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当家第17部分阅读
闲妻当家 作者:nprouwen
么叫做没了?”七娴转向一脸忧虑地望她的战若水,“战管家,你最好解释一下!”声音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主母。”战若水痛定思痛,终于对上七娴的眼,“爷他死了!”
死了?五雷轰顶!
一股腥甜立时冲上七娴的嗓子眼,“噗”一身,鲜血淋淋,素衣上沾染点点,显得刺目无比。
眩晕!无尽的眩晕!
脑海里只剩下了那个白衣的身影。
七娴轰然倒地!
耳边似乎遥遥传来“主母”“主母”的焦虑声音。
怜柔苑中。
“大夫,我们主母怎么了?”不待大夫诊断完毕,战若水便拉住大夫,急问。主母怎能出事?
“没事。只是气急火攻心而已。休养下便行。”大夫抬眼,换上一副喜色,抱拳道,“恭喜,战夫人有喜。”
一室人愕然,怎地这个时候有喜?
而且,战家那么多年一个娃娃都不曾有过。偏偏这个时候说是主母有孕,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待在一旁的乐儿一脸复杂。
喜儿也是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样子。
战若水极其激动,一把拽住大夫:“大夫,你确定?”
大夫手抚白须,一脸肯定:“老夫行医三十载,喜脉又怎会切错。虽说这喜脉的气息微弱了些,确是三月有余了。战管家该是也懂一二,可自行断脉。”
“是若水唐突了。”战若水强自恢复确定。
“老夫开了些安胎的方子,照时给夫人服下便无大碍。”来大夫又道。
战若水拱手:“多谢大夫。”转首吩咐,“乐儿,给大夫打赏,跟大夫去取药。”
乐儿“诺”一声便领着大夫走了。
战若水转眼,却见七娴墓地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得盯住床顶。
孩子?七娴抚上了肚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走了父亲,来了孩儿?
三个月?该是盈城清棠园那一夜把!
难怪紫老头那么肯定地要自己第一个娃娃作为报酬。原来这个孩子早早就攀附在了自己的肚里。
想来这个孩子也是坚强地很,中血蛊,落山崖,下监狱,这孩子居然还好好地待在里头。
这个孩子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七娴冷骸的四肢终于温暖了起来。
孩儿啊孩儿,你真的确定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生吗?七娴轻叹,若是如此,娘亲拼尽性命,也必当保你无虞。
七娴坐了起来,喜儿赶紧上前扶住,这样苍白虚弱的主母,她已然许久不见。虽主母未出嫁前,还是姬家七小姐之时,便是这般病弱姿态。可明明后来嫁到战家后,主母的身子便好了很多,性子也是开朗许多,叫她好生欢喜。此时主母的样子却叫她心内疼得紧。
“主母,请您保住身子!您还有小主子!”战若水上前一步,有些不忍心。
七娴抬头冰冰盯住战若水:“你主子死了,你回来做什么?”
战若水愕然,一时间答不出话来:“主母……”
“他怎么死的?”七娴又问,平静地已然看不出什么神色。
“遇上仇家。”战若水答道。
七娴看他一眼,想起当日无名碑前的刺客:“仇家是哪个?”
“若水不知。”战若水低头答道。
“不知?”七娴说的温和,仿若谈论天气一般,“还是你不敢说?”却是没来由得从这话语里透出些冷冽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呢?”七娴又问。
“仇家准备的是炸药。等若水赶到的时候,只有满地的碎屑。因此,只带回了些衣冠。”战若水似是回忆起什么,声音也是沉痛起来。
“拿给我看看。”七娴淡淡吩咐。
“主母,您现在身子虚,以后再看,如何?”战若水真的不忍心七娴再受刺激。
“怎么?怕我受不了?”七娴轻哼,“叫你拿就拿便是。”
战若水深深看她一眼,从背后桌上取出一个包裹,递了上来。
七娴慢慢拆开,似是过了千年一般漫长,丝丝碎裂的已然焦黑的白衣出现在眼前。
猛地,又是一个眩晕袭来。
七娴撑住床,伸手抚了上去,这白衣必是那男人的没错,还有谁偏执到从来只穿白衣,而白衣从来就只用一种料子的?
那男人,像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紧紧跟在自己身后,曾经追她到地狱,都没有失了性命,怎可能就这么被个无所谓仇家不明不白地杀了去?
七娴感觉像是做梦一般,这一切都不真切的很。
一时间,望着破碎的白衣,又愣愣了去。
“主母。”战若水从袖中又掏出一块东西,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这是家主令牌。”
七娴抬眼。这块玉牌,他见过,上面刻着银狼的图腾,便是当日京都时战笙歌拿出来过的。此时,玉牌上竟有了些黑灰色的迹象,见证了它跟主人经历过怎样的灾难。
七娴接了过来,又是一阵心思飞空。
“主母!”战若水拱手,有些严肃,“若水知道主母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但这毕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还请主母千万保重身子!况且战家不可一日无主,还望主母早日振作。”
七娴摆摆手:“你们先出去。”她想静一静。
战若水与喜儿对视一眼,“诺”一身,退了下去。
日头从正午下了山头,屋内漆黑一片,七娴依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脑里忍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一声,乐儿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盅热药。
“主母!”乐儿轻唤一声。
见七娴不答话,乐儿轻叹口气,点起了油灯。火光丝丝跳跃在七娴的脸上,竟是没有一丝神色。
“主母,该吃晚饭了。”乐儿继续唤。
七娴依旧神思之中。
“主母,不吃晚饭,也得先把药喝了。”乐儿温柔婉转的声音又响起。
七娴还是没有回应。
乐儿倒出药汁,来到七娴面前:“主母,乐儿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您很伤心。可是,您不顾自己,也得顾了肚里的孩子才是啊。主母,那可是爷唯一的孩子啊!
大概是孩子的话语触动了七娴,她总归是动了。
转眸,七娴盯住乐儿:“乐儿,我待你如何?”乐儿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主母会问了这么一句,还是答了:“主母带乐儿自是极好的。”
七娴继续道:“乐儿,当日你说羡慕喜儿有如此疼她的好主子时,还记得我的怎么说的吗?”
乐儿低眉沉眸:“乐儿自是记得。”
“好!”七娴移开了眼,“那么,乐儿,你今日为何还要害我孩儿?”
乐儿抬眼,眸中一瞬间的惊诧至极,却是一下子又归于了平静:“主母,乐儿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明白?”七娴眼中一抹凌厉,“那我便说与你明白!战家后院为何多年来未有子息?因为你手中的这盅药!说实话,你确实隐藏得很好。只可惜,你不该对我狠不下心来。给其他人都是绝嗣的药物,给我的却是一时的药物。反倒暴露了你。”叹口气,“乐儿,你端了这盅药来,是下定决心要杀了我的孩儿吗?”
久久,乐儿只底着头,眸里流光闪闪,不说话。
“乐儿,只盼你那真正的主子能够好好待你!”说道这里,七娴声音已然冷然开来,“你走吧。回来告诉你家主子,最好天天拜佛祈盼战家当家无恙。否则,即使倾尽都有,我也必会叫他血债血偿!”
乐儿抬起头来,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轻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火光继续跳跃在七娴苍白的面庞上,坚定了她的神情。
第七十五章 祸福相依
“哭什么哭?”七娴再次踏进大堂,依旧是一屋女人无休止的抽泣,一个个红肿肿着眼睛。这些人,还真是能哭上一天不成?
再扫一眼,下人们动作倒也快,院子里居然到处挂上了白幔轻纱,俨然一个灵堂的样子。
七娴心内火起,一把扯掉门边的纱幔,大怒:“撤了!通通给我撤了!”
一屋的人被突来的大喝吓了一大跳。
“主母,这灵堂……”某奴仆战战兢兢想要上前禀报。
“灵堂?”七娴紧紧盯住此奴仆,眼里怒火冲天,“谁告诉你他死了?”
如同恶魔般的眼神叫奴仆退后了好几步。
“主母。”战若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请您节哀!”主母与爷的感情,在京都时,他看得明白。此时,不过一月工夫,便是生死两茫然,主母自是不能接受。
“节哀?”七娴皱眉,“我不会相信他就这样死的,即使死了,我也不会叫他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转头向了一屋的女人:“你们除了哭不会做斜其他事吗?既然已到如此,你们有谁想离开战家的,我也不阻拦。要留下的,便给我做起实事来。不管是用你们背后的势力,或是关系,这个大仇,总是要报的。”
字字有力,夹杂着火气,却是真真说到众人的心坎里去了。
一屋的女人除了惊愣,便是震惊。从来只听过以夫为纲,以夫为天,夫便是她们的一切。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的言论?虽然心里也是难过得紧,但她们总归是女人,又有怎样的能力与魄力去谈报仇一说?
一时间,各个心内澎湃,无人说话。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要走的赶紧离开,战家不会亏待。不走的别再让我看到你们这副模样!”七娴说着,大踏步走了出去。
战若水扫一屋出神的女人,赶紧跟上:“主母,各处掌柜掌事听到消息,各个惶惶不安。”
七娴横扫来一眼:“怕战家没了当家,无人执掌,垮了?”
“正是。”战若水低语。
“战家要你这个管家是做什么的?”七娴冷道,“这种事都处理不了么?传下去,战家由昭国夫人暂当家,叫他们放宽心得为战家办事!原来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此时,七娴才终觉得赫连云岚当日所赐封号还是有了点用处。
顿了顿,七娴又道:“传出话去,皇朝第一门庭战家同第二门庭姬家结盟。”当日的同盟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作用。此时,这样强强联合的消息,总能够杜绝一些不轨之心才是。
战若水惊愕,他当真是第一次听说两大门庭结盟之事,的确在此时会为遭受创伤的战家增势不少。
“另外,传信京都,留意陛下的动向。”七娴沉声吩咐,眸里已是暗潮汹涌。那赫连云岚,怎会错了这番好机会,而不一并击垮了战家。
战若水抬头,眼里的赞赏表露无疑。主母,居然能想到这一层面上来。真真是心思谨慎地紧。
一番话语,没有多余,却是句句在理,立时雷厉风行得实施了开来。
市间盛传,战家大当家英年早逝,好不哀戚,战家岌岌可危。好在,战家主母女中巾帼,接手当家,保住战家第一门庭之位。
“啧啧,战家夫人果然好气魄,棠姐我更加佩服。”人未见到,声先至。伴随着声声娇笑,从怜柔苑传出。
七娴沉眸,推门而入。里头果然坐着那只花蝴蝶,一身花衣,婀娜多情。
再看一眼立在一边一动不动的喜儿,只剩眼珠子急急地转着。已然是被点|岤。
七娴冷了声:“不请自入是为賊!难道我战家无门,才叫你直闯而入;或者,你觉得我战家无人,才令你胆敢如此欺负我的人?”
正说着,就步步向前,欺了身上来。
棠姐完全能够感觉到七娴身上传来的凛冽,冷汗噌噌,除了她主子,第一次从别的人身上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当下连连摆手:“误会误会!战夫人,这绝对是误会!”赶紧凝指,点向喜儿,不敢耽搁,立时解|岤。
喜儿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立马跳了起来,一边冲向七娴,一边喊了起来:“来人啊,有小偷啊!”
棠姐瞬间感觉到头疼,她为什么点了这个丫头的|岤道?不就是因为这个丫头实在是聒噪得很,她刚进来就碰上这丫头,这丫头二话不说就要开始叫。她又不想招来什么麻烦,自然得封了这丫头的|岤道。
果然,只一会功夫,便招来了一队拿着铁锹扫帚的家丁。
“哪个小偷,敢在我们战家放肆?”
“不要以为我们战家是那么好欺负的?”
……
各个倒是护主得很。
棠姐苦笑:“战夫人,不带这么招待故人的吧?”
七娴看看她,挥了挥手:“没事。都下去吧。”顿了顿,“喜儿,你也先下去。”
喜儿嘟着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抓了这个随便进人屋的小偷,但到底是主母下的命令,自然也不会违抗,退了下去。
“怎么?翊王就是这样调教你的?进人家宅,便是不报直闯么?”七娴哼了声,便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棠姐干笑一声,把这屋当了自己的地盘,倒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在七娴对面坐下:“夫人误会了。今日闯入倒真是情急所致。我是奉翊王之命来助夫人一臂之力的,本来自是要以礼登门的。可是被那呆子追得急,这才……”
说到这里,一下子住了口。脸上一阵嫣红,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却在端起的时候,生生停住了往自己口中送的动作。一个回环间,又把茶杯放了下来。
面色极其怪异,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便是喝茶事件中了七娴的道儿,此时更加是心有余悸,小心谨慎。
七娴看她一眼:“翊王?”
“恩。”棠姐收起了嬉笑神色,脸色严肃起来,“翊王知战家遭逢巨变,夫人既是与我主子有合作关系,自然要帮助夫人渡过此次难关。”
“他倒是速度得很。”七娴低眉,看不出眼里的心思。
“我家主子虽是身在京都,但对夫人这边也是关注得很。”棠姐道。
“你家主子还说了什么?”七娴问。
“主子说祸福相依,虽是祸事,但岂知不是福的开始?”棠姐抬眼看看七娴,“虽说要报仇,但只要做好准备,这一步等着别人来迈便可。”
七娴眼里暗沉。这翊王话里有话。祸福相依,哪个是祸,哪个又是福?这个别人,又是哪个?
疑虑重重,疑点丛丛。
“主母,外头有个林公子求见。”喜儿在外面喊道。
林公子?七娴挑眉,抬眼,果然那只花蝴蝶俨然瞪大了双眼:“那呆子,怎么这么快?”
“请他进来。”七娴吩咐。
“战夫人,不要告诉那呆子我在这里。”棠姐站了起来,就要离去。
“你去哪里?”
“夫人放心,夫人在战家客房便能找到我。”
说着,一个纵身便从窗前跃了出去。
七娴挑眉,客房?这女人在战家还真是轻车熟路得很!
正想着,喜儿领着林允之已然近了。
“戚妹。”林允之喊一声七娴,一时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盈城分离,不过短短的时间,却叫戚妹遭了那么大的变故。怎地不为这女子感到心痛?
七娴抬头,起身:“大哥怎么来了?”
“戚妹,你……”林允之开口,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
却被七娴一下子打断:“大哥莫劝七娴什么。七娴都明白得很。”
清澈坚定的眼神叫林允之心里一颤,暗叹,倒是自己俗了。这样睿智的女子怎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
“大哥来得正是时候。”七娴道,“请大哥给雷野带个信,七娴有些事,需要雷风军帮忙。”
做好准备,是吗?她自是会做好!
“戚妹尽管吩咐便好。”林允之道。
“那便先谢过大哥。七娴便先写信。”顿了顿,七娴又道,“大哥若是要寻棠姐,只需到战家客房去找便行。”
林允之一愣,随之涨红了脸,呐呐开口:“戚妹莫取笑。”自己确实是追着棠姐从盈城而来,可那女人进了云城之后就没了影儿。没想到,她也来了战府中。
当日清棠园放纵一夜后,便开始了他与那女人纠缠不休的日子。此时,被七娴一语道破,倒是脸面发烫得紧。
七娴似是未觉,只道:“喜儿,带林公子去客房。”
林允之趁机下了去,既掩了盖,更加是气冲冲地去找了那只花蝴蝶。
第二天,七娴开门,眼前居然站上了一院的女人。
一眼扫去,一院的肃然。一个个跟换了个人似的,坚定地站着。
“主母!”冷纤雨上前,“主母说得对,大仇总是要报的。需要我姐妹做什么,但请主母吩咐。”
“但请主母吩咐。”一院女人齐道。
虽是平日里都是心思各异,争宠夺爱,但到底没了男人这个导火线,又有外敌,总是能够团结起来的。
兹此,战家后院,空前团结。
第七十六章 屎尿失禁
四月,天已经格外地暖和起来。天蓝水清,杨柳依依。如果忽略掉马车的颠簸与一身的禁锢,七娴会觉得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出游时无比地惬意。
虽然已有人细心地在坐垫下垫了厚厚的毛毯,可见主人对她这个孕妇俘虏还是极其照顾的。可是,被封了|岤道,全身却是一动不能动,再怎么照顾跟这个一比,也就没了什么意义。
想想前夜里的情形,再观这一封闭的马车,七娴真想大呼一声,她这又是惹到了哪樽神?
前夜里,怜柔苑中,碰到黑衣人奇袭。倒是有战若水与棠姐在,与黑衣人缠斗。自己挺着个五月大的肚子,倒也不敢大动干戈。
哪料,中途居然杀出个程咬金来,在她未及防备时,一指点上她的|岤道,便急速掳了开去,直至现在的境地。
七娴心内暗啐,这人不是明摆着欺负自己这一缕幽魂没有什么内力之类的东西来冲破这|岤道,才那般放心地把她一个人扔车上吗?
若说那夜的黑衣人,她还有些头绪,该是那所谓仇家,兼乐儿的主子吧。大概是来战家斩草除根来了。
这两月来,她等的就是对方的异动。
只是,这个半途掳她走的,又是哪位?
“吁”一声,马车停下,车门终于打开,一个男子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阳光照在他身上,耀眼得很。
七娴一下子惊愣住,这人大约二十来岁,棕发碧眸。前世里,这种人她见多了。到了这天焰皇朝,倒是第一次见,竟是个异族人么。
再瞧他整个五官,像是雕刻一般,只挺挺地浮在脸上,竟是冷峻得很。
那人一指点向七娴,终于为她解了|岤。
七娴甩甩已然接近僵硬的胳膊:“你是?”再扫眼外头的随从人数,暗自思量着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是否能够逃得出去。
“你……”那男子抬头看她,“不认得我了?”有点生硬的语言,夹杂着浓浓的外域口音。
七娴城市得摇头:“不认得。”她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除非是在轮回的缝隙里遇见过。
“两年前,非城慈来寺中,一饭之恩。”男子清冷的眼紧紧望向七娴,满满的期冀,盼她能记起。
七娴嘴角抖了几下。两年前?那时这个身体还是那个正主姬家七娴在用着呢。他所认识的,该是那个正主才是。
一饭之恩?七娴就更加郁闷了。虽只有一饭,但到底也是个恩了。既然是恩,那还抓她来做什么?
那男子大概是看出了七娴的疑惑,这才又道:“当日誓言,必会回来娶你为妻。”
七娴顿觉乌龙过顶。
她说什么来着?闲事莫管,闲事莫管!这不,不就一饭之恩么,怎么就要娶她为妻了?况且对他有恩的是那个正主儿才是,他怎么不去阎罗殿找她,偏来找自己兑现那个承诺干嘛?明明明不干自己什么事嘛!
可是,这话偏偏又不能跟眼前这人说。
“你记住,我叫北堂烬,你以后的夫君之名。”那人又补充道,不是商量,只是命令。
这人,也太会自说自话了吧。
七娴咧了咧嘴:“这位公子爷,七娴已经嫁了人。”
北堂烬看她一眼:“嫁了也没关系,我已经抢来了。”
够霸道!不是自己的,就抢!总归结果确实是被他抢到了!
七娴嘴咧得更开,手指了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公子爷,七娴已经有了身孕。”
北堂烬再扫一眼:“没关系,我会当自己孩子对待。”
先不说自己的长相,只自己这样一个带球的孕妇,居然还能够那般吃香。七娴彻底无语中。这男人的偏执程度,竟能与战笙歌相比!
当下,七娴不再搭理。不想听的话语,直接无视便好。养精蓄锐,想想怎么斗过外头那群看似身手不弱的护卫而逃走,才是正经之道。
北堂烬倒是好性子,只就坐在对面,递上来一片薄饼、一壶水,直直望着七娴。
一时间,车厢内暧昧大涨。
七娴叹口气,这种气氛真是太憋屈了。起身,就要往下走。
“你要去哪儿?”北堂烬一把抓住七娴。
七娴回头看了一眼:“人有三急。”这个,不至于不让她去吧。虽然不指望能够在这当儿溜走,但总归比跟这男人憋闷在一个空间里来的强。
北堂烬也起身:“我,陪你去。”
七娴怪异地看他:“公子爷,我是女人。你陪着恐怕不妥。”顿了下,又补充,“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个婢女来看着我。”明知这个队伍里没有女人,偏偏提出这个要求,来显示自己不会逃的心思,以使对方放心。
没想到北堂烬来一句:“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妥。”
一语叫七娴快吐血。更加坚定了要离这男人远远的决心。
是夜,空灵灵的夜色里,一条细细的身影一边护住肚子,一边急速地在林中穿行着。
想起包括北堂烬在内的那一群人青绿绿的脸色,七娴心内便觉得好笑。
自己也是幸运得很。白日里下车时居然发现旁边长了一些腹泻之草。暗下里便采集了一点,放在了晚上的烤肉里一起熏烤,此刻那些人正是拉得汹涌之时,自己才能趁乱跑出来。
想来,那药物还没经过提取,药性不知道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自己还是尽量跑远点才安全。
“这位夫人,你是在晚间散步吗?”突然,耳边传来清亮亮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七娴心下里一惊,她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居然就叫这人近了身。万一是敌人,那她便是死过几回的事了。
七娴警惕抬头,头顶上的树桠上,临月而立一个紫衣的男子,清亮亮的眸子,清亮亮的笑容,月色下,愈发得妖媚。
七娴看一眼,没停了脚下的步,更加急促得向前进。这男人,绝对是个高手,出现得不明不白,少惹为妙。
跑出几步,又听得头上清亮亮的声音:“这位夫人,还是说你是在锻炼身体?”
七娴只觉黑鸦在头顶上飞过。这人,还能说得更加无厘头点吗?
继续跑!无视,无视!
“这位夫人,还是你觉得肚里那孩子累赘得很,想叫他跑没了一了百了?”清亮亮的声音继续不依不饶。
七娴终于忍无可忍:“闭嘴!”终是爆发了开来。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捡起石子,便朝顶上那人射了出去。
“哎呦呦,杀人咯!”那人不及防,真叫七娴打中了脑门,便是一阵乱叫了开来。
七娴深深的黑线,赶紧跑路。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七娴还没跑出去几步,便望见前头一队人马已然等在了前头。
为首的便是脸色不好的北堂烬。
七娴心内暗啐,这厮居然那么快就追来了。这行动,够速度的。
停步,七娴挥手打招呼,笑容可掬:“公子爷,真是巧得很那!今天月色真是不错,大家伙儿一起出来散步啊!”借了刚刚某妖孽的话语。
北堂烬铁青着脸,只死死地盯住七娴。
七娴继续道:“那七娴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各走各路。各位,有缘再见。”说着,摆手之间,拔腿就要继续跑路。
“站住!”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的怒气。
七娴抬头,正对上北堂烬怒意冲天的眸子,原本冷峻的脸上更是黑了一圈。
七娴正欲开口,突听“噗”一声从北堂烬臀部处发出,紧接着是“扑扑扑”像机关枪一样的连续三声。
林间瞬间寂静,只有风动、云动。
臭味随清风飘入了七娴的鼻子。
七娴看向北堂烬,面色瞬间怪异起来。看来,那药草的效果还是很立竿见影的。这厮,该是拉了吧。
再看北堂烬的脸面,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好看得很。黑红青绿交加,叫人以为看见了彩虹。
大概是受了首领的带领,只听北堂烬后头“扑扑扑扑”之声大盛。
七娴轻咳了咳嗓子,极其一本正经:“公子爷,还有各位,需不需要去换件衣裳?”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叫这些个大男人们立时涨红了脸。这么多年,有谁丢过这样大的脸。
“你!”北堂烬喝一声,“做了什么?”想来也是这女人动的手脚。难怪晚上的那烤猪特别得香甜,本以为这女子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倒也没有防备。却没想,竟中了她的道儿。
仔细瞧这女子,虽是嫁作人妇,但到底面容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眸子里却多了两年前他未见过的睿智与狡黠。虽然两年前见到的这女子温柔善良得紧,甚至救过自己一命,但到底没有眼前这人来得灵动。
虽说开始的念头只是报恩还誓,但此时,真真是被眼前百变的人儿吸引住了。
“额……加点作料而已。”七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哈哈哈哈”七娴刚说完,便听到背后一阵狂妄嚣张的笑声,清亮亮、清透透的,传入众人的耳朵。
七娴眼角抽啊抽,那男人,还能更嚣张一些吗?
回头,枝桠上蹲着那紫衣的男子,正拍打着树干,一张妖孽脸笑得花枝乱颤的:“哈哈,居然屎尿失禁了!哈哈,几位兄台真是幽默得紧!哈哈,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人了!”眼角间,晶莹莹的,居然硬生生叫他笑出了泪来。
屎尿失禁?七娴嘴角扯了扯,他还真敢说出来。
抬眼看看北堂烬本来面色就不善的脸,此时更是青到了极点。
后面的一群,也是杀气冲天。这种糗事,本来就已经很让他们抬不起头来了。此时,居然被人拿来当做笑话,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北堂烬抄起马背上的一把大刀,也不多话,飞身就上了树,向那紫衣男子欺了上去。
“呀呀呀。”紫衣男子叫的似是一个忙乱,脚底下却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跳到了另一棵枝桠上,“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你要动手,也要先跟我说一声,叫我好有个准备才是。”
七娴暗骂,哪个要开打还要报备一声的。这人,还真是尽说废话。
北堂烬横一眼过去,举刀,便又要向紫衣男子砍去。
“停停停!”某妖孽赶紧大喊。
北堂烬住手间,观望着这人要出些什么话。
只见某妖孽一脸嫌恶样,装模做样的捏起了鼻子:“这么臭,不要靠近我!”然后很不屑地摆了摆手,“兄台,我对你没兴趣。”
一时间,寂静无比。
七娴一个惊愕后,很有爆笑的冲动。强!太强了!这人,还真是不把北堂烬惹恼他不甘心那。
北堂烬那张冷峻的脸已然扭曲开来,不再等某妖孽说废话。挥刀就砍了上来,力量那是十足十的,不再有任何保留。
只听“唰”一声,原本在某妖孽脚下的枝桠已然光荣牺牲。
某妖孽急急跳开,就在这逃窜的当儿,嘴里还不忘调侃:“兄台,不要激动嘛!激动对自己身体很不好的。你已经是屎尿失禁,说明肾脏已然出了问题。若是太激动了,心脏再出问题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七娴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一番话听上去像是循循善诱,却饱含讥讽意味,叫北堂烬更是怒气攻心。此时再听七娴一笑,更是急火上升。
冷扫一眼七娴。
七娴立时止住了笑。正经!严肃!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她可没有某妖孽那种惹麻烦的才华。她可是很想安安稳稳地离开这里的,可不想因此而树了敌。
北堂烬这才满意地转眼向了某妖孽。
底下的众人更是火气盛盛的,什么时候他们少主遭到过这样的侮辱了。立时各个抄刀,蹬开马来,飞身而上,纵上了树枝,对某妖孽形成了包抄之势。
即使不能全权而上,这样为少主增加些气势也是好的。
“哎呀呀!”某妖孽又是一阵大惊小怪,“怎么这般不讲规矩,打算以多欺少么?”
众人以为他怕了,喊一声:“跟我们少主道了歉,我们便饶了你!”
某妖孽清亮亮得一笑,让众人花了眼:“就算你们全都上,我都不怕你们!”到这里,还没结束,生生又加上一句,“不就是一些屎尿失禁的家伙嘛!”
众人怒了!
七娴乐了!
这人,果真是有趣得紧。
第七十七章 许你后位
刀鸣,杀气,凛冽。
一个个瞪着那枝桠上紫衣的男子,活活要将他生生吞下似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某妖孽身上。
某妖孽依旧乐呵呵,眼底里却是正观四路的,带上了些许谨慎。虽然嘴里说得好听,但到底真要跟那么多人打起来,以一敌多,终究是占不了便宜的。心下里急速转动起脱身之法来。
七娴抿嘴一笑。这妖孽来得太及时了,真真是为她准备跑路的时间了。
瞥眼北堂烬,也早就没了精力顾自己这边。
这么好的时机都不溜,更待到何时?
转身,一步,两步。
刚抬出第三步脚时,突听后头某妖孽又是一阵惊呼:“这位夫人,你走这么急,要去哪里吗?”满满的疑惑意味。
七娴嘴角抽啊抽,脚就这样在不上不下的空中。故意的,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刷刷刷——目光齐齐射向了七娴。
七娴转头,咧嘴:“无事。你们继续。”
眼光所及,只见北堂烬扔下了枝桠上的紫衣男子,飞身就向自己而来。
众人目光自然也随着少主而下。
却见高处那妖孽灿然一笑,急速向后退开了去:“既然各位有事要忙,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一派冠冕堂皇。
七娴眼角跳跳,眼睁睁地见那人飞身去了。本想借这人吸引住旁人的目光,自己好开溜。没想到被反将一军。自己真真是做了一回诱饵了。
众人心下里大气,提刀就要去追。
“不用追了!”北堂烬大喝一声。他此次入天焰本就是为了寻七娴,那些个没有交集的人没有必要多加纠缠。
转眼望七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要走?”
七娴本来成了那紫衣男子的踏脚石,心里就极其不痛快得很,此时对待北堂烬自然没了好脸色:“放手!”
北堂烬皱紧眉头:“你跟我回去,可做我北瀚国的太子侧妃。”一语承诺。
北瀚国?太子?侧妃?这人还真不是普通人!
七娴瞥他一眼:“太子侧妃?与我何干?”
北堂烬紧紧盯住七娴:“你不满意太子侧妃的位置?”语气里,有了一丝厌恶。女人,果然总是不容易满足的!
“你听不懂我的话么?”七娴狠狠白他,“管你是北瀚国还是南瀚国,管你是太子还是乞丐,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便要甩开北堂烬搁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
北堂烬反手一抓,硬是不叫七娴逃脱。
“当日我落难,你救我一命。我必是要实现当日承诺的。以你的身份当太子侧妃已是我能力最大所及了。太子侧妃虽不及太子妃矜贵,但我可以保证你的一切不会比太子妃来得少。你……”
“说完了吗?”七娴听得心内冒火,冷声而出,一下子打断。他以为他这个太子侧妃是对她的恩赐吗?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她何时说愿意跟他走了?好好的将她筹划两月的计划打断不说,还这般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北瀚的太子爷,是吧?”七娴有点不耐烦,“我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一遍,我对你太子妃、太子侧妃、太子宠妃或是其他一切身份都不感任何兴趣!”
说着便一把狠狠拍掉那只臂膀,转身就走。
北堂烬怎肯就这般放了她走。自从他登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时,有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有哪个女人不是巴巴得贴上来的,怎就这个女人这般得不屑一顾,对他这个太子的位置这般的嗤之以鼻?
“你跟我走!我许你以后的后位,如何?”急急出手抓住七娴的肩膀。
七娴眼一冷,右手狠狠抓过肩膀上那只锲而不舍的爪子,喝道:“你烦不烦?!”
一个小擒拿,竟真真把没及防的一个大男人给生生摔过了肩。
北堂烬心下大惊,一个燕子回旋,在空中腾空几番,这才能稳稳站住。
就这会工夫,七娴已然跨上一匹骏马,夹起马腹,拍一下马屁股,就要向前去。
哪料那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烈得很,哪是那般好驾驭的。此时感觉到马背上的不是自己的主人,长啸一声,立时前蹄腾空。
七娴一个没注意,硬生生便被这马甩了出去。不及想的,双臂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潜意识里,肚里的孩子早就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北堂烬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来不及作出援手,只得眼睁睁地见七娴滚落马屁。
翻了几个滚,七娴只觉腹内一窒。这孩儿,跟着自己受了多少难,终于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了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黑暗中,一片迷雾茫茫,七娴疑惑,这是个什么地方。朦胧胧间突然听到小孩子“咯咯”声笑得欢快。循声望去,一个圆溜溜、肉滚滚、粉嘟嘟的小孩子慢慢清晰得显现了出来。
七娴心内一阵柔软,漾起阵阵涟漪。若是她的孩儿,也该是如此可爱活泼吧。
孩儿抬起头来,眼睛笑成了个月牙儿,搅得七娴心内痒痒儿。伸手就要摸上孩子的小脸。
突的,画面一转,孩儿粉粉嫩嫩、灿若花开的小脸儿瞬间变色——血色淋淋。
七娴只觉脑内一片苍白。孩子!她的孩子!
蓦地睁眼,赶紧抚上肚子。依旧那般隆起着。她的孩子,还在!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阳光洒了进来,天色已然大亮。
转眼四周,古朴却是不失庄重的摆设,尽显了此处主人的严肃以及不苟。
七娴起身,忆起了昏前的一切。
这里,该是那北堂烬的地盘吧。
正思量着,突听外头“叽叽咕咕”一阵鸟语,居然有个女子,声音里尽是张扬跋扈,似是与外头守卫着的人发生了什么冲突。
然后,就只听那女子换上了七娴能够听懂的语言,也是有些带着外域口音的生硬:“出来!你给我出来!不要以为躲着我便拿你没有奈何!”
七娴皱眉,她何时躲着来着?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
起身,下床,开门。
门外两个玄衣的守卫,正拦着一个粉黄衣裳的少女。那少女粉颜娇媚,倒也是美女一枚。可惜眉眼间的跋扈,生生叫七娴对她起不了什么好感。
守卫见七娴出来,恭敬地低下了头来。
那少女上上下下得来回打量了七娴好多回,满眼的不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