敢小看能冲破重重宫围到得这里头来的人。
就在这气氛紧张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紫色的小小人影正在慢慢的、鬼鬼祟祟得向着最后的某个黑衣人挪去。
“翊王爷,你来得正好。省的我们到处去找你。”领头黑衣人冷笑一声,“今日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说着,跟身边几人首先挥刀就向了云凛。
七娴向后挥手,独孤家几名精卫立时就上前相助。
七娴自是有重要的人物需要监视。眼角瞥向未动的黑衣人。果然那些人看似是护着玉椅之后的六福,实际上却是合围成了护住最后方的那名黑衣人之势。
突然,她瞄到了一只小鬼正蹑手蹑脚得在那人后头做着小动作,立时眼角跳了好几下。不动声色得转了眼来。那个“故人”,必是是要栽到自家长子手上啊!
云凛本就心中有气,这些人竟说要杀了七娴!出手自是根力无比,冲上去的几名黑衣人根本是占不得什么好处。
云凛一掌拍向领头那人胸口,那人口吐鲜血,踉跄着就往后退。
七娴余光瞥到藏在人群之中的“故人”暗地里一个手势,所有黑衣人都动了。
杀招!统统向了云凛!
七娴向后挥手,精卫也动了。一个个对上了黑衣人。
到底是云凛的杀气助了精卫的气势,本是劣势的他们此时气势也是一下子高涨起来,居然能与黑衣人打的不分上下。
六福双脚直哆嗦,避过刀刀剑剑,抱着头就往门口蹿去。可怕啊!刀剑无眼啊!万一他被伤着了怎么办?还是趁没人注意溜吧!
突然,身后一只手伸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要去哪儿?福王殿下!”声音也是森然。
六福抬头一看,又是三魂中去了两魂:“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这里太恐怖了!”正说着,一条被云凛卸掉的大腿就飞了过来。
六福大叫一声,瞪大着眼,挣扎着就又要往外跑。
抓住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没用的东西!”说着,便把六福往前扔去。
“碰”的一声,六福脑袋重重磕上了玉椅拐角之上,额头一片殷红,倒在了地上。
七娴定定望向那黑衣人:“福王无用,不正是太子爷看中他的原因吗?若非无用,太子爷也怎能那般简单控制?”
黑衣人终于抬起了一直垂着的头颅,一把摘掉顶上的帽子,目光灼灼望向七娴:“你果然很了解我!”
这人,正是“故人”北堂烬。
七娴笑一声:“不过可惜,太子爷这个算盘白打了!”
北堂烬眸中微光闪过:“白不白打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比的是速度。看看到底是外头的人快,还是本王快!”顿了一下,眸里泛出兽性之光,“今日这天的大权本王接收了,你,本王也要接收!”
说着,他飞跃而起,就要朝七娴袭来。
云凛眼见如此,手中更是毫不留情,只听得满殿的哀鸿。
七娴倒是悠悠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直视北堂烬。
北堂烬突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刚跃起身来,就被身下的拉力扯了下去。
立即重提真气,才不至于从半空中跌下来,但他也只能被扯得半跪于地上。
北堂烬皱眉,往后一瞅。却是惊诧得发现自己的后衣摆竟与身旁系住帷幔的粗绳打成了死结。难怪升到一半,自己会被一股拉力硬生生得扯下来。原来如此!可是,可是,到底是谁那么无聊,会做这样的事?
正在此时,一个带笑的童嗓穿了过来:“平身!爹爹,不用行此大礼!小闲我可是会害羞的哦!”说着,小家伙真捧着自己一张小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北堂烬抬头,几步开外,正对着自己的那个小鬼,正是自己咬牙切齿,梦里梦外都恨不得砍了的小子。
七娴浑身一个恶寒。害羞?这小子字典里有这个词么?
云凛头顶上开始冒气。爹爹?这小子叫北堂爹爹?
北堂烬眸子鹰鹜到了极致,“嘶啦”一声,撕了自己后面的衣摆。腾身,就朝前方的小爱闲扑了过去。
小家伙转身就蹬起了小蹄子:“救命啊!”哎哎,这么开不起玩笑伮!
一字关注这边的七娴跟云凛立时冲了上来,挡住了北堂攻击的双臂。
北堂烬踏空就向后退去。他自然知道,他一人不可能是眼前两人的对手。转眼,想要换几人来帮忙,却是猛然发现自己带来的人马此前竟被云凛伤得那般惨重,此时依旧顽抗在独孤精卫之中。
云凛一个旋身,便堵住了北堂的退路。
三人缠斗,继续当日伶人馆未结的纠缠。
七娴、云凛配合着,北堂自是心力不足。生生接住几掌,已然伤及内腑。
云凛又是一掌毫不遗力地拍出,北堂踉跄着吐着血向后退去。
“嘶”一声,却是刀入皮肉的声音。
剧痛穿过脑波,直达神经末梢。
北堂低头一看,竟有刀尖穿透过自己的小腿肚。
转眼,竟是那个自己最痛恨的小鬼头。突然就记起了当日南雨皇宫之中的龙行风,便是坏在这小子手中。自己居然也是相同的遭遇么?
小爱闲也是一脸惊愕。这回真的不关他的事啊。他只是捡把刀起来玩玩而已,郑学别人举刀呢,这个“爹爹”就自己冲了过来。
这便是所谓的事有凑巧吧。
云凛并没准备放过这个空隙,飞跃上前,便朝着北堂大|岤猛拍。
北堂想要阻挡,却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这宫中一仗,在镇国大将军带来大军后宣告彻底完结。
北堂烬被云凛废去武功,然后与一干人等被押去了大牢之中。只等择日再与北瀚交涉。
六福狠狠磕在了玉椅上之后,头部重创,又未及时抢救,一命呜呼去了。
朝殿上的大臣因了拉帮人马的打斗遭及秧祸的大有,也有许多被吓晕了的,都被抬下去救治。
大殿一片狼藉。
独孤红牵着小皇帝走出,来到云凛跟前,垂手递上龙印:“我儿实不具帝王之才,为天焰皇朝未来,臣妾恭请翔王也登上大宝,主持朝政!”
此话一出,立时得到大臣们的拥护。
经历了这场变故,朝殿上的大臣自然不敢再生旁的心思。谁都能看得出翔王的能力与势力的分布之广。况且独孤太后已然明白表示要带着小皇帝退位。
良禽择木而栖。他们这些人自然能看清形势。
而镇国大将军及左相几人,本身就是希望翔王爷回来主持朝政的,此时这样的场景,更是叫他们欣喜。
于是,刚刚血洗过的大殿,此时又跪满了一殿的朝臣,叩首拜曰:“望王爷为天焰百姓着想,登上大宝!”
“望王爷登上大宝!”
小爱闲自七娴背后探出脑袋来:“咦?我老爹要成了皇帝,那我不就是皇子?”
云凛横过去一眼,他还没忘了这小子刚唤北堂为爹的事呢!
这一眼中的威胁完全转达给了小家伙。小家伙缩缩缩,缩到了柱子之后,完全隔绝掉老爹的骇然眼神。心里却在纳闷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家老爹。
七娴笑望云凛,这个时刻,终于到了呢!
云凛接过龙印,深深看向七娴,向她伸出手来。
七娴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笑意愈发浓厚,握住云凛伸出的大掌。他是龙,她便是凤。他是帝,她便是后。这个男人的心思从来就是简单而偏执,他是想要她同他一起走上那个位置。
云凛牵着七娴一步一步踏上金制祥云梯,直到高高的站在了上头——站到了龙椅之前。
底下一片愕然。自古以来,这祥云梯从来只准天子踏上。虽然没有什么明确规定,但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就算是独孤太后垂帘听政,也只能从后头出来。此时,他们的新陛下怎就准许一个女人同步其上?
但,也只有疑惑,却没人敢提出异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空余高呼在大殿上回响。
福王府,灯笼高悬。
赫连心蕊坐在轮椅之上,已然废掉的双手此时竟在微微颤抖。
她按奈住心下里的激动。只要过了今天,她的福儿夺了宫中的上位,她便会成为整个皇朝中最尊贵的女人。这个从少女时代便一直存在的梦想,此时终于要实现了。
可是,福儿,怎么此时还未回来?
抬头,看看天上残缺的月牙儿,怎么宫里头一天来到都没什么反应?有“那人”相助,应该不会出了什么差错才是啊。
焦虑得探头就要朝外望去。
却是心惊得望见了一个素衣的影子。
“二娘,看到我失望了么?”进门的,正是七娴。
后头,是嘟着嘴、紧紧拽住七娴衣角避难的小爱闲。他正被自家老爹“追杀”呢!不就是叫了声别人“爹爹”么!他老爹还真不懂情趣,到最后不还是自己帮了老爹才拿下那人么?虽然那所谓的“帮忙”不是他的本意。但不管怎样,军功章里,也有自己的一般功劳嘛!他老爹居然翻脸不认人,为了那点小事就要狠揍自己,真是没有义气!
“你怎么在这里?”赫连心蕊一脸骇然,“你给我滚!滚!福儿马上就能入主天焰,到时候,有你的好看!”
七娴找了个石凳,径自坐了下来:“入主天焰?”抬头看看天,“二娘,都半夜了,你这白日梦做的也太不合时宜了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原来一家
赫连心蕊万分警惕:“你什么意思?”
七娴叹口气:“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来跟二娘说一声,六哥他去了。”
“去了?”赫连心蕊粗重喘息急促了起来,“去哪里了?”心下里突然就是不好的预感。
“追随他爹,也就是先帝去了。”七娴撑着下颚,望着天上的残月。这大抵便是因果报应吧。赫连心蕊本就算不得什么好人。又因自己的野心使得一双儿女都丧生在这场祸乱之中。虽然这其中也有自己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到底那两人的死亡全都不再自己的算计之中。大概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打击人了吧。尤其是像赫连心蕊这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六福身上,并且期望极高的人。
“不……不可能……”赫连心蕊瞳孔倏地放大,满脸的灰败。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低吼,“你骗我!福儿福泽深厚,此时必然已经登了大宝!”
“二娘你还真会自欺欺人。忘了告诉你,今日皇宫里确实是变了天。不过现在这天是我家相公向往。”七娴悠悠然道。
“怎么……会……”赫连心蕊沉在心底的一口气瞬间散了去,整个人像烂泥一般没了任何气力,只是背靠着椅背。眼中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嘴里喃喃。
“待会儿宗人府便会来福王府拿人。”七娴撤掉撑住下颚的臂,“二娘你做好准备把。”她并不是来看笑话的,只是有点可怜眼前这个女人。前半生裹在畸恋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后来又在权力刀尖上沉浮。总结一点,便生生是皇家害人。
“亲亲徒儿,师父终于找到你了!”正在此时,突听墙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然后某紫衣如风一般飞掠了下来,冲到了七娴身边。抱住某个胖小子就猛啃。
七娴抬头一看,正是一灰一紫两老头。嘴角抽搐一下,这俩老头是翻人墙头翻习惯了么?怎么又不走大门?
“够啦!师父!”某小鬼翻个白眼,嫌恶地拿着紫老头的袖子擦着自己脸上的口水。
“呀!七丫头你也在这里呀!”紫老头转眼,正对上七娴好笑的眼,立马赔起笑脸来,“真是巧呢!我们跟小闲也刚到这里!”生生是想要脱逃又把孩子弄丢的责任。
七娴没好气:“紫师父,你莫不是在做梦?”
嘎?紫老头一脸茫然,不明白七娴突来一句的意思。
小闲拉拉紫老头的衣角,一本正经道:“师父,我一直同娘娘还有老爹在一起。你莫不是在梦中与小闲同来的?”生生就把话挑明了开来,分明就是想看自家师父的笑话。
七娴“嗤”一声。
紫老头顿时脸色红白相间了,瞪一眼小家伙。若不是这小子爱乱跑,经常给他玩失踪,他用得着见这对夫妻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么?这次更是一去便是几个月。害他跟灰老头两把老骨头天天就为寻着小子到处奔波。
现在倒好,见了娘亲就忘了师父!亏自己还那般疼这小子呢!真是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气呼呼得回头,正对上灰老头怪异的眼神,那张千年不动的棺材脸此时居然出现了裂缝。
“灰老头,你干嘛?见到鬼了?”奇怪的开口。
灰老头额际抽了抽:“见到了比鬼更不想见的东西。”
比鬼更不想见?正当紫老头纳闷之际,突听身旁一声颤巍巍的粗哑声音响起:“二哥?”带着讶然,带着害怕,更有不可思议。
紫老头眼角跳了几下,转头,就急急朝墙头走去。脚步越来越快。他终于明白灰老头说的什么意思了。比鬼更加不想见的那便是故人了。
七娴愕然望向赫连心蕊。她刚刚居然对着紫老头喊了声“二哥”?
潜龙?这人真是皇家之人么?可是,他跑什么?
紫老头刚要跃上墙头,突然一道强劲掌风从旁袭来,生生把他逼到院子中央。
“你欠我解释。”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七娴回头,云凛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院门那里。
小爱闲赶紧往七娴身后钻。他老爹,那眼神完全是要吞人了。
紫老头苦笑连连,这死小子,出现得还真不是时候呢!
云凛沉步踱来进来,到得七娴身边。
“怎么了?”七娴望向他比平时更为阴沉的眸子。
云凛紧紧盯了紫老头好一阵子,只道一句:“我父王,排行第二。”
嘎?七娴瞬间瞪大了眸子。排行第二?二哥?也就是说,这紫老头……
紫老头对着旁边灰老头猛使眼色。怎么办哪?
灰老头望天望地就是不网他。
“二哥!你化成灰,我也认得。”赫连心蕊肯定的又道一句,“你居然还活着!”
紫老头叹口气,挥袍转过身来:“是,我依旧或者,叫八妹你失望了么?”少了平日里的不正经,倒也有几分大气威严。冤孽哦!居然在有生之年又见着这些人。一直想要忘记的往事也涌进了脑海之中。
当年,害他的人中,这个素来对他亲厚的八妹也在其中助了不少力呢。
好友顾宁王对他以毒攻毒,使他得以存活,并且常驻一张童颜。但妻子却是没有那么好运了,当年也只能救得她一息尚存,此后求医十载,都没有救得了自己的妻子。反倒是,自己钻研出来一身毒术。
他自是丢皇家冷了心,一心只想避世而居。
对于自家小儿,他自也是不愿意云凛再卷入皇家的纷争之中。这才在当年要求顾宁王喂之一副忘忧散。只不过,他没想到,小儿那般偏执,报仇之心竟是丝毫未减。
而更令他想不到,自己与儿子居然会在潜龙谷以那种方式见面,甚而有了此刻故人重逢。
“哈哈,二哥,你真是骗尽了世人!”赫连心蕊狂笑出声,“原来你一直躲在暗处,看着我们的笑话。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吧。枉世人都称你翔王公正贤明,却是真小人!”那狂态,似已陷入疯癫之状。
自己当年害了的人死而复生,而自己所有的期望也是全都成了幻影,人至此时,到了这般境地,都会疯狂了吧。
紫老头皱眉,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设计过谁。一切都是那么咎由自取。”看看当年芳华艳丽的八公主,此时这番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便知她的日子是怎生的悲惨了。
“是你们!就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大哥,杀了娆儿,杀了福儿!”赫连心蕊笑得愈发放肆,愈发的飘渺,“我会先去地狱,等着你们!等着你们!哈哈!”
几人不及反应,那赫连心蕊头一歪,嘴角溢出鲜血,瞪着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