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夫记第31部分阅读
戏夫记 作者:rourouwu
为,”
上官如风又喘了几大口气,一时说不上话来。
水无瑕凝神注视着他,不敢打扰了他。
上官如风好容易才又忍住头痛,断断续续地说下去。
“因为,夕若的容貌虽然,虽然比不上你,但是她那颗善良美丽的心,却是你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她比你强了千倍万倍。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找死。”
水无瑕凄厉地叫,扑上去对着上官如风一顿猛打。
她毕竟是对上官如风有感情的,从自己所爱的人口中说出这番话,谁能忍受得了?
何况水无瑕从来都是被男人捧着的,性子又极高傲。
上官如风刚才说那几句话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时再躲不开,只有任由水无瑕拳打脚踢。
心道,罢了罢了,好歹他利用了她,就当是报应吧。
谁知水无瑕心头的怒气太甚,半天没有停止的意思。
上官如风好容易再聚集了一点力量,抓住她的双手。
低声吼道:“够了。”
水无瑕挣了好几下,挣不开上官如风。
他俩这时面对着面,相距不过一尺。
水无瑕怔怔地看着上官如风,突然间泪如泉涌。
“上官如风,我是真心爱你的,别的人我都当他们是猪狗。可是,可是你却如此对待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响亮,最后那两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眼神,那口气,根本没有一点虚假的成分。
上官如风愣了一下,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水无瑕站起身,泪流满面瞪着上官如风。
瞪了好一会,才突然把手中的小玉瓶重重地掷在上官如风身上。
“上官如风,我恨你。”
水无瑕又尽力吼了一句,掩着面跑上了马车。
你就忍心伤害我吗8
“我们回城去。”
水无瑕在马车内吩咐,声音里满含着哭意。
马儿长嘶了一声,掉转马头,往水无瑕来时的路上奔去。
马车驶出去老远,已经不见踪影了,连声音都听不见了,上官如风还愣愣地坐在原地。
水无瑕的哭泣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水无瑕显然对他是有感情的。
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可是,一想到她同上官允昊私会,一想到她买通荣福绑架夕若,他又感到深深的厌恶。
头似乎没有刚才痛了。
上官如风仍是拔开瓶塞,倒了一粒药出来,塞进口中,吞了下去。
头痛渐渐止了。
树林外传来杂乱的马蹄声,接着冷冰炫带同一干侍卫出现在林中。
冷冰炫奔到上官如风面前,翻身下马。
看见地上荣福的尸体,冷冰炫大吃一惊。
急忙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上官如风摇摇头。
“我没事。把荣福运回去,对外就说是他得了急症而亡。”
“是。”
冷冰炫答应了一声,按照上官如风的吩咐办了。
上官如风不肯说出荣福的死因,他当然也不好多问。
上官如风身体已经恢复,要了匹马回到城中。
水无瑕回到皇宫,马上托人送信去给上官允昊,请他到宫中来一趟。
平时,上官允昊同上官如风一样,也是每天都要到宫中来看望皇帝的病情,同水无瑕每天都可以见到面的。
因此,水无瑕很少主动派人来请他。
上官允昊自然一听到消息立刻就进宫来了。
水无瑕请他进宫,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水无瑕一见到上官允昊,就直言告诉他。
“上官如风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什么?”上官允昊大吃一惊,“他怎么说?我们该怎么办?”
水无瑕瞧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心里把他贬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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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他身为大皇子,竟连这点小事都会慌乱,难怪皇帝不愿立他为太子。
鄙夷归鄙夷,水无瑕面上却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羞愧的样子说:“他要挟我,要我同他私通。”
“什么?”上官允昊恼怒地说,“你答应他了?”
“当然没有。”水无瑕矢口否认。
“若答应了他我还会找你来吗?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的。可是,他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允昊,你想想办法吧。”
上官允昊琢磨了半晌,眼中露出恶毒的光芒。
恶狠狠地说:“他既然想要挟我们,可就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了。”
水无瑕听得暗暗欢喜,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问上官允昊:“你打算怎么做?”
上官允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去暗杀他。”
说完就想离去。
水无瑕忙止住他。
“不行的。他武功高强,你派的人不一定暗杀得了他。万一真相败露,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母子怎么办?”
上官允昊头痛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水无瑕心里其实早打定了主意,早在树林间,同上官如风对峙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主意。
但她故意装作思索的样儿,在房中踱了好一会步。
然后才说:“我有办法,一定可以解除后顾之忧。只是,唉,我真的不想这么做,都是被他逼得没有办法了。”
上官允昊劝慰:“无瑕,你就是心软。我们两个好,关他什么事?是他无理在先,怪不得我们。”
水无瑕这才装作无奈地点点头。
招了上官允昊近前,低声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上官允昊听得连连点头。
上官如风回到如王府,立刻派了人去了解上官允昊和水无瑕的动作。
不论是上官允昊还是水无瑕的儿子得到太子之位,今后再登上皇位,都不是什么好事。
浪迹天涯1
可恨他生命无多,不一定能阻止他们。
不过,不论还能有几天生命,他都要尽自己力量去做,去阻止他们。
能做多少算多少。
安排好了相关事宜,上官如风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沉寂的夜色。
夜已经深了,夕若睡了吗?
自从娶了夕若后,头一回,上官如风不知道夕若的下落。
发了会呆,上官如风出了书房。
来到烟霞阁,悄悄地从窗口进去,去到他和夕若的卧室。
之所以不愿让旁人知道,就是怕万一有一天,夕若得知了他的行为,猜到他并非不爱她。
坐在空无一人的床沿,望着空空如也的床榻,上官如风满心的酸楚与悲伤。
没有他陪在旁边,没有她习惯了的大抱枕,她睡得安稳吗?
夕若睡得并不安稳。
生平头一回,她在客栈里睡觉。
白天,赌气同水无痕一道坐了马车离开。
她坐在车中,只顾着伤心难过。
眼前晃动的都是上官如风搂着水无瑕的样子,耳中听到的都是上官如风残忍的话语。
她根本没去考虑要去什么地方。
只愿这马车一直不停地走下去,走下去,不要停下来,也不要有人来打扰她。
但是马车终于停下来了。
水无痕驾着车走到官道上,停下了车,问车内的夕若。
“夕若,你想去什么地方?”
夕若黯然答道:“我也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根本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从如王府内逃出来的时候,只想着离开都城,离开上官如风,离得越远越好。
水无痕问:“你是想先看美景还是先吃美食?或者两个都要?你说出来,我来考虑去哪。”
夕若这才猛然想起,水无痕之前的提议,要带她一道闯荡江湖。
可是这并非她的本意,她是想独自一人浪迹天涯的,刚才不过是在上官如风面前,赌气那样说罢了。
(晚安)
浪迹天涯2
歉疚地对水无痕说:“水无痕,对不起,我不能同你一道走了。”
“为什么?”水无痕吃惊地问,“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夕若实话实说:“我刚才是在跟上官如风赌气,实际上我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的。”
“你一个人?”
水无痕头痛不已,夕若平时脾气很好,可一旦固执起来,是很难劝服她的。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凶险?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以他的经验,夕若是最适合打劫的目标。
手无缚鸡之力,身上银子又多。
“有什么危险的?我不往人少的地方走就成了呗。”
夕若说着便想跳下马车。
水无痕挡住车子的门,不让她出去。
挪揄地问:“你下车以后该往哪里走,知道吗?”
夕若一时答不上来,愣了好一会才反问道:“不去走,怎么知道?”
水无痕一把甩下车帘,在帘外丢下一句。
“坐好了。”
只听马鞭声响,马儿长嘶,马车又开始前行。
夕若没有防备,重重地朝后跌坐在座位上,撞得后背生疼。
“喂,水无痕,放我下去。”
夕若掀开帘子,冲着水无痕大叫。
这家伙,竟想强行带她走。
水无痕充耳不闻。
夕若不顾车子颠簸,钻出门,就想跳下车去。
水无痕是什么人,岂能容得她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何况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下去,她想不受伤都难。
反手一把抓住她,将她带到自己身旁,同他并肩坐在一起。
悠然自得地说:“嫌在车子里面闷吗?同我一道看风景好了。”
夕若气恼地说:“喂,你放开我。”
水无痕平视着前方,毫不客气地摆了摆头。
“水无痕,我不是你的奴婢,你没有理由强迫我做什么。”
水无痕答道:“我这个人,有时候是很霸道的。既然上了我的车,就别想轻易离开。这就叫贼车易上不易下,懂吗?”
浪迹天涯3
他是铁定了心要把夕若拴在身边的。
夕若无家可归,如今,唯一的依靠只有他了。
上官如风刚刚伤了她,伤得如此之重,他怎能让她再受到伤害?
既然她跟上官如风断绝了关系,以后他可不会再客气了,非把夕若拐到手不可。
“哼,你就会打劫这一套。”
夕若别过脸不理会他。
水无痕轻声地笑。
“是啊,我是会打劫。以前只会劫财,如今多了一项,劫色。”
“劫色?”夕若回过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想打我的主意?”
水无痕重重地点着头。
“没错。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打你的主意了。”
夕若当然明白水无痕对自己的深情,心中又充满了歉疚。
再次别过脸,不理会水无痕,顾自欣赏路边的风景。
她还是第一次离开都城,第一次看到田野间的风光,看到什么都好奇。
内心的忧伤也减淡了不少。
水无痕一扬马鞭,催促马儿快行。
清风拂面,神清气爽,水无痕感觉自己的心情从未这样好过。
斜睨了夕若一眼,见她正看着远处在农田中忙碌的农夫,眼中满是好奇,嘴也微微张着。
水无痕怦然心动,如果他这辈子能够每天同夕若这样并驾齐驱该有多好啊。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夕若浑身上下都透着诱惑。
当然,他可不敢不顾夕若的意愿冒犯她。
水无痕控制着自己的绮念,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向夕若介绍周围的事物。
他对农田这些事也是不在行,但好歹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糊弄一下夕若还是可以的。
夕若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向他问这问那。
出来一趟还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但是看着看着,眼前却突然又闪现出上官如风的身影。
夕若心一痛,再没有心思看风景。
想要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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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忘记了,就是想忽略他一会会,暂时不去想他都难以做到。
水无痕见她明明兴致勃勃的,脸色却一下子暗了下来,还以为是天阴了。
可抬头一看,太阳明明还高挂在当空啊,天上一丝云也没有,同刚才一样。
诧异地问:“怎么了?”
夕若克制着自己的悲伤,摇了摇头。
请求水无痕:“请你教我赶车,好吗?”
既然出来了,既然想闯荡江湖,就得多学点技能才行。
水无痕没有多想,一口应允:“没问题,我现在就教你。”
只要她不要忧伤就好,学个赶马车是什么难事?
当下细致把赶车的各个要领讲解给她听。
夕若听得很专注,学得很快。
听水无痕讲解清楚了之后,接过马鞭,按照水无痕说的赶了起来。
象模象样的,引得水无痕连声赞叹。
夕若全神贯注赶着车,刚学会一样技能,兴致高昂,总算将上官如风暂时抛到脑后。
赶得熟练了之后,夕若又向水无痕盘问着江湖上的各种事务,尤其是行走江湖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心里在盘算,总得要想办法摆脱水无痕,独自去闯荡的。
能向他这个老江湖多请教一点,将来才便于保护自己呀。
水无痕同他妹妹水无瑕一样的聪明敏感,被夕若多盘问了几句,很快便看出她的心思。
但他并没有截破夕若,也没有藏私,仍是很认真地给她讲解。
让她多知道点江湖上的事情,终归是好事。
不能为了要把她拴在身边而让她继续当个江湖白痴。
两个人谈谈说说的,气氛十分融洽。
加之水无痕知道的江湖典故多,趣闻也多,口才又好,彻彻底底地把夕若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甚至有好几次,夕若还被他逗得笑了。
这让水无痕很有成就感。
当晚,两人来到一座小镇上,打算在小镇上歇息一晚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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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痕轻车熟路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好的客房。
推说累了要早点休息,夕若才一吃过饭,就把自己独自关在房中。
对着陌生的房间,空荡荡的床铺,昏暗的烛光,夕若压抑在心底的忧伤全都被勾了起来。
白天,在上官如风面前,在水无痕面前,她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将忧伤流露出来。
后来,在水无痕的逗哄下,尽管她开怀了不少,可是那忧伤并没有真正地离去。
只不过是藏在了内心深处罢了。
夕若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从被子中拔出头,拭净了泪痕。
周围安静得可怕,从未有过的安静,刚进房时还能听到的外面街道上的喧嚷声已经没有了。
大概已经是深夜了。
夕若坐在床前,思索着。
终于,她站起了身,吹灭蜡烛,悄悄地打开窗户。
窗外漆黑一团,只有微弱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围墙上和屋顶上。
夕若观察了一会,关上了窗户,然后无声地打开房门。
探头朝外看了看,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客房均房门紧闭。
水无痕的房间在她隔壁,也紧闭着房门。
夕若侧耳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于是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回身将房门关好。
她不敢到水无痕的门口去偷听,怕被他发现。
夕若扶着墙壁,踮着脚尖,走到走廊的一端,从楼梯下去。
她和水无痕住在二楼。
鬼鬼祟祟的样子,象是个做了坏事的小偷,想要逃跑。
其实,她就是想逃跑。
既然不能接受水无痕的爱意,那么还是远离他的好。
以免他今后受伤更重。
她要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夕若下了楼梯,再侧耳倾听楼上。楼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夕若这才长舒了口气。
深夜逃跑2
大概是水无痕白天跑了一天,累了,睡着了,没有发现她的出逃。
客堂里没有人,前门上了锁。
夕若来到后院,来到她刚才观察好的地点,从围墙上翻了出去。
幸好她在如王府内多次翻墙,翻墙的经验很是丰富。
本来是想将马骑走代步的,她已经在上官如风的指导下学会了骑马。
但是马儿不会翻墙,说不定还会叫几声惊动客栈里的人。
因此,夕若放弃了骑马。
她只想逃走,逃到别的城镇,然后再买马或者雇车代步。
夕若很顺利地翻到了客栈外面,没有被人发现。
她急冲冲地离开客栈,奔出小镇。
这个小镇不大,没有城门。
夕若独自一人走在旷野中,心里说不出的害怕。
生平,她只有一次深夜走在城外,就是上个月水无痕发狂,她和小璇出去找他的那次。
那晚好歹还有个小璇伴在身边,又一门心思想着水无痕,还不觉得害怕。
今晚可是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啊。
夕若孤独地走在官道上,她当然不敢走小路。
官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路的两旁种了不少树,将月光都挡住了,显得路上更是阴暗。
时不时,树上还有夜鸟飞过,翅膀扑簌簌响。甚而凄惋地鸣唱,听得人毛骨悚然。
夕若的脚步丝毫没有放慢。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既然出来了,既然想独自一个人闯荡江湖,就不能退缩。
走个夜路怕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路,以致她走岔了道。只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不平。
路旁也越来越荒僻。
先前还能依稀看到一些村落,后来连一点房屋的踪影都看不见了。
脚也开始酸痛。真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可是她不能,她得尽量多赶点路,离水无痕远点才行。
正顾着埋头赶路,突然路的两旁跳出几个人来。
深夜逃跑3
那几个人一跳出来,就将夕若团团围在中央。
夕若吓了一跳,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的路?”
站在夕若对面,路中央的一个人粗声粗气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夕若琢磨着,这几句话好熟悉,象在哪听过。
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曾经看戏的时候,听戏中的人唱过。
对了,这几句话的意思是打劫。
打劫?
天啦,她的运气太不好了,才一出来就遇上了强盗。
夕若故作镇静地问:“你们是打劫的?”
那几个人反倒有点懵,这跟预期的情况有点不符啊。
平常打劫路人,那些人要么负隅顽抗,要么痛哭流涕请求饶命,唯有这个主儿,居然冷静地问他们:“你们是打劫的?”
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要么是个莫测高深的高手,要么是个从未出过门的雏儿。
依然是那个人粗声粗气地回答:“没错,既然知道我们是打劫的,就把你的钱财通通留下。”
夕若知道斗不过这些人,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递过去,说:“我只有这些了。”
“是么?”
那人见夕若不反抗,胆子大了起来,逼上前来。
说道:“我不信,让大爷搜搜身再说。”
夕若吓得倒退一步,说道:“我真的没有了,全都在这儿了。”
身后却有另一个声音传来:“别跟他废话,搜了再说。”
声音近在咫尺,好象是贴在她的脑后发出来。
随着话音,一只粗大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探向夕若。
夕若吓得失声尖叫。
那只手愣住了,停在半空。
周围其余的人也愣住了。
但只短短的片刻工夫,欢呼声骤然响起。
“原来是个女的,太好了,今晚有艳福了。”
“姑娘,深夜跑出来,是不是太寂寞了?爷几个今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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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若叫苦不迭,她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些人把她围在了中央,逃又逃不走,打又打不过。难道她今晚真的要被侮辱了吗?
眼看着那些人朝她逼近,眼看着一只只手向她伸过来。
夕若情急之下大声叫道:“水无痕,快来救我。”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似乎就是本能的反应。
那几个人愣了下,朝周围搜寻了一番。
没见有什么人,也没听见有什么声音,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于是重又嘻哈说笑。
“喂,水无痕是谁啊?是你情哥哥吗?你深夜出来就是去私会他?”
“嘿嘿,来了正好,一并打劫。”
夕若反驳道:“你们可别想打劫他,他打劫你们还差不多。”
水无痕可是盗贼的头儿。
奇怪,这些人怎么没听说过他的名头?大概是他们的品级太低了。
这些人又轰然爆笑。
“让他来打劫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一个冷峻的声音从头顶的树梢传来。
夕若一听见这声音,喜不自胜。
高声叫道:“水无痕,你总算来了。”
树上的正是水无痕,他冷哼了一声,只一扬手,便将树下的几个人打得倒在地上呻吟不绝。
这些不入流的乌合之众,如何放在他的眼里?
若换了以前,这一招就要了他们的命。
只不过由于夕若的告诫,他现在再没有杀过人。
水无痕轻飘飘从树上下来,站在夕若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
虎着脸说:“知道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再逃。”
夕若心虚地问:“你怎么来了?”
水无痕依然虎着脸说:“你以为你瞒得过我?从你开窗的那一刻,我就防着你了。”
夕若惊讶地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我逃出来了?你一直跟踪我?”
“没错。”
水无痕大力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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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你就是存心想看我笑话。”
得知水无痕一直呆在树上冷眼旁观,夕若气不打一处来。
水无痕没好气地说:“不是看你笑话,而是给你个教训,让你见识下外面世界丑陋罪恶的一面。”
夕若是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她以为外面的人都会象家里人那样维护着她吗?
她的善,在这些人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水无痕想想就觉得心酸。
若世上的人都待他和无瑕好,他们兄妹俩又何致于变成如今这样子。
夕若不知天高地厚,不给她点教训,她老是想着要甩开他。
等她出来的经验丰富了,保不准哪天就真被她逃走了。
就算没有逃走,老是防着这样她也累。
夕若却偏不领他的情。
“是你逼得我晚上逃出来的。如果不是你,我晚上才不会独自出来走夜路,也就不会遇到这些人了。”
她还说得振振有词的。
水无痕懒得跟她多说,拎了她就往小镇的方向走。
“先回去再说。”
“他们怎么办?”
夕若指着还躺在地上呻吟的这些人。
水无痕连看都懒迨看他们,拎了夕若继续往前走。
懒懒地说:“他们受了重伤,没有个几个月恢复不了。”
“可是,等几个月以后,他们的伤好了,还会出来害人的。”
夕若的口气中充满忧虑。
虽说这些人没多大本事,可世上象水无痕这样不怕他们的人毕竟是极少数,普通的人还是只有任由他们打劫的份。
“那你想怎样?要不我毙了他们吧。”
水无痕松开夕若,转而想去处理地上那一堆垃圾。
地上的劫匪听了他的话,吓得不住求饶。
夕若拉住水无痕。
“你怎么说杀人就杀人?哼,老毛病不改。”
地上一堆人更是不住在心里叫苦。
什么叫老毛病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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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这个水无痕是个杀人的魔头?今晚他们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奇怪了,明明出门前是看了黄历的,今天应该是个黄道吉日啊。
水无痕摊摊手。
“你到底想怎样?你怎么说就怎么办了。”
夕若问:“镇子上有衙门吗?”
“镇子太小,衙门大概没有,不过管事的镇官应该还是有的。”
夕若欣喜地说:“那就好办了。我们应该依照律法办事,把他们交给镇官好了。”
“好吧。”
水无痕若有所思地回答。
他遇到什么事,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凭一己之力来解决。
是非善恶,都由他一双拳头说了算。
而夕若,首先想到的是律法。
这就是他同夕若的不同。
水无痕找出劫匪原本打算用来装赃物的小车,将他们一骨脑儿丢到车上,运回镇子。
并且写了一张状纸,数落了他们的罪状,贴在车上。
心里不住后悔,早知道下手轻点,至少给他们留点走路的力气。
那就省了他自己不少力气。
以后得吸取点教训了。
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直将夕若拴在身边。
生怕这丫头再度溜走,他嫌找她麻烦。
直到办完所有的事,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时交四鼓。
夕若折腾了一个晚上,累得够呛,真想一头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难怪常听人说,治疗忧伤的最好方式,就是多找点事情做做。
可是水无痕依然呆在她的房间,没有离开的意思。
夕若只好赶他。
“水无痕,请你回到你的房间去吧,我想睡觉了。”
水无痕大摇其头。
“万一你再逃跑怎么办?”
他也很累了,也想睡觉,可不愿再时刻保持着警惕,防止她逃走。
夕若指指自己。
“你看我这样子,还有力气逃跑吗?而且,以后我就是要逃也得等到天亮,到人多的地方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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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逃?”
水无痕瞪着夕若。
就知道她不会死心。
夕若不到迫不得已不愿说谎,点点头承认。
“我都说了,今晚是被你逼得走夜路的。如果你不逼我,我大白天的出去,谁会来打劫我?”
都是为了她好,结果倒成了他的不是。
水无痕满心的不服气。
摆摆手说:“行,就再放任你一回。等明天带你去一个大的城市,你自己走吧。”
“真的?”夕若欣喜地问。
水无痕怎么肯放手了?
他是不是又打算跟在她身后?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话不算数过?”
水无痕回答得十分笃定。
夕若没有再问下去,他肯放手就好,她实在没有精力再跟他讨论下去了。
“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我。请回去吧,我们都好好睡一觉。”
水无痕仍是放心不下。
瞧了瞧房间里面,有几张椅子和凳子,于是拿了来,拼成一张可勉强躺下的床。
再从他自己的客房里拿了被子和枕头过来。
躺到临时搭成的床上,水无痕朝夕若摆摆手。
说:“睡吧。”
他得在她旁边监督她才行。
夕若一直坐在床沿上,看着他来来回回地忙碌。
见状知道再赶不走他,只好极不情愿地到床上躺下睡觉。
她本来就不象其她女孩那般在意所谓的男女之别,再则放下床帐水无痕也看不见她,于是心安理得地与他同处一室休息。
第二天上午,两人吃过早饭,一同上了路。
经过镇官门口的时候,见一大群人围成了一圈,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水无痕耳力灵敏,知道那几个劫匪将会被依法处置,不禁彻底放下了心。
水无痕说话算数,下午赶到一座十分繁华的城池中时,在街道中央停下了车。
对夕若说:“你不是想离开吗?你走吧,我不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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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痕真的放她自由了?
夕若感到诧异的同时又十分高兴,忙不迭跳下了马车,生怕他反悔。
夕若刚在街道上站稳,就听见马车声响。
回头看时,只见水无痕赶着马车飞速离去。
马车很快便驶到了街道尽头,拐过弯去,不见了踪影。
水无痕真的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夕若茫然站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一静下来,疼痛又铺天盖地罩上心头。
夕若忍着心痛,尽量将它甩到脑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她专往人多的地方钻。
以为热闹的氛围,嘈杂的人声可以让她孤寂的心得到安慰,驱逐她的孤单。
可是,热闹都是别人的,没有人会在乎她。
越是看到别人的亲密,越是衬托出她的凄凉。
天色渐渐暗了,街上的各个店铺相继掌上了灯。
夕若再也走不动了,随意拐进一家茶楼,坐在角落里,叫了碗茶。
没有心思喝茶,也没有心思吃饭,她就想独自呆一会儿。
茶楼的中央,有一个人正在说书。
大概说得很精彩,茶楼内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喝彩。
夕若原本没有心思听他说些什么,直到“王爷”二字钻进她的耳中。
她对这两个字实在太敏感了,不由自主地被说书人吸引了过去。
开始还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可是听到后来,夕若越听越是心惊。
那分明就是说的她和上官如风啊。
只不过改换了人物的名称,添油加醋了一些情节罢了。
只知道在都城,人人都关注她和上官如风,没想到,在这个城市,还有人在说着他俩的故事。
夕若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泪如泉涌。
才知道,她是这样的在乎上官如风,她是这样的舍不得离开他。
一条丝巾无声无息地递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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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若接过丝巾,口中喃喃地叫:“上官如风。”
还记得曾经上官如风待她好的时候,总是体贴地在她需要的时候送上他的关怀。
比如说象这样一条用来擦汗或者擦泪的丝巾。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失落的叹息。
然后听到有人在说。
“擦擦吧。”
声音珠圆玉润,如珠玉相叩,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却不是她最渴盼的声音。
夕若擦了擦泪,头也不回地问:“水无痕,你怎么又来了?”
递丝巾的人正是水无痕,他再次叹了口气,在桌前坐了下来。
端过夕若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夕若睁圆了眼睛瞪着他:“喂,那是我的茶。”
“我知道,别这么小气嘛。”
水无痕放下茶碗,不客气地拿起茶壶,又倒了碗茶。
夕若小声嘟嚷:“不是小气。幸好那茶我没喝过。”
水无痕默不作声。
原来她在乎的是这个。
真想问问她,如果是上官如风与她同喝一碗茶,她会不会介意?
当然他不会将这话问出来。
白天,他将夕若独自丢在街上,实际上不过是想让她再受点教训,让她看看外面世界黑暗的一面。
昨晚遇到劫匪,她归咎于走夜路。
她以为,在人多的地方,在大白天就不会有罪恶的事发生吗?
他故意将马车赶走,然后再悄悄绕回来跟在夕若身后,准备等到适当的时机他再出现。
不过,在看到夕若孤独地缩在角落里,泪流满面的时候,他再呆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反正有他保护她,她不需要知道世上黑暗的一面。
就让她的内心永远保持纯真,就让她永远看到晴天吧。
她不要自己跟在身边,他脸皮厚点强行跟着不就得了。
反正他真要跟,她是拗不过他的。
水无痕再呷了口茶,放下茶碗,疼惜地看着脸上已经没了泪水,但泪痕犹在的夕若。
放她自由4
“夕若。”水无痕打算好好同她谈谈。
“怎么了?”夕若心不在焉地问。
她的眼睛还盯着茶楼中央的说书人。
书讲到最精彩的部分便停下了,引得茶楼内的众人连连要求他继续讲下去。
说书人却说什么也不肯,向周围团团抱了一圈拳。
推辞道:“今天的书就讲到这儿了,欲知后事如何,请众位明日此时再来。”
说罢收起了工具,飘然而去。
茶楼内惋惜声连连,有些人便欲起身离去。
一边唤茶博士结算茶钱,一边同相识的人道着别。
“明天再来继续听。”
“真可惜,还得等到明天。”
“是啊,每天都被这书吊得心慌慌的。”
看来那个说书人每日都很准时的到这个茶楼来说书。
夕若一直怔怔地望着说书人,直到他走到茶楼门外,才收回视线。
视线收回来,正对上水无痕凝望着她的眼睛。
夕若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敢同水无痕对视。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水无痕提醒她。
“什么问题?”
她没听见他问她什么问题呀。
原来她刚才走神了,水无痕无奈,只好把自己的问题再重复了一遍。
“夕若,我是想说,既然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都是孤独的人,不如结伴同行,好不好?”
夕若照例回绝。
“水无痕,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跟我在一起,对你没什么好处的,只会害了你。”
水无痕耐着性子听完。
手一挥说:“我是个成|人了,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不需要你来做什么。你就当我是你的一个朋友,该怎样对我就怎样对我,不要回避,也不要觉得歉疚,成吗?”
夕若想了想,水无痕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越是刻意地去怎样,回避也好,表达歉意也好,反而更是一种伤害。
闹市隐居1
而且,很多事情是回避不了的,不如自自然然地面对。
夕若的心已经被水无痕说动了,但仍是不大放心。
强调了一句:“水无痕,虽然我和上官如风分开了,但是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不会再嫁别的人,请你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行吗?”
水无痕心头苦涩,但是能被夕若当作朋友,能够不被她推开,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胜利了。
因此爽快地答道:“当然行,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接着又兴致勃勃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好呢?”
一手支颌,很认真地考虑。
岂料还没等他想好,夕若已经率先开了口。
“我哪都不去,就呆在这儿了。”
“为什么?”
水无痕很是惊讶。
她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怎么才出来一天,才刚到达第一个较大点的城市,就不想走了,就要打退堂鼓了?
夕若悄悄叹了口气,没有告诉他理由。
只是说:“不想走了,就想在这儿买所房子住下来。如果你想去别处,尽管去便是。”
心里却明白,为什么突然想留下来。
应该是为了说书先生的原因吧。
留在这儿,可以每天听听他说的书,就象将过去的生活又重新过了一遍一样。
刚离开上官如风的时候,心头带了赌气的成份,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现在冷静下来了,却又不愿离开了。
她就守在这儿吧,听着他们古老的故事,偶尔还可以回单府安慰一下爹娘。
总是不回娘家,也不捎个消息给他们,爹娘会生疑的。
水无痕悟到了点什么,但他也什么都没说。
先前的欣喜消失了大半,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今天太晚了,我们去找家客栈住下。明天我陪你去挑所房子。”
夕若同意了。
第二天,在水无痕的陪同下,夕若买了一个小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