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第36部分阅读
嫌妻 作者:nprouwen
个茶杯的碎落。
南洛璎也只是浅浅地笑着,望着这屋里的一切,想念着那个在远方未曾归来的人……
之后自是热热闹闹地吃年饭,时间飞快地过去,不大会便到了大年夜里,因有守岁之俗,南洛璎坐在厅堂里,有一下没一个地吃着点心,迷迷糊糊里便在半睡半醒之间,总觉得听到人敲门,一下子惊醒了,瞧着其实大伙儿都差不多快要睡去了,只有封灵玥一直呆呆地看着那烛火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洛璎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四喜已在一侧问道:“少夫人,可是坐麻了腿,要不要婢子为您捶腿。”
南洛璎摇了摇头,问道:“这会子什么时间了。”
“应该过了三更天了。”四喜应道。
“呜。”南洛璎应了一声,揉了揉眉头说道:“怎么总听到好像有人敲门似的。”
“外面有些风,只怕是少夫人听差了。”四喜笑着说道。
南洛璎点了点头,这才坐下又拿起了点心,却也吃不下,只是拿着,却见自己与四喜应答的这会子功夫,封灵玥却是瞧也不瞧这里一眼,只怕心思早就不知道去那里了。
南洛璎轻叹了一口气,问苍天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不解,世间自有痴儿女,相思无尽情难了。
就这样静波平涛之下过了一夜,南洛璎一早便向几位长辈拜过年,裴老夫人,裴夫人少不得又给了她一个红包压岁,这才辞了回自己的屋子,方坐定,便听院子里一阵喧哗,南洛璎本要更衣就寝,此时也睡不下去了,只得吩咐人出去瞧瞧。
只是人还未出门,已听细娘冲进来喜道:“璎姐儿,璎姐儿,大喜事。”
南洛璎只得抱着被子坐起来问道:“什么?彬玢回来了?”
“不是,不是姑爷回来了。”细娘一边喘息着,一边走过去拉着南洛璎的手说道:“璎姐儿,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姑爷,姑爷让封为上骑都尉,这可是个正五品的官啊。虽是个闲职,不过,听说大将军可怜璎姐儿与姑爷是新婚分离,却也给璎姐儿正经挣来个诰命夫人的封号。”
南洛璎还有些犯愣,细娘已在一侧拉扯着推她起来,一边动作着一边说道:“快起来,报喜宣封的人正在厅里候着呢,老夫人,夫人也是大喜呢。”
南洛璎这才醒悟过来,有了这一层诰命的封号,以后自己在裴家可是能抬起头做人了,只是有谁知道这一刻南洛璎的心里根本不期盼裴彬玢在战场用军功为她换来这个,她更多的,是期待着,这个人可以早些回来,陪伴在她的身边。
不管南洛璎心里想些什么,细娘与四喜的手脚还是麻利得紧,很快便给南洛璎收拾整齐,细娘赶紧引着南洛璎过去听封,自是否不了一些凡礼,南洛璎虽不甚懂,好在进屋里前,已有随从的官员嘱咐了几句,依着做来,却也没有失了分寸,拿着那封赏来的诰命册书,心里也跟着这样的气氛喜悦了一番。
送走了封赏的官员,裴夫人似比南洛璎还要开心,她一直笑吟吟的,看见还立在下首的裴彬珩方正了正脸色说道:“咱们家你从文,你哥从武,早先你先是应了科试,现在你哥也争来了功名,你可不要落后了。”
裴彬珩唯唯地应了一声,却有些失神之态。
裴夫人正在欢天喜地中,自是不会留意,反是裴老爷察觉出他神色不佳,便说道:“这会子怎么这般没精神?还是早些去睡吧。”
裴彬珩应了一声,便辞别而去,瞧着他走出门的背影,裴夫人皱了皱眉头道:“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他哥挣了功名,本是天大的喜事,怎么瞧不到他一丝笑容。”
裴老爷瞧了一眼还在的南洛璎,先笑道:“彬玢媳妇儿,你先歇着去吧。”
南洛璎默默地点了点头,赶紧离去了,心知裴老爷只怕觉得他与裴夫人的对话,自己不便在一边听着,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其实虽来了这么久,对他们来说,自己还是个外人,现在他们是待自己好些了,那也只是一种表面的客套。
南洛璎想到这里,只觉得手里握着那个封赏越发沉重了……
得了封赏,自也知道裴彬玢已是归朝了,只是这会子却去了东京里领赏去了,南洛璎原以为他不日将归,谁知道一候半个月也无归期,反是长孙书亭先返乡,自他那里方知道,裴彬玢在军中甚得李大将军的赏识,便将他留在了东京里整编军士,听了这个消息,南洛璎只觉得再也坐不住了,这一留东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归期,想到这些,心里越发念得紧,便与裴夫人老爷商议想要去东京里寻裴彬玢。
裴夫人心疼儿子从军多日,只怕每个知冷知热的人,听到南洛璎有此意去照料,那里会不依,便打发了裴彬珩送她去东京。封灵玥听到这个消息,也赶紧来辞别,只说是战事已平,思家日甚,便与南洛璎同行而去。
裴夫人原是不想的,但却说不动封灵玥的归心,便也允了,只是与裴老爷商议了一二,只怕已是准备遣人上门同去提亲。
只是这些封灵玥却是不知,几人一行一路行到东京,到也无灾无难,听是沿路上因兵荒流离的灾民不断经过众的车驾,南洛璎等人,看着心里驳是不忍,沿路又是布施了几次粥饭出去,几次人手不足时,南洛璎都亲自下去为人盛粥,弄的这原本五六日便可到的行程,硬生生走了近十天,这才到了东京城里。
南洛璎到了东京,叶府早就有人得了吩咐在城门外迎着,封灵玥自己是就此告辞,又裴彬珩另分了一批人将她送去了封家。南洛璎一到了叶府,便左右张望着,却也没见着裴彬玢,只是初到也不好意思询问,反是裴彬珩先说道:“大哥不知道我们今日到嘛。”
一侧的小童赶紧回道:“知道的,只是彬玢少爷让大将军留在军中议事,已是多日未归了。”
裴彬珩这才不好意思地望着南洛璎笑了笑,反是南洛璎安慰自己地说道:“原当如此,自应该国事为重。”话虽是这样说,也知道裴彬玢所做的一切却也有他的无奈,只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有几分失望。
南洛璎还是住了上次来叶府时的那间小院子,方安顿好,裴彬珩已是让四喜进来与她提醒道,勿忘了去与叶家老太太请安。
南洛璎那里还敢不听,那一双挤脚的鞋,只怕他这辈子也是不易忘记的,自拎了个小礼盒领着四喜去哦了,好在这一次老太太也未留难她,只是眯眼瞧了瞧她,不冷不热地说道:“现在我一个老婆子那里当得起诰命夫人行礼,还是坐下吧。”便招呼着南洛璎入座,南洛璎紧张地应对了几句,这老太太依旧不冷不热,只是随意地说了几句,南洛璎太过清瘦的话,让她好好滋养,也好早点为裴家添丁,便也无太多话说,两人坐了会子,各觉无趣,南洛璎看看也差不多了,赶紧请别而出,走到了门口,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一身筋骨都舒服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又是去向叶家老爷舅老爷请安,这样的俗礼自是免不得的,做完这一切,南洛璎才回了自己的屋里,只是裴彬玢一夜未归,南洛璎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的感觉,虽过去两人也不睡在一个屋里,只是那时候她知道这个人一定还在这院里,便也觉得安心,可是现在,却是人也不回来了,又是催了四喜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昨天原本李将军看大家辛苦了几日,已是同意放行,却是另一位参将大人硬是留了大伙下来饮酒长聊,只怕这会子都是醉倒了,一时也回不来了。
南洛璎心里更是觉得堵得难受,直想说去军中接他回来,却也还是强忍了下来,要知道这里不比裴府,自己任性一二也就只是在家中丢人,这里要是出了格,便是脸一直丢满了京城,以后裴彬玢也就不要想在京中当官为职,与人见面了。只是心里惦念着却也甚是烦心,一个人在屋里左右走动了会,早饭也是吃不下,一色清粥小菜送上来,也只打湿了下嘴唇便又撤了下去。
临到中午,南洛璎正坐在屋里,却听四喜在外说道:“小心着点,大少爷醉得这般厉害,快去取醒酒茶来。”南洛璎赶紧起身迎了出去,只见裴彬玢一身酒气地让人扶了进来,她不由有些心痛地埋怨道:“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喝得这般醉。”嘴里说着,手却不空地过去搭手将他放在床上,又吩咐人打水进来,拧了个帕子搭在他的额上,这才说道:“你们下去吧,我照料就成了。”
四喜等人依礼行过,退下不得,南洛璎见众人退去,这才盯着裴彬玢仔细瞧了瞧,几个月不见,他又清瘦了些……
锦瑟篇 一百五十六章 春日花开
南洛璎的目光缓缓自裴彬玢的鼻尖滑到眉梢,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便是自己一生一世的良人,遥忆过往,与他纠结 。
正在南洛璎出神间,突然听到一声闷笑,她愣了愣,只见裴彬玢的眸子慢慢张开,冲着她微微一笑,那眼眸里含着慢慢的笑意吗,南洛璎愣了愣,立时说道:“你装醉。”
裴彬玢翻身坐起,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小声些,不装,不装今儿个怎么能回来与你说话。”说到这里裴彬玢揉了揉自己的眉梢,轻叹道:“这些将士们,却是豪气的过人,一碗酒拿来,都是一碗的干,可怜我一个在江南长大的大少爷哪里禁得起他们这般折腾。”一边说着,一边有些轻嘲的望着南洛璎,眼眉带笑的打量了她会,才继续道:“怎么瘦了,是不是想念你亲爱的夫君了。”
南洛璎立时有些让自己的口水呛到之感,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闷声道:“鬼才想你。”
裴彬玢带笑的就着拉过她的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好半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不语,很久很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却是有些时候会想起你呢。”
这话虽说的有些别扭,但南洛璎还是觉得满心温柔,便由着他拥在怀里。
裴彬玢捧起南洛璎的脸,见她虽然脸上依旧是很平静的样子,但眸子里却迸射出欢快的神采。
裴彬玢便那般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妻子,那样专注的眼神,让人从心底觉得温暖起来。
南洛璎感受到这份情义,心里越发清甜,翦水般的眸子笑盈盈眨了眨。
裴彬玢嗅着那特有的带着一点淡淡的花草馥郁的体香,只觉得身体热得让人窒息,全身的气流乱窜。
南洛璎却不自知的扯着他的前襟,一双眸子顾盼生辉的说道:“只是有些时候才会想起我嘛……”
那一刻,裴彬玢只是望着南洛璎那一张一合正说着话的娇俏粉唇,只觉得自己的喉头发紧,轻轻地凑了上去,咬住了那一抹粉红,舌头慢慢的扫过唇瓣,软软地伸进口腔勾住了唇里的香舌,一阵纠结之后,眼角余光发现原是白如雪的面颊上一道如玫瑰般的红晕淡淡地染了开来……
南洛璎原是轻挣了一下,但很快便放软了身子,一双手自裴彬玢身后环着他,依的越发紧了……
屋外的四喜正端着醒酒汤准备进来,路过时,才发现回廊处已有一树桃花初放。粉艳夺人,伸手拨弄了一下那粉的像霞一般的花朵儿,淡淡微笑了一瞬,便赶紧继续走向屋子,却在门口让墨书拦住了去路,只是不让进去,四喜皱眉道:“我是来给大少送醒酒汤的。”
墨书示意她噤声,然后领着她到屋口,倾听里面的声音,四喜立时羞得满脸绯色的退了出去。
一直到了近晌午时分,南洛璎才醒来,侧首看见裴彬玢,目光掠过他鬓发,乌黑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子,线条分明的薄唇……看他睡得熟,南洛璎移开搅着自己的手臂,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刚着地,就被人拉住了肩头,南洛璎转首看着裴彬玢轻笑的说道:“我们该起来吃饭了,要不得让人说闲话了。”
裴彬玢轻笑了一下,一挑眉道:“你照料夜醉的夫君,谁敢说闲话。”说着一把将南洛璎按回床上,又将她抱在怀里,肌肤相亲间感受分外温暖,南洛璎抿了抿嘴,还未说话,裴彬玢已先说道:“好好歇着便是,理他们作甚。”
南洛璎尤是不肯依,裴彬玢无奈之下,只得唤人备水沐浴,与南洛璎洗梳了一番,准备携南洛璎去见叶家老爷等人请安问礼。
正着装时,却听墨书禀报道:“大少爷,叶老爷传话过来,说家里今天来了贵客,让你赶紧换衣过去迎一迎。”
裴彬玢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哪位贵客,只是匆忙的换了衣裳,便跟着墨书去了,只叮嘱南洛璎先去向叶家的老太太问个安。
南洛璎自是无有不应,听了话,换好衣裳便领着四喜过去,走在园林中,瞧见桃树之上,有几枝已打满了粉色的花苞,有些也已半开半放之间,虽不及满树粉桃的艳色,但在这样的时节看来,却也别有几分情趣,不由轻笑了一句道:“看来这春天真是该到了,桃花都开了。”
南洛璎心里兴致大好,随手便去扯了一枝开的正好的桃花,放在手里,正在这时候却听身后有人说道:“一路繁花,理应与人共赏,可是你却这般将它硬生生的扯下来,即失了芳华,也少了生趣,真是大煞风景。”这是一个属于男子的声音,极是清冷。
南洛璎这才转过头去,瞧见一个一袭绯色衣裳的男子,立于一株满是粉桃花朵的树下,初放在春天里的粉熏桃花,温暖似霞光的绯色衣裳,这两样色泽,本都应该让人觉得温暖,让人感受到生气,可是只因为他穿着,他站在那一树桃花之下,便所有的景致都让人觉得有些清冷,瞧那男子的神情,便好似万众皆应伏首与其下的傲然,南洛璎根本注意不到他的长相,只感觉得一阵压抑,一种清冷孤高的压抑,南洛璎甚是不喜,但也不知道他是何身份,也不敢乱方,便福了福身子算是受教,就要带着四喜离开,却听那人不满意的说道:“怎么,不屑应我的话?”
南洛璎只得平了平气,浅声说道:“男女有别,小妇人自是不便多言,公子所言已受教,日后定当注意。”说到这里,南洛璎才发现,那人已是移了移脚步,正好停在她要经过的路口上,南洛璎不由停了停话头,又继续说道:“这里是内院,多是女眷走动,公子请自重。”
这绯裳男子,却不理会,只是瞧着南洛璎,好半天才说道:“原来是你,几年不见,依然这般不知轻重。”
南洛璎这才抬头打量了一下来人,此人约是在二十六七上下的年岁,肤色白的如冰雪一样,略带几分透明的色泽,让南洛璎都有些自惭形秽,眉眼修长,高鼻,不得不说是个美男子,只是他的那种气质,让人觉得生硬,孤决,而且不好亲近,让人无法产生一点好感,只觉得十分的压抑。
这绯衣男子见南洛璎偷眼打量着自己,他的嘴角微动了一下,有些嘲弄的说道:“不认识孤了?”
孤?南洛璎的心里立时警钟大响,孤可是王爷用的自称,可是他是哪位王爷,南洛璎的脑子在不停地翻查着自己以前得到过的信息,突然一个遗忘已久的名字在南洛璎的心里浮了上来……广陵郡王。
南洛璎心里虽有了猜度,但却依旧不敢肯定,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是先福下身子说道:“小妇人有眼不识泰山,望王爷恕罪。”
南洛璎福下身子,却见那绯衣男子并没有回话,只是由着她这样福着,好半天才无声的走开了,瞧见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南洛璎这才站了起来,一起身,就是踉跄,脚早就有些麻了……
四喜赶紧伸手扶着南洛璎,小意的问道:“少夫人,这位是那位王爷?”
南洛璎摇了摇头,没有应答,只是领着四喜继续走着,一直走到了叶家老太太的院子里,见她正坐在院中修剪枝叶,赶紧过去福了一礼,叶老太太先让南洛璎起了身,这才瞅着她说道:“你在院子里有没有碰见什么人。”
南洛璎自知在这叶府,有什么事想要瞒着这个人精似的老太太,只怕是不容易,便也没有掩盖什么,径直说了。
叶老太太听到最后,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你连是不是王爷都不能确认了?”
南洛璎心里立时警钟大响,勉强的应付道:“洛璎一向胆小,王爷又满是天家威严,从未敢抬头细看,自不能确认。”
叶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不能确认,你便给他行礼,要是假的怎么办?”
南洛璎嗫嚅着,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理由道:“他既自称孤,理应不假,天下哪来这么大胆的人,敢假冒王爷。”
叶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瞅着南洛璎左右打量了一下,轻叹道:“你当年也曾有幸陪着太妃娘娘去晋过香,怎么会连王爷也不认得了。”
南洛璎哪里敢说什么,只是一再称自己当年时岁尚小,又不敢正眼观望过王爷,所以现在早就模糊了。
叶老太太将信将疑的听着,这才吩咐人去给叶老爷报信,只说王爷找到了,便在院子里观赏桃花,南洛璎这才知道,原来广陵郡王不及人通告,一个人轻装简从的来了叶府,进来之后,叶老爷得了信,赶到大厅时,广陵郡王已是走了,这会子,他们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得了确认这个绯衣男子真的是广陵郡王,南洛璎不由又回忆起他的样子,想到险些嫁于一个这样的人为妾,心里都有些后怕……
锦瑟篇 一百五十七章 默默微笑
南洛璎自叶老太太那里出来,便瞧见裴彬玢已经过来了,两人一照面,裴彬玢就将她拖到一侧说道:“你刚才与王爷照过面了。”
南洛璎还不及说话,裴彬玢已是不悦的催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们说了些什么?”这样的语气,让南洛璎心里极是不舒服,但她还是压了压气的说道:“没有说什么。”
“真的?”裴彬玢眉头一挑,凝着南洛璎不语。
南洛璎好半天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与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真的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得瞧着裴彬玢,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嗔着道:“是真的,王爷只是责我不该采了枝桃花,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裴彬玢这才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好半天才沉吟着说道:“你之前是不是在路上一直布施粥米。”
南洛璎点了点头,裴彬玢也未继续多语,只是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你回屋里歇着吧。”
南洛璎只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好像让一堵看不见的墙隔开的距离,可是却看不见那墙在哪里,只是让隔着,看不见,摸不着,却有了距离。
南洛璎心里极是难受,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明白裴彬玢在介意什么,她只能无语的离开。
回屋的路上看着那一树粉色桃花,原是生气勃勃的气氛,可是却让人觉得有些伤感,伤感的让南洛璎想要扯开那一切一切的纷扰,对天大吼一声,只是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无言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件事情,便如此看似过去了,到了下午裴彬玢回来时,南洛璎没有再问,裴彬玢也没有再提,两人只是不语的看着对方,没有多言,默默地吩咐人摆了晚饭,无声的吃着。
裴彬玢先吃完,他瞧着南洛璎还在慢慢嚼着,好半天终于说道:“今儿个,去封家为彬珩提亲了。”
南洛璎轻轻“唔”了一声,这才抬起头,瞧着裴彬玢,好半天才咽下嘴里的那些食物吗,然后慢慢的说道:“你……封家怎么说。”
“封灵玥的父亲这次受了伤,还在病着,她叔伯父兄们已是认可了,只是封家的这小姐,说要照料父亲,不肯应,后来,反是我们先让了步,百行孝为先,让她先好好照料父亲,待封大人伤好后,再行过文定。”裴彬玢淡淡的说着,然后又瞟了南洛璎一眼,轻声道:“听说你与她也极是相宜,以后你也算有个伴了。”
南洛璎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一桌的菜,想起那个如粉霞似的美丽女子,为了长孙书亭这样的一个名字,几次失态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可是却也知道这样的事,已经是大家决定的,便再也没有办法了,或许这就是一个女子的无奈与悲哀。
南洛璎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夹着菜放进嘴里,有些无味的嚼着,默默的为这个女子的命运叹息了一声。
裴彬玢正坐着,却听屋外有人禀报道:“彬玢少爷,彬珩少爷来了。”
裴彬玢不由带着笑道:“还真是,刚说到他,他便来了,让他进来吧。”
裴彬珩一进屋里,裴彬玢便笑着招呼道:“吃过没,没吃过就再添双筷子,让厨房再加两个菜。”
裴彬珩只是摇头,然后也不坐下,只是盯着裴彬玢说道:“哥,听说,今天你和大舅,去为我提亲了。”
裴彬玢笑着应了,然后带着笑意的说道:“封家已是肯了,你就等着小登科之喜吧。”
“那,封小姐本人怎么说?”裴彬珩居然这般问道,南洛璎不由抬起头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子,他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际遇中,还能想到要问封灵玥本人的意思,不能不说让南洛璎对他刮目相看。
裴彬玢似也未曾想到裴彬珩会这般问,他沉吟了一下,好半天才说道:“这种事情,素来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里由着她说什么。”
“大哥……我就想问问,她说什么没有。”裴彬珩有些嗫嚅着,却还是小声的又问了一遍。
“她也没说不愿意,只是要照料父亲,要等到封大人伤好后再过文定,这才算是品行不错的淑女,你要好好珍惜才是。”裴彬玢只得回了,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兄弟。
裴彬珩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会子,方又复述了一遍裴彬玢的话:“她也没说不愿意,只是要照料父亲,要等封大人伤好后再过文定 ,她哪里有说不愿意的权力,她这般说,便是不愿意的啊。”
裴彬玢听到这样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好半天没有说话,一直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我与你嫂子,初时不也是不愿意的,现在也一样是琴瑟和鸣,彬珩,这样的事情,原就是父母之命,你争得过什么,便是封家小姐,她也是认命的了。”
南洛璎听到裴彬玢的话,心里没来由的一种恐慌,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好,因为他要琴瑟和鸣,而不是一个一辈子与自己冷眉相对的女子,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妻子,他还会像过去那样包容自己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会这样对自己吗?还是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只要是名头上,是裴彬玢的妻子,那么,他便会对那个女子好。
想到这些,南洛璎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汗里捞出来的一样,一身都是汗,全身在发冷,冷到骨子里都有些颤抖。
裴彬玢没有留意到南洛璎的神色变化,他只是继续劝解裴彬珩道:“我看你对那个封家小姐也是有些情份的,以后好好待人家就是了。”
裴彬珩却是不语,只是在嘴里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她是不愿意的,她是不愿意的……”
过了好一会子,裴彬玢终是忍将不住的喝道:“彬珩便是她不愿意又如何,你能怎么样?便是你不愿意又如何?这件事儿,父亲母亲看好了,封家长辈也许了,这时候再改变,下的可是两家人的面子。”
裴彬玢的话好像当头一棒一样打在了裴彬珩的头上,他突然地清醒过来了,有些激动地睁着一双有些血丝的眼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去提亲,你们不肯听我的,我不想勉强她。”
“这事总归不由我们做主,不勉强她,她嫁于谁是不勉强呢?能由着她自己选择吗?嫁于你,你还会真心疼爱她,总好过他人吧,彬珩,你不要再想这些了。”裴彬玢说到最后,似乎也有些心烦,已是立起身,退出席来,瞅着裴彬珩,双眉皱的紧紧。
裴彬珩踉跄了一下,一直扶着面前的椅背,这才立稳了,但却没有再抬起头,自己扯出那张椅,无力的坐在上面,好半天也不说话,只是失神的坐在那里,瞪着眼前的一桌美食发呆。
南洛璎看见这样的情况,不由轻叹了一下,将嘴里最后一点食物掩了下去,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我吃饱了。先下去了。”裴彬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南洛璎经过裴彬珩的时候,瞧见他的双眸里,全无神采,好像已经不知道灵魂在何处一样,心里忆起以前的那个风采如尘的少年,有些心里为裴彬珩难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明白。
南洛璎轻叹了一声,便加快了步子走出了这个屋子,一进过道,那穿堂的风,吹着她更觉得清冷。冷的有些颤抖,正在她微微打颤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扯过自己的手,握着。
那是一个温暖的手掌,南洛璎抬头一看,却是裴彬玢,见他突然出来了,南洛璎不免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裴彬玢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是说道:“手怎么凉成这样,你还是得多穿几件才是。”
南洛璎微微一笑,由着他握着,只是含笑不语。
裴彬玢却松开手,望着四喜说道:“四喜,你怎么照顾少夫人的,穿的这么单薄。”
四喜自是唯唯应了,不敢多言,南洛璎在一侧瞧着他的样子,还有他说话时那喜欢微微皱眉的小动作,突然云淡风轻的笑了,不错为什么待自己好有这么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一刻,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这一刻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这一刻他在关心的对象是谁。
不都是自己吗,那么过去的一切,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南洛璎一直这样微微的笑着,看着裴彬玢。
裴彬玢让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皱着眉道:“笑什么呢?”
南洛璎却不说话,只是捂着嘴继续笑着,裴彬玢无奈的摇了摇头,闷闷的说道:“真闹不清,你在想什么。”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去书房里看看公文,要是回来晚了,你便不要等我,先睡吧。”
南洛璎含着笑的应了一声,瞧着他走远的身影,默默微笑。
锦瑟篇 一百五十八章 无奈长叹
第二天一早,裴彬玢自是又回了军中议事,南洛璎起来时他已是出去了,听小丫鬟们传着话,说是裴彬玢瞧她睡的沉,便是灯也没有点,摸着黑着装出的门,心里自是有些微微泛甜。南洛璎正在梳妆,却听门外的四喜禀道:“少夫人,二少爷来了。”
南洛璎皱了皱眉,心下隐隐感觉得到裴彬珩这个时候来,多半是为了昨儿个封灵玥的是,只是这件事,便是她有心,也是无能为力,便摇摇头说道:“只与二少爷说,我还在梳妆……”说到这里,南洛璎却又是停了下来,踌躇了一瞬间,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让他在堂屋里稍候一会,我马上就来。”
南洛璎穿戴整齐以后进了堂屋,见裴彬珩已是坐在那里,只是一夜不见,他好像又清瘦了几分,瘦的好像可以让风吹的飘动起来一般,让人看着驳是不忍,南洛璎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笑着说道:“二叔坐吧,就不要讲那么多虚礼了。”说完南洛璎也自觉自己有些尴尬,因为裴彬珩根本就没有起来见礼的意思,他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南洛璎只得自己先入了座位,却见他还是坐在那里不语,等了片刻,裴彬珩依旧无言,南洛璎有些沉不住气的说道:“四喜,过去给二少爷重新添杯热茶。”
四喜应了一声,提起茶壶移步过去,裴彬珩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说道:“大嫂,你来了。”然后便欲起身行礼,南洛璎一边示意他入座,一边说道:“都是自家人,这里又没一个外人,哪来那么多虚礼,二叔这是怎么了?”
裴彬珩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四喜,南洛璎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有意让四喜出去,只是想到他要提起的话题,虽不知道他有何打算,却是万般不愿意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再和裴彬珩为了旁人的事起什么纠纷,只是装不知的样子,坐在上座,微微笑着,瞧着裴彬珩不语。
裴彬珩又瞧了瞧四喜,终是自己说道:“四喜,你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与大嫂说。”
南洛璎眸子一转,四喜瞧了瞧南洛璎的神色,不由迟疑道:“二少爷,所谓男女之防有别,虽是不闭门户,也易引人非议……”
南洛璎听四喜这般意思,不由心里微微颔首,这个丫头,却是会瞧着眼色行事。
裴彬珩见四喜不肯出去,似有几分着急,却奈何不得,只得瞧着南洛璎,眼巴巴的那样望着她,就好像一个小动物一般,让南洛璎有些心生不忍……
南洛璎只得侧了侧头说道:“二叔有什么事不能直言说的吗?”
裴彬珩站起了身子,踌躇了一下,又望着南洛璎,又瞧了瞧四喜,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定决心般的说道:“其实,也没得什么事,只是想让嫂子去帮我问封家小姐一句话。”
南洛璎一听到封家小姐四个字,已是觉得有些头痛了,接着听到裴彬珩继续说道:“只问她是不是愿意嫁于我。”听完这句,南洛璎已有些感到头这会子只怕比斗还要大三分,哪时敢应话,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梢。
好半天南洛璎才说道:“二叔,这件事儿,既然双方家长已是定下来了,便是她说一句愿意与不愿意又有什么重要之处呢?”
裴彬珩嗫嗫嚅嚅了半天,方才说道:“当然重要,因为,因为,我不想勉强她,我希望她是自愿嫁给我的。”只是那声音说的极轻,南洛璎半天也没有听清,不过,虽然南洛璎没有听清,但从昨天的事儿,她也隐隐的猜到了裴彬珩想说什么,只是闷声不语,思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叹息道:“如果封家小姐够聪明,她根本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知道答案,对于你们两人来说,都没有意义。”南洛璎不忍看着裴彬珩那样的神色,只是转头瞧着另一处,却巧正好有一处挂绣围帘因是没有系好,映入眸子里,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南洛璎见裴彬珩并不说话,便指点自己身侧的四喜去系好围帘,正在南洛璎佯装专心瞧着四喜滚折着那围帘时,裴彬珩终于说话了,他有些微带哀愁的说道:“大嫂,你是不知道的,她一直是不快乐的,我一直想让她快乐,所以,我不想,不想再看她那样闷闷不乐的表情,如果如果,她不愿意,我宁可出家为僧,也不会娶她……”
南洛璎这才让惊的猛然转头,瞧着裴彬珩喝道:“你说这话时,将你父亲母亲置于何地,你一个大男人,难道不懂得,父母养你,育你,你需要回报他们吗?这是一种责任。”
裴彬珩有些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哀愁,他有些颤抖的说道:“是啊,我还不如大嫂想的明白,只是,我却真的不想一辈子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真的,那样子,我好难受,只觉得心让人一直拧着,痛的厉害。”
南洛璎让他的话说的僵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好,不错,这个男孩有错吗,他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他不过是希望那个女孩子快乐,就算不能看到她快乐,他也不想她的不快乐的根由是因为他……
南洛璎的唇颤抖了一下,终是自己轻咬了一下唇,然后方才慢慢说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们……”说到这里,南洛璎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或是害怕自己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会让这两个人搜终生痛苦吧,她终是微微叹息,轻声嗫嚅着说道:“难道,你真的只会想这样的办法了吗?”
裴彬珩垂下头,好半天方是坚定地说道:“其实,我也能感觉到,她……只是终是想要亲口听她说出来,方才能有决断。”
南洛璎瞧着裴彬珩那副样子,心里隐隐有些犯痛,是的,这是一种在心疼自己家兄弟的感觉,心疼家里的这个小弟弟在为情所苦,可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便是去帮他问一声,也是不敢,因为害怕,那将是自己亲手推他去佛门,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让他去享受,难道就准备让这样一个孩子,一生一世青灯伴古佛的孤寂一辈子嘛……
一时间,南洛璎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只是望着裴彬珩,好半天才用颤抖的唇说道:“我不会去帮你问的,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没有意义,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夫妻的缘分是天定的,你也看着我和你大哥一路如何过来的,现在不也这般过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谁人也推却不得。”这番话说的义正辞厉,说完又缓了缓口气,这才劝道:“有些人知道洞房花烛夜才能看到自己未来的妻子或是夫君的长相,相对这样的人,你们已是好多了,最少都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有名的清流儒生,她也是个大家闺秀,如何不相配,快点抛了你这些胡思乱想,早点滚回去休息,准备养好精神迎亲。”
裴彬珩听南洛璎发作的厉害,他更是不言了,只是默默无语的看着南洛璎,好半天没有说话。
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安静的可以听到大家的呼吸声,安静的只要你愿意静下心来倾听,可以听到屋外的风正吹动着院子里的树枝摇摆,它们互相摇依中,发出轻微的“嚓嚓嚓”的声音……
两人便这样沉默了一会子,半响,南洛璎终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压抑,她皱着眉,准是怒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早些回去睡,你今天这番疯话,大嫂便只当是你没睡醒,说的胡话。”说完又等了一眼一侧的四喜,喝道:“四喜,还不快送二少爷回屋去。”
四喜赶紧应了一声,走到裴彬珩的身侧行了一个礼说道:“婢子来送二少爷回去。”便过去准备扶着裴彬珩,只是她的手才一触到裴彬珩,他已是弹跳着立了起来,躲开了四喜的手,望着南洛璎说道:“我一向以为大嫂是个明事理的人,封家小姐更不只一次的在我面前提及,你是她最相宜的朋友……”说到这里裴彬珩停住了,只是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眸子盯着南洛璎,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一直以为大嫂会与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原来也是这般的人,今天儿是我来错地了,打扰了,不用人送,这里说起来还是我比大嫂还要亲近些,自己能走回去。”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只是他却没有听到在他转身时,南洛璎那一声无奈的长叹……
锦瑟篇 159、相对无言
南洛璎无奈的看着裴彬珩远去,只觉得他说过的那一句话一直在心里转来转去。
“我一向以为大嫂是个明事理的人,封家小姐更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及,你是她最相宜的朋友……”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洛璎端起茶饮了一口,只觉得那微凉中带着一丝苦涩。
良久良久,南洛璎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冲动,要去探望一下封灵玥。当下便吩咐人做了准备,备了轿子,又去禀了一声叶家的长辈,这样一折腾居然也近了晌午,索性又用过了午饭这才成行。
到了封家大宅子外,南洛璎挑开轿帘子便已发现,封家虽有些破旧,却也是真正的大门大户的人家,那宅子的门院,居然比起叶家还要宽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