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夫 不回收 作者:mpo18

    心虚，不过那只是一霎那，很快她就扬起头：“是啊，他只是匹种马，只要是个女人，有两分姿色就可以成为他的女人，环肥燕瘦，倒也不算太挑食！”

    姬白箫看着她，没有说话。

    “当然，必须是美女，至少五官端正吧，想想当初的我，他很明显是看不上的。”

    “那下次她再来找你，你可以把他赶走喽？”

    杨芊芊一抬头，翻个白眼：“我倒是想把他赶走呢，可是他肯吗，我打又打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怕老婆，我看他啊，果然是真‘爱’我了！”

    “你有这个，就可以把他赶走了！”姬白箫忽然拿出一只明黄|色的靴子放到杨芊芊面前。

    271落随溪，请我吃饭！

    “这是什么？”杨芊芊睁大眼，眼前这只靴子，很明显是男人穿的。

    虽然送鞋子当礼物很少见，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送一个女人男式的靴子，而且，还是……一只，好像也太奇怪了吧？

    “鞋子！”姬白箫的回答相当简洁。

    杨芊芊翻个白眼：“我当然知道是鞋子，你送我这个鞋子干什么？”

    爵“这可不是普通的鞋子！”姬白箫赶紧解释，“这是本将军和大奥国打仗，立了战功，皇上特地赐的，见这鞋子，如同见皇上。皇上的脚，想踹谁走，那还不是一抬脚的事吗？”

    “真的？”杨芊芊拿起靴子，“怎么只有一只？”

    “这是御赐的东西，哪能随便送人，本将军总要留下一只吧？”姬白箫有些无奈。

    滕杨芊芊笑起来，若有所思：“是皇后让你过来的，还是皇上让你过来的？”

    姬白箫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起来：“什么都瞒不过你，难怪连申王也要栽在你手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杨芊芊眯起眼睛笑起来，“既然被人利用了，我总该知道是被谁利用的吧？不然，将来索要报酬的时候，都不知道该问谁要。”

    姬白箫沉吟半晌，低头，深吸一口气：“皇后！”

    “好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杨芊芊举举鞋子，“反正这事也正是我想要做的，顺便还能让她欠我一份人情，不过请她下次派人来杀我的时候，下手轻一点，出手快一点！”

    姬白箫的脸色有些窘迫：“我……不知道……”

    “不关你的事！”杨芊芊站起身拍拍他的肩，“我的话，请你带到就好。你和她不同，我不会让你连坐！”

    姬白箫输出一口气，以前面对千军万马他都能指挥若定，挥洒自如。可现在面对眼前这么个小女子，仿佛能看穿人的一切，却让他手足无措，尴尬得不能自己。

    扬芊芊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从上次花袖事件上来说，姬白箫这个人还是蛮正直的，可是凤后毕竟是他的姨娘，他宇文铎的关系又那么好，若是他不帮着他们母子两个，还有谁会帮他们呢？

    他的立场和杨素之流不同，他一出生，就只有成为申王一党的命。

    “姑娘的话，我一定会带到，告辞了！”姬白箫抚额，做了一个抹汗的动作，如今已经是金秋时节，怎么感觉这么热呢？

    “小将军走好，那我就不送了！”杨芊芊打开芊慰居的门，笑意盈盈。

    看着姬白箫离开的背影，杨芊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看了看桌上的靴子，忽地冷笑一声。

    当初，那凤后对她是能杀就杀，现在发现杀不了她了，所以，就开用怀柔政策了，是不是？

    可这怀柔政策，还用得十分强硬，一副他们给了，她就必须得接受的样子，真正好笑之极。

    “算了，反正也没其他办法收拾那妖孽，我就来做个顺水人情好了！”拿起鞋子，杨芊芊靠在石桌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想一想，那个妖孽若是知道自己母亲和表弟暗中摆了他一道，那表情，应该是如何的精彩呢？

    想想，就很期待呢？

    不过，这样一来，她这个一直想置身事外的“平头老百姓”，恐怕就没有这么好当了。

    想想真是无奈，她一直不想搅合进那一场皇家争斗之中，可是现在，仿佛有多股力量，总是想把她推到漩涡的最中心去，想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好像很难呢？

    “皇后……”杨芊芊喃喃自语，“姑且跟你统一战线吧，不过那妖孽可不是当皇帝的料，你想让他当皇帝，我就偏不让你如愿。你儿子当了皇帝，那白荨可怎么办？没办法了，谁让白荨是我朋友，你儿子却是我的死对头呢？”

    也是她这个当娘的不好，追杀谁不好，非要追杀她，现在倒好，又想利用她，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杨芊芊可不是圣母，她就是小人，她难养得很，也记仇得很。

    水已经混了，不如搅得更混一些好了，到时候，她顺便抽身走人。

    想到这里，她冲着屋内忙碌的如月叫了一声：“如月，跟我去个地方！”

    “哎呀，小姐，我正帮你做晚饭呢！”如月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啊？”

    “别做了，我们蹭饭吃去！”杨芊芊笑着拿着那只鞋子，找了个布包了一下，“去铺子里看看吧，现在对面那落掌柜的，估计正在吃饭，我们正好一起吃！”

    如月一愣：“小姐，你什么时候跟落掌柜的这么熟了，要一起吃饭？”

    “偶尔吃一次不代表熟！”杨芊芊笑笑，“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好！”如月点点头，赶紧过去把火灭了，把厨房收拾一下，就跟着杨芊芊出来了。

    时间刚好，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道路两边是金黄|色的树叶，秋风吹过，还有几片落叶飘飘洒洒，落在地上，翻卷几下，扫过人们的脚边，一路随风而去。

    秋天来了，寒冬也已经不远了。

    杨芊芊笑了笑，坐上一乘小轿，往随溪医馆走去。

    路过天使美容中心都没有停下，算不算是过家门而不入呢？

    杨芊芊下了轿子，看到随溪医馆那几个字，笑得越发开心：“落掌柜的，可吃饭了吗？”

    落随溪一愣：“没吃！”

    “那一起吃吧，你请我吃！”杨芊芊老实不客气地拉一下他的袖子，“风雨楼，离这里不远，我想吃里面的烤鸭了！”

    落随溪在一愣以后，立刻甩开她的手：“我凭什么请你吃饭啊？”杨芊芊是节约，他落随溪可以算得上是抠门了。

    莫名其妙请人吃饭的事情，可不像是他做事的风格。

    272冷月的伤可好了？

    杨芊芊看着他的样子，左右看看没人，凑上前小声问：“他的伤，可好了吗？”

    “你……”落随溪睁大眼睛，看一眼店里的宾客，立刻拉起她的手，对身边的伙计道，“你们好好看着铺子，本掌柜跟杨掌柜的出去吃个饭！”

    杨芊芊看着他匆匆走出来的样子，不由暗自好笑，带着如月，便往风雨楼而去。

    风雨楼，南市最大的酒楼，里面最出名的就是风雨烤鸭，浓香可口，绝不肥腻。不过价格也是十分高昂的，一顿饭吃下来，估计能吃掉一户小康人家一个月的花费。

    爵杨芊芊进了楼里，就照着菜谱上面最贵的点了整整一桌，只看得落随溪脸色黑了又袖，袖了又黑，心疼得牙都咬碎了。

    “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带走嘛，店里那么多伙计，还有绿儿也没来，还怕吃不完啊？”

    滕“你……”落随溪咬咬牙，“说正事，不然我真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威胁女人，你可真能啊落随溪！”杨芊芊不无讽刺地把菜谱给了小伙计，“再加一户上好的碧螺春漱口，就这些吧！”

    落随溪眯起眼睛：“你也不怕暴殄天物被雷劈！”

    “水就两个用途，一个喝，一个洗，不管它是茶水还是清水，既然是水，我拿来洗洗牙，难道不行吗？”杨芊芊振振有词。

    “说不过你不代表同意你的说法！”落随溪深吸口气，懒得理她，“说吧，你要说什么事？”

    杨芊芊笑起来：“果然一说到冷月你就什么都愿意做！”

    他们要的是一间雅座包厢，所以说话稍微轻一点，绝对不怕隔墙有耳，杨芊芊也就不客气地有话直说。

    “有话快说！”落随溪皱眉。

    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的怒气已经聚集到头顶了，再不说正事估计就要爆发了，杨芊芊这才慢悠悠地把手里的包袱递了上去：“看看这个！”

    唉，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没有风度。

    “这是什么？”落随溪打开包袱一角，皱了一下眉头，“一只鞋子？”

    “一只，明黄|色的鞋子！”杨芊芊纠正。

    落随溪一皱眉：“御赐之物？”

    “聪明！”杨芊芊拿回鞋子，“猜猜谁送来的？”

    “谁？”

    “姬白箫，姬将军！”

    “他？”

    “不错！”杨芊芊说完这句，不再说话，端起小伙计刚刚送来的茶水，真的在嘴里漱了一下，又吐到旁边的小碗里。

    好在，落随溪已经顾不上心疼，眼神炯炯地盯着她：“是别人让他送来的吧？”

    “嗯！”杨芊芊点点头，挑个眉，“你应该能猜到的吧？”

    “姨表亲，可是很亲的！”落随溪点点头，“姬白箫这个人，虽然会打仗，不过却不太会搞阴谋诡计，官场那一套，宫里那一套，都不是他擅长的。可惜了，现在天下太平，他这个大将军，竟然成了个跑腿的！”

    杨芊芊喝口茶，将片好的烤鸭放啊面皮里裹上，开始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等着下文。

    “他送你这个做什么？”果然，落随溪皱一下眉头，问出问题。

    杨芊芊咽下食物，嗯，味道不错，比全聚德好吃：“据说，是用来让我踹人的！”

    “踹谁？”

    “申王，宇文铎！”

    “他？”

    “他最近缠上我了，来往频繁，有人怕我们旧情复燃，呃，当然，这个词好像不妥当，我们好像没旧情……”

    杨芊芊一边解释，一边抹抹嘴，继续吃手里的烤鸭。

    落随溪深吸一口气：“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杨芊芊咬着食物，有些含糊地道：“我是小老百姓，能怎么样，当然只能照做啊。不过你们的主上大人，不知道会怎么做呢？”

    落随溪看着她，沉思半晌：“冷月的主上，不是我的主上！”说完这一句，他也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气，脸色难得地凝重，“但是你的话，我还是会带到，我想，主上应该会知道怎么做的，虽然，我不想帮他，可是我必须帮冷月！”

    “有你这句话就好！”杨芊芊继续吃着东西，可不能浪费了银子。

    落随溪敛眉，皱一下眉头：“你怎么猜到的？”

    杨芊芊开始动手卷另外一个鸭片：“蛛丝马迹太多了，又对我好，又有能力可以雇佣想冷月这样的杀手，还能当上第一楼楼主的，除了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当然，如果他没有派冷月来保护我，我可能真的猜不出是谁来，这个，恐怕其他人猜不出来的原因吧，毕竟，他们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你呢，告诉我这些，莫非也是纯粹为了帮冷月？”落随溪才不信她这么好心。

    冷月，肯定只是一部分。

    杨芊芊笑起来：“知我者，随溪兄也……”

    “还有什么原因？”

    “看那妖孽不爽，我就是不想让他当皇帝，到时候，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我这是为民除害！”

    落随溪一愣：“妖孽？”

    “就是宇文铎，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妖治，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居然还想当皇帝，哼，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落随溪拍拍胸口，摇摇头，一脸的惶恐：“得罪女人真可怕！”

    “所以千万别得罪我！”杨芊芊好笑地看着他。

    落随溪赶紧凑上前：“请问吃饱了吗，没吃饱再叫，别为我省钱！”

    “行，再打包两笼蟹肉包子拿回去给绿儿吃，这丫头最喜欢吃这个了！”杨芊芊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还能再吃点，你也没光顾着和我说话，自己吃！”

    “你没有看我不顺眼吧？”落随溪看着她，“要这么来报复我？”

    “切，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看那么多人不顺眼？”杨芊芊嘟嘟嘴，“有那妖孽一个给我气受，我就已经足够了，不然，还不要被气死啊？”

    273妖孽与狗不得入内！

    “你对他，可真是与众不同！”落随溪话中有话。

    “那也要他自己本身与众不同才行啊！”杨芊芊脱口而出，“他就是惹人厌得与众不同！”

    落随溪笑笑不语，心中却暗叹一声：冷月啊冷月，你可有个强大的对手啊，自求多福吧！

    ——入夜，月明星希的分界线——

    爵是夜，秋意正盛，月凉如水。

    冷月的脸，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圣洁美丽。这样的容颜，居然让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手拥有，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来了？”杨芊芊坐在床上，应该有上次的黑衣事件以后，她现在绝对是穿中衣睡觉的。

    滕天气，真有些冷，就是在屋内，忽然从冷冰冰的被窝里爬起来，还是冻得人够呛。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些许月光从纸窗透进来，能看清楚一星半点的物件。

    冷月坐下来，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帮她拉上被子，手，在她的脸颊边停留了大概有一秒钟的时间，但是最终都没有放上去，慢慢垂了下去：“我来看看你！”

    “落随溪告诉你了吧？”杨芊芊仰头看着他，他比他高一头，同样是坐着，她还是得仰视他。

    “你怎么猜到的？”冷月看着她，“有时候人太聪明，真的不是好事！”

    “你是来杀我灭口的吗？”杨芊芊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意盈盈的，她其实并不害怕。

    冷月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任何杀气，只是很温柔地看着她，柔得似乎能拧出水来：“我不会杀你，永远不会！”

    杨芊芊看着他，眼神怔怔地：“为什么？”

    “因为……”冷月的心，忽然绞痛起来，仿佛体内的毒药忽然发作，让他窒息，让他浑身的血液中都含了疼痛的成分，“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妹妹，哥哥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妹妹？”

    杨芊芊莫名松了口气：“妹妹啊，其实也挺好的，这样我的就多了个大哥来撒娇了！”

    冷月看着她，拉起她的手。

    他的手，冰凉刺骨，她的手，温暖如玉。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除了放手，他还能做什么呢？

    落随溪，你给不了我勇气！

    冷月叹口气，松开她的手，那一刻，咫尺天涯。

    “你们打算怎么做？”杨芊芊看着他，“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帮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芊芊……”冷月低头，叹口气，“我不希望你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来，主上说，你可以拒绝的！”

    杨芊芊笑起来，越发灿烂：“可是，我早就被牵扯进来了不是吗？我不是易碎的瓷娃娃，我不需要被裹在襁褓中保护起来！”

    “你真准备和皇后联手？”冷月看着她。

    “不联手行吗？”杨芊芊眨眨眼，“回头她再找一批人来杀我，就算你一天十二个时辰保护我，谁知道会不会有疏忽的时候？”

    冷月低头，叹口气：“如果需要，我让主上多派几个人保护你！”

    “不用了，百密总有一疏，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自保。”杨芊芊抱膝而坐，笑道，“反正我也早看那妖孽不爽了，他当了皇上估计全天下人都得受苦，我就当是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了。”

    冷月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弧度：“那好吧，什么时候想收手了就告诉我，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出事！”

    ——天亮说再见的分界线——

    天使美容中心，杨芊芊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再次站到这里的时候，恍如隔世。

    南宫家的事情，彻底丢给了筱致远，但是有他在的地方，她能躲就躲开了。

    没有办法，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做到心无芥蒂。看到他，她就会想起死去的南宫夫人，心灰意冷的南宫墨，还有最最让她痛心的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的南宫月娥。

    至今杳无音讯的南宫月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一个大小姐，从来没出过远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小姐，这几天铺子生意可好呢，忙死了！”绿儿垂垂肩，拉着她的手臂道，“要不要再招几个伙计啊，有点忙不过来了！”

    好在绿儿能干，店里虽然人多，可是井然有序。

    毕竟入秋了，皮肤干，最近新出的一款温和保湿的药膏，十分好用，一下子，好多贵妇闺秀前来购买，供不应求。

    “想不想更热闹一点？”杨芊芊笑得高深莫测。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都这么热闹了，还要多热闹？”绿儿哀叹。

    “放心吧，我跟你们一起做事！”

    绿儿睁大眼：“小姐不去南宫家了吗？”

    “让那书呆子折腾去吧，我累了。”杨芊芊叹口气，“我只负责寻找月娥的下落，剩下的时间，就来打点自己的铺子吧！”

    “太好了，有小姐在，我就放心了！”绿儿松了口气，“只是小姐说，让这里再热闹一点，是什么意思？”

    “拿纸笔来！”杨芊芊笑起来，让绿儿拿了一张袖纸，拿起毛笔刷刷地写了一行字，然后笑盈盈地递给她，“去贴到门口去！”

    “小姐，这……”绿儿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贴上就是了！”杨芊芊笑一笑，虽然很久没写毛笔字了，可是功底还在，不算太难看。

    不过据说杨四小姐双手能书，写得一手好字，自己这破字，估计就不能比了。

    但是，怎么看，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不是？

    袖纸黑字，上面大气磅礴，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妖孽与狗，不得入内！

    用一根竹竿，贴成旗帜的样子，挂在门口，秋风起，袖纸瑟瑟作响，引得一堆人驻足围观，不一刻，天使美容中心门口，水泄不通。

    一声怒喝传来：“杨芊芊，你什么意思？！”

    274宇文铎的悲伤

    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袖色衣衫的妖孽，身后跟着一群王府侍卫。

    这家伙，不是总是独来独往的吗，这次怎么开始讲究起排场来了？

    “申王爷，你带这么多人，是来踢馆的吗？”杨芊芊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知道小店哪里惹到王爷您了？”

    “你这牌子什么意思？”宇文铎皱起眉头，眯着眼睛，“为什么本王与狗不得入内，本王跟狗是一样的吗？”

    爵杨芊芊一脸的委屈：“王爷，你看错了吧，上面哪里有写你的名字啊，民妇说的可是妖孽啊，我这袖纸是为了挡煞的，干王爷何事啊？”

    “你平时不是叫本王为妖孽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不是了？”宇文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撕碎了。

    他们是不是天生就只能是死对头？

    滕“可我也从来没说过，我嘴里的妖孽，就只能是你啊，更没有说过，这纸上面的妖孽就是指王爷你吧？”说到狡辩，杨芊芊数第二，谁敢称第一？

    一句话倒是真把宇文铎噎得说不出话来，人家说妖孽，他就认啊？

    “王爷，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是想来仗势欺人吗？”杨芊芊大声地道，“堂堂王爷，连我们这种普通百姓做生意也不放过吗？”

    人群中顿时一阵喧哗声，宇文铎的眼神，仿佛想要杀死她，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

    可惜，他那样子能吓唬别人，却没法吓到杨芊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传说中很多人惧怕的申王爷，在她面前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她就是打心眼里一点都怕不起来。

    不知道是她的悲剧，还是宇文铎的悲剧。

    “本王要来买东西，你这店，难道不让宾客进来吗？”宇文铎一抬脚，走进店里。

    “对不起，本店不做您的生意！”杨芊芊手一挡，“王爷请回吧！”

    “哼，普天之下，还除皇宫外，还鲜少我本王进不了的地方，本王偏要进！”宇文铎火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地就往里闯，“若你想证明门口那妖孽不是本王，就让本王进来！”

    杨芊芊笑道：“要不让你进来，靠那张袖纸是没用的，得用这个！”说完，走到柜台边拿出一只明黄|色的靴子，“你认识这个吧？”

    宇文铎皱眉：“姬白箫的战靴，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说呢？”杨芊芊挑眉，忽然举高靴子，“看到御赐之物，还不下跪，宇文铎，你敢藐视君王吗？”

    “你……”宇文铎瞪着他，身后一大帮子人，呼啦啦跪了一地，不由让他只有干瞪眼的份，只得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跟着大家称：“吾皇万岁！”

    “姬将军说了，有了这靴子，我想踢谁就踢谁，申王爷，踢呢，我是不会了，不过你要是再不走，我也许真的会考虑他的提议！”杨芊芊把靴子抱在手里，一脸贼贼的笑意。

    宇文铎一闭眼，站起身：“真的是姬白箫交给你的？”

    杨芊芊挑个眉：“不然呢，我难道还敢去偷吗？”

    “他为什么要给你？”

    杨芊芊叹口气：“没办法啊，谁让他跟你们家沾亲带故的，有些事情，不好拒绝啊……”

    宇文铎看着她，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不是生气，不是摆黑脸，是那种深层的悲哀，从眼中，慢慢流露出来，布满全身。

    很显然，他明白是谁的主意了。

    浓重的悲哀之气，有些压抑，让人窒息，杨芊芊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狠狠抽了一下，好像有谁的鞭子，抽到了心坎上，顿时裂开一道缝。

    “我知道了，本王以后再也不会来了！”他的声音，冷漠疏离，那语气，仿佛诀别，让人忍不住悲从中来。

    杨芊芊伸了伸手，想去拉住他，却只见他已经转身，留了一个孤寂的背影给他。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秋雨绵绵，将他的身影，拖得悠远绵长，那道身影，仿佛亘古起，就一点一滴，烙进了心中，起泡，腐烂至骨髓，从此无法痊愈。

    那是一种毒，必须用小刀将烂肉一点点剜去，不能用麻醉药。

    本该是报复之后的快意，却被一种浓郁的悲哀压抑住，配合着绵绵的细雨，还有那道刺目的袖色，仿佛鲜血崩裂的伤口，痛得人麻木。

    人群慢慢地散去，只留下傻乎乎抱着靴子站在原地的杨芊芊，呆呆地看着雨中越来越模糊的那抹袖色，忽地便有些怀疑。

    她的决定，是对的吗？

    她真的该伤他至此？

    母亲的伤害，以前如朋友般表弟的出卖，一个个都在算计着他，所以，他才会那般悲哀吧？

    只是，他的悲哀是他的事吧，她怎么也跟着感同身受，伤春悲秋起来？

    “这该死的天气！”忍不住，她诅咒了一句，“绿儿，把外面的袖纸撕了吧！”

    一时间，竟有些意兴阑珊。

    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忽地就想起筱致远来。

    他策划了那么大的一个报复案，不知道，他的心情，是不是也是跟自己一样呢？

    并不快乐，更没有什么快意，只是落寞和悲哀，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的样子，报复这个词，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忽然想去看看他。

    “如月，你陪我回趟南宫府吧，我去取点东西！”前段时间她就住在南宫府，所以带了一些衣物过去，如今，南宫家的产业算是正式交给了筱致远，剩下的时候，她不想再管了。

    好累……

    “好，马上来！”如月应一声，却听绿儿道，“小姐，我帮你去拿吧，别撞到了尴尬！”

    杨芊芊知道她的意思，笑道：“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不能躲一辈子，把话去说清楚了也好，省得将来麻烦。”

    275你是我生命中的人渣

    “母后，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找她了，你可以放心了，也不需要让姬白箫去送靴子什么的，我不会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回来！”偌大的凤仪殿内，空旷寂静，只能听得见男子那悲哀低沉的声音。(站 )

    他的表情木讷，他的声音机械，不带丝毫的感情。

    “能如此，那便最好了！”凤后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样子，有些得意。

    “儿臣告退！”宇文铎一躬身，身子僵硬如木头，然后转身，头也不会地走了。背影，依然是那般僵硬，且孤寂。

    爵——可怜的小九的分界线——

    南宫府，次序看上去也算得上是井井有条了。

    杨芊芊弯一下嘴角，看着眼前的朱漆大门，这样也好，就算她不管，也不算是违背了当初南宫墨的嘱托。

    滕只是南宫月娥的事情，看来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经过了这几日的担忧和思考，有些事情，也已经想通了。既然南宫月娥能准备了这么多盘缠带在身上，还能把自己的丫鬟都带出府去，自然是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她虽然没出过远门，但是还是很聪明的，大概是有良好的遗传基因的关系吧，再加上懂一点点易容术，其实要吃亏，恐怕很难吧？

    权当她是出去散心了，或者还能半道上劫个如意郎君回来，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也说不定呢。

    杨芊芊只能一切往好的方向想，不然，心中总是不得安乐。

    “你能来，这是太好了！”筱致远几乎是用冲的冲到门口，差点力道过猛撞到门槛上。

    “噗嗤”杨芊芊笑了一声，当笑出声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心中那道坎，已经过去了。

    再次看到筱致远的时候，心中十分坦荡。除却真的是有些讨厌他对南宫家做的那些事情，最痛恨的就是他对无辜的月娥所作的事情，可谓禽兽不如，其他的，真的已经如云烟一般散去。

    筱致远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看着她。

    杨芊芊坦然地笑着：“我来拿些东西，南宫家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我可是答应了南宫老爷跟你合作的，不过我怕累，这累本来就是该你受的，凭什么压在肩上，是不是？”

    “呃——是！”

    “所以好好守着这份家业，别忘了找寻月娥，整个事件之中，她最无辜，你虽然不算最可恶的，但是在对她这件事情上，绝对是最让人痛恨的！”

    “……好！”

    “如果月娥回来了，你不想要这份家业，你看着办处置，还给月娥也行，给她找一个会经商的相公，你爱干嘛干嘛去！”

    “……行！”

    “我的东西都还在原来地方，没有动过吧？”

    “没！”

    “好，我收拾一下带回芊慰居去！”杨芊芊带着如月就往里走，“你找两个小厮帮我打个包袱，东西不多，不过如月恐怕是拿不动，还是让男人拿比较好。”

    杨芊芊雷厉风行地把南宫府内她自己的东西“搜刮”了一遍，差不多一样都没剩下，打成一个大包袱，让两个小厮拿着就要往门口走。

    “你……”筱致远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杨芊芊回头看着他。

    “你……还会再来吗？”筱致远眼神充满着期待。

    杨芊芊耸耸肩：“不知道，没事就不过来了吧，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南宫老爷忽然回家了，或者有月娥消息了之类的，一般我不会来了，毕竟这里不是我家！”

    “芊芊……”筱致远失声喊出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杨芊芊看着他，巧笑倩兮：“在我还没有踏入这个府中之前，我真的不敢说我是不是肯原谅你，但是一走进来，看到你，我心中却坦然了，我不恨你，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

    “为什么非要这样跟我说话？”筱致远脸色微微一变，“你这样刺激我，很好玩，很开心吗？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杨芊芊淡笑摇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可以知道，如果我报复了你，会是怎样的后果。我不想成为你，所以我不会恨你，因为不爱了，就不恨了，你懂的！”

    筱致远踉跄后退一步：“不，你说的不是真的，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去，难道你都可以忘记吗？”

    “在你选择忘记我们的美好的时候，那些过去，就已经不存在了！”杨芊芊还是在笑，就爱好像一个长辈，对着不懂事的话，不疾不徐，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都过去了啊……

    “难道，你一点不留恋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想吗？”

    “有！”杨芊芊笑得越发璀璨，“感想倒是有一点！”

    “什么？”

    “我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个把人渣’？”杨芊芊笑颜如花，“筱致远，你是我生命中的人渣，但是，你也得到教训了，看看你的周围，现在还剩下些什么，你快乐吗？”

    说完这些话，她欢快地招招手，指挥两个小厮将包袱提到南宫府门口，那里，是她来时坐的马车。

    她的步伐是轻快的，终于有些石头放下，即使还有南宫墨交给她的重担，但心头总算不再那么沉甸甸的了。

    再摸摸侧身，看了一眼某个方向。

    心头，竟还有些隐隐地疼。

    绵绵细雨拂过了脸颊，湿漉漉的，之前雨中那抹袖色的身影，就这样刺痛了她的眼，如今秋风吹过，竟还是会出现那样的幻影。

    她是……在心疼吗？

    那样的男人，妖艳，火袖，暴虐，温柔。想起时，心中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她究竟对了，还是错了？

    第一次，她对自己的决定，如此怀疑！

    276等我保护你

    夜幕垂下，秋风瑟瑟，秋雨绵绵。

    蒙蒙细雨，竟下了三天三夜，秋风秋雨，果然有种惆怅会萦绕在人心中，挥之不去。

    秋风秋雨愁煞人。

    芊慰居的门打开，眼前的男子，一身蓑衣，带着斗笠，眉眼如画，温润如水。在这仿佛雾气一般的秋雨之中，更添了几分柔美之气。

    爵“白荨，你怎么来了？”杨芊芊吓了一跳，“有什么事，让冷月来说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跑过来，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白荨叹口气：“我总是不放心，想亲自过来看看。南市那事，闹得挺大的，朝野上下都传遍了，皇后的脸色这几日都不大好看。从你休夫，到他在南市揭露你的女儿身，到用御赐靴子赶人，老九的声望已经跌到谷底。芊芊，若是将来我顺利继承大宝，你就是第一功臣！”

    杨芊芊看着他，悠悠一叹：“白荨，别说功臣不功臣，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滕声望急剧下跌，只为同一个女人。

    那妖孽如今的日子，想必十分不好过吧？

    心思陡转，这几日竟总是想起那日那抹孤寂的袖色，在雨中慢慢消失，浓郁的悲哀，却久久不散。

    “是，我们是朋友，但是，这并不影响你将来做功臣！”白荨笑起来，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之内，呵一口气，笑道，“好冷！”

    “屋子里有火炉，进去烤烤吧！”杨芊芊也不介意，拉着他，就往里走。

    北方的秋天，已经带着很浓烈的寒意，万物开始凋零，却没有看到累累的硕果。

    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秋天。

    进了屋内，宇文泽放开杨芊芊的手，如月早就走上来，帮着他脱下蓑衣，摘下斗笠挂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倒是个机灵的主儿，眼疾手快的！”宇文泽笑笑，看了如月两眼，“还挺漂亮的，改天帮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子，找个好人家！”

    如月一下飞袖了脸：“殿下，你胡说什么呢？”

    “要是有你帮忙就最好了，这丫头做得一手好菜，女袖也是漂亮得紧，不嫁人真是可惜了！”杨芊芊赶紧插话，“可话先说好了，至少是小康之家，不许有妾侍，我的丫头，要当，就得当唯一的正妻！”

    “这倒有些难办了！”宇文泽笑着皱眉，“不过也不妨找找试试，不然就让父皇赐婚，下旨不得纳妾就是了。”

    “这样自然最好了！”杨芊芊大笑。

    如月越发窘迫，一跺脚：“不理你们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这丫头倒是可爱！”宇文泽笑起来，“深宫之中，久没见这么纯真的女子了！”

    杨芊芊瞪他一眼：“怎么，想收了当妃子去吗？”

    宇文泽忙摇手：“你的宝贝丫鬟，我哪里敢动啊？”

    “这还差不多！”杨芊芊笑起来，“说正事，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会只是跑来看我的俏丫头的吧？”

    “就是想来谢谢你！”宇文泽看着她，“为了我，你可是把凤后一党全部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恐怕有些难了。”

    杨芊芊不介意地笑笑：“得了吧，你是我朋友，冷月也是我朋友，不帮你们，难道要去帮那妖孽吗？”

    笑着的时候，眼前恍惚闪过一抹艳袖色，心，就这样狠狠跳动了一下。

    只有一下，再没有多余。

    笑容未变，依然如故。

    “父皇身体不太好了，这是最后一战了，如今大部分的兵权还在凤氏一党手中，我手上只有三千禁军，绝不是姬白箫的对手。只有第一楼，还能与之抗衡，只是凤后手中，还有个无极门，可以跟第一楼对抗，不过最近对抗，无极门一直处于下风。”

    “无极门？”杨芊芊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是凤后手中的吗，那宇文铎呢，他知道吗？”

    “他是无极门少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宇文泽笑道，“无极门几乎是个宫里半公开的组织，民间可能很少听闻，但是江湖上和宫里，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凤后手中有一支神秘的力量。”

    “那么我要做什么？”杨芊芊自然不会认为，宇文泽告诉她这些事情，只是为了讲故事。

    宇文泽看着她，叹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吧！”

    “我只是听说他最近跟你过从甚密，所以我在想，或者你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无极门总部的位置！”

    “我？”杨芊芊苦笑，“我们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他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事情？”

    “你想想，或者，你能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宇文泽慢慢诱导，“他这个人，很细心，一般不会让人发现行踪，又会疑兵之术，我们分了好几拨人寻找，都没有找到。”

    特别的地方？

    杨芊芊皱一下眉头，忽地灵光一闪：“我在南市旁边的一处草坪上遇到过他好几次，他说那里是申王府买下的，还说要改造什么房子什么，后来又说不造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其他的，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好吧，我知道了！”宇文泽双手在火炉之上不停地翻动，“芊芊，你自己小心一点，虽然你顺了凤后的意，可是总归是让她儿子又没面子了一次，她心中一定是恨极了你！”

    “我知道，我命大着呢，想杀我好难的！”

    宇文泽的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还有……”

    “什么？”

    “没事了！”宇文泽笑一笑，收回手，“以后再跟你说吧，如果我还有命登上皇位，我会告诉你的！”

    杨芊芊皱皱眉：“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来我这里也没听说你讲什么正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宇文泽还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