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第1部分阅读
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 作者:未知
《(红楼同人)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作者:忘却的影子【完结】
正文 第一节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 (一)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
话说林黛玉弃舟登岸上了荣国府的轿子,心里惴惴不安,常听母亲说,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而且自家父母多与二舅舅亲近,袭爵的到底是大舅舅,如今大舅舅家的姐姐已经蒙圣上恩宠封为乡君,风头正盛,自己重孝进门,若是冲撞了,怕是让大舅母并姐姐不高兴。纱窗外街市繁华、人烟阜盛却让黛玉心中愈发紧张,恨不能走得再慢些。然而黛玉终究是由荣国府西角门进了贾家,进了贾母正房。
黛玉方进入房正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也哭个不住.一时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拜见了外祖母贾母,又在贾母的指引下黛玉一一拜见过贾赦继妻邢氏、贾政嫡妻王氏并孀居的儿媳李纨。贾母一面让人去请探春和惜春,一面对黛玉说道:“你二姐姐前儿个月初进宫给太子贺寿去了,皇后娘娘懿旨留在宫里做伴。你三妹妹和四妹妹倒是在家。”
不一时,只见两个奶嬷嬷并四五个丫鬟,簇拥着俩姊妹来了,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一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两人俱是一样的钗环裙袄,一样的妆饰。黛玉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丫鬟们斟上茶来.不过说些黛玉之母如何得病,如何请医服药,如何送死发丧。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因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众人忙都宽慰解释,方略略止住。
其后,一如曹公所述,众人与黛玉说起养身饮食,正说到人参养荣丸时,贾琏之妻王熙凤终于到了。这凤姐不但颜色光鲜、衣着亮丽,行事言语间更是威风赫赫、八面玲珑,对黛玉又是夸又是捧,不仅讨贾母欢心,顾了探春和惜春姐妹二人的体面,还亲自捧茶捧果以显孝心,就连王夫人拿月钱并衣料子说事,也被她一语带过护了王夫人的颜面也显了自己处事周全。
当下茶果已撤,贾母命两个老嬷嬷带了黛玉去见其母舅.贾赦之妻邢氏忙亦起身,笑回道:“论理本该由我带了外甥女过去,可我们老爷这辰光怕是还在衙门呢。”贾母笑道:“正是呢,如此,老二媳妇,你带了林丫头过去。”王夫人忙起身答应了一声是,带了黛玉与众人作辞,大家送至穿堂前,出了垂花门直往荣禧堂而来。黛玉终究未能见到贾政,王夫人还是拿宝玉乃混世魔王之类的话敲打了黛玉一番。
不多时,一个丫鬟来回:“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王夫人忙携黛玉从后房门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是一条南北宽夹道。南边是倒座三间小小的抱厦厅,北边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后有一半大门,小小一所房室。王夫人笑指向黛玉道:“这是你凤姐姐的屋子,回来你好往这里找他来,少什么东西,你只管和他说就是了。”这院门上也有四五个才总角的小厮,都垂手侍立。
王夫人遂携黛玉穿过一个东西穿堂,便是贾母的后院了。于是,进入后房门,已有多人在此伺候,邢夫人、李纨、王熙凤皆在。见王夫人来了,方安设桌椅。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邢夫人王夫人进羹。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熙凤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你舅母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黛玉方告了座,坐了。贾母命邢夫人王夫人坐了。探春惜春姊妹二人告了座方上来。探春右手第一,惜春左第二。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当日林如海教女以惜福养身,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脾胃。今黛玉见了这里许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随的,少不得一一改过来,因而接了茶,早见人又捧过漱盂来,黛玉也照样漱了口。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贾母便说:“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邢夫人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凤,李二人去了。贾母因问黛玉念何书,黛玉道:“只刚念了《四书》。”黛玉又问姊妹们读何书,贾母道:“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这厢,黛玉还在为读书一事尴尬不已,探春见机忙说起宝玉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温柔体贴,才把场面圆了回来。
待宝玉自王夫人处请安更衣回来后,贾母就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宝玉早已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过来作揖,厮见毕归坐,宝玉又挨上来细看形容,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
“宝玉,你又胡闹了。”
黛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儿头戴五福青金石镂金大发冠,身披大红猩猩毡斗篷,搭着金燕红宝石嵌绿松石搭扣,俏生生地站在门边。贾母笑道:“好孩子,怎么这会子回来了,快过来坐。”
女孩儿才上前规规矩矩地请了安,就被贾母拉到身边坐下,又问此番宫里情形如何、贵人们如何、圣上如何等语。这女孩儿一一答了。这厢宝玉并探春惜春姊妹又上来与她见礼,口称二姐姐,黛玉方知是大舅舅之女迎春,忙站起来。那边迎春早见了黛玉,也过来道万福,互相厮见过,复又坐下。
贾母拉着迎春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我们二丫头这般收拾起来倒也好看,只是这发冠和这搭扣却没见过,却像是宫里内造的样式。”
“这发冠是皇后娘娘赏的,这顶梳是容贵妃娘娘赏的。”
“这是顶梳?”
“是啊,这金燕背面有机关,全放下来便是顶梳,折叠起来又是上好的搭扣了,若是把机关全部收起来,那配上璎珞项圈什么的也是极好的。”说着,迎春将那金燕红宝石嵌绿松石配饰取下来,让众人细细赏鉴,贾母也赞叹一番,又亲自与迎春戴好。
“说起来,我在宫里见到大姐姐了。”
“大丫头如今可好?”
“大姐姐如今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印女官,昨儿个她穿着上等的新衣裳,配着光彩的首饰,猛一看,倒像是哪位贵人呢。”
“皇后娘娘打潜邸就跟着圣上了,又得过先皇的赞誉,虽然不是太子的生母,却是太子的嫡母兼养母,惯是会调、教人的,大丫头能在她身边伺候,那是大丫头的福气。如果大丫头能被贵人看上,那我们家就更添光彩了。你下次见到你大姐姐,就跟她说,要什么东西、缺了什么物件,就让人递个话出来,宫里不比在家里,上上下下都要打点的,这人情往来可不能马虎,明白么?”
迎春忙站起来,将贾母的话细细记下,才坐下。宝玉又问迎春:“大姐姐可有什么话?”
迎春道:“大姐姐让我代她向家里问好,向老太太问好,向二叔二婶问好,大姐姐说了,她在宫里一切都好,请老太太不要担心,大姐姐现在是女史,轻易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让家里不要担心,她会在宫里好好的,请家里放心。大姐姐还问了宝玉的功课,我就说宝兄弟已经开始念四书了,大姐姐还说宝兄弟太松懈了,书念得太晚太少了呢。”
贾母忙道:“好、好、好、好、好,宝玉还小呢,我又不指望他中状元,我只要他平平安安地就好了,看你,把你林妹妹都忘了。”
说得迎春反而笑起来:“老太太还说宝玉最像太爷。依我看,林妹妹不但眉眼间像太爷,就连这通身的气度也与太爷相仿。刚刚我还在想,我与妹妹又未见过,怎么就与旧相识一般呢。”
正文 第二节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 (二)
说得迎春反而笑起来:“老太太还说宝玉最像太爷。依我看,林妹妹不但眉眼间像太爷,就连这通身的气度也与太爷相仿。刚刚我还在想,我与妹妹又未见过,怎么就与旧相识一般呢。”
说得贾母大笑连连:“对对对,你姑妈才是最像她父亲的,我记得有一年,敏儿穿着她大哥的衣裳装扮站在梅花树下,让我仿佛又回到了与她父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梅树?梅花开了吗?”
“开了。”
“那下雪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天上飘着梅花。”
“原来太爷那么风雅呀。”
“什么风雅,你太爷小时候比宝玉淘气多了,爬树、摸鱼,没有你太爷没干过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太爷的时候,才比三丫头大一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故事里的仙人呢,等到后来才知道,你太爷呀最会装了。”
“哎呀,太爷小时候真的很淘气吗?”
“是啊,那时候我哥哥与你们太爷可是一般大小,两人常常一起结伴出去打架什么的。两家大人也罚过几次,偏生你们太爷他记性好,背书默写什么的从来就难不倒他。到最后,却是我哥哥常常在背地里与我说先生罚他们两个弄到最后却是他一人领了,你们太爷倒是没事儿人一样。”
说得众人皆笑起来。
宝玉难得见迎春一次,今又得了笑脸,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转头问黛玉:“可也有玉没有?”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都不择,还‘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
迎春一见宝玉又摔他那块石头,立刻走过去将黛玉搂在怀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众人并丫鬟婆子们围着宝玉团团转。那厢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贾母忙哄他道:“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因你姑妈去世时,舍不得你妹妹,无法处,遂将他的玉带了去了:一则全殉葬之礼,尽你妹妹之孝心,二则你姑妈之灵,亦可权作见了女儿之意.因此他只说没有这个,不便自己夸张之意。你如今怎比得他?还不好生慎重带上,仔细你娘知道了。”说着,便向丫鬟手中接来,亲与他带上。宝玉听如此说,想一想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别论了。
当下,奶娘来请问黛玉之房舍。贾母说:“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宝玉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何必又出来闹的老祖宗不得安静。”
这时,迎春开口了:“宝玉,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姑妈才走了半年呢,你难道把圣人教诲都丢了么?仔细二叔知道了又要槌你。打八月里知道老太太要接妹妹过来,父亲母亲就张罗着屋子了,不如老太太打发人问问收拾的如何了。”
贾母听说,忙打发人去问,这边宝玉依旧扭股糖似的缠着贾母。迎春见宝玉闹着实在有些不像话,兼着贾母也有些意动,连忙开口道:“宝玉,别闹了,大姐姐进宫四五年,如今好容易出了头,连圣上也难得说了声好,说不得明儿个就是贵人了,你可别在这时候给大姐姐添乱,害了大姐姐的前程。”贾母听说,又想起本朝以孝治国,只得收拾心思,哄的宝玉安静下来。
此时,下人回来说:“大老爷大太太收拾了一座十来间屋子的院子,与二姑娘的听泉小筑紧挨着,这会子已经熏好了屋子,正安排柴米果蔬呢。大太太还特地挑了会做南方菜的厨房上人给林姑娘使唤。”
贾母又问跟林姑娘来的是哪些个。下边王嬷嬷和雪雁忙上来磕头,不说那王嬷嬷极老,便是那雪雁,看上去才七八岁,一脸的孩子气。迎春看了看,皱了皱眉,站起来道:“老太太,姑爹也太实诚了,瞧妹妹只带了这两个人来客不够使唤呢。不如将我身边的丫头匀些出来与妹妹使罢。”
“那可不好,你身边才几个人,若是宫里宣召或是贵人们来请呢?你身边的人可不够使唤的。”
“老太太,不碍的。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初七了,再去宫里怕也就是过年时去领宫宴了。何况,十一月、十二月里,各府都要忙着收租子、准备过年祭祖,要玩,也是要来年呢。”
贾母想了想,道:“罢了。既然这样你先匀两个出来与你妹妹使唤,再让你二嫂子送些小丫头来,你多挑几个。就说我说了,如今二姑娘已经有了朝廷的册封,身份不比从前,原先的两个大丫头并六个小丫头已经不够使唤了,打今日起,二姑娘房里要一等大丫头两人、二等丫头四人、三等小丫头六人、教习嬷嬷四人。林丫头也按照这个例罢。”又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唤鹦哥者与了黛玉。迎春和黛玉忙站起来,与贾母道谢。
又说一会子闲话,迎春拉着黛玉与贾母告辞,大家送至穿堂前,出了垂花门,姊妹二人一人一乘四人轿,后面跟着行李车辆,众婆子们放下轿帘,方命小厮们抬起,亦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便入一黑油大门中,至二层仪门转弯,过穿堂,经私巷,又行良久,至三层仪门前,众小厮退出,方打起轿帘,迎春牵着黛玉的手,进入院中。黛玉度其房屋院宇,必是荣府中花园隔断过来的。进入三层仪门,果见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而贾赦邢夫人并幼子贾琮早已于正房门前台阶下等候了。
黛玉忙上来拜见舅父,礼毕,贾琮亦上来与黛玉作揖。相互厮见过,贾赦牵了黛玉,邢夫人抱了贾琮,迎春紧跟其后,进入正房堂屋,直往东间而来。黛玉细看这东间布置与王夫人处得东耳房相仿,陈设却大不相同。临窗大炕上铺着大红猩猩洋毡,正面设着秋香色富贵卍字不断锦缎靠背,秋香色富贵卍字不断引枕,五色富贵卍字不断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官窑将军罐,右边几上并匙箸香盒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石青弹墨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此时,这东间当地摆着一张紫檀圆桌,上面碗盘罗列,贾赦便向主位上坐了,邢夫人坐了左手第一张椅子,其下便是琮哥儿,贾赦让黛玉坐了其右手第一,迎春坐了右手第二。黛玉原已经用过,但是舅父一再相邀,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四喜丸子、红烧狮子头等,少不得又陪着用了些。
寂然饭毕,漱口、盥手,贾赦坐了临窗大炕东首,邢夫人抱了琮哥儿坐了西首,黛玉忖度着于东面第一把椅子上坐了,迎春坐了第二把椅子作陪。下面早有媳妇婆子们将圆桌绣墩撤下。另有小丫头捧上茶来,却是红茶并各色茶果。
贾赦一面吃茶,一面问黛玉念了何书上了几年学,黛玉回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引得贾赦一挑眉,把黛玉细细打量了一番,放下盖碗,道:“你也不必太拘谨了,这是你外祖家,我是你亲舅舅,这般谦虚客气什么。当年你父亲少年探花,大小登科,可是羡煞了满城男儿呢。莫说教你读书写字,就是让你学了经史子集当作男儿教养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我看你身子单薄,你也要自己小心身体才是,缺什么直管开口就是了。”
黛玉听得舅父教诲,忙站起来,领了。邢夫人待黛玉坐下,笑着开口道:“方才在老太太那里也是这么说呢,老太太也说让多配一料人参养荣丸呢。”
“人参养荣丸?”
“是。”
“怎么,这人参养荣丸有什么不妥么?”
“回父亲的话,女儿在宫中听说,这人参乃药材中的小人,人强则补、人弱则欺,稚子幼童若是长年服用人参则容易夭折呢。”
“既然这样,夫人,明日用我的帖子让琏儿去请王太医,王太医家与我们乃世交,家传的一把好脉息,有他把关,我也放心。让他给林丫头好好看看,再让他给老太太和你们娘儿几个也开些冬令进补的方子出来。今年年节下事情多,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小心为上。”
邢夫人连忙应了。又说了几句闲话,琮哥儿已经是哈欠连连,邢夫人忙叫奶嬷嬷将琮哥儿抱下去。贾赦见天色不早,便让迎春亲自带黛玉下去安置,邢夫人送姊妹二人出了房门,又让自己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跟去照看着,才回来伺候贾赦休息不提。
正文 第三节 贾迎春一说闺阁经 (一)
迎春牵了黛玉出了正房堂屋,沿游廊数十步,穿过月洞门绕过假山来到一座院子前,只见这院子坐北朝南,正开门,上方一匾,上书“观风”二字。进得院内,只见正房三间,东西厢房亦是三间。
进得正房堂屋,入眼的便是顾安的《幽篁秀石图》,边上乃是当朝宰辅韩相公的字,画的正下方是黄花梨长案,案下设黄花梨雕花八仙桌,八仙桌两边设交椅,其下两溜共六张靠背椅,都搭着石青弹墨椅袱。迎春指着东间道:“那间屋子已经收拾干净,设了香案,请了观音,妹妹守孝抄经都是极方便的。”又搀了黛玉进了西屋。
只见西屋南窗台上置一座四页黄花梨花卉诗文双面小屏风,临窗大炕铺着石青暗刻竹纹毡子,炕上东板壁设宝蓝暗刻竹纹靠背,浅碧色的引枕,宝蓝暗刻富贵不断头卍字褥子,正中的炕桌上放着大大小小四个匣子,西面靠墙两两叠着黄花梨雕花柜子四只,炕下靠墙,立着梅花高几,几上官窑天青色水仙盆里水仙开得正好,挨着梅花几列两张黄花梨嵌水墨汉白玉靠背椅,坐北便是一张黄花梨富贵缠枝牡丹月洞拔步床,床前靠东板壁立着黄花梨雕如意云纹连三镜支,上面搭着烟青缎绣金卍字如意纹镜帘,床上挂着天青色的帐幔,与南窗窗屉上糊的天青色窗纱相呼应。
迎春拉了黛玉与炕上坐了,将自己房中的丫头们都叫到跟前,让黛玉挑选。黛玉十分推辞,再三不肯,迎春想了想,让人取过签筒来,让丫鬟们抽签。大丫头中茈茹抽了绿签,便给林黛玉磕了头,自此她和鹦哥二人就是黛玉身边的一等大丫头了。接着连翘得了红签,积雪、薄荷得了绿签,再抽,芰莲得了红签,白芪得了绿签,至此积雪、薄荷、白芪和雪雁就是黛玉身边的二等丫头。
茈茹领着积雪、薄荷、白芪给迎春磕头,辞别旧主。迎春道:“你们是我家家生奴才,又是我手底下出来的,记得自己的身份,把规矩给我刻进骨子里,分清楚什么事情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若是犯了规矩,丢了主子的脸面,可别怨我不顾旧日的情分。如果你们好好的,那么我当初的话依旧有效,记住了么?”众丫鬟连忙躬身应“是”,迎春又让鹦哥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将房中物件登记造册,让茈茹和雪雁两个去清点厨房食材准备茶果,又让百枝领着众人去安放行李。
不多时,小丫头端上茶果,王善保家的忙上前接过,亲自捧了上来。姊妹二人接过,润了润口,迎春打开炕桌上最上面的紫檀雕花匣子,只见里面装着好些青白玉的素面簪环首饰并精致的嵌白珠玉的银首饰。
“这些是母亲备下的。京中守孝与南方不同,不用三年衣白,逢年过节,也要佩戴些首饰的。这些都是京里老字号的银楼送的时新样式,知道妹妹不缺这个,可到底也是母亲的一片心意,请妹妹收下。”
说着,指着其余的三个红木匣子道:“这个雕花的匣子里银首饰,不及给妹妹的精致也没有镶嵌珠玉,是预备着妹妹房里的丫鬟们使的。这个匣子里装的是金银裸子和一些小玩意儿,是预备着妹妹赏人使唤的。那个匣子里装的是一些银锭还有新制的铜钱。这些也请妹妹收下。”
接着,又打开了身后的檀木雕花柜子,道:“这个柜子里是给妹妹新做的衣裳,一共六身,因为不知道妹妹的身量,想着妹妹就比三妹妹大二十来天,就依着三妹妹的身量做了,请妹妹将就下。妹妹若是觉得不合身,打发人说声,横竖新衣裳三五日内就得了。”
迎春拉了黛玉的手,道:“妹妹有什么事,缺了什么东西,直接开口就是。若是想家想姑爹了,就写封信,让人送驿站给姑爹寄去,这府里不缺跑腿的奴才。”
林黛玉原只是听着,待听到可以寄信回去,不禁喜出望外:“可以吗?驿站不是传递军国大事用的么?”
“驿站八百里加急的,传的是军情。六百里的,送的是国家大事。此外,还有四百里和三百里的,可以为官员显贵送书信和小物件,本朝律法也允许驿站兵丁借此贴补家用的。妹妹要是想要寄家书,只要让人带上帖子和银两就行。”
黛玉听了,这才微舒眉头,脸上有了些喜色。迎春忖度着,道:“妹妹可是想着宝玉的事情,心里不舒服?”黛玉点了点头,又忙摇摇头。、
“妹妹念了何书?”
“只刚念了《四书》。”
“那妹妹猜宝玉念了何书?真说起来,他不过将《四书》翻了翻,仗着记性好,勉强在外人面前不出丑而已,就连《论语》他也未曾细细地听先生一字一句解过。偏生他模样生的好嘴巴又甜,加上嫡子嫡孙的身份,哄得老太太把他宠上了天。稍有不如意,就闹得长辈们不得安生。加上他素来有些癔症……”
“癔症?”
“是啊,想来二婶也和妹妹说过他一贯有些不对吧?”
“……嗯。”
“妹妹也不用放心上,离他远远的就好了。如果他来我们大房找妹妹,妹妹一定要让丫头婆子们拦着他,不要让他近前,尤其是不能让他进院子,更不能让他进屋子,若是他闹腾,横竖上头还有父亲母亲呢。如果是在老太太面前,妹妹只要端着礼法、守着‘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也不能拿妹妹怎么样。妹妹要记得,女儿家的名声最要紧,那宝玉一向任性惯的又惯会顺杆爬偏生是个没担当的,出了事情,终究是我们女儿家吃亏。记住了吗?”
“恩,我记住了。”
“妹妹重孝在身,只要守孝重礼、管好手下的奴才们,就不会有事情。最后就是这个。”迎春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
“这是府里要紧人等名单。过了妹妹的接风宴,妹妹也要到各房请安见礼的。我这里也就多嘴几句,妹妹听过就好。
“这八位是老太太屋里一等的大丫鬟,尤其是这两位姐姐,更是老太太跟前离不得的得意人儿,接风宴后妹妹去请安时,记得用荷包装些首饰什么的给她们。还有四妹妹也是养在老太太屋里的,妹妹记得送些针线什么的就是了。
“二叔房里还有两位姨娘,一位是周姨娘,另一位是赵姨娘。那位赵姨娘,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就是三妹妹探春,和妹妹一样也是六岁,三月初三的生日;儿子名叫贾环,今年四岁,七月二十五的生日。二叔房里嫡出的珠大哥哥虽然没了,却留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大嫂子嫡出的兰哥儿,今年三岁,八月二十二的生日。若是送礼,姨娘什么的妹妹爱送不送,三妹妹那里送些针线,但不能越了四妹妹去,毕竟四妹妹是东府大老爷的嫡女,三妹妹只是个庶女。宝玉喜欢红的、漂亮的东西,又是嫡出,二叔又对他期望甚高,妹妹送些新书并好看的荷包装些香料就可以了。环儿庶出,又是养在姨娘下面的,下人难免会克扣他东西,妹妹记得送些新书另外用不打眼的荷包装些金银裸子给他。珠大嫂子青年守节,下面就兰哥儿一个独苗,听说已经启蒙了,妹妹去看大嫂子的时候,记得给兰哥儿带些书去,最好是带有姑爹批注的旧书,若是妹妹没有带或者是舍不得,那么自己抄一份也可以。
“我哥哥嫂子那里么,他们夫妻成亲两三年了,却没有听说有好消息,妹妹若是要送,就看着好彩头送。
“至于我们这边,父亲除了母亲这个正室只有通房丫头,不用理她们。倒是琮哥儿,打小是养在母亲身边的,今年三岁,九月十七的生日,妹妹就依着兰哥儿的送罢。”
黛玉边听边记,就连她带来的王嬷嬷也是嘴里念念有词。迎春拿起茶碗抿了口茶,继续道:“送礼的时候记得用盒子将每个人的物件分开装,尤其是给宝玉的盒子要醒目些。还有我们俩屋子里的粗使小丫头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送来,这几日大概是由母亲房里的老嬷嬷们帮忙打扫院子,记得抓些钱给她们打酒吃。还有妹妹屋里的丫头们记得恩威并施才好。这些事情,王嬷嬷您是妹妹身边的老人了,就请您多费点心。”
王嬷嬷听了连忙应下。迎春笑了笑,脸上有些红红的:“妹妹莫嫌我啰嗦,我就是这么个性子。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姑爹是不肯将妹妹送来的,后来老太太给姑爹去了信说了闺阁教养的事情担心妹妹继续留在南面会有碍妹妹的前程,姑爹才答应过了百日就送妹妹进京里来。妹妹年纪虽小,可也是林家嫡出的大小姐,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林家的体面,父亲母亲还有我也是担心妹妹,请妹妹不要介意。还请妹妹注意身体,不要让姑爹担心。”
黛玉低声应了,正说着,众丫鬟也陆陆续续回来。迎春见天已经快黑了,起身告辞,王善保家的亦向黛玉请辞。黛玉扶着王嬷嬷的手,领着众丫鬟送至院门前看着迎春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王善保家的转过假山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正文 第四节 贾迎春一说闺阁经 (二)
迎春回到自己的卧房,早有小丫头捧上人参茶并各色果子。迎春端着茶碗,听教习嬷嬷陈氏回话:“太太说,前儿个各色物件已经收到了,让姑娘费心了。老爷近来有些咳嗽,亏得姑娘孝敬,用了秋梨已经好多了。请姑娘放心。太太还说了,姑娘也累了一天了,让姑娘好生歇着,不用过去了。”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百枝,林姑娘那里怎么样了,各色物件可都齐备了?”
“回姑娘的话,林姑娘那里,除了大小家具摆设以外,老爷送了两幅元代的古画还有几幅当代名家的字过去,其中《幽篁秀石图》挂了正房,《松下鸣琴图》挂了西厢房。太太除了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让人送了一箱衣料、一匣荷包、四匣各色绒线过去,另外,给下面人等的衣裳被褥等都得了。姑娘说的书籍前儿个也送过去了。照姑娘吩咐,将西厢房北间作了书房,各种佛经、《三字经》、《千字文》、《孝经》、《女诫》、《女论语》、《增广贤文》等书放在了明面上,《四书五经》、《左传》、《史记》、《三国志》、还有《太平御览》、《资治通鉴》等书放在了各个箱柜里。此外,林姑娘那里的银炭柴米果蔬点心以及鸡鸭鱼肉等都是比着姑娘的份例准备的。”
“林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姜茶人参茶可都用了?”
“回姑娘,乡井土熬的姜茶,林姑娘已经用了,人参茶还在炉子上,怕与姜茶冲撞了,说是过会儿子再用。前后院子里也埋了林姑娘带来的乡井土和陈姜。只是,姑娘,连翘有一事不明白。”
“什么事。”
“姑娘为什么坚持把林姑娘接到我们大房来。”
“那我问你,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回姑娘的话,姑娘曾经说过,名声和子嗣,还有朝廷的重视。”
“不错,名声、子嗣以及朝廷的重视,更准确的说是朝廷的信任。今天如果我不管,那么林家表妹一定会被老太太安排和宝玉一间屋子。因为那位二太太不但没有安排屋子,就连衣裳什么的也不愿意准备。虽然三妹妹和四妹妹也在老太太院子里养着,但是三妹妹与宝玉是亲兄妹,又是庶出;四妹妹今年才四岁,还是个奶娃娃,又是东府的。林妹妹出身尊贵,怎么能跟她们一样在后院养着?因此,老太太就只能将她与宝玉一样带在自己身边养着。可是老太太忘了还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百善孝为先’,林妹妹可不是贾家的人,又是重孝在身,虽然林妹妹今年才六岁,但是现在是十一月了,姑妈走了才半年!若真像老太太和宝玉想的那样一个碧纱橱里一个碧纱橱外住着过了残冬再收拾屋子,外人会怎么想?那不但林妹妹和林家会坏了名声,就是我们贾家也落不着好,弄不好会累了父亲哥哥的前程。”
“林姑娘出身尊贵?难不成林家比我们府里还体面不成?”
“我们贾家确实比不上林家。”
“奴婢不明白,姑娘给我们讲讲,免得我们犯了错,丢了姑娘的体面。”
“你们呀,罢了。说我们府里比不上林家,其一,就是林姑娘本身。自古以来,嫁女嫁高、娶妇取低,能让老太太把嫡嫡亲的女儿嫁过去,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了么。其二,就是两家的官位了。林家是列侯出身,到林妹妹祖父那儿是四代,姑爹如今是巡盐御史,正三品的官位,盐铁官营,姑爹可是替皇家管着钱袋子呢。我们府里呢,二叔是恩荫的工部员外郎,六品小官,几十年没动过,父亲虽领着爵位,也不过是一等将军而已,今年刚刚出任户部郎官,也只是五品的官位,何况五品升从四品可是个关卡,有多少部员就是一辈子卡在这儿呢,至于我哥哥,捐的同知,更没的说的,虚衔从七品,真要补缺,只能补从八品的县丞同知,差的远了呢。如果不是我被封了乡君,我还没资格和林妹妹一处坐着呢,跟不要说跟老太太抢人、将林妹妹养在大房了。”
“那二太太为什么还那么怠慢林姑娘?”
“大概二太太一方面觉得她们王家更得圣心,另一方面是为了宝玉吧。”
“那又有什么说道?”
“二太太的兄弟、二嫂子的叔父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掌管着京畿军队,也就是说圣上相信他,愿意把性命交到他手中。而最近百年内,盐政方面的官吏和扬州知府基本是一年一杀,鲜有例外。”
“啊呀,那林姑娘不就惨了?”
“可惜啊,姑爹刚刚得了朝廷的嘉奖,奉命连任了。”
“姑娘,您又戏弄奴婢了。”
“放心吧,姑爹厉害着呢,就是姑爹那些故交们也是不好惹的。”
“这里面又有什么说法呀?”
“姑爹在出任巡盐御史之前是兰台寺大夫。兰台寺在唐代开始就是府库的正式名称,所有的文件、邸报、圣上批复的奏折最后都要归档到兰台寺,所有官员的履历在吏部审核后也要到兰台寺归档。到了宋代开始,除三鼎甲以外的新进士、同进士以及赐进士出身的官场新丁都要经过兰台寺、礼部、吏部的官员考核后才能被授予官职。姑爹之前出任兰台寺大夫十几年,你说厉害不厉害?何况,姑爹本身是探花出身,他的同窗、同年又会有多少?本朝立国百余年,武将式微,文官掌管着实权,王家看着体面,却不及姑爹多矣。”
“那为什么又和宝二爷扯上了呢?”
“本来姑妈联系着林家和贾家,现在姑妈没了,也意味着林家和贾家的关系也远了,若是姑爹续弦,那么我们贾家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同盟,所以老太太坚决要把林姑娘接过来。没有刻意吩咐给林姑娘准备屋子也是想把林姑娘和宝玉送作堆,好加深林家和贾家的联系。可是宝玉衔玉而生,在大家看来,他是个有来历的,更何况他的生母二太太?恐怕在二太太心中宝玉就是配宗室贵女也是够的,有怎么看得上一个外地官员家的没了母亲又生得单薄的孤女?不要忘了‘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了么?”
“那姑老爷知道么?他老人家又怎么愿意将林姑娘送过来?”
“我一个不到十岁的黄毛丫头都能猜到的事情,姑爹历经宦海沉浮又怎么会猜不到?姑爹把林姑娘送过来,除了担心林姑娘的教养前程之外,怕也是担心林姑娘的安全罢。”
“怎么会?难道南面不安全?”
“你难道忘了那后半句话啦?‘不到扬州不知道钱少’,跟盐政打交道,不但是帮皇家打理钱袋子,还要跟那些盐商盐枭们斗智斗勇,如果那些人雇佣死士刺客潜进林家拿林妹妹威胁姑爹怎么办?妥协,虽然能救妹妹,但是徇私枉法依然是死路一条;不屈,妹妹必死无疑,而且会被挂上凉薄之名,最终还是家破人亡。所以,姑爹只能把林妹妹送进京里来。我们对林妹妹也要慎重。”
“那姑娘的意思是?”
“看着罢,如果林姑娘是个孝顺守礼又知进退的,那我也就多花些心思,如果不是,那就捧着她,但是绝对不能让她被二房笼络了去。告诉下面的,对林姑娘不能有丝毫的失礼之处,有什么好物件,除了御赐的,都先紧着她。”
“是,姑娘。只是,姑娘您可别太委屈着自个儿了。何况,我们太太那样的性子,如果知道姑娘这么对林姑娘,说不得又要唠叨了,就是太太屋里的那些人也会说闲话的。”
“母亲那里我去说,至于下面的人,我记得你们俩家里好些人也是在我们大房伺候的,年节回家的时候记得说说利害,告诉他们姑爹的同年故交们很多都已经高官显达,父亲现在是户部郎官,有姑爹帮忙说好话,父亲升官的机会也比别人大很多。如果不想被二房的那些人一辈子踩在脚底下,就记得不能怠慢了林姑娘去。”
“是,姑娘。”
“哼,你王家家大势大,我不会找盟友么。我们走着瞧!”
“姑娘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吗?”
“放下?怎么放下?明明袭爵的是父亲,却是二房住着荣禧堂;明明是二太太的奴才说父亲母亲的坏话,结果却罚我跪雪地;我好不容易在地牛翻身的时候从火场里就下幼弟挣下友悌的好名声,她到处宣扬我顶撞长辈。好一个二太太,好一个做婶娘的!要不是我种出地瓜苞米等物,受了朝廷的嘉奖,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我被封了乡君,我能有如今的威风?”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