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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夫记第35部分阅读

      戏夫记 作者:rourouwu

    单老爷俯下身,要看个仔细。

    待他认出眼前的这个人,震惊万分,忙支开了身后的人。

    上官如风明明已经被皇上赐死了,怎会躺在这儿?这里面肯定有蹊跷,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了。

    单老爷蹲在上官如风身旁,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了?”

    怕被人听见,不敢称呼上官如风。

    “单老爷,”上官如风苦笑,“我快死了,送我走的人是你,再好不过。”

    他说得很是吃力。

    单老爷听见他的称呼,心中不悦,不过看在上官如风快死的份上,也就没跟他计较。

    没准,他也是想隐匿自己的身份呢。

    重逢7

    单老爷再问:“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现在又来说快死的话?莫非毒药到现在才发?是什么毒药你知道吗?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上官如风苦笑回绝。

    “不是毒发,是头痛。我这头痛是绝症,治不好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含糊,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单老爷却觉眼前一亮,说道:“别的病我无法可施,不过,对于头痛,我还是颇有点心得。”

    上官如风几乎要彻底丧失意识,单老爷的话听在他耳中并不是十分清晰,不过大意还是弄懂了。

    迷迷糊糊地想起,夕若曾经说过,她爹因睡眠不足,常常头痛,她的按摩本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真的觉得有一双手在轻轻替他按摩。

    好熟悉的感觉。

    上官如风轻声地唤:“夕若。”

    单老爷的声音却猛然在头顶响起。

    “混小子,如此贪恋女色,都快死了还在唤老婆的名字。老实说,你的头痛是不是泡女人泡多了,睡眠不足落下的?”

    经他按摩,上官如风的神志略微清醒了些。

    闻言不禁酸楚难当。

    想当初,夕若也曾问过同样的话。

    她以为,他的头痛是因为常去沁芳园玩,耗了太多时间,以致睡眠不足导致的。

    这父女俩还真是有很多的共同点。

    “不是的,”上官如风断断续续地说,“是,是别的,别的原因。治不好的。”

    “不许说了,你还要小命不要?”

    单老爷对上官如风又气又怜。

    气他夺走了自己的女儿,却还要去外面沾花惹草。

    惹一般的花,沾一般的草就罢了,偏偏要沾惹上皇后,搞得声败名裂,自己小命难保不说,还连累了他的夕若。

    不过呢,他这个样子着实让人同情。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孤零零躺在城郊的草地上等死。

    重逢8

    算了算了,念在他死到临头了还念念不忘夕若的份上,就帮他一把吧。

    上官如风却哭笑不得,明明是他在问他问题,又不让他说话,真是够胡搅蛮缠的。

    单老爷头痛多年,久病成医,说对头痛颇有心得,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学着夕若的样子给上官如风按摩了一会,放下了手,从怀里掏出一颗药。

    “张嘴。”

    单老爷简简单单地吩咐。

    上官如风依言张开了嘴。

    都到这份上了,不论什么单老爷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单老爷将药塞进上官如风嘴里。

    命令的口气说:“把药吞下去。这药是治我的头痛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效。不过呢,反正你都快死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上官如风吞下了药。

    单老爷的话虽难听了点,却是说的大实话。

    这药毕竟不对症,而且比不得神医给他的止痛药,吃下去之后,头痛是减轻了点,但是减得并不彻底。

    而且,浑身依然酸软无力,起不了身。

    单老爷坐在他身旁,犹豫了半晌,终于一咬牙,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来。

    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药,再次命令上官如风。

    “张嘴。”

    上官如风现在精神好得多了,见了单老爷的样儿,犹疑地问:“这是什么?”

    单老爷刚才犹豫了那么久,迟迟下不了决心,可见这药绝对非同小可。

    单老爷不耐烦地说:“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张嘴就张,吃不死人的。”

    上官如风只好张开嘴,将那药吞了下去。

    单老爷对着瓶子哀叹了半晌,终于一扬手,将瓶子丢进了溪水中。

    上官如风大吃一惊。

    问道:“为什么将它扔了?”

    单老爷瞪他一眼。

    “没有药了,一个空瓶子留着干啥?”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留着徒惹伤心吗?

    “这到底是什么药?”上官如风惊讶万状地问。

    重逢9

    单老爷气咻咻地说:“这是我在经商途中,寻访了无数名医,琢磨出来的一个方子配成的药,专门针对头痛的,具有起死回生之效。本来我是打算留着我自己不时之需的,唉……”

    单老爷没有说下去,不过那意思够明白了。

    他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上官如风死去,只好把这药给他了。

    上官如风喜道:“既然你知道方子,照着方子再配一幅药就行了。”

    单老爷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那么轻巧吗?这药不但药材稀缺,采药炼制的季节时辰尤为讲究。我当初机缘巧合,还花了整整十年时间才凑了两粒药丸。其中一粒我自己吃了,只剩下这一粒了。”

    上官如风听说,颇为歉疚。

    照此说来,单老爷是断了自己的退路来救他的。

    单老爷越想心里越不舒坦。

    他到底是个生意人,做什么事都要讲个赚头。

    而救上官如风这个生意未免太不划算了,亏大了。

    当初上官如风设下圈套,抢了自己的夕若,害他后继无人,这个大仇还未报。

    他到处沾花惹草,害得夕若伤心,成为朝庭的通辑犯,有家不能归,这个大仇也还未报。

    今晚,却又把自己保命用的药给夺去了。

    多少钱也换不回的命啊。

    单老爷在心里哀叹,他的心咋就那么软呢?

    见到上官如风快死的样子,就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虽说他以后未必用得上这药。

    单老爷满不是滋味地戮着上官如风的胸口。

    “混小子,你赶快给我好起来。否则,真是糟蹋了我那好药。自从配了那两粒药,这些年我仍在不停地寻找药材,可到如今,连一半的药都没凑齐。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凑齐了,唉。”

    上官如风无言以对。

    他确实是欠了单老爷。

    那药果然是有奇效,才服下去没多久,上官如风的头就不痛了。

    重逢10

    身上也渐渐有了力气,可以坐起身了。

    “单老爷,谢谢你。”

    上官如风真诚地感谢。

    “谢啥。你还叫我单老爷?”

    单老爷极其不满。

    上官如风心头黯然。

    他决定了要与夕若分手,连休书都托冷冰炫交给她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称单老爷岳父?

    单老爷见他低头不语,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小子,跟我回去吧。”

    “跟你回去?去单府吗?”

    上官如风惊讶地问。

    单老爷一扬眉。

    “不然还能去哪?”

    上官如风拒绝:“我不能去。若是被人知道我还没死,呆在单府,会连累你的。”

    单老爷叹息着说:“那有啥办法?只怪我自己时运不好,撞上了这摊事。这药治不好你的头痛,只能帮你挺过这一次劫难,药效能维持多久还不知道。你随我回去,我可以慢慢帮你想办法,总比你自己撑着要强。”

    上官如风欲待不去,可转念又想,他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完成,着实放心不下。

    他不能让水无瑕和上官允昊把朝庭搅得一团糟。

    跟单老爷回去,说不定他当真有办法,能拖得一时算一时,多活一天算一天。

    多一天,就能多做点事。

    于是上官如风随单老爷回到了单府,并且瞒着所有的人藏到了这间密室内。

    夕若听了这一切,担忧地问:“你的头痛真的治不好了吗?”

    “是啊。”

    上官如风紧紧抱着夕若。

    “夕若,我好舍不得,舍不得丢下你。”

    他何尝不想与夕若白头偕老,可这是没法子的事啊。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这两天虽然头没再痛得象那晚那样厉害,可是症状象是蔓延到了全身。

    身上总是说不出的不舒服,也说不上哪里有问题,就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而且根本不敢再使用内力。

    他只好每天化了装,到一个特定的地方与黄绍联系,指挥他去替他办理事务。

    重逢11

    指派完了之后,便回到单府的帐房养病。

    单老爷每天会替他按摩,给他配点健脑的药吃吃。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能拖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去了。

    夕若手抵在上官如风胸前,想推开他。

    上官如风不肯放手,将她抱得更紧。

    在她耳边呢喃:“夕若,以前,我都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你,不要碰你。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再将你拥进怀里,象现在这样,我就再也无法放手了。不要推开我。”

    夕若温顺地将头偎在他胸前。

    “我不是要推开你。从来都是你在推开我,我从来没有推开过你。”

    上官如风说不出的心疼和歉疚。

    最初,是因为心里有水无瑕,老是忽视夕若,老是待她不够好。

    后来,又是因为病,想让她对自己死心。

    什么时候,他才能无所顾虑地爱夕若,补偿她呢?

    “推开你,是因为爱你啊。”

    上官如风只能这样说。

    “知道啦,我看啊,真正的都城第一大笨蛋,不,是天下第一大笨蛋,非你莫属。”

    “是,我是够笨的。不过笨人有笨福,我捡到了天下最好的宝贝。”

    夕若可不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宝贝么。

    而且,她也是他的福星。

    当初若不是她每天给他按摩,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这次,若不是她的爹救了他,说不定他也不在人世了。

    夕若欣慰地笑了。

    “上官如风,你放开我吧,我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上官如风松开了夕若,却仍是不肯放开手,手环在夕若的腰间。

    分别了这些日子,尤其是亲眼看到她随水无痕离去,以为再也得不到她,他对她的思念比过去还要浓烈。

    夕若象是一剂毒药,让他上了瘾,无法再摆脱她。

    夕若从怀里掏出冷冰炫交给她的休书,递给上官如风。

    “还给你。”

    不可理喻的家伙1

    上官如风却不肯接过它。

    夕若的脸垮了下来。

    “怎么?你还真想休了我?”

    上官如风沉默不语。

    夕若气恼地推开他。

    “你这个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都说了不要再替我安排什么。”

    “夕若,”上官如风很无力地说,“如果哪天我的病治好了,不用你说,我都会把休书要回来。”

    夕若背转了身。

    她不想让上官如风看见她的红眼圈。

    “如果你真的爱我,真当我是你的妻子,就该和我一道,共同度过难关,而不是把我撇到一旁。你要么现在就收回休书,要么就永远都别想收回。”

    上官如风为难地看着夕若,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一直等在帐房内的单老爷再也忍不住了,冲进密室。

    冲上官如风吼道:“混小子,寻花问柳就不说了,还敢弄出什么休书来。难怪不肯叫我岳父,哼,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之前听见小两口在里面甜言蜜语,没好意思进来。

    想着等他们的热乎劲过了再说。

    没想到上官如风越说越不象话,竟敢抛弃他的女儿。

    哼,他的女儿是他想娶就娶,想弃就弃的吗?

    夕若忙拦住她爹。

    “爹,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

    单老爷更是气愤。

    点着夕若的头说:“真是女生外向。你看看你,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还护着他。”

    上官如风急忙拉过夕若,挡在她身前。

    “单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夕若?”

    护妻心切的样儿,完全是理想丈夫的楷模。

    单老爷瞪他一眼,又瞪了一眼他身后的夕若。

    嘟嘟嚷嚷地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真是看不懂。我老头子还是别瞎搅和的好。”

    说罢一顿足,摇摇头,背着手走了出去。

    单老爷刚一出去,夕若就从上官如风背后出来,也想离开密室。

    不可理喻的家伙2

    上官如风忙拉住她。

    “夕若,你要去哪?”

    夕若负气甩开他的手。

    “喂,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你不可以拉我。”

    上官如风心里着实矛盾。

    刚才经不住夕若的诱惑,终于承认了自己爱她的心。

    承认是承认了,也对夕若越发的放不开手,可心里未免有些自责,责备自己的定力不够。

    不过呢,既然已经承认了,他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应该用来好好爱夕若才是,而不是同她斗气。

    但爱归爱,跟休书没有什么关系呀。

    等他离开人世以后,夕若有了这纸休书,更便于另嫁他人。

    否则,以她如王爷遗孀的身份,不为他守节,难免会被人诟责。

    心心念念只在为夕若考虑,却没想过,这么做是不是更伤了夕若的心。

    “夕若,”上官如风拉过夕若,“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们别再跟张纸斤斤计较了行不行?”

    “这可不是一般的纸。”

    夕若依然甩开上官如风的手。

    摆明了要跟他对峙下去。

    他若不肯收回休书,就别想再碰她。

    上官如风无可奈何,只好从夕若手中接过休书,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

    朝夕若摊摊手。

    “现在好了吧?”

    夕若一直冷眼瞧着他,见他非但不肯把休书毁掉,反而注意着不损坏它。

    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打算在什么时候把休书再给我啊?”

    上官如风被她说中了心事,口头上却不肯承认。

    “哪有的事,夕若,收都收回来了,你还要我怎样呢?”

    夕若还想着驳斥他,却见他面上又露出痛苦的神情。

    顾不得再责备他。

    关切地问:“怎么了?你的头又痛了吗?”

    上官如风点点头,竭力忍耐着。

    自那晚服了单老爷那粒药之后,头痛已经好得多了。

    不可理喻的家伙3

    虽然时不时还会发作,但是没有之前痛得那般厉害。

    夕若还能说什么呢?

    好歹休书他已经收回去了,她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谁叫她大度呢?

    谁叫他命不久长了呢?

    他那么做,也是为她好啊。

    时日无多,与其斗气,还不如好好相爱。

    他傻,难道她要同他一样的傻吗?

    夕若抛开休书的事,扶了上官如风在椅子上坐下来。

    说:“我替你按摩吧。有没有止痛的药?”

    上官如风答道:“你爹那有,但是效果不是很好。”

    曾想过再去找神医拿点止痛的药,但神医的住处较远,一来一回要好几天时间。

    他现在时日无多,可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与其死在找神医的途中,还不如多做点有意义的事。

    而且,知道他还在人世的人越少越好。

    他就将就着呆在单府好了。

    夕若站到上官如风背后,手指压在他的太阳|岤上,开始了按摩。

    久违了的小手,久违了的按摩。

    上官如风闭了眼睛享受。

    夕若的手还没放到他头上,头痛似乎都已经减轻了许多。

    相较之下,单老爷的手法就拙劣得多了,|岤位不够准确不说,力道也不对,一下重一下轻的。

    往往没治好头痛,头反而被他按得更痛。

    有时候,他甚至在怀疑,单老爷是不是故意在拿他的头做练习。

    练好了,好为他自己按摩。

    上官如风也只好任他摆布,谁叫他以卑鄙的手段夺走了夕若呢?

    夕若才按了几下,就见单老爷又从阶梯走进了密室。

    他的手中,还提了个大大的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瞧见室中的情形,单老爷马上对夕若说:“让我来。”

    夕若惊讶地问:“爹,你也会按摩?”

    单老爷莫测高深地一笑。

    “当然,你爹我学什么会什么。”

    心里暗道,混小子,敢欺负我女儿,不出出这口气怎么行?

    替女儿报仇1

    夕若哪知道她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不肯让开。

    “爹,这些事,我来就好了。”

    她还护着上官如风?

    单老爷几步来到夕若面前,试图拉开她。

    “他都给了你休书了,你不是他的老婆了。女儿家的手娇贵着呢,哪能轻易碰男人。”

    夕若嗔道:“爹,他已经把休书收回去了。”

    “哦?”

    这倒令单老爷有点意外,刚才那小子的态度可倔着呢。

    怎么,才一忽忽,他就改变主意了?

    既然这样,他可以稍微手下留情着点。

    单老爷眼珠一转,又想到个借口。

    “夕若啊,你娘好久没见到你了,很想你,你快去陪她说说话吧,这儿有爹就行了。”

    “嗯,我呆会就去。”

    单老爷不由分说拉开夕若。

    “快去吧,你娘找你有急事。”

    “可是,他头痛啊。”

    夕若犹豫着。

    “都说了有爹了,你还担心什么?”

    上官如风尽管不愿夕若离开身边,但依然劝道:“夕若,你快去吧,我不要紧的。”

    “真的?”

    “真的。”

    夕若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密室。

    谁知刚走到阶梯下方,就听见背后传来上官如风的吸气声。

    夕若回过身,只见她爹手放在上官如风头上,正有模有样地替他按摩。

    上官如风却咧牙裂嘴的,神情极其古怪。

    还没等夕若开口,单老爷抢先问道:“怎么?不喜欢我老头子按?”

    手指更加用力在上官如风头上按了两下,意在警告他别乱说话。

    可怜上官如风,哪能破坏夕若父女俩的关系,不得不顺着单老爷的意思回答。

    “没,没有。您的力气比夕若大点,按得更舒服。”

    心里泪雨狂奔。

    单老爷哪里是在帮他按摩,分明是在整他嘛。

    在正确的|岤位上按几下,又到别处敲敲打打,当他的头是算盘吗?

    替女儿报仇2

    单老爷得意地说:“还算你识货。若不是看在夕若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上官如风这下子完全明白了,敢情单老爷是在替夕若报仇啊。

    气他想休了夕若。

    这就怪不得他了。

    夕若信以为真,感激地说:“爹,谢谢你了。”

    “谢啥,还需要你来谢吗?”

    单老爷毕竟有些心虚,低下了头,认真地替上官如风按了几下。

    夕若见他指法准确,倒也对她爹刮目相看。

    想着自己没能替他分担肩上的重担,反而给他惹下不少麻烦,很是歉疚。

    体贴地说:“爹,你的头还会痛吗?呆会女儿替你再按摩一下吧。”

    单老爷眼眶润润的,还是女儿好啊。

    不敢让夕若看见他眼中的潮湿,朝夕若挥挥手。

    “快去看你娘吧。”

    夕若刚走,单老爷就吸了吸鼻子,朝上官如风头上重重地打了个爆栗。

    “混小子,我这么好的女儿,竟然被你欺负。”

    上官如风头上吃痛,倒吸了口凉气。

    “单,啊,岳父大人,我爱夕若都嫌不够,哪会欺负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叫声岳父大人总没错的,至少少吃点眼前亏。

    果然单老爷听到“岳父大人”几个字,态度总算缓和了点。

    但心头的气毕竟没有完全消掉,絮絮叨叨地数落上官如风。

    “当初你用了卑鄙的伎俩才夺走我的夕若,害得我后继无人,你还惹得夕若伤心。要不是夕若护着你,我才懒得理你。哼,你再敢对她不好试试。”

    说着说着气又涌上来。

    单老爷手指用力,拿上官如风的脑袋出气,就差没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上官如风哇哇大叫着躲开。

    夕若不在跟前,他没必要再苦苦忍受单老爷的折磨。

    单老爷倒有点过意不去,人家毕竟是病人啊。

    而且,是快要死了的病人。

    替女儿报仇3

    朝已躲到门口的上官如风招招手。

    “小子,过来,这回真替你按,不折腾你了。”

    上官如风敬谢不敏。

    “岳父大人,不必劳驾您了。我的头已经不痛了。”

    单老爷一竖眉。

    “怎么?信不过我老人家?说了不折腾你就是不了。”

    “我的头真的不痛了。”

    上官如风戒备地朝单老爷走近。

    他说的确是实话,被单老爷这么闹了一阵,头似乎真的不痛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夕若和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原因。

    上官如风来到单老爷跟前,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好听话。

    “其实啊,岳父,您一点也不老。您看,单府内外,都是您一个人在操劳,多辛苦啊。一般的年轻人都做不到呢。”

    他怎么有点恶心的感觉?

    从来都是别人奉承他,他可是第一次拍别人的马屁呀。

    单老爷听得醺醺然。

    明知上官如风是在拍马屁,可这马屁拍得实在,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而且,这小子肯拍马屁,就说明他服软了,该是不会再欺负他的夕若了吧。

    “不痛就好,来,陪我玩一局。”

    单老爷将刚才拿进来,放在桌上的包裹打了开来。

    原来里面装的都是赌具。

    上官如风的头又开始发疼。

    不过,这回不是因病疼痛,而是为单老爷的行为头痛。

    单老爷还说不折腾他了,原来他还是不肯放过他呀。

    跟他赌博,还不如被他多敲几下头更容易忍受点。

    上官如风只好告饶。

    “岳父,跟您说实话吧,其实我根本不会赌博。当初,那个,是找赌博高手设了圈套才赢了你的。夕若说,您都知道了。所以,我们还是别赌了吧。”

    单老爷细眯了眼瞧着上官如风。

    “既然你承认了当初是骗局,就是说,我的夕若算不得是你赢得的赌注。你若想要回她,就得再把她赢回去。”

    替女儿报仇4

    “夕若已经是我的了。而且,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战利品看。”

    上官如风不甘心地反驳。

    “若不是你没把她当战利品看,你以为我今天还会跟你赌博吗?”

    单老爷也是个不甘示弱的人,口头上更不愿输给了人。

    威胁的口气逼问上官如风。

    “小子,爽快点,赌不赌?”

    上官如风分析着形势,他的这个老丈人对他余怒未息,心存介蒂,看来不把他哄好了,他和夕若别想过好日子。

    无可奈何地答应。

    “我赌。可是我不会赌。”

    单老爷咧嘴一笑。

    “我教你。说实话,若不是因为你是我女婿,我才没这个闲工夫教你。”

    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为了要照顾上官如风和夕若,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赌场,可得找这小子好好过过手瘾才是。

    替夕若出气是借口,赌瘾犯了才是真。

    当然,也不完全是借口,单老爷还有他的用意。

    当初,把自己最好的宝贝输给了上官如风,他得赢回更多的彩头才对。

    说到底,他也是个生意人。

    是生意人,就得赢利不是。

    亏本的生意谁做呀。

    因此,当夕若陪单夫人聊过一阵天后,回到密室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单老爷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看着手中的一堆纸。

    那可都是他赢得的赌注呀。

    而上官如风则愁眉苦脸地望着桌上的一堆赌具。

    见夕若进来,上官如风忙抬起了头,求助地望着她。

    单老爷笑眯眯地朝夕若招招手。

    “女儿啊,快过来,看爹给你赢了些什么东西。”

    夕若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是她嗜赌如命的老爹强迫上官如风同他赌博了呗。

    口中说道:“爹,他又不会赌博,你赢了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单老爷的老脸顿时被夕若说得微微发红,脸上现出尴尬之色。

    替女儿报仇5

    这个夕若,都嫁了人了,怎么脾气一点没改,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也不懂得给她老爹留点面子。

    下一个赌注,他非得让上官如风好好调教调教夕若不可。

    他自己是调教不过来了,不知道上官如风有没有法子。

    不服气地说:“赢了就是赢了,当然该得意了。当初他还不是设了圈套才把你赢过去的,否则,你根本就不必嫁给他。”

    上官如风和夕若想起往事,伤心而又甜蜜地相视而笑。

    单老爷怪不自在地重重咳了一声。

    他怎么觉得自己插在这两个人中间,有些明晃晃地刺眼呢?

    这个密室,当真不是他这个老头子呆的地方。

    夕若和上官如风被他这声咳拉回了思绪。

    上官如风看看桌上的赌具,朝单老爷扬了扬下巴,对夕若使了个眼色。

    夕若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她向她老爹求情,饶了他,别再跟他赌了。

    来到她爹跟前,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纸。

    问:“爹,你都赢了些什么?”

    “这些不是爹要的,都是给你的。爹才不稀罕他的东西。”

    单老爷得意地将纸一张张塞进夕若的手中,嘴里也在不住介绍。

    “看,这张赢的是如王府,以后如王府就是你的了。”

    “这张赢的是上官如风在钱庄存的所有的钱,以后那些钱都是你的了。”

    “这张赢的是上官如风所有的田产,以后这些田产也都是你的了。”

    夕若忍不住好笑,她爹真是将上官如风吃干剥净了。

    再看上官如风。

    他无可奈何地朝她笑笑,摊摊手。

    夕若见单老爷将所有的纸都塞给自己,最后只留了一张纸在他自己手中。

    便问:“爹,那张是什么?也是给我的吗?”

    单老爷直摇头。

    “不,不,这张是爹自己要的。”

    “哦。”

    夕若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堆纸,好笑地说:“可是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呀。”

    替女儿报仇6

    单老爷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愚蠢。

    赌了半天,只想着剥夺上官如风的东西,只想着把那些东西给夕若,作为当初输了她的补偿。

    当初把夕若当赌注输掉,让他着实觉得对不住夕若。

    却没想过,夕若是如王妃,这些东西的确是她的呀。

    上官如风没有别的女人,也没有子嗣,没有人同夕若争财产。

    上官如风极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被单老爷欺负了半天,终于有人替他出头了。

    夕若就是好,是他的贤妻宝贝。

    单老爷不满朝上官如风瞪了一眼,扬了扬手中的纸。

    上官如风立刻噤声不语。

    夕若越发的好奇。

    问道:“爹,那张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伸手想抢过纸看。

    单老爷一侧身,把纸当宝贝似的护住。

    匆匆折好了纸,揣进怀里。

    这才说:“不能给你。这是上官如风答应卖身给我二十年的契约,是我要的。”

    夕若张大了嘴巴。

    半天才问:“爹,你要他卖身给你干嘛?”

    “当然有用。”

    单老爷卖着关子不肯回答。

    又补充了一句:“他的人已经是你的了,你不需要这纸契约。”

    这回轮到夕若脸微微一红,不自觉地瞟了眼上官如风。

    不想正好对上上官如风痴痴凝望她的目光,不禁也看得痴了。

    单老爷见状匆匆收拾着桌上的赌具。

    这回他不再觉得自己明晃晃地刺眼,而是觉得暗然无光了。

    这两个人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他嘛。

    他这个糟老头子还是赶紧溜走,别在这儿碍事了。

    在这儿耽得太久了,他得回去陪他的糟老太婆去也。

    不过呢,这两个人的情状着实让他感到安慰。

    原本还想着劝劝上官如风收心,别再对别的女人留恋不舍,看来他是过虑了。

    单老爷将赌具放在包裹布上,包好了,拎了它准备出去。

    替女儿报仇7

    突然听见上官如风在他身后叫。

    “等等,岳父大人。”

    “怎么?你想反悔?这可是你亲手写的契约。”

    单老爷不依不饶地说。

    “不是我想反悔,而是有人不让我实现这个契约。”

    上官如风笑吟吟地说。

    单老爷跟他要这个契约,摆明了他是输定了。

    单老爷不服气地问:“是谁?夕若吗?就是夕若也别想阻止。”

    再看夕若,却见她脸色平常,不象要阻止他的样子。

    上官如风马上解答了他的疑惑。

    “是阎王爷。阎王爷不让我多活二十年,我也没办法呀。”

    上官如风轻松自若的口气说。

    脸上在笑,却笑得有些沧桑,有些无奈。

    单老爷怔住了,夕若也怔住了。

    只看见他在笑,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个沉重的话题。

    单老爷愣了一会,突然冲了回来,抓住上官如风的衣襟。

    “上官如风,你不许死。你死了,我的夕若怎么办?你耍了诡计将她抢了去,你不许不对她负责。”

    上官如风凄然道:“我何尝不想照顾夕若一辈子,可是你都看见了,我有什么办法?”

    单老爷气哼哼地说:“我不管,为了夕若,你也要活下去。混小子,你要敢丢下夕若不管,我,我一定不给你别的陪葬品,只给你赌具,让你做鬼也不得安生。”

    上官如风听得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夕若却一把挽住单老爷的胳膊。

    仰面问道:“爹,你不是寻访过许多名医吗?你能不能告诉我哪些名医对治疗头痛比较精通?还有,告诉我你对头痛的心得,再给我找一些相关的医书来,好吗?”

    “你想学医?”

    单老爷问,突然对上官如风的生还有了希望。

    他对夕若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虽然不若小璇了解得那么深。

    他相信,只要夕若想学,不论是什么,她一定能学得很好。

    替女儿报仇8

    夕若点头承认:“我是想学医,我要治好他的头痛。就是我知道得太晚了,时间太过仓促。”

    有一句话藏在了心里没敢说出来,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

    那就是,时日无多,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过去,上官如风没有将病情告诉她,她以为他的头痛跟她爹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没有太过操心。

    现在才知道那是绝症,可是当她知道的时候,上官如风的病情已经极度恶化。

    上官如风听了夕若的话,精神陡然一振。

    象是在黑暗中骤然看到了黎明的光辉。

    他也是知道夕若的本事的,她学什么精什么,说不定真能治好他的头痛。

    以前,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他只想着如何保护夕若,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她。

    单老爷手一松,手中的包裹掉在地上,散了开来。

    赌具落了满地,他也顾不得去拾。

    忙不迭朝阶梯上跑去,朝身后丢下一句话。

    “夕若,你等着,爹马上就去给你找你需要的东西。”

    上官如风心头暖暖的,潮潮的。

    单老爷尽管生他的气,找他的岔子,可是是真心想挽救他的生命。

    不论他是为了夕若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这就是亲情吧,他渴望却不可得的亲情,终于在夕若和单老爷的身上得到了。

    夕若来到上官如风面前,拉着他的手。

    责备道:“你真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多一个人想办法,总多了点希望。你却只想着推开我,只想着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死。你这是不对自己负责,也不对我负责。”

    上官如风羞惭无地。

    “夕若,是我错了。从现在起,我要努力活下去,多活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刻算一刻。”

    “不,”夕若纠正他,“不是这样的,是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活到我能找到法子,治好你的病的那一天。答应我,好吗?”

    抵不住的诱惑1

    “我答应你。”

    上官如风动情地回答。

    将夕若搂进怀里,紧紧地搂着她。

    她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死寂的心突然又活了过来。

    有这个小人儿需要他,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

    那天,单老爷果然很快就找了一大堆相关的医书,以及他自己写的笔记和心得交给夕若。

    他头痛了多年,本来就收藏了不少这方面的书,有些甚至是极珍稀的绝本。

    夕若问上官如风:“我不懂武功,要不我去找为你疗伤的那位神医,跟他探讨探讨你的病情,好不好?”

    上官如风踌躇了一阵。

    终于答道:“再过几天,好吗?宫中的事态紧急,我这几天离不开。等过几天事情处理完了,我同你一道去。”

    他怕啊,怕还没等夕若找到神医,他就撑不住了。

    怕他孤零零地死去,没有夕若伴在身边。

    自从今日重新得回夕若,就越发的舍不得她。

    哪怕是她离开一忽忽都舍不得。

    夕若倒也同意他的建议。

    因为她还没怎么研究医书,对医术一窍不通,就是找到神医也探讨不出什么结果来。

    正好抓紧这几天的工夫,好好研究一下医术。

    那晚夕若一直在看书,直到深夜。

    其间向上官如风问了无数遍问题。

    不是问他病情,而是问他生字。

    上官如风这才知道夕若当初的功课学得有多糟糕,不禁好笑。

    难怪她离家出走时,给他留言的字写得难看无比。

    难怪人人都说她是小笨女,什么都学不会,看来并不是没有依据啊。

    想来她从未如此认真地读过书,真是难为她了。

    上官如风一遍又一遍地催促,催夕若回房去睡觉。

    夕若终于抵不住倦意,放下了书。

    伸了个懒腰,说:“上官如风,我们睡觉吧。”

    “你回你的房里去睡吧。”

    抵不住的诱惑2

    上官如风说这话时,眼神黯然。

    但他转过了头,没让夕若看见。

    他知道若和夕若同床共枕会发生什么事。

    他怎抵得住她的诱惑?

    再让他只做她的大抱枕,可真是很难办到啊。

    尤其是在分别了这么多天,又重新聚在一起的情况下。

    尽管他鼓起了生的勇气,有着强烈的求生的意愿,但这毕竟不是他能掌控得住的东西。

    他不想只图一时之欢,给夕若以后的生活带来牵绊。

    夕若惊讶地问:“为什么要回我的房里去?你去我房里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就住在密室中。”

    上官如风苦涩地回答。

    夕若如今对上官如风更加的了解,略一思忖,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的想法刚好同上官如风相反。

    她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治好上官如风,她对医术一窍不通,只能尽力而为。

    如果真的免不了悲剧的发生,至少她要为上官如风留下一点血脉。

    还有一个痴心的想法,若单凭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