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当家第30部分阅读
闲妻当家 作者:nprouwen
不疼哦。 小闲要乖哦。待会我们要去打坏人呢。”
小爱闲泛红的眼睛望了望自家娘亲,蹦跶出了单个字符:“……疼……乖……打……”
七娴又一愣,旋即笑得开怀,她儿子,说不定,还真是个天才呢!
四顾一下整个内室,七娴把主意打到那床柔软的额毛绒被之上。
“丝丝”,七娴扯下几段布条。几下功夫,便将小爱闲牢牢绑在自己的身后。
小爱闲似是对自家娘亲背后这块新领土很是好奇,兴奋得“咯咯”笑着。
七娴摸摸儿子的后背:“小闲啊,现在开始不准说话哦。”头疼哦,她怎么忘了她家儿子还是个小鬼,这般大动静地出去,必是要出大乱子啊。
哪晓得,小家伙竟是立时噤了声。整个内室立时静悄悄的。
唉?七娴纳闷一下,顿时又笑了,她家儿子果真是天才啊!
背负小爱闲,七娴回顾一下紧闭的大门,门口那两个“门神”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得立在那里。
蹑手蹑脚得到得后窗旁,小心翼翼得打开。向外望去,黑漆漆的夜里,正是什么都望不到的时候。
一手撑窗,七娴一下子便跃了出去。
突见不远处一簇簇火把正向此处行来,正是宫中巡夜的侍卫队。
七娴赶紧轻关上窗户,身影隐进了茂密的树荫之中。
侍卫队踏着整齐的步子,走过了后云宫。
七娴这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警惕得望一眼已然过去了的侍卫队。本来敲晕其中一人,再穿上他的衣服,混入侍卫队中逃走,确是一个极好的法子。可惜多了一个娃娃,这法子便是怎样都行不通了。
猫起了身子,向了相反方向而去。她不识得这宫中地形,还是不要鲁莽为好。根据白天进宫时所搜集到的些许方向感,七娴心下里一阵分析这位置。
细细的身影隐没在了黑衣之中,悄无声息得探索前进着。
“小卓子,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小宫女提着灯笼,好奇地向身边的小太监询问。
“这是淳于太医要我送去他府邸的医书。”小太监答。
“那么晚了,还要去啊?”小宫女看了看漆黑的夜色,“明天去不行吗?”
“不行呢。太子殿下不是中毒了么?淳于太医急着要用下一批医书呢。”小太监答道,“你也知道,那毒啊,真是叫太医院的大人们急红了眼呢。大家都已经想到要挖出自家的古医书咯。我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淳于太医的府邸就在那玄武胡同里,从宫里走半个时辰就到。小邓子就惨了,胡太医的府邸可是在城外呢。他也要连夜去那。”
“哦。这样啊。”到了岔路口,小宫女道:“那我到燕妃娘娘那里去了啊。你自己路上小心啊!”
“嗯。好的。”小太监点了点头。
小宫女提着灯笼走开了。
周围瞬间黑了下来,小太监浑身一个冷颤。
奇怪了,怎么无缘无故得就浑身发寒呢。小太监四周望望,没有什么异常啊。
加紧了脚步,还是赶紧走吧。今天这里怎么感觉有点诡异呢。
树影斑驳之中,一双黑色的眸子特别透亮。眼波随着小太监的身影而去,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宫门炼狱
一掌下去,劈于后颈。
“呃……”一声,小太监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仔一般,只觉颈后一阵剧痛,只能发出一声轻轻的单音节,便失去了知觉。
树影后伸出一双纤手,将小太监拖入了阴影之中。
不一会儿,树荫其后慢步走出一个相貌清秀的宫监,眸中精芒熠熠,颜上笑意隐隐,手中捧一个大木箱,紧紧贴于胸口。
正是七娴!
七娴低头,拍拍箱子顶部,柔声道:“小闲,要牢牢抓住娘娘哦。”
箱子里闷闷得传出声稚嫩之音:“……挠……”
七娴微笑一下,四下里一望,压低下了帽檐,立时隐去了脸上的精锐。
抬步,向了前去。
后云宫内。
“夫人,小公子便由老奴带下去看管吧。”老嬷嬷好心,出了门突然就想起了七娴身边带的那个娃娃。娃娃小,必是要打扰夫人休息的。思及此,她便折了回来。此时,正轻敲七娴的卧室之门。
里头没有任何声响。
老嬷嬷再敲:“夫人?”
竟然还是没有动静。老嬷嬷心里直打鼓,怎么睡得那么沉?不要出事才好!
焦虑得在门口转起了圈。
“怎么了?”正巧,太子亲卫侍卫长踱了过来。
“大人,”老嬷嬷赶紧迎了上去,行礼,“老奴刚敲那夫人的门,却是没有反应。老奴有点担心……”
侍卫长眸里一紧,七娴的能耐他是见识过的。上次随殿下去天焰,自己一行便曾栽在她手里过。所以,这次,他是极其同意以软筋散禁锢住七娴的。
殿下还在昏迷之中,自己已然是保护不力,怎能再出差错,叫七娴逃了去。
立时,几步上前,大掌用力,推开了上了栓的房门。
“夫人!”叫唤着进了里来。
却是人去楼空!
侍卫长心下一惊,还真叫人逃了?
“你给她喝了那汤么?”转身,厉声喝问老嬷嬷。
老嬷嬷也是一阵愕然,委屈道:“大人,老奴是真真切切看到夫人喝下了那汤啊!”
侍卫长再扫向屋子一圈,目光停留在了似是有些松动的后窗之上,立时暗叫:“不好,必是从那后窗处跑了。”
急急出了屋,正瞥见了守门的两个惶惶恐恐的侍卫。怒气涌了上来。废物!都是废物!站在这里做摆设的不成?
“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找人啊!”怒喝一声。
侍卫们惶惶得令。
后云宫,立时也是火光通明,乱成一团。
时近深夜,宫门紧闭。
宫城门口,巡夜护卫来回走动着。
高台上,篝火照明了整座城楼。
七娴急急往前走着,穿梭于护卫队之间。
“站住!”遥遥离着城门还有三四丈之远,便有宫卫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七娴一身戒备,低低垂首,万分恭谨:“小的乃太医院宫人小卓子,奉差淳于太医,去宫外府邸取医书。”
“腰牌!”那人又是一句大喝。
七娴赶紧从腰间取下那块顺道从小太监身上搜出的牌子,递了上去。
宫卫看了看,再上下打量一番七娴,定在了她胸前那只大木箱之上:“箱子里的,是什么?”
七娴堆笑:“这里都是淳于太医用过的医书,叫小的搬回他的府邸。差大哥,淳于太医急需医书,要替太子殿下解毒呢,一刻都不能耽误。您看,是不是可以通融通融,让小的过了这宫门?”
旁边一个宫卫走了过来,小声道:“刚刚过去一个太医院的宫人,也是为太医院去取书的。听说,太子殿下身上的剧毒确实难解。这个人,应是没有问题的。咱们放了行吧,否则耽搁了太子治病,上头怪罪下来,咱们可是担当不了啊!”
那喝住七娴的宫卫点了点头,转眼向了七娴:“过去吧。早去早回。”说着便命人打开了宫门。
七娴躬身哈腰:“多谢差大哥。”低头的瞬间,一抹狡笑滑上了嘴角。
抬脚便向了那慢慢开启的城门。她甚至听见了外城不远处的打更之声。
“慢着!”却在此时,一声急喝于后传来。
七娴心下里一凉,肃了面容。
“高大人,何事如此忙慌?”守门宫卫迎了上去,一脸谄笑,“有小的可以效劳的吗?”这位,可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呢,太子殿下的亲卫侍卫队长啊。巴结了他,自己必然是有好处的。
“今晚,有什么人出了这宫门?”高雄皱眉,问道。
“回大人,今晚就只两个小太监要求出宫,都是太医院的宫监,为太子殿下解毒准备医书的。”
“哦?他也是吗?”高雄把目光定在了前头的七娴身上。
“是的,大人。他是淳于太医身边的宫监。”
“回过头来。”高雄厉喝。
现下里要出此门,怕是难了。七娴心内吁叹,可惜啊,就只有几步之遥了。偏偏就差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乖乖得转过了身子,深深低眉:“奴才小卓子,见过高大人。”
高雄眼睛眯起,走进七娴:“小卓子?我认识!声音怎么就变了?”
七娴望着自己的脚尖,叹气,无奈,怎么就那么巧,随便敲晕那么一个人,还是跟这个侍卫头子认识的。还能找到比她更加衰的人吗?
“抬起头来!”高雄走至七娴面前,才停下脚步。
七娴抱紧了木箱,暗叹:劫也!躲不过了!
这才嬉笑得抬起了脑袋:“侍卫大哥,好久不见。”
高雄黝黑的面庞瞬间透出抹白,又似是松了口气:“夫人,请跟在下回去!”
宫卫们一个个愣住了神。夫人?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七娴莞尔:“若我说不呢?”
高雄凝眉:“那便不要怪在下粗鲁了!”向后挥了挥手,高声道,“来人,‘请’夫人回宫!”
后头跟来的侍卫们立时上来了一个,手伸了过来,押了七娴,就要走。
七娴眸中厉光一闪,在侍卫手触上自己的瞬间,快掌翻飞,“啪”一声,侍卫抱着胳膊滚在了地上,悲戚唤痛。
高雄望了望倒地不起的侍卫,听那声音、看那手法,这人臂膀的骨头必是被粉碎了的。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若是如此,想要毫发无伤得将她带回去,真是难了!
抬头,沉声劝道:“夫人,殿下对你一片真心。你又何必如此顽抗,叫大家都不好做。”
“真心?”七娴挑了挑眉,“你们殿下的真心便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旁人身上?”
高雄蹙眉:“夫人的意思是不肯跟在下回去了?”
“我从来没有心甘情愿跟你们走过!”七娴朗声道。下意识得又是紧紧抓住木箱:儿子,可要攀住!
“既如此,那夫人便多包涵!”高雄拔刀,指向七娴,向后喝声,“大家上!”
侍卫们圈围上来,只七娴一人于圈中央。
宫卫们见这架势,虽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有几分晓得,这个宫监竟是旁人假扮的呢。还好,被高大人发现,未酿及大祸。
各个面色煞白,急急关了宫门。抱紧腰刀,守在了包围圈之外。
七娴扫一圈,必须快速解决这一群,才会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眸里寒光闪闪:“一起上吧!”
高雄举刀,点起脚尖,便往七娴身上招呼去。
却见七娴一动不动,高雄暗呼不好,立时收势,改变了刀去的方向。虽说要逮着这女人回去,可是怎能真伤着她?殿下醒来,非要宰了他不可!
七娴嘴角弯起,她等的便是这一时刻。他不敢对她下杀手,必然就会露出许多空隙!
勾起五爪,便向高雄心脏而去。
高雄到底经过大小战役无数,立时疾步后退,险险避过这一招,但也是被抓着些血肉的。胸前,立时血染了开来。
切!七娴皱眉,还差几分!
众侍卫见队长已成如此模样,便不再客气,挥刀就砍了过来。
“不能伤着夫人!”高雄在后头大呼。
众侍卫因了这句话,立时放不开手脚。
却真真叫七娴占尽了有利之势。
掌出,骨裂!
爪起,血肉横飞!
拾刀,赤目砍杀!
北瀚皇庭宫城之门,朝臣觐见必通之道,百姓抬头仰望之地,见证了北瀚历代天子兴衰荣宠。
此时,却是血迹昭昭,断臂横飞,残兵满地。
高雄眸里越来越沉,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到最后只能落得个损兵折将的下场。
环顾场内,除了一直躲在后头的守门宫卫,也就只自己轻伤了。
突然,高雄的目光落在了七娴一手紧护的木箱之上。心下里一动,瞧她从一开始,那只手便没有离过那箱子,里头必是她最紧张之物!若是……
思及此,高雄举刀便又向七娴而去。
七娴皱眉,总觉得这人此次一刀特别坚定。
最后一瞬间,高雄却是突然调转了大刀落下的去向,直直便朝那木箱挥舞了过去。
七娴心下大惊,立时弃了木箱,往后跳出好几步。
木箱瞬间裂成碎片。
七娴眼角跳跳,低头望望紧紧抓住自己衣裳的小爱闲,若是晚了那么一步,这碎裂开来的,就不止那只木箱子了!
小爱闲却是恍若未觉,抬头看看自家娘亲严肃、又似是有点后怕的脸,出了声:“娘娘!”
七娴拍拍他的后背:“乖!一会儿就好!”
高雄这才看清那木箱里头的物什,竟是路上捡着的那个娃娃!
既如此,那个娃娃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高雄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举刀,又攻了过来——却是刀刀斩向娃娃的致命之处!
七娴一手挡住爱闲,急急避开,一手拿大刀抵挡住进攻,立时处于被动地位。
高雄却是紧追不舍,如毒舌一般盯上了爱闲,便不再放手。步步相逼,毫不放松。
七娴眸里紧了紧,必先要解决了这人才行。否则,小爱闲必有危险。
跃出去几丈,七娴拍拍儿子的脑袋:“小闲,放手。”
小爱闲乖乖松开死死拽住七娴衣襟的手,疑惑地抬头望七娴。
七娴抱住他,轻放于壁角:“乖哦!小闲!娘娘要专心打坏人哦!”
小家伙严肃得点了点头。
七娴转身,冷眼望向高雄,二话不说,便冲将了上来。
没了小爱闲在胸前,七娴终得两手作战,一手持刀,一手成爪。
瞬间场上如同多出一个修罗,凌厉出击。逼得高雄节节后退。
刀出,腕见血如泉涌!
爪进,带出片片血肉!
宫城大门,瞬间成了修罗炼场。
高雄终不支,倒了地,大口大口得咳出血来。
风过,吹散了阵阵血腥之气。
七娴慢慢走近,大刀直指高雄,嘴角弯起一抹嘲讽:“高大人,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高雄直直望进七娴的眸内,不禁浑身一颤,这女人,必不是普通人,那眼神,里头是无尽的狠绝啊!
“放……放了高大人!”后面一直缩成乌龟样的几个守门宫卫此时颤颤抖抖得小步移了上来。
七娴回眸。
那几只吓得又立时缩了回去。
“唉?别推我!”
“你是老大,你先上去!”
“可是我怕……”
……
几个人一边偷偷观望七娴的神色,一边小声讨论。
“怎么?你们也嫌活得太久了?”七娴勾起一抹笑。向前跨出几步。
那几人顿时又齐齐往后退。
“不不不!你误会了……”
职责与生命,他们还是选择生命吧!
“咯咯”,壁角突然响起一阵稚笑。
七娴转眼一看,正是她家儿子笑得欢呢。小屁股一顿一顿的,肥掌拍得“啪啪”直响。眸里亮光闪闪,嘴里还兴奋得蹦跶着单词:“娘娘……打……打……”
七娴顿觉额际黑线连连。她还很担心儿子这么小,便见着这么血腥的场面,会被吓着。现在,看这小子的样子,自己的忧虑完全是杞人忧天嘛!
反倒是,他儿子不会有什么杀人的变态怪癖吧。否则,那般高兴做甚?
正当七娴对着自家儿子出神之际,眼角蓦然瞥到地上一抹黑影蹿起,直扑向了正鼓掌叫好的小爱闲!
第一百二十章 揭榜高人
七娴暗叫不好,急急也要冲上去,却是速度不及。
眼睁睁便见一双鹰爪扣上了小爱闲雪嫩的小颈子上。
“咳”,小家伙急咳出声,好难受哦。豆大的泪珠跑到啦眼角上,却是死死忍住。巴望望着七娴。这人好讨厌伮!娘娘快打!
七娴心里一阵疼,她的孩子啊!她甚至看到了小家伙脖子上的淤青!怎么那么倔,居然没有哭!可是,这样却更是叫她心里紧憋。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啊!
眸里如同到了雪山之顶,冰雪覆盖:“高大人,你好本事,居然要杀一个小孩子?!”
高雄紧咳几声:“若非必要,在下也不想出此下策。还望夫人见谅!”
见谅?七娴按捺下心内熊熊的怒火,她真真是后悔,刚刚没有补给这人一刀,此时竟成了这种境况!
情势,瞬间变了!
“若夫人肯合作,随在下回去。在下保证,决不伤害小公子一根毫毛!”高雄紧接着又道。
“咳”,小家伙又咳嗽出声,“……娘……”
七娴闭了闭眼,“哐当”一声扔了大刀:“高大人,这样就行了吧。小孩子无辜,还望大人你手下留情。”
“夫人那般好的功夫,在下实在是不放心。小公子,便先交由在下看护吧。”说着,高雄抱起了小爱闲,虽是松开了扣在其颈之上的手指,大手却是未离开小家伙的脖子。只待七娴一有反抗,便要捏上那细嫩的颈子。
七娴紧紧盯住高雄,腹内已然将他千刀万剐、并用满清十大酷刑伺候了一遍。
小爱闲在他手上,她实是无可奈何。
真真是一子错、满盘输!
此次失败,以后再想轻易离开,那便更加不可能了!
“你们几个,愣住做什么?还不‘请’夫人回去!”高雄对躲在后头的几个宫卫高喝一声。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没有动静的七娴,这才鼓起勇气走了上来。
“走!”某宫卫押上七娴,就要往回走。此时,倒是耀武扬威起来,一反之前胆小如鼠之态。脸上得意洋洋,叫这女人还吓他们!此时不也落在了他们手上么?
七娴眸中深寒,反手一爪,掐住那宫卫的脖子:“不要碰我!”温度已然达到零下的声音,渗入了人的皮肤、内脏以及骨髓!
“……呕……”那宫卫双手使劲、就要掰开七娴的利爪。
碰到七娴的眸子,那人立时惊恐得点头。
其余几人“唰唰唰”拔出了大刀,却在七娴狠厉一眼瞥过之后,立时退后了几步,不敢再上前来。
“夫人!”高雄眸中闪闪,“夫人就不顾小公子了么?”鹰爪又要扣上小爱闲的颈子。
七娴甩垃圾一般扔出宫卫,转向高雄:“高大人,他若因此伤了半分,我会叫你百倍奉还。”
不急不躁的声音,却是“嗖嗖”地散发着森森之气。
高雄瞬间便觉像是被狼盯住一般,眼前女子的视线似是直接穿透过自己的身子,叫自己浑身冰凉。
“只要夫人配合。”他讷讷答道。
七娴转身,便向啦后云宫方向而去。
后头,远远跟着被吓破胆的守门宫卫以及挟持住小爱闲的高雄。
后云宫中,北堂行高坐上座,眯眼紧瞪七娴。他已然在此等了许久!
七娴不掩一身血腥之气,一套染血的宫监装扮,立于天子面前。
“听说,你一身武艺?居然敢在这皇庭中妄为,果真是艺高人胆大么?”宫门之前的大闹他已然知晓。
“陛下谬赞了。”七娴讽然一笑,“小妇人哪里有高大人本领高!”说着转向侍在一旁的高雄,“是不是,高大人?”
拿孩子作挡箭牌,本领高着呢。
高雄低了低头,有点赧然。
“你不要以为太子对你宠爱有加,便为所欲为!”北堂行拍案,“这里不是你天焰,不是你能够任意妄为之所!”
本来,为烬儿解毒之事已然够揪心啦。这女子偏偏不安分,居然又生出那番事端,搅得他更是心烦不已。若不是顾忌到烬儿对这女子那般上心,他早就以搅乱宫廷之名治了她的罪!
真真是不知好歹的女子!
天子发怒,由来如同平地一声雷、惊天震地。
惊得宫侍们个个头颅紧紧低垂,大气不敢呼出一声。
偏偏有人不买账,把天雷当做小猫叫唤。
七娴懒声道:“陛下可真真是冤枉人了,小妇人从来不敢为所欲为。在天焰是,于北瀚亦是。况且,太子宠爱有加?”冷笑一声,“陛下说笑了么?宠爱有加便是囚于深宫?宠爱有加便是天天喂毒?”
北堂行一时语塞,但到底是帝王,哪能容许旁人反驳。又是厉喝一声:“大胆!即便如此,也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
无耻之极!
七娴冷哼:“如此,这福气,小妇人不要也罢!”
北堂行气炸了肺,眯了眯眼,决定不再与她多废话:“来人,上汤。”再对向七娴,“寡人便在此亲自盯着你喝下。寡人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七娴咬了咬牙齿,眼见宫人取出白玉小罐,拔出塞子,药粉撒于汤碗之内。
“喝!”北堂行再喝一声。
七娴看了看宫人递于面前的汤碗,抬首道:“陛下,小妇人有一请求,还望陛下成全。”
“说。”
“希望陛下能够留下那个孩子给小妇人,以排遣无聊。”伸手指了指嬷嬷怀中的小爱闲。
孩子在自己身边总是要放心得多。若被旁人抱去,不仅自己受制,孩子还不知会遭到怎样的待遇。
北堂行看了看她:“若是你能够安安分分,不耍任何花样得把这碗汤喝下,寡人可以把孩子给你留下。”
七娴立时接上:“陛下,天子一诺,可是重于泰山的。希望陛下不会食言。”说着,端起汤碗,“咕噜咕噜”便将和着药物的汤喝下了肚。
北堂行挥挥手:“孩子给她!”
老嬷嬷赶紧把小爱闲递了过来。
小家伙一到七娴的怀中,瘪了好久的嘴终于忍不住了,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揪住七娴的衣襟,便不再放手。撒开嗓子,嚎了起来。“哇——哇——娘娘——”
七娴轻摇,抚抚小家伙头顶的软毛:“乖哦!小闲,不哭了哦!”心里也是一阵泛酸,因了自己,竟叫儿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你自己掂量着,不要再做这种无妄的反抗,若有下一次,寡人定不会轻饶。”起身,拂袖,“你好自为之!”
带着宫人,大踏步离去。
只听外头有人高声喝令:“叫一队护卫军守住这里,后窗各处都牢牢把守!”
七娴哼笑一声,为了看住她,还真是费了恁大功夫呢!
“娘娘……”小爱闲抽抽涕涕之间,狠狠得冒出几个词,“打……打……”
这里的人都好讨厌伮!要打、打、使劲打!
七娴心里好笑,她这儿子果然有点暴力倾向。
抚了抚他的脑袋:“好!咱们打得他们回去找姥姥!可是,小闲啊,娘娘有点累,想要休息一下。你要乖乖的哦!”
头已然晕了起来,浑身也开始没力了!该死,那人是给她倒了多少软筋散啊,效力似是以前的好多倍啊。
软绵绵得走向了大床,把小家伙轻轻放在上头,便瘫倒了下去。
“娘娘……”只剩下了小爱闲不停的叫唤。
“混账!你们研究了那么久,告诉寡人的就是无能为力这句话?!”太子寝宫内,北堂行怒拍案底,震得上头银杯跳开了几许。
“陛下,是臣等无能。”某太医擦擦额角的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臣等已然按照古书配方,给太子熬制了一副古药,按医理上来说,即使不能排开毒素,也是能够清醒才是。可不知为何……”
“寡人要听的不是这个!寡人要听太子何时能好!”北堂行蓦然而立,“寡人养着你们,是好看么?你们若是治不好太子,便提头来见寡人!”
太医们立时惶惶跪下请罪:“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就会说这些废话!”北堂行高喝,“难道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说话么?”
“陛下,臣有一建议,不知当不当说。”某太医挺直了腰板。
“说!”
“虽说,这珍毒确是少见,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民间自是不乏能人异士,说不定就有人有法能解得这奇毒。”垂了垂首,“陛下可下旨张贴皇榜为殿下寻医。这样便可做得两手准备。更有利于殿下解毒。”
北堂行思量一下,确是不错。
当下,吩咐身边宫监:“传寡人口谕,若有人能解得太子怪毒,赏银万两,田千亩!”
于是,一纸悬赏医昭谕便飘扬在北瀚国上空。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冲着榜单上的高额悬赏,无数人揭了榜、进了宫。
可那珍毒又岂是好解之物。皇帝又岂是好相与之人。
一怒之下,北堂行便将那些医者、骗子全权打入了狱中。
仅一日的功夫,进宫为太子医病的热潮便退了下去。毕竟,钱是很重要,但是,若是未能领到银子,偏偏又将自己的性命搭在里头了,那就真真不值了。
“诶?你要揭这皇榜?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呢!”皇榜前,一路人好心阻止住似要上前揭榜的外乡人。
“怎么说?”那人顿住了手,操一口不甚流利的北瀚语。
“果然是从外地来的啊!”路人叹口气,摇了摇头,“虽说这悬赏诱人得很,可这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身上这毒啊,还真是百般都不能解呢。这不,进去了的人,到现在都没有能够出来的。据说啊,都被陛下打下牢里去了。你们这些外乡人,不了解情况,可不能冲动啊!”
那人笑了笑:“原来如此。不过,无事,我们师兄弟三人长年在天山修炼,此次下山便是云游四海、救助世人。这种小毒,自然不在话下。”说着,便回头问了问,“对不,两位师弟?”
路人正叹眼前这人说着疯话,跟着转眼一瞧,正看到了两双冰寒的眸子。心里一惊,这几个也许真是高人!
天山?貌似真听说上头有修道成仙之人呢!难怪见这三人一身道士装扮。说不定还真能治好太子呢!
这三个,正是易了容进入北瀚的云凛三人。
几人正愁无法渗入到北瀚皇庭中去,没想到,天上真是砸了个馅儿饼下来。寻名医?那他们便做名医好了!
顾清影一把撕下那金黄的榜子。三人对视一眼,进了衙门。
北瀚皇庭之中,北堂行正大发雷霆:“什么名医,什么高人,全都是庸医、骗子!”
“呼啦啦”,甩碎一地的瓶瓶罐罐。
“陛下息怒!”龙颜大怒,震得宫人们惶惶不安。
“你们叫寡人如何息怒?又过去一日,太子之毒,又要加深一分。那七日之期,只剩得两日,你们叫寡人怎样息得了怒!”袖袍扫向案顶,又扫落一盏香炉。
“哐当”一声,响彻大殿。
“陛下,陛下!好消息!”宫监一路小跑,跌跌撞撞得进了来。
“哼!还有什么好消息?”北堂行冷哼声坐于龙椅之上。
“陛下,有名医揭了皇榜!”宫监恭谨止步,兴奋汇报。
“名医?又是些欺世盗名之辈吧!”继续冷哼。都是些为了钱而来,而没有真本领的家伙,看了都烦!
“不是的,陛下!这回揭榜的据说是天山上的高人。”
“天山?高人?”
“是的,陛下。据说有人亲眼见着那师兄三人将一垂死之人救活!城里已将他们传为活神仙了呢!”
“真的?那还愣着做什么?快请进宫啊!”喜色盈上了北堂行的面,真是上苍有眼,烬儿有救了么?
宫监立时领旨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态儿子
“你们就是天山上下来的高人?”金銮大殿上,北堂行高坐其上,眼望底下三人。
这三人均是长须冉冉,气质不凡,倒真颇有一番仙人之姿。尤其后面两个,肃面冷颜,真真与之前进宫来的那些屈膝哈腰的凡俗之人完全不同。
“是的,陛下。”顾清影走在最前面,“我师兄弟三人奉命下山救助世人。到得贵国,突闻太子殿下身染恶毒,希望能够尽得我等绵薄之力。”收起了平日里嬉戏的语调,衣服高深莫测的样子。
三人之中,云凛本就是一肚子怒气,叫他说话估计会直接暴走;凤来也是一副呛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也就只顾清影一个,胜任得了这个发言的使命。
“好!好!”北堂行激动万分,“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寡人现在就带几位去见太子。若你们能够治好太子,不管提出什么条件,寡人都会满足。”
说着,北堂行站起来,急急从高位下来。只希望这次不会令他失望!
太子寝宫之内,北堂烬依旧眯着,脸上泛起了青黑之色,显然毒素已然渗入肺腑之中,若再无解,那真真是要入了地狱去。
顾清影轻捏脉,闭眼抚须,摇头晃脑,颇像那么回事儿。
“怎么样,顾道长?”北堂行急问,心吊到嗓子眼儿。
顾清影放下手来:“太子殿下这毒确实不好解。”
北堂行的心立时冷了下来。
“不过……”顾清影拉长了声音,加上一句但语。叫北堂行的心立时又雀跃了一下。
“不过什么?道长但说!”
“不过,这又怎么能难得了我们师兄弟。”顿了顿,顾清影又道,“还望陛下给我们师兄弟一晚的时间,想出个完全的法子,明日保准能叫殿下完好无损得站在陛下面前。”说得毫不脸红。
其实,他哪里懂什么解毒!只不过是要骗得一晚的时间,好找人而已。
“真的?”有点激动,又有些半信半疑。
“陛下难道信不过我们?”顾清影恢恢长袍,故作生气,“那便当我们天山与殿下无缘。”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就欲离开。
“诶?道长,寡人不是这个意思。”北堂行急急拦住,“寡人只是太过于担心太子,还望高人见谅!寡人自然明白,这解毒不能急于一时。只是,太子那七日保命之期,明日即满。寡人只是有点担心……”
“陛下不必担心,”顾清影豪气万丈,“明白,我师兄弟三人必是还陛下一个健康如初的太子殿下。”
心里却是暗骂,这种人,死了才好!
北堂行心里叹气,也只得如此,没有他法。
挥了挥手:“来人!送几位高人去流云殿休息。”
顾清影恭礼,就欲离去。
却在踏出去一步后,瞥见身旁老皇帝愕然得看着自己身后那两人。
顾清影转身,在看清眼前情形时,真想抚额大叹。
只见云凛紧瞪住床上的北堂烬,眸里散发出阵阵寒气。一旁的凤来正偷偷得揪住云凛的袖子,真怕他一个忍不住一掌就挥了上去。
“这位道长怎么回事?”北堂行凛了颜,他怎么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善之气呢。
“陛下不必担心,”顾清影忙答,“我这位云师弟大概是想把殿下的症状都牢牢记住,之后好想解决之策。”
“哦。”北堂行点点头,“这样甚好。”这几人,还真是责任感很强呢。
顾清影咳了一声,唤道:“云师弟,可以走了么?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准备呢。”云凛也真是的,急在这一时作甚?反正他们也是解不了这毒,过了明日,北堂烬定是必死无疑。既然如此,何必再惹得自己一身腥呢?
云凛这才抬起眼来,眸里闪了几闪。的确,找到七娴那才是他们追来的首要目的。至于这个太子,只要他不死,自己必有机会报得这夺妻之恨!
后云宫,宫卫把守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生生将这个院子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
院子里,一张美人藤椅上,侧躺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女子。旁边坐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娃娃,“吱吱呀呀”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夫人,喝汤的时间到了。”不远处传来老嬷嬷的声音,越来越近。
七娴懒得睁眼,这上一次药的效力还没有过去呢,紧接着又来一碗汤药。再这样下去,估计她会是第一个喝软筋散喝死的人!
“夫人……”老嬷嬷近了七娴的身,再唤。
七娴不耐,伸手抓过汤碗,却是手底下一打滑,“碰”一声,汤碗摔在了地上,碎了。
无辜得抬头:“嬷嬷……”
老嬷嬷立时道:“夫人,您等等,老奴再去为夫人端一碗来。”她不能心软,上次就因为自己的失职,叫这夫人逃了去,自己还领了二十大板的责罚。现在想来,哎呦,还疼着呢。
匆匆走开。
七娴伏下身子,继续闭眼。明天将是最后一天了。至此为止,北堂烬也是没有醒来。那疯子似便死吧,她可不想一起跟着陪葬,可是再这样下去,她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该如何是好?
云凛,你在哪里?
宫人领着云凛三人正经过后云宫。
后云宫极其严密的防守叫三人心下里暗自计较。
“请问,这里住的是什么大人物?陛下住所,都未见着这么严密的把关。”顾清影指了指后云宫,问道。
宫人低首:“回道长话,这里头住的,是太子殿下的宠姬。”这便是皇庭统一起来的说法。
云凛沉眸,宠姬?想要那么大的阵仗么?
突然,眸里一紧。顺着敞开的院门,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熟悉的素衣背影!那种素色小花儿,是七娴最爱的花色!
那女子正背对着院门侧躺在美人椅上,整个人儿竟是没了从前的活力,似是蔫儿的花朵一般。
虽是没有看见正面,但云凛又怎会认错?这女子必是七娴无疑!
心下里紧紧揪起,七娴到底是遭受到怎么样的待遇了?
眼里瞬间没了旁的东西,早已忘了这里是北瀚的皇庭,抬脚,就要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而去。
顾清影两人立时发现到云凛的不对劲,一人架住一边,止住云凛前进的步伐。
“不要打草惊蛇!”顾清影皱眉,于云凛耳边轻语。他也看到了那个身影。不用说,这里必是押着七娴的住所。能叫云凛痴狂至此的,那里头的女子,必是七娴无疑。
凤来望着云凛的侧脸,眸里意味不明。
“几位,怎么了?”宫人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没事!继续带路吧。”顾清影放开云凛,笑道。
云凛回头望望那背影,深深按捺下眸里的急切。
七儿,我来找你了!
七娴迷迷糊糊之间,突觉背后一道热切的眸光射了来。那种感觉,就像云凛望她一般!
急急转身,背后除了侍卫,还是侍卫。
苦苦一笑,难道自己思念云凛成狂,竟出现了幻觉?
一旁的小爱闲“咯咯”笑个不停,眼睛直直望着院门口,手掌拍啊拍。
七娴捏捏他的小鼻头:“小鬼,那么高兴做什么?”
小爱闲抬头,脸上的笑颜愈发得绽了开来:“娘娘……看……”
七娴顺着他的小肥手指望去,院门口除了空气,鬼影儿都没有。
小家伙依旧乐着。
七娴纳闷,难道小家伙跟自己一样,也产生了幻觉不成?
夜色,沉寂如水。
皇庭,一片好眠。
三条黑影纵跃于后云宫之上。
凝脂疾点睡|岤,内室周围的侍卫通通悄无声息倒了下来。
云凛跟顾清影一点头,挑开窗户,翻窗便入了室内。
外头,顾清影与凤来高度警惕起来。
床上这个人儿,该是恣意欢笑才对。为什么现在连睡觉都那么不安慰、展不开眉呢?
云凛蹲下了身子,伸手轻抚平七娴眉间的推叠。
北瀚!居然如此对七娴!好!好!云凛眸中寒光闪过。
朦朦胧胧之间,七娴似是又感觉到了云凛的目光。乌眸半启,对上映入眼帘的冷颜,疑在梦中:“云凛,真好,我今天第二次感觉到你了。是我太想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