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夫 不回收 作者:mpo18

    拿去跟别人混合的？”宇文泽一口拒绝。

    “你怕了，是不是？”柳如丝笑起来，凄绝惨然，“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当初对我立下山盟海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当初我怀上孩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有今天，都到了今天了，你想不认账了？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衣着光鲜，一肚子男盗女娼，全都是一群混蛋，王八蛋。皇上，你以为你坐在这把龙椅上你就是天神了吗，你踏着那么多人的尸体走到找个位置，你晚上不做噩梦吗？你眼睁睁看着你的亲生儿子有危险而不相救，你内心真的安乐吗？”

    “够了，你胡说八道，要有个限度！”宇文泽挥挥手，“这个女人已经疯了，看在你是申王侧妃的份上，朕就不计较你的疯言疯语了，来人哪，把她带下去——”

    “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我看着，你们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命好，生在皇家，姓了个宇文罢了……”

    “别闹了！”杨芊芊忽然厉声一喝，“柳妃娘娘，孩子不哭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刚才还哭得声嘶力竭的婴儿，此刻居然无声无息了。

    326从本宫尸体上跨过去！

    “啊——”柳如丝尖叫一声，跑过去抢那个婴儿，然而那孩子被宇文铎高高地举起，她根本就够不着，“还给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面对孩子，她已经没有了刚才骂人的气势，只身下哀求，这个时候，除却哀求，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杨芊芊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宇文泽拉住。

    “别让我更恨你！”回头，怒视着身旁这个男人，杨芊芊眼中的神色相当坚定。

    浚宇文泽不由得心颤了一下，不因为那个“恨”字，而因为那个“更”字。

    所以，她是恨他的，现在就是，是吗？

    终于，他还是松开了手。

    藐杨芊芊一步步走向宇文铎：“把孩子还给她，你也算是个男人，就知道拿女人和孩子撒气吗？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宇文铎，申王爷，你好有种！”

    宇文铎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有些别人看不懂的光芒闪过，忽然将孩子往空中一丢，随着柳如丝一声尖叫，一个人影飞过来，将那孩子稳稳接住：“九弟，再有什么事情，也别拿自己孩子撒气！”

    众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到那接孩子的人，都松了口气。

    不是别人，是简王宇文琪。

    不可否认，这个时候由他来接孩子是最适合的。

    宇文铎不可能去接，宇文泽去接就等于承认了这个孩子和他的血缘关系。

    由一个中间人来接这个孩子，又不伤一条无辜的命，自是最好了。

    “简王殿下，把孩子给我，给我……”柳如丝一把扑了上去，身上的衣服早就脱了下来，死死地裹住光秃秃的孩子。

    宇文琪也随便她，见她抱稳了，也就收了手。

    “九弟，今日是皇兄大喜之日，有什么恩怨，改日再说不迟！”他走到宇文铎身边，拉住他，“看我薄面，不闹可好？”

    宇文铎不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杨芊芊看，仿佛在等着什么。

    “已经礼成了！”杨芊芊看着他，不躲不闪。四目相对，不知道有多久，最后，她转身，缓缓地朝着宇文泽走去。

    宇文泽的脸上，显现出胜利的光芒，骄傲地朝着他的弟弟看去。

    “哈哈哈哈……”身后，狂笑声起，响彻云霄。

    杨芊芊的心，忽地一颤，身形竟是呆滞了一下。

    “啊——”尖锐的惨叫声，顷刻间盖过了宇文铎的大笑，“他没有呼吸了，怎么办，没有心跳了，不要，不要啊……”

    杨芊芊赶紧转身跑过去，蹲下身，对柳如丝道：“给我看看！”

    柳如丝有些迟疑，抱着孩子，像受伤的兔子。

    “我是大夫！”杨芊芊看着他，“你这样抱着他，会闷死他的！”

    柳如丝这才犹豫了一下，将孩子递到她手上。

    孩子果然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想也是，这京城的天气，大概是零下二十度左右，别说小孩了，大人在冰天雪地里不穿衣服呆上几分钟，都能冻成冰棍。

    杨芊芊将自己宽大的喜服脱下来，毫不犹豫地叠了几层，放在地上，将裹着柳如丝衣服的孩子放到上面。

    好在刚才柳如丝已经找了个比较温暖的地方，并非宇文铎呆的室外，又有大臣宫人们聚集着，人气足，也更温暖。

    帮着孩子做了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杨芊芊看着在场的宫女太监，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太医？”

    宫人们有些犹豫，毕竟柳如丝刚才还冲撞了皇上。

    “怎么，皇后的懿旨，你们想违抗不成？”既然当了皇后，就要善用职权，杨芊芊很知道什么时候该摆架子。

    果然，几个宫女太监一听，赶紧一溜小跑就去找太医了。

    太医不在太医院，因为今天是皇上登基，兼封后大典，太医们自然也是要在宫里饮酒的，不过太医通常官职较小，所以排位比较靠后，虽然看到这里有动静，未必能听得齐全。

    没有停下复苏的动作，不一刻宫人们已经带着太医们到来，杨芊芊似乎听到了一点微弱的心跳：“交给你们了，务必救活他！”她冷冷地下令。

    大冬天的，额头居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别冻着！”宇文泽上前，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批在杨芊芊身上。

    大臣们一片哗然。

    那是龙袍啊……

    但是宇文泽面色如常，目光森冷，让那些大臣们想进谏都无法开口。

    这算怎么回事啊，皇后娘娘的喜服铺在地上，皇上的龙袍在皇后身上，王爷的儿子原来是皇上的……

    比麻绳还乱，今天可算开了眼界了。

    “唔……”孩子终于哭了出来，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是在哭的。

    杨芊芊走上前，看着太医：“怎么样？”

    太医们摇摇头，有个太医大胆地小声嘟囔一句：“回光返照而已！”

    “啊……”柳如丝尖叫一声，她的嗓音已经嘶哑了，此刻叫起来，好似公鸭一般，却特别能撼动人心，“你们放开他，你们胡说什么，你们骗我，你们不给他治，我帮他治……”

    说罢，分开太医，一把抱回自己的孩子，连同杨芊芊扑在地上的喜服，一层一层地裹在那孩子身上。一遍摇晃着：“乖，不哭不哭，是不是很冷啊，娘亲抱着你，很快就不冷了……不哭不哭……”

    说罢，分开太医，一把抱回自己的孩子，连同杨芊芊扑在地上的喜服，一层一层地裹在那孩子身上。一遍摇晃着：“乖，不哭不哭，是不是很冷啊，娘亲抱着你，很快就不冷了……不哭不哭……他们都是混蛋，你亲爹爹不要你，娘亲要你，我们一起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好不好，哈哈……不哭了，你看娘亲诅咒他们了……”

    “来人，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将她带到掖庭地牢关起来！”宇文泽冷冷下令。

    “慢！”杨芊芊深吸口气，对上宇文泽的脸，“来人，将柳妃娘娘送到凤仪宫暖阁，谁敢伤害她，就先从本宫的尸体上跨过去！”

    风呜咽地吹过两人的耳际，她就这样直视着宇文泽的脸，不偏不倚，不曾离开。眼神倔强坚定，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决心。

    327洞房花烛夜

    周围，有数千人之多，但是此刻，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皇上和皇后就这么四目相对着，谁都不肯让着谁，这是种什么情况？

    再回头，申王爷的笑声也已经听不见了，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送……柳妃去凤仪宫！”宇文泽挥手，便有两个宫女走过来，带着有些疯癫状态的柳妃往外走。

    浚杨芊芊举步，跟在后面。

    “你干什么？”宇文泽一把抓起她的手。

    “我不放心，跟过去看看！”

    藐宇文泽的脸色有些森冷，咬牙：“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杨芊芊转过头，冷声道：“皇上，我不觉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比人命还重要，众生平等，我们也是人，没有什么了不起！”

    皇上如何，皇后又如何？

    难道就真的高人一等到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以为自己是神祗了吗？

    宇文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本来以为，站到这个高度，便是他最想要的，他有了他想要的权力，他是这个国家的主宰。

    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即使你站得再高，你也只不过还是个人，血肉之躯，仅此而已！

    你能控制别人死，你能让别人生吗？

    不能！

    所以人再大，焉能比神？

    凉风吹过来，拂过他的耳际，看着地上那件被女子唾弃一般丢在地上的龙袍，宇文泽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

    站的再高，都不能得到你的心，天地于我，有何意义？

    “来人，将喜筵撤了吧！”他冷漠地挥手，“各位爱卿都退了吧！”

    “是！”齐刷刷的应诺，显示着他帝王的威严依旧。只是一阵疲累之感涌上心头，心中竟生出一丝厌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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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宫，喜烛长明。

    今夜不是洞房花烛夜，在政和殿拜完天地，宇文泽就该跟她到凤仪宫寝殿，对着这对洞房之中的喜烛饮下交杯酒。

    但是如今，喜烛只是孤零零地在洞房之中落着烛泪，而偏殿的暖阁，此刻倒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柳妃……姐姐，你不如先睡了吧！”看着紧紧抱着孩子的柳如丝，一下子，杨芊芊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人家儿子都要死了，可还没死呢，说节哀顺变？说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

    好像都是不妥。

    一时间，平时也算伶牙俐齿的杨芊芊，憋了半天，竟才憋出这句话来。

    柳如丝，宇文铎，宇文泽，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现在再加上一个将死的孩子，四个人，一团乱麻，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要，我答应过他，我要陪着他一起长大，等着他亲生爹爹接我们回家，然后看着他娶妻生子，我不能离开他，不可以的……”柳如丝一脸惶恐的摇头，死死地抱着孩子，好像这里还有谁，要把他抢走一样。

    杨芊芊心头一酸，不管这个柳如丝以前待她怎么样，也不管上一次为她说话，是因为宇文泽的命令还是她自己的意思，总归是救过自己一次的。

    而现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软弱的，却拼死也要保住自己孩子的母亲而已。

    对于以前的种种，她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你别抱得那么紧，孩子被闷着了！”她只能好心的提醒，其他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柳如丝终于放松了一些，孩子的小脸露了出来，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只是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出来。

    “唔……咳咳……”轻微的咳嗽声传出来，随即越来越剧烈。

    “怎么了，燕儿，怎么了？”柳如丝轻轻晃着他，“不哭，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很快，那孩子安静了下来，脑袋慢慢歪向一边。

    “燕儿，你怎么了，怎么了？”柳如丝有些惊慌起来，杨芊芊赶紧伸手，一捏孩子的脉搏，再探心跳，翻眼珠子，又将孩子抱过来，做了半天复苏，还是无济于事。

    “对不起，柳妃姐姐，孩子他……”

    “啊——”柳如丝沙哑的嗓子叫起来，一把抢回孩子，“不要，不要啊……”

    满屋子全都是她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人听着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啊——啊——”沙哑的嗓音响彻整个凤仪宫上空，柳如丝抱着孩子，哭倒在床榻之上。

    杨芊芊轻叹一声，鼻子一酸，竟也跟着落了一滴泪，再伸手去扶她，梗咽地道：“柳妃姐姐，节哀顺变，你还年轻……”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柳如丝忽然停滞了哭泣，声音渐渐冷静下来，“芊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杨芊芊点点头，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抹一下眼泪。

    柳如丝看着她，叹息一声：“你是个好女孩，有一颗最善良的心，真不应该到这皇宫里来！”

    杨芊芊叹口气：“身不由己啊！”

    “你也别叫我柳妃了，就叫我如丝吧！”柳如丝竟然淡淡地笑起来，只是还抱着孩子，眉眼之间，竟有种释然的感觉，“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听皇后娘娘叫我一声名字呢？”

    杨芊芊冷笑一声：“什么狗屁皇后娘娘，在我眼中一文不值！如丝姐姐，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就住在我这凤仪宫，想住多久都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姐姐了，谁也不能欺负你！”

    柳如丝笑得越发迷离，用手轻轻捋了一下芊芊的发丝：“我要是早些悔悟，认了你这个妹妹，该有多好啊？”

    “现在认，不也不晚吗？”杨芊芊说完，看了一眼柳如丝手中的孩子，忽然沉默了。

    是啊，如果早认了她这个皇后娘娘为妹妹，孩子说不定就不用死。

    “不过也是报应！”柳如丝惨然一笑，“我手上，握着不少人命呢，说是满手鲜血，都不够呢，只是我没想到，会报应到我的孩子身上！”

    328皇亲之礼

    “你别多想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想积德行善，也不是不可以！”对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杨芊芊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她，“你放心，将来我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你相夫教子，安度一生！”

    好像，曾经她也给如月说过这句话，而最后，她居然选择了融入到这后宫三千宠之中。

    想起来，真是世事变幻无常。

    她和宇文泽算是拜了天地，可是她完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多多少少，当初答应宇文泽当这个皇后，有那么一点点“破罐子破摔”的因素在里面吧？虽然大多数原因是他拿着如月来当威胁，不过，或者并非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是这个更加一劳永逸罢了。

    浚既保护了如月，也逼着自己放手。

    事实上更多的时候，她也在逼迫着自己。

    爱……还是爱的吧？

    藐因为爱，所以在乎，她不爱宇文泽，所以她可以容忍他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以无视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但是利用一个女人对他的爱，将她送给另外一个男人，为他卖命办事，即使是个陌生人，她还是会鄙视的。

    “不会了，不可能了！”柳如丝抹去脸上最后的泪痕，惨然一笑，“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杨芊芊点点头，想想也好，或者多说些话，能让她多忘记些哀伤。

    “我的父亲，确实是开私塾的，不过那是我十三岁以前的记忆了。十三岁那一年，我父亲去世了，那一年，我被哥哥嫂嫂卖到了青楼，我在那里遇到了他……我的主上！”

    说起少女时代的遭遇，柳如丝仿佛没有太多的痛恨，更多的，仿佛是开心。

    因为，她遇到了宇文泽，所以在她眼中，她所遭遇的任何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

    因为遇到了宇文泽，那种开心，可以掩盖所有的苦处。

    那是一种怎样伟大的爱，杨芊芊并不能完全了解。她只知道，若让自己这样，放弃所有，甚至放弃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忍受自己最爱的人，将自己送给别的男人。她自问，她无法做到继续爱下去。

    “在他托起我的脸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了，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身体，只要最后能回到他身边，我什么都愿意，真的……”柳如丝有些激动起来，拉着杨芊芊的手，“你知道吗，那的眼睛中，总是带着笑意，我陷进去了，不能自拔！”

    杨芊芊很能理解，宇文泽温柔的时候，那笑意，确实带有很强的杀伤力。特别是对那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见钟情也确实不奇怪。

    “他说让我让我监视申王爷，呆在申王爷身边，我心很痛，只因为我的第一次，不能交给他！”柳如丝淡笑起来，“很傻对不对？即使知道他在利用我，我还是想，或者他有苦衷，或者等他登基，我就可以回到他身边，我毕竟还有筹码，我有他的儿子，这是我当初生下燕儿的初衷。”

    是啊，聪明如柳如丝，即使一门心思在爱情里当着傻子，也不见得不会给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

    可是，至少还有儿子不是吗？

    还有一个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的孩子，可以陪着她，下半辈子。这对于她来说，也已经是足够了。

    傻女人啊……

    “原来这个孩子在他心目之中，其实什么都不是，他和我一样，都只是棋子，只是工具，就这样而已……”柳如丝惨笑一声，“我做了十年的梦，如今总算醒了。”

    “也好，你可以重新开始，你才二十岁，现在开始也不晚！”杨芊芊拉着她手，轻轻劝。

    “我才二十啊……”柳如丝望向远处，“我以为，我已经两百岁了呢！”

    本想天荒地老，没想到沧海桑田，心境，很老了吧？

    “现在开始，也不晚！”她忽然又笑起来，“我就当我重新投胎，重新开始吧！”

    “这才对！”杨芊芊深吸口气，“这才是我认识的，坚强能干的如丝姐姐啊！”

    “太晚了，早点睡吧！”柳如丝看着她，“对不起，把你的洞房花烛给搅了！”

    杨芊芊冷哼一声：“什么洞房花烛，你不来搅，我自己说不定也能搅个天翻地覆的，不过我正好脱难，也好。晚上，我就陪你睡吧！”

    “不！”柳如丝摇摇头，“我想一个人睡，两个人睡不安稳的。”

    “这……”杨芊芊看着她怀里睡着一般的孩子，有些担心，“那我让他们都留下伺候你吧？”

    她指着屋内那十几个宫女太监，这么多人在，柳如丝应该不会有“想不开”的机会吧？

    “好！”柳如丝点点头。

    见她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杨芊芊安心不少，看来她应该不会寻短见什么的，至少跟她说话，她的思路很正常，又同意让这么多人陪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实在不忍心说明日给孩子准备入殓什么的话，她想抱着，就抱着睡一晚，明日再说吧。

    虽然昨晚并没有睡好，可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杨芊芊还真没办法就这么没心没肺地去睡觉。

    不得已，回寝殿躺了一会儿，也是睡不着，便索叫了几个人过来，让他们分别去布置灵堂，再吩咐内务府的人，去找上好的楠木小棺材，明日给柳如丝的儿子入殓。

    不管怎么说，那应该也算是个皇子，杨芊芊想想，就算宇文泽不想认，但是柳如丝现在算她姐姐，怎么也算是个皇亲国戚，丧礼办的奢华一些应该理所应当。

    宫人们自是有些犹豫的，毕竟皇上才大婚，乃是国喜之日，皇后娘娘居然要在皇宫里办丧事，这个……

    329重新开始

    “还不快去办？！”杨芊芊柳眉一竖，那几个宫人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就出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杨芊芊叹息一声，轻摇头。

    或者，有权势有时候真的不是什么坏事。瞧，有这么多人怕你，愿意为你办事不是？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着玩意儿，有时候，确实蛮好用的。

    浚“唉……”可惜，她依然无法喜欢上这东西，即使她在发怒，她在立威，可是总感觉手上那权力不过是别人的，迟早有一点要还回去，半点归属感都没有。

    反正也睡不着，她盘腿坐了起来，横竖身边这会儿是彻底没一个人了，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理理再说。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和宇文泽拜了天地，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心中真的是一点谱都没有。

    藐这个皇后当的也是莫名其妙的很，只是一想到是宇文泽的妻子，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一想到有可能真正的“洞房花烛”她就想呕吐，那种感觉，像极了乱伦，跟自己亲哥哥一样的人物，怎么男欢女爱呢？

    想想就头痛，脑海之中又想起那一抹袖影，今日在皇宫之中，那般放肆的笑，可是听在耳中，如此刺耳，又凄凉。

    他曾经解释过他是酒后乱，莫非，是真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完全听不进任何解释。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包括宇文泽，她都能坐下来研究，探讨，分析，最后得出结论，然后再安排下一步该怎么做。

    唯独碰上这该死的袖衣妖孽，她往往都能下错决定，做错事，然后把自己的生活再搅得乱七八糟。

    然而，即使他真的只是无意之间，和杨芊月有了孩子又怎么样？

    难道自己就能原谅他，然后无忧无虑地跟他在一起吗？

    不，不可能的！

    她无法想象自己看到其他女人顶着他的妻妾之名来找他，她会有什么反应。

    一定是……抓狂！

    她没有办法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人，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她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

    除非她不爱那个男人，比如宇文泽。

    她知道，即使宇文泽搂着十个女人在她面前表演春宫大全，她也不会挑一下眉。

    但是宇文铎却不行，他不行。

    只要知道他和一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她就会崩溃，心痛地想要死掉。

    大病一场之后，她的身体仿佛打开了一种应急机制，告诉自己，不要接近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好似毒书，接近他，总有一天，自己会毒发身亡。

    伸出右手，上面是一道道月牙形的新伤痕，还有血丝冒出，这是她刚才一直不敢用右手去拉柳如丝的原因。

    只有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告诫自己，自己的心，曾经比手更痛……或者，现在一样还是。

    “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柳妃娘娘她……”心头纷乱的思索被一阵尖锐的声音打断，一个宫女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柳妃娘娘自杀了！”

    “啊？”杨芊芊赶紧起身，好在衣服昨晚已经换了比较家常的款式，头上的凤冠也已经摘了下来，这让她轻松不少，“怎么会这样？”

    “昨夜柳妃娘娘说要陪小世子一起睡，奴婢等不敢有违，放了帐幔就伺候她躺下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妃娘娘居然摘下了头上的发簪放在手中，等奴婢等发现血流到床下的时候，柳妃娘娘她已经……”

    “一群废物，十几个人看个人都看不住！”杨芊芊忍不住破口大骂，说话间人已经到了暖阁。

    此话一出，屋内太监宫女齐刷刷跪了一大屋子，杨芊芊一愣，她倒没想到会是这效果。

    在宫里住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头几次虽然是东宫，不过没长待，之后又一直住丽清宫。

    丽妃娘娘和宇文纾都是比较和善的人，所以下人们也就比较随意一些，偶尔宇文纾发发小脾气，也见过跪着几个人，却没看到过跪这么多人。

    “请皇后娘娘恕罪！”一群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好似待宰的羔羊。

    杨芊芊忽然很厌恶这个称呼，因为这个称呼，这些人，就必须跪在她面前诚惶诚恐。因为这个称呼，所以她可能永远交不到朋友，背后被人诅咒祖宗十八代。因为这个称呼，她身边可能永远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小人。

    这样生活在这金丝笼子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可言？

    “都起来吧！”她叹口气，生存都不易，看着这么多人跪着，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转身，走到床边，那报信的宫女忙叫住她：“娘娘，里面血腥污秽，怕是要冲撞了娘娘的凤体，还是等奴婢等收拾干净了，再……”

    “本宫进宫之前是大夫，什么血腥污秽没见过？”杨芊芊敛眉，再不理会他们，一把掀开帐幔。

    过见柳如丝身上都是血迹，她的脖子上，用簪子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准确的说，是两道，生生地剜去了脖子上长长的一条肉，那开口就像个笑脸。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一簪子划下去的时候，已经是勇气可嘉，她还划了第二道，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你这又是何苦呢？”杨芊芊看着她，叹口气。

    她昨天说，就当是重新投胎，重新来过，竟然，她真的选择重新投胎去了，可笑自己昨天居然浑然未觉，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去找上好的棺木收敛了，她是本宫新认的姐姐，就以皇姐之礼打造棺木！”或者死，对柳如丝来说，是一种解脱。

    她爱的人不爱她，利用她，她的儿子死了，她唯一的依靠都没有了。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若是人人都能如她一般，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也是件好事。

    330疯了

    正安排着柳如丝母子的葬礼，就听见远处忽然叫：“硕玉公主驸马到……”

    杨芊芊一听，差点跳了起来，三哥，是他来了吗？

    这都快两个月了，他可算是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暖阁门前，过见杨皓轩小心翼翼地扶着宇文纾，正往这边匆匆走来。

    浚“三哥，你什么时候到的？”杨芊芊看着他们，不等他们回答，又问，“这么冷的天，嫂子不好好卧床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宇文纾笑道：“我已经好多了，太医说我可以下床走动了。再说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哪能躺得住啊，要不是母妃死活不同意，我昨儿晚上就冲过来了！”

    杨皓轩宠溺地看一眼自己的妻子，等她把话说完，自己才接口：“接到信我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结果途中碰到大雪，封路，所以晚了几天！”

    藐“原来是这样！”杨芊芊点点头，又嗔怪地道：“三哥，你也该管管嫂子，我这儿乱七八糟一堆事儿呢，别吓着嫂子了，赶紧带她回去吧！”

    宇文纾嘟嘟嘴：“太医都说这些天我很小心，已经没事了，孕妇本来就该多运动才好生呢，我已经快四个月了。”

    杨芊芊大概也知道，孕妇出了三个月，基本上没什么突发事件的话，一般都会比较稳定，别剧烈运动就没事了。

    杨皓轩看着杨芊芊笑道：“放心吧，有我在呢，能让她出什么事，就算我出事，也不会让她和孩子出事的！”

    “呸呸呸，少说丧气话，什么出事出事的，我们都不好出事！”宇文纾瞪他一眼，又看着杨芊芊，“芊芊，你说这儿出了不少事，难道除了昨天的事，又有什么事？”

    “柳如丝自杀了！”杨芊芊鼻子有些发酸。

    “啊？”宇文纾惊讶地睁大眼，随即叹气，“死了也好，干净，省得活在这世上太累！”

    杨皓轩轻轻搂了一下她，没有说话。

    “我们去那边屋子里吧，里面都是血污，嫂子有身孕，进去不好，我让他们收拾一下再说！”杨芊芊看看外面太冷，想着让他们想去寝殿。

    正说着，却见两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边喊着：“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杨芊芊立定站稳，做出皇后的威仪，她不认识这两个小太监，说明他们不是凤仪宫的人。

    “皇后娘娘，申王爷要杀申王妃，谁也劝不住！”

    杨芊芊往前走了一步，随即又缩了回去：“这是申王的家事，与本宫何干？”

    “是杨大人让奴才来找娘娘的，说只有娘娘去了才能镇住王爷，还说……”

    “还说什么？”

    “杨大人还说，王爷他疯了！”

    “疯了？”真的精神分裂了？

    不知道为什么，杨芊芊脑海之中居然出现这样的词。

    还有，杨素前一阵不是重伤了吗？他都过去了，看来事情真的是闹大了。

    要不要去呢？

    杨芊芊有些犹豫。

    现在，她是他的大皇嫂兼大姨子，他是她小叔子兼妹婿，这个关系，再加上昨晚皇宫里一通闹腾，想不传出点风言风语都很难啊。

    可随即，她又冷笑一声：“备轿，本宫要去申王府！”

    “是！”那小太监喜上眉梢，屁颠屁颠地跑了。

    杨芊芊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什么风言风语，什么名节名声，还不都是为了那个宇文泽的面子？

    可他早就将自己的面子全丢光了，和弟弟的女人生孩子，将自己的女人送去监视弟弟，那么，她又何须为他再留什么面子？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被强硬捆在一起的，又不是心甘情愿的，难道她就活该在这里当什么小媳妇吗？

    “芊芊，我跟你一起去吧！”宇文纾拉住她。

    杨芊芊赶紧摇头：“你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

    “可是芊月也是皓轩的妹妹啊……”宇文纾看着杨皓轩，“让我去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我跟九哥关系不算很好，但是也绝不差，或者我去劝劝，他会听呢？”

    “这……”杨皓轩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让你保护我的，好不好？”宇文纾撒着娇，“你们去了，我一个人在宫里，也不放心啊，还不如跟去看个究竟呢！”

    杨皓轩拗不过，只好点头：“好吧好吧，不过你得老老实实跟我在身边！”

    “知道了！”宇文纾笑颜如花。

    凤撵很快就到，杨芊芊带着宇文纾和杨皓轩一起，往申王府行去。

    看着这道门，杨芊芊心中暗叹一声。算算，其实不过一年多时间没回来，可再看到这扇朱漆大门，却恍若隔世一般。

    上一次，也有一位皇后从这道门进去，来看她的媳妇，如今，又有一位皇后从这里进来，却不再姓凤，而是这府中主人的前妻。

    果真的世事无常啊……

    凤撵抬进申王府没多久，便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震人心肺。

    宇文纾吓了一跳，害得杨皓轩一直埋怨她：“让你别来你非来，小心吓着了！”

    宇文纾吐吐舌头，转移话题：“咱们赶紧去看看吧，听着像是九皇嫂的声音呢！”

    她不说杨芊芊也听出来了，那应该就是杨芊月是声音。其中还夹着熟悉的狂笑，和苍老的哀求。

    是宇文铎，和杨素无疑了。

    “王爷，下官求您了，放过芊月吧，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再走近些，果然见跪了满地的人，宇文铎一身袖衣，发丝凌乱，眼中充满着袖血丝，整个人仿佛处于癫狂的状态之下。

    他脚下，是身上还缠着绑带的杨素，那一边，是吓得瑟瑟发抖的杨芊月。

    331谁疯了？

    “皇后娘娘驾到——硕玉公主驸马驾到——”杨芊芊抬抬手，让小太监传一声。

    这一声喊过后，地上好多人都松了口气。

    “芊芊，你来就好了，王爷要打掉芊月肚子里的孩子，你快劝劝他！”杨素看上去老了很多，看来这场重伤，确实让他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受伤不少。

    这一刻，杨芊芊竟恨不起来。

    浚叹口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申王爷忽然要打掉芊月的孩子？”

    “还不是因为你这溅人，凭什么说我就不配生下他的孩子？”杨芊月指着她尖锐地哭起来，“一定是因为你，不然凭什么我堂堂正王妃不能生下王爷的孩子？”

    杨芊芊轻轻倒退了一步，说实话，面对杨芊月此时的指责，她确实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去辩驳什么。

    藐若是在现代，这应该是个男人为了小三要逼着老婆堕胎的案例，这样的案例之中，这个男人和小三，估计会被人用唾沫淹死。

    当杨芊芊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她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感到由衷的悲哀。

    竟然，是什么都不能说，也无法做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站在这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劝架的大嫂？

    还是冷眼旁观的群众，或者是在背后挑事的小三？

    每一个身份，都那样充满了讽刺意味，相当地可笑。

    “芊月，别胡说，她是四姐，怎么会害你？”杨素拄着拐杖狠狠地训斥她的小女儿，“还不给你姐姐赔礼道歉，求她跟王爷求求情？”

    “为什么，凭什么我要跟她求情？”杨芊月大叫起来，“若不是，王爷怎么会让我堕掉这个孩子，我凭什么要跟个丑八怪道歉，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申王府赶出去的溅人而已，我才是王妃，我才是申王妃？！！”

    “住嘴！”杨素过去扬起手，终究没舍得打下去。

    转过苍老的脸，一脸谄笑地看着他的另外一个女儿：“芊芊……呃，不，皇后娘娘，芊月还小，不懂事，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

    面对着一朝得势，曾经被他唾弃的女儿，他这样的奴颜婢膝。不知道是在为当年他所爱过的那个女子忏悔，还是只不过为了给自己最钟爱的小女儿求情。

    毕竟，不爱的，已经十几年不爱，而爱着的，也爱了十几年，所以，他刚才，要打杨芊月的时候，才下不去手了吧？

    杨芊芊惨然地笑了一下，竟有些庆幸看到眼前这个场景的是自己，而不是真正的杨四小姐。

    她无视所有的人，越过他们，眼光直直投向那一抹从她出现，就不再转移的目光。

    他就这样看着她，赤裸裸的，不家任何掩饰，赤袖的眼，狂躁的脸，血滴一样的唇，配上袖的锦袍，仿佛他的世界中，只有血色，再无其他。

    “杀了她的孩子，你能改变什么？”杨芊芊的声音响起，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是我已经为皇后的身份，还是你拥有众多妻妾的事实？”

    可以改变吗，如果可以改变，他们又怎么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宇文铎傻愣愣地看着她，忽然道：“我可以，将她们全都杀了！”

    如此嗜血的话，在他说来，好似今天天气真好一般舒畅。杨芊月的脸已经白了，包括外面还在看热闹的众多妻妾。

    “然后呢？”杨芊芊不理会那些人，继续用极淡极淡的语气说道，“然后你用你染满鲜血的手，带着我远走高飞，再然后，接受你大哥的终生追杀，我们东躲西藏，做一对亡命鸳鸯。我每日梦回的时候，就会想到，我和你在一起，是你杀光了你所有的妻妾换来的，而且，那个教唆的人，是我，是吗？”

    她从不怀疑，宇文铎刚才说的杀光妻妾这种事情，只是玩笑话，赌气话。

    事实上，当他将柳如丝的孩子脱光了高高举起，她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嗜血且残忍。

    或者比宇文泽更甚。

    宇文铎傻傻地看着她，半晌，忽道：“那你要如何？”

    你要如何？

    你要如何？！！！

    这回换杨芊芊傻眼，是啊，她要如何呢？

    她梦想的结局，恐怕终生都不会出现，她能如何？

    “这是死局！”她轻叹，或者终其一生，他们都无法解开。宇文铎，宇文泽，杨芊芊，还有众多的妻妾。

    如果她杨芊芊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观念，又或者宇文泽宇文铎兄弟有其中一方可以放弃执念，那么，或者这个局便可以解开。

    但是现在看来，解这个局绝对无望。

    “我们之间，跟别人没有关系，跟芊月更没有关系，你何苦为难她？”杨芊芊不是为了杨芊月说话，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哈哈哈哈……”宇文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为难她？那你又何苦为难我呢？本王只是觉得她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