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当家第15部分阅读
闲妻当家 作者:nprouwen
些都不说了。 今天宴邀各位,一来是欢迎拓跋与云凛。二来就死希望将寡人的喜悦跟大家分享一下。”说着看向三惠,“这是寡人的惠妃。寡人将要再添皇子。”
三惠一抹嫣红浮上杏腮。
“恭喜陛下,恭喜惠妃。”下边几人齐声恭贺。
“哈哈。”赫连云岚朗声大笑,“来人,赐酒。”
宫婢为几人倒上上好的皇家酿造的百年沉香酒。
一时间,大殿内飘香四溢。
“惠妃。”赫连云岚转向三惠,柔和了声音,“寡人也敬你。为了皇子,叫你受苦了。”说着真真亲自为三惠斟了一小盏,递出。
此举叫身边的皇后气红了眼。这后宫中,多少女人诞下过皇子皇女,为什么偏偏对她惠妃那般特殊?
七娴起身,接过。为三惠拿了过去。
三惠早已激动的眸中水光盈盈:“陛下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接过七娴话手中的小酒盏,“谢陛下赏赐。”
举起酒盏便要饮下。
“慢着。”却听赫连云岚一下打断道,“惠妃,你腹有小儿,只需轻抿一口便可。”
“是。”三惠答。轻轻抿了一口香酒。
赫连云岚似是轻叹了口气,眸光里闪烁不定。
七娴突然没来由的不安,心下疑惑。
突然间,身边的三惠向前倾倒,“噗”一声,竟吐出一口黑血。
“孩子……”三惠只能吐出一个词,便晕了过去。
一殿大惊。丝竹声嘎然而断,舞姬们惊惧地推到了一边。
“惠儿,惠儿!”赫连云岚冲了过去来,一把抱过三惠,脸上尽是惊恐,“太医!快传太医!”
不几秒功夫,太医便一蜂拥一样涌来进来。
七娴蹙眉。
诊脉,喂药,一系列的动作迅速完成。
七娴的眉皱得更厉害。
“陛下,惠妃娘娘身中剧毒,若是再晚一点救治,怕是娘娘连带着肚里的皇子都会丧命当场。”某太医直起身来,向赫连云岚禀告。态度肃穆得反而叫人觉得作假,仿佛在背台词,只是为了告诉在场众人这样一个事情而已。
“混帐!”赫连云岚怒喝,“哪个敢在寡人面前毒害寡人的爱妃与孩子?”
眸光扫过在场众人,阴鹜地停在了七娴身上,愈发的阴狠起来:“战氏七娴,你好大的胆子,好毒的心肠!竟然毒害寡人的妃子,你的亲姐姐!”
七娴不说话,直直盯住赫连云岚,心里愈发的觉得发寒。皇家啊皇家!这就是皇家之爱么?
那杯酒,只经过两人的手,便传到了三惠手上。一便是斟酒的赫连云岚,另一个便是自己。
自己万万是不会对那酒做上任何手脚的,那剩下的唯一可能性,也便只有他赫连云岚了!
三惠倒下去的瞬间,赫连云岚似是有所预知一般,一下子便奔了上来。那些太医更是像就在殿外等候着,进来得那般快,那般井然有序的动作,不慌不忙地看诊,解毒药似也是早先便准备好的。
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表明这是个赤条条的有准备的算计,目的就是为了叫自己踏入那个陷阱之中。
可是,为了设计自己,他赫连云岚竟会愿意舍弃掉三惠与自己的亲生骨肉吗?这般地狠心!
帝王之家真真是无情到极致了。亏得三惠付出那般真情,真是真心被狗狼吞了!
七娴心内寒气并着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场内自然都知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这战夫人一直陪侍在惠妃身边,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下毒之人。难怪陛下会一口咬定。
“陛下,请息怒!”君毅急急而出,“此事蹊跷。战夫人根本没有毒杀惠妃娘娘与小皇子的动机。还望陛下三思,不要叫那真正下毒之人逍遥法外。”
“对!陛下,还请查明真相!”拓拨归也是急急冲出。
七娴的性子,他们又怎会不知?根本没有理由去毒害皇朝的惠妃。况且那人还是她的姐姐。
七娴心内暗啐,真正下毒之人!不正是他赫连云岚么?天焰皇朝的皇帝!毒杀自己老婆孩子的真正幕后之手!想来真是可笑地紧!居然被这样地阴谋给设计了!
“蹊跷?”赫连云岚冷哼,“寡人也觉得蹊跷!为什么战氏七娴来了之后,爱妃便频频遇难?先是万恩寺之行,战氏七娴随侍,爱妃便差点失去了小皇子。再是今日宫宴,不仅是小皇子,连爱妃差点也是性命不保!战氏七娴,你到底是安的什么样的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停顿一下,赫连云岚又道,声音更加冷冽:“或者说,你战家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七娴眸内紧缩,这才是他赫连云岚的目的么?终是要牵扯到战家么?
战家,战家!她怎能为那个男人带去麻烦!
“陛下!”七娴开口,冷然到冰寒,“陛下何必牵扯到没关系的人?惠妃娘娘如何中毒,陛下该是最清楚才是!”
“放肆!”赫连云岚眸光中更是波澜起伏, 阴霾不定,“寡人说你下毒便是你下毒!怎还敢辩驳?”
七娴冷笑一声:“陛下是天子,自然说出的话便是真理。只是期限不服,怎能凭陛下一人推测便判了七娴的罪!天下万民会怎样想他们的帝王,难道居然是个武断到草菅人命、连一个小妇人都不放过的帝王么?”
“好!好!”赫连云岚似是已然咬牙切齿,“寡人便叫你心服口服!”
“来人!将战氏七娴押下天牢!”转首间,赫连云岚高喝命令道。
“陛下,请三思!”
“陛下……”
拓拨归与君毅心内焦急,为七娴求情。
“拓跋,君将军!”赫连云岚沉声喝道,“这是我皇家内部之事,关乎我皇家尊严。与你苗族无关!”
话已至此,拓拨归与君毅无奈,只得眼睁睁的见七娴被带了下去。
赫连云凛眯着眼睛,看不出眼里的心思。
姬伊睿更是没有替妹妹说任何一句话,心思难测,只嘴角一丝弯起,似是等着好戏上场。
剩下一殿恐怖的沉寂,除了安王赫连云冰更加急促的咳嗽声。
第六十八章混乱之夜
皇家天牢,七娴被囚,手脚上是重枷大拷。对面站着几个刑部官差,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七娴心内好笑,那赫连云岚说的叫她心服口服,便是要屈打成招么?
想来,就这点东西又怎么囚得住她?只是,她此刻已走了之,可真真是要为战家带来不尽的灾难了。
可是,战家到底是得罪了他赫连云岚什么,竟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来设计?还是说战家财大势大,终究是碍了他赫连云岚的眼。
“战夫人,我劝你早点认罪的好。我们刑部的大刑不是你一介女子能够承受得了的。”某位官爷似是好心地提醒。
七娴失笑:“本就无罪,这又要我认的是哪门子的罪?”
对面的官差蹙眉:“战夫人脾气还是不要太犟,你自己得不了什么好处。”
七娴叹气,这皇帝,准备软硬兼施么?
突然,眼角扫到门边的一抹轻烟,急急闭气。
眼前几个官差又要说什么,突然,一个个软绵绵地跌了下去。
门边一抹白衣闪了进来。
七娴好笑,这男人,也屑用这般的手段?
“你怎么能进皇宫与天牢?”七娴问,笑得开心,完全不像被囚的犯人。
“顾宁王帮忙。”战笙歌低声道。
顾宁王?七娴挑眉。那个顾倾城的哥哥,这个在宫宴都没露脸的神秘人物,居然敢背着皇帝,帮战笙歌做这样的事情?
“叫你早点出宫,偏不听。”战笙歌道,有些责备与心疼。
“是,是。我的错,老爷。”七娴轻笑了起来。她是想早点出去的啊,只是没想到赫连云岚下手那般的快。
战笙歌兀自在被迷倒的几人身上搜出一串钥匙,替七娴解了镣铐。
“怎么,准备跟我逃亡天涯海角了吗?”七娴甩甩胳膊,开起来玩笑。
战笙歌扫她一眼:“正经点。”
七娴立马收起来笑容,学起了战笙歌,一脸的冰块样:“是,老爷。”
战笙歌不理她,径自往外走,跟这个女人真是无话可说。他心急如焚,她自己偏偏不当一回事。
七娴自己“扑哧”笑开了,跟了上来:“现在去哪儿?”
“你道现在这个状况该是如何?”战笙歌反问。
“死道友不死贫道。”七娴阴森森笑两声,“既然要诬陷,那便叫诬陷来得更猛烈些吧。”
说她下毒!好,那她就真正去下毒!叫他宫里不得安宁!还有那个太医,必是知情者。便从他那处下手好了。
战笙歌看她一眼,就知道这女人不会白白吃了这亏。
皇宫内,惊鸿般闪过两条影子,白光一闪,似是鬼魅,怀里似是又带来个小袋鼠状的东西,叫巡夜的侍卫心里怕上了半天。
宫里冤魂太多,这些鬼怪的东西从来不缺。
御药房内,一片漆黑,两条身影急急配药。不一会功夫,便大功告成。
身影又飞掠出去,朝各殿而去。
太医院内,石意太医今日当值,真是宫宴上香赫连云岚汇报三惠中毒情况的那个太医。
此时,他正叹息连连。这皇宫内最是龌龊肮脏,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只是,帝王要害自己的孩子倒却真真是第一次见着。
前日里,陛下身边的公公来向他取那毒药,他还觉得纳闷。没想到今日里竟是用在了惠妃娘娘身上,难怪陛下一早就叫他们在外候着,原来是这样的玄机。
偏偏还要嫁祸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他倒也是不忍心。只是,陛下是君,他是臣,又怎能逆了陛下的意。
只盼那女子自己能够躲过这劫。但既是陛下的意思,她该是躲不过了。陛下要人死,又怎会放她生。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安然度过今晚?
即使躲不过也不要来找他,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喽罗罢了。
真是想到什么便来什么,他抬眼扫过窗户,居然看到了窗外那张阴森森的女人脸。眼角流血,脸色苍白,那两行血迹便更显得刺目,叫人心惊。
那张脸虽没有宫宴上时来的生机活泼,但到底便是那战夫人的脸,他不会认错。在月光清冷冷的照射之下,更碜得人心内发寒。
石意“啊”大叫一声,急急向后退去,已给踉跄间,绊到了桌脚,跌坐在了地上。
“不要,你不要……过来!”石意害怕得钻到了桌子底下,声音已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阴风吹来,“碰”一下,大门自动开启,阴森森的素衣女子飘忽了进来“石太医……石太医……”声音飘渺地似是从九天之外传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石意抱着头紧紧缩成一团,完全不敢抬头看,“是陛下!陛下!”
素衣女子眼里眸光一闪,继续:“你陷害我……你陷害我……好疼啊……好疼啊……”说着伸出了满是血渍的手掌。
“啊!”石太医瑟缩得更厉害,“夫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的。你在天有灵,谁害你你去找谁!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你!你赶紧走吧!”石太医已然带上了哭腔,跪下就磕起了头。
“还我清白……还我清白……”阴森森的声音继续响起。
啊?这清白该如何还?石意一时愣住。还了她清白,那就要揭开陛下的秘密。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那你就来陪我吧……”似是石意一瞬间的犹豫惹恼了这鬼怪,鬼怪又往前飘来几步,对着石意便亮起来她那银噌噌的白牙,白牙上竟也是血迹斑斑,伴随着阴风袭来,叫石意寒颤到了心里。
石意瞬间瞪大了双眼,已然顾不上什么君臣,什么帝王,立时屁滚尿流地爬了出来,冲着大开的门就跑了出去:“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还你清白!还你清白!”
声音朝着皇帝寝宫昭华殿而去。
屋内的鬼怪露出了一丝狡黠畅快的笑容。
门后,走出了一袭白衣。
鬼怪迎了上去:“你看你太医的样子,真是窝囊啊!”
战笙歌看着太医跑的鞋掉了都顾不上捡的仓皇背影:“宫中本来便不是干净之地,要在这里生存,必是血腥满身的。所以,冤魂便成了宫里人最忌怕的东西。”
鬼怪状的七娴笑了起来:“冤魂?人比鬼更不知可怕上多少倍!”那一笑间,苍白中带血的脸更显怖色。
战笙歌望了望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七娴挑眉:“干嘛?我说得有错吗?”
战笙歌这才悠悠到来:“你若不去把脸洗干净,比人比鬼都可怕。”配合着他那副毫无波澜的面色,要多认真便有都认真。
七娴直觉头顶乌鸦飞过,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冷的笑话了?
昭华殿内,拓拨归与君毅久久不肯离去,赫连云岚极其不耐。赫连云冰鱼姬伊睿也在一边候着。
“陛下,君毅知道贵妃中毒是大事。但若说战夫人是下毒之人,这里头却是透着很多古怪。“君毅一脸严肃。
赫连云岚扫他一眼,这君毅已经说了一个晚上,很是不正常:“君将军,你跟那战氏有怎样深厚的交情,竟为她如此求情?”
君毅愣了一下,道:“陛下,君毅只是就事论事。不想一个女子便这样遭了不白之冤。”既然姑娘不愿承认相识,那便不相识吧。
“不白之冤?”赫连云岚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寡人冤枉了她不成?”
拓拨归赶忙拉住君毅:“陛下,君毅不是这个意思……”
正说话间,却听门外一阵喧哗。
“陛下!我要见陛下!”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石太医,你这是怎么回事?”
“石太医,你不能进去!”
是侍卫的阻挡之声。
赫连云岚皱眉,对身边的宫监点了点头。宫监急急开门,厉声道:“石意,你在胡闹什么?”
石意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鞋只剩下了一只,衣服上灰尘仆仆,竟有几处不知是刮在了何处,还破了几个口子。
这个平日里总是斯斯文文的石意,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赫连云岚紧盯住石意,等着他的解释。
石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死人啦!”
死人!赫连云岚眉皱得更紧,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陛下,那战夫人是冤死的!”只听石意接着道。
战夫人?冤死?
一室的人震惊。
“你胡说什么?”赫连云岚拍案而起,大喝道。
“陛下,您难道忘了,前日里您叫曹公公来向微臣取这百里香,并叫太医院准备好百里香的解药。今日里,那惠妃娘娘中的便是百里香。那百里香是太医院秘药,那战夫人不可能取得。陛下,那战夫人是冤死的啊!”石意之前已然被七娴吓破了胆,一下子便兜了出来。
一时间,大静。
君毅与拓拨归不可置信地望向赫连云岚。
姬伊睿眯起来眼睛,赫连云冰咳嗽得更加厉害。
赫连云岚瞬间铁青了脸:“石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铮铮的言语中,寒意渗透了过去。
石意似是突然惊醒,瞪大了双眼,之前的鬼怪再加上此时陛下的怒意,终于叫他精神完全奔溃,登时昏厥了过去。
“陛下,这太医为何会这样说?”君毅问。心内愤怒,原来说到底,竟是皇帝陛下自己下的毒,来陷害姑娘么?难怪陛下态度一直这样强硬?
“疯人的胡言乱语岂可随便相信?”赫连云岚冷声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拖下去!”
石意被带离。
“陛下,流言总有起源。”君毅也是冷声,“那太医怎么无缘无故说那番怪话?”
赫连云岚盯住君毅,大怒:“君毅,寡人何时轮到你这外族之将来指指点点了?”
君毅正要回话,又匆匆跑来几个宫娥宫监,在昭华殿外站定,各个很是急迫的样子。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吐血昏迷。”
“启禀陛下,兰妃娘娘中毒。”
“启禀陛下,梅娘娘突然昏倒。”
第六十九章封号赐闲
“混帐!混帐!一群饭桶!”赫连云岚大为光火,怒不可遏,桌子被拍得“哐当哐当”直响。不知骂的是石意,还是这些宫人,或是其他。
“陛下,惠妃娘娘中毒在先,现在宫中诸位娘娘又同时中毒,看来这下毒事件必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此刻,战夫人身在牢笼,必不可能做出这番事来。下毒之人该是另有其人。请陛下明察。”君毅垂首道。不说是赫连云岚设计陷害,直将惠妃中毒与各位娘娘中毒挂起了钩,以此来为七娴洗脱罪名。
“咳咳,陛下,战夫人的罪名确实有待商榷。”赫连云冰咳嗽两声,道。
“陛下,还是先去看看各位娘娘吧。”姬伊睿也开口了。
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贵荒唐,不仅没达到预想的效果,反倒叫宫里鸡飞狗跳了一把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么?想想都觉得好笑,还是找个阶梯让陛下下了吧。
赫连云岚凤眸中冷光连连:“不!去天牢!”袍袖一挥,率先走了出去。
皇家天牢内,几个刑部官差幽幽醒转。只混沌了一下子,立刻像是被火烧着了屁股一般,一个个都急急地跳了起来。
“糟了,迷烟!”
“有人劫狱!”
“快去禀报陛下!”
……
已然乱作一锅粥。
却在猛地回眼间,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脸上都挂上了一幅怪异的表情。
之间对面靠着墙壁昏过去的不正是戴着枷锁的战夫人?!
这劫狱的人居然没有将犯人劫去?还好没有劫走,否则他们该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这犯人是陛下亲下命令,必要好好看管的。想想也知道,若在他们手上叫这人逃脱了去,陛下会是怎样的震怒。
“唔……出什么事了?”七娴动了动头,疑惑地睁开眼睛。
“没事!没事!”一个个回答地肯定。既然结果是有惊无险,又何必说出这个可能会令自己遭罪的过程?
“陛下驾到!”天牢外套传来宫监的喊话。
官差们赶紧恭迎。
赫连云岚大步踏进天牢,后头跟着赫连云冰等四人。
“有出什么意外吗?赫连云岚扫过几个差人,问得冷冽。
“回陛下,一切正常。”某官差一本正经,回答地脸部红心不跳。
七娴心内暗笑,这宫内,果然是说话不用打腹稿的地方。这赫连云岚来得可也真是够快的。
赫连云岚又转向七娴:“战夫人,你倒是好本领!人在这里,居然还能扰乱寡人的宫廷!还是你背后的人本事通天?”声音阴恻恻的,完全不掩盖其间的怒意。生生要将七娴与战家再拖进去。
“陛下,民妇听不明白。民妇只是小小妇人家,又怎会有通天的本事?!”七娴疑惑问道,顺便将手上的镣铐举了起来,向众人展示了出来。昭显着自己被困,已然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赫连云岚狠狠盯住七娴,仿若要从中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出来。
“陛下……陛下……”远远及近一个女声,急促中带着些许虚弱。
一干人望去,三惠正在婢女的搀扶下急急走了过来,该市刚从昏迷中转醒,脸面上还是苍白一片。
“惠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赫连云岚走上去,轻扶住,“怎么不好好休息?”声音立时柔和了下来,关切中带着些嗔怪。
“陛下。”三惠一下子跪了下来,“陛下,家妹绝不是下毒之人。求陛下开恩,放过七妹。”
赫连云岚伸手过去,就要拉起三惠:“惠妃,你身子不好,赶快起来。”间三惠没有反应,又道:“你宅心仁厚。又岂知人心丑恶?你道她下毒害你时还顾你姐妹之情么?”已然有些薄怒。
“臣妾只知七妹心底纯良,只知七妹待我真心实意,只知万恩寺中,若无七妹,臣妾早失腹中小儿。”三惠道,“臣妾只知七妹不可能害我!”字字清脆,声声铿锵。
“你!:一番话叫赫连云岚气急。这还真是所有人都拖拖后腿,先是君毅两人百般求情,再是石意突然发癫,接着后宫中又出现了那番马蚤动,现连惠妃都出来这般义正言辞。
他还真是拿她战门姬氏没法了不成?
心内怒火熊熊。
“求陛下开恩。”三惠深深俯身下去。
“陛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慢慢考量。”姬伊睿突然说了一句话,不知说的是查探下毒之人,还是说的陷害战家之事。
反正赫连云岚是真正听进这话了,扫一眼七娴:“哼!放了她!”眼里寒气阵阵。
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三惠,没再说什么,挥了挥衣袖,走了出去。
赫连云冰与姬伊睿跟上。
君毅与拓拨归深深地看了看七娴,也赶忙跟上。
七娴被解掉身上枷锁,走到三惠身边,却见三惠一动不动。
七娴蹲下,欲扶起她。蓦地发现三惠脸上,泪已两行。
“三姐。”七娴轻叹。
“小七,三姐害了你。”三惠抚摸上七娴的脸颊,“若不是三姐执意要你进宫,执意要你陪我去参加宫宴,又怎会生了这般的事故?又怎会累你受这牢狱之灾?”
七娴拍拍三惠的手:“三姐多虑了。小七不正好好的吗?也不算什么牢狱之灾,才进来也不过一晚光景。”
三惠望着她好一阵,泪流得更加汹涌:“小七,你还是出宫去吧。这宫中只我一人,便好。你不要再牵扯进来。”
七娴心里明白,三惠那般聪慧,又怎会猜不透这里头的曲折。这泪,大概是为了那赫连云岚而寒心吧。
“三姐,你跟我一块儿走吧。”七娴轻道。既然知道他赫连云岚的心思,她又怎会放她三姐在这个豺狼之人身边,“你要你愿意,我一定能够带你出去。”
三惠摇了摇头:“我不出去。我还有孩子。”说着,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小腹。
“为了孩子,你更要跟我出去。”七娴声音里有点严厉,“你当在这样的地方真能够保住这个孩子?”
三惠低头不答话。
“还是你放不下那个人?”七娴轻转口气,“即使那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对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能下手,你还是放心不下那个人?”
一番话叫三惠愣神。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捅破说出来却更觉心痛难当。
“最后,不是还救了回来吗?”三惠垂泪的脸庞笑得有些凄凉,“我还是想要相信,他不会那样对我。”
七娴深叹口气,她知道三惠对赫连云岚用情至深,只是,即使知道被利用,她也愿意继续呆在这里么,愿意相信那个男人么?
“小七,我们会一直是姐妹,对吗?”三惠抬起眼来,泪眼朦胧间,望向七娴,问得有些戚戚然。
“自然。”七娴抬手为三惠抹去眼泪,轻轻道。
此时的姐妹情深,若一直维持在这样的阵营中,是否会真的持续下去?两人不敢想,也不敢说。
“战夫人,怎地这么快就要出宫?是寡人亏待了你不成?”赫连云岚坐在御书房上座,望向来请辞出宫的七娴,问得很是和蔼可亲,仿佛前日里把七娴押入天牢的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七娴笑笑:“蒙陛下厚爱,能得宫中陪伴姐姐左右。只是,民妇对相公以及家中很是挂念。望陛下容许民妇归家。“也是一派冠冕堂皇。他赫连云岚不捅破,她自然也能装傻到底。
赫连云岚眯着眼看了她一阵:“既如此,那寡人也不留战夫人了。战夫人万恩寺护惠妃与皇子有功,寡人赏罚分明,必是要好好奖赏一番的。就赐战夫人昭国夫人封号,赐字‘贤’,如何?”
七娴挑眉:“陛下言重了。保护惠妃与小皇子那是民妇应该做的。无需赏赐。”
“怎么,战夫人看不上寡人赐出的封号么?”赫连云岚声音里充满了危险意味。似是七娴若答个“是”字,便要把她再次打入天牢似的。
七娴叹口气,皇帝的心思实在是难测,只得道:“谢陛下封赐。若陛下赐字,可否换一字,闲人闲事之闲,民妇只望能够一世清闲,悠然自乐。”
赫连云岚看她一眼:“夫人心思倒是清雅得很。”
“陛下说的是。”七娴道,“民妇只愿做田间闲云野鹤,云淡天高便可。”
“说得好!”赫连云岚道一声。拿起挥毫,于圣旨上挥洒而就:
兹有战门姬氏,贤德淑良,品行端庄,为妇德之典范。今封其为昭国夫人,赐字“闲”。
圣旨一出,战家“闲”妻扬名天下。
“姑娘!”七娴正往宫门走着,却听后头传来君毅急促的喊声。
七娴叹口气,回头。
只见君毅与拓拨归正策马急急赶来。此时跳下马,便在七娴面前站定,都是一脸的局促不安。
“小王子,君将军,请叫我战夫人。”七娴轻笑。
两人愣住,眸光中倏地黯然了下来。以前她从未如此生疏的与他们说过话。
“战夫人。”两人呐呐开口。
“有什么事吗?”七娴问。
“你怎么就成了战夫人?”拓拨归直直问道。小孩子就是藏不住心思,想到什么就会问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最后,不等七娴答话,又急急道:“这些都不重要。”深深吸口气,“你能没事,就好!”
七娴笑笑得看他,不说话。
“战夫人,君毅当日一时性急,失手将夫人……”君毅顿了顿,“还望夫人原谅。”
七娴看他一眼:“陈年旧事,君将军何必再提?也不必老放在心里盘旋。过去了便叫它过去,君将军也不必觉得愧疚。”
若不说清楚,这个心结怕从此便在君毅心里烙下了。
“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掉下去也未必完全没有好处,不仅叫我得了个夫郎,那个嗜血之盅也是被解决了。若真要论起来,还真要谢谢君将军才对。”七娴接着道。
君毅又是一阵黯然伤神,得了给夫郎?便是那个时候么?
“两位真的不用为这事再觉得内疚。应该把心思放在收复苗依上才是。”七娴说着,眼角瞄到宫门外已然站着一袭白衣,嘴角一抹笑意涌起,“我要走了。两位各自珍重。”
君毅怎会错过七娴脸上那抹幸福的笑颜,顺着七娴的目光望去,正望见了负手而立的战笙歌,心内立时明白了七娴的情只所在。
虽然心内黯淡灰暗,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七娴急急向宫外走去,怕那人等得急了。虽然那人似乎从来都不知急为何物。
只听后台传来君毅的声音:“夫人大恩,君毅永不忘。若是哪里用的上,但请吩咐。”
拓拨归的声音也接着传来:“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还的。”
七娴没回头,嘴角继续上扬,一心只想奔到那抹白衣的身边。
第七十章 春毒之恩
长长的官道上,一架马车遥遥驶来,虽不算华丽,但也小巧精致得很。流苏的帘子,暗红色的车厢,低调中又不失雅致。
“夫人,前头便到了盈城了。”前头的车夫一边赶着马匹一边向里头的主人汇报着行程。
素手撩起车帘,一张素颜的却是粉扑扑,稚嫩中又带着些狡黠的娃娃脸探了出来,一双星眸皎皎生辉。
“盈城?”女子向前望去,想起什么似的,盈盈一笑。
她曾在盈城对那男人说,执子之手之理。
盈城月老祠前,有他们的合欢碑,有他许下的愿,见证他的情意。
盈城,确实是个值得怀念的地方。
这女子,真是从京都而归的七娴。
战笙歌说在京都还有些生意要谈,便叫七娴先归家。他晚些再回。战若水留在京都帮着他。
因此,此时,也只七娴一人在归程之上了。
“便在盈城停下过夜吧。”七娴对车夫吩咐道。趁这当儿,去当日月老祠前瞧瞧也好。
车夫“诺”一声,驾着马车向了那座回忆之城。
盈城月老祠前,当日战笙歌折下的小枝桠竟然还幸存着,稳稳地立在大合欢树之下,小枝桠上的合欢牌居然还在清风中摇曳。
七娴再仔细一瞧,小枝桠上居然又多出了几串牌子。
不禁失笑,这又是谁,居然跟那人一样的心思。不知又是怎样的故事?
“戚妹?”突然后头传来一声叫唤,疑惑中带着些惊喜。
七娴回头一看,竟是林允之。
“果然是你,戚妹!”林允之走上前来,一脸喜意。
“大哥,好久不见。居然在这儿又遇上了大哥。”七娴也笑,“大哥怎还在盈城?”
说到这里,林允之哀怨地看七娴一眼,叫七娴有些莫名其妙。
“这还不是戚妹你当日不辞而别,结果雷野那厮便抓住我不放,非要叫我做他们雷风军的军师不可。”林允之道。
七娴眼角跳跳,糟!她忘了盈城还有雷风军这一茬了。
“现下你回来了,雷野必是极其高兴的。”林允之接着道。
七娴眼角继续跳,她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自找苦吃?宫中一遭,她已然了解那个皇帝是个怎样的气度,本来就对战家防备甚严,甚至百般刁难。若她再真正当上翊王的手下,叛军的头子,那麻烦便真是无穷无尽了。
当下,七娴打起哈哈来,只问:“雷风军最近如何?”
林允之答:“规模上已然有了大的调整,不再是土匪乌流。”说到此处,他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情报网已渐渐建起。”
然后,七娴又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等两人回到街区的时候,已是花灯初上。
花灯?竟是满街各式各样的花灯!人们也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起来。
“怎么那么多灯、那么多人?”七娴奇怪问道。
林允之看了看,一拍脑袋,笑道:“戚妹来得巧。今天是盈城花灯节。待会会由女子扮演的九天仙女踩着花车而过,据说,被九天仙女花瓣撒到的人将会得到幸福圆满。”
正说着,一辆砌满花瓣的花车正缓缓驶来。五颜六色的花朵,将车装点得煞是好看。顶上站着几个面蒙轻纱的女子。轻盈剔透,白衣翩翩,倒真像是九天上的仙女,灵净不可方物。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一个,捧着花篮,轻撒花瓣,那份端庄,安静祥和,叫人心内遐想不已。
七娴仔细一瞧,竟觉那女子眉目之间有些熟悉。娇柔曼妙,一个人的名呼之欲出。
那女子转眼,正与七娴目光撞个正着,似是愣了一秒,稍后便是盈上了笑意,眼睛已然眯成了狐狸眼、眯眯状。
七娴暗叹,果然是那个清棠园的棠姐,刚碰上一个林允之,现又来一个棠姐,真是故人聚会。
只见棠姐轻跳下花车,就逆着人流,向七娴而来。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扮演九天仙女?!真是污了仙女的名!”林允之指着棠姐,历喝。
棠姐白了他一眼,只一声:“还是个呆子!”便不理他。
七娴暗叹,这两人还是这么不对盘。
棠姐转向七娴,笑得明媚:“战夫人,好久不见,居然能在此处再次见着。对了,先要恭喜夫人得陛下赐号封字。”
七娴笑:“棠姐倒是消息灵通得很。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只是些叫人累赘的虚名而已。”花楼之处从来就是搜集情报的最佳场所。况且她与翊王在皇宫还是见了面的。这棠姐能知她身份,倒也是不奇怪。
“战夫人?”只听见旁边传来林允之一声怪叫。
七娴两人望去。
“战夫人?那云城战家么?”林允之似是有些震惊。想来也是,第一次遇见戚妹便是在云城。只是他从未想过戚妹竟是第一门庭的夫人,近日来更是被陛下封号“昭国夫人”,赐字“闲”,这可是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的热门话题。
“正是,大哥。”七娴轻笑,“瞒了你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只是当日七娴身份确是尴尬。”
林允之摆摆手,兀自沉浸在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中。
“看战夫人与战大当家现在和好如初,想当日也有我棠姐的一份功劳呢。”棠姐“咯咯”娇笑中。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叫七娴想起当日清棠园中春毒之事。顿时紧紧盯住棠姐,有仇不报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
虽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的仇恨,但她怎会闷头吃下冷亏而不吭声?自然也是要叫眼前这人尝尝相同味道的。
棠姐浑身一个哆嗦,直在思考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居然招来这么不善的目光。
当下,七娴却是笑得更加温和:“棠姐当日促成之恩,七娴自是不敢忘。若是有空,今晚我们共酌一杯如何。也叫我好感谢棠姐当日之恩。”
棠姐听此,只当之前不善的目光只是错觉,立时笑得花枝乱颤:“那棠姐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花灯会结束后,便请夫人到我清棠园,咱们以茶代酒,把茶共欢,如何?”
“那便如此说定。”七娴轻笑。
棠姐便退回了花车之上,继续扮起她的九天仙女来。心中还在暗喜能与战家夫人打好关系。
路过药铺,七娴嘴角弯起一抹狡笑,进去走了一番。
月牙儿挂上了树梢,月色朦胧之中,清棠园后舍厢房内,坐着两个姿色各异的女子,一个自成妩媚,一个玲珑可爱。
七娴拿起茶壶,给两人杯中都倒上,手底下却是小动作频繁,衣袖遮挡间,轻掀开茶壶盖,细碎的粉末沿着袖管倾泻了下去。
七娴举起茶杯,敬上:“这第一杯,七娴谢棠姐当日助我与相公和好之情。”
说着举杯,袖袍遮挡间,茶水全都进了袖管之中。
抬眼瞧棠姐,却是毫不生疑地乐滋滋地喝了下去。
七娴笑得更加灿烂。又倒上:“这第二杯,七娴祝棠姐也能早日找到心上人。”
棠姐居然脸面一红,嗔道:“战夫人,真是爱取笑。棠姐我早不指望能遇上这样的人了。”这样说着,却还是端起茶杯,饮了进去。
七娴的那杯,自然又奉献给了袖管。
第三杯倒上,实在没什么可说,七娴道:“接下来,便祝这清棠园生意越来越红火。”
棠姐娇笑嫣然:“这话棠姐我爱听。”说着,又是将茶一饮而尽。
七娴支起下颚,笑得好不开心:“棠姐,喝完我奉上的三杯茶,感觉如何?”
棠姐一愣,又是感觉到了七娴那不善的、带有些危险地目光。心里直纳闷,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像是要呼应她的想法似的,棠姐立时感觉到浑身燥热起来,身上似是有上万只蚂蚁在爬,越来越甚。
棠姐脸色一变,长年在花楼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的情景她又怎可能不熟悉。居然是蝽药!
“战夫人,为何要如此对我?”愤愤然看向七娴,夹杂着娇燥,脸色愈发地纠结。
七娴笑得欢畅:“别人如何对我,我便是怎样对他而已。”
棠姐心内暗苦,要知道这战夫人是这样有仇必报的人儿,自己当日便不那般多事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想着,便不再管七娴,盘腿打坐,凝起神来。
七娴见此,凉凉来一句:“你这样估计抵不上什么事儿。我这蝽药可着实费了番心思的,是普通药效的三倍来着。”顿了顿,又道:“我也没其他意思。就想叫你也尝尝相同的滋味。叫你以后不要想着再算计我。你放心吧,熬过这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