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夫 不回收 作者:mpo18

    了起来。

    翌日一早，杨芊芊一早就去了沧州衙门里找宇文纾。人家的相亲大会被自己的人给搞砸了，总得去打探个情况，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及时补救一下。

    结果宇文纾一看到她，就拉着她笑个不停：“你知不知道，昨晚上那南公子一直问我们，筱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请个车夫怎么也找这么英俊的……原话是这样的：这车夫虽然比不上我，却也算清俊，怎么会甘愿去做个车夫呢？”

    宇文纾学得似模似样，惹得杨芊芊又好气又好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南紫夜顶多算得上是个五官端正而已，也有可能是自己见的极品男人太多了，以至于便挑剔了。

    自是他自恋也得看看对方是谁，筱致远虽然在她的眼中不算是美到极致，不似宇文铎妖艳，不比冷月美貌，甚至也比不上宇文泽的温和，宇文琪的可爱，更没有姬白箫那么阳刚，但是比起南紫夜来，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旁的不说，昨晚在场三个男子，杨皓轩，筱致远，还有就是这位南公子的，另两位，哪个不比他俊上两三分的？

    他还好意思说筱致远不如他英俊，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自信心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嫂嫂是怎么回答的？”杨芊芊才不信宇文纾能放过揶揄着孔雀男的机会呢。

    果然：“我回答他，说，不做车夫做什么，莫非长得好看就不能偶尔出来驾个马车什么的呢，非要去平香楼里当小倌儿才算得是正经营生吗？那南公子比那车夫清俊，那岂不是更不该呆在茶楼了？”

    杨芊芊听完，只笑得前仰后合：“嫂嫂，你太厉害了，这张嘴可不输我啊！”

    看来她们姑嫂两个应该可以组个“毒舌二人组”什么的。

    “没把他的鼻子气歪吧？”杨芊芊笑完，再问了个问题。

    “气了就气了，之前见他谈吐还得当，家事也好，难得又不嫌弃你嫁过人，说得义正言辞的，结果没想到这么不靠谱。”宇文纾耸耸肩，“这样的人啊，不用你说，嫂子一个大扫把就把他赶走了。”

    杨芊芊有些担心：“他家世不错，不会给哥哥嫂嫂带来困扰吧？”

    “放心吧，你哥哥怎么说也是一郡之长，你嫂嫂我啊，怎么也是一国公主，他不过是个没落世家的公子，本想着世代经商，你们会有默契，没想到，唉……”宇文纾叹口气，“放心吧，那家伙啊，别说我跟你哥哥，就算是认识的南宫墨老爷，也能将他扳倒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那就最好了！”杨芊芊松了口气。

    不过宇文纾却皱了眉：“唉，这样一来，我的妹夫名单上可是又少了一位，要选人可就更难了。”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得靠缘分，嫂嫂就别愁眉苦脸的了！”杨芊芊赶紧上前劝慰。

    “你不急有人急啊！”宇文纾叹口气，“你那个哥哥啊，总怕是要孤独到老一辈子，整日愁眉苦脸的，我这个做嫂嫂的，哪能不上点心呢。”

    “这……”杨芊芊刚要回答，却听身后有人跑过来叫道：“夫人夫人，二小姐正的房里扔东西发疯呢，您快去看看吧，奴婢几个拦都拦不住！”

    宇文纾看了杨芊芊一眼，再瞪一眼那丫头：“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二姐的吗，怎么惹到她了？”

    “奴婢等也不知道，今日起床以后二小姐还跟平日一样好好的，今日出秋兰陪着她出门散心的，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砸东西，谁敲门也不开。”

    宇文纾赶紧一提裙子，拉着杨芊芊道：“我过去看看，你同去吗？”

    “当然！”杨芊芊跟上她的步子，“虽然她以前对我不好，好歹也算我二姐，现在是我的病人，心情不好对伤势痊愈也不好。”

    没走多远，就听得“砰砰嗙嗙”的声音传了过来，又见一群丫鬟嬷嬷站在杨芊羽门口使劲敲门，还一边喊话：“二小姐，开门那，有什么事情和老爷夫人慢慢商量就是了，何必作践自己啊！”

    “滚，都滚，我不想见到你们，都滚开……”听得杨芊羽是房内大喊一声，接着便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宇文纾站在原地，听了几秒，对那些丫鬟嬷嬷们道：“管事的李嬷嬷呢？”

    “奴婢在！”有个嬷嬷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没钥匙吗，一直在这里喊着？”宇文纾冷了脸。

    那嬷嬷赶紧低头：“钥匙是有，可是主子的屋子，奴婢不敢擅自开！”

    “打开！”宇文纾吩咐。

    那嬷嬷不敢怠慢，赶紧用特制的钥匙往门洞里放进去，拨开了里面的门栓，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一只杯子“嗖”地飞了出来，幸得杨芊芊眼疾手快，赶紧拉过宇文纾，让那杯子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再看屋内，已经一片狼藉。

    宇文纾看到杨芊羽正在屋内乱转，不由笑着对身边的丫鬟道：“小绵，你去把我带来的那套茶具拿来给二姐接着砸！”

    207见到孙梁栋

    小绵大惊：“公主，那是你从宫里带出来的官窑瓷器，是皇上专门为了公主大婚准备的，世上仅此一套啊！”

    “废话少说，让你拿来就拿来！”宇文纾瞪她一眼，“还不快去？！”

    小绵急忙忙跑了，杨芊芊赶紧拉住宇文纾：“嫂嫂，你换样东西给二姐砸就是了，何必糟蹋自己的嫁妆？”

    “没有分量的东西，砸了也不解气，我也砸过东西，我知道！”宇文纾笑起来，“等知道自己闯祸砸了不该砸的东西的时候，就该停手了。”

    娟正说着，那小绵已经用托盘把茶具拿了过来：“公主，你看……”

    “给我！”宇文纾拿过茶具，就走了进去，“二姐，没东西砸了吧，我这里有一套父皇赐的瓷器，给二姐练练手，出出气吧！”

    “滚，滚出去，啊——”杨芊羽一手拽过宇文纾手中的托盘，整个就砸在地上。

    榍宇文纾还是气定神闲，却听得小绵尖叫了一声：“啊——公主，那是皇上赐的，不能——”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闯祸了的杨芊羽看着满地碎瓷片，站在原地，绞着手帕，咬着下嘴唇，不敢吱声。

    没想到，宇文纾这一招还挺有用的，杨芊芊不由佩服起来，走上前，满脸痛惜的道：“嫂嫂，这下可怎么办，皇上那里你怎么交代？”

    杨芊羽悄悄抬眸看着宇文纾：“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说让我砸的！”

    “嗨，砸了就砸了，能让二姐出气就行！”宇文纾大方地一挥手，“父皇那边问起来，就推到我身上，说什么我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大不了给点惩罚，死不了人的。”

    见她说得这般轻松，杨芊羽的头越发低了：“公主……对不起！”

    宇文纾赶紧拉起她：“二姐干嘛这么客气，叫我纾儿就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谁为谁挡点灾那还不是应该的？”

    杨芊芊忙上前帮忙：“二姐，嫂嫂都这么说了，你要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就赶紧说出来，大家一家人，坐在一起想想办法就是了。”

    “我……”杨芊羽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宇文纾赶紧冲着外面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那些丫鬟嬷嬷如蒙大赦，一个个走得飞快。

    “现在，二姐可以说了吧？”宇文纾难得找个可以下脚的地方，掸干净凳子上的灰尘，坐下来，优雅大方。

    “说吧，二姐，就算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你也看着那套天下第一无二的茶具面子上啊！”杨芊芊赶紧帮衬。

    “我……”杨芊羽未曾开言，眼圈先红了起来，随即喃喃地道，“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谁，你看到谁了？”宇文纾和杨芊芊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那个畜生，就是那个畜生，我看到他了，他就在那个巷子里，我追着他，可是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

    杨芊芊和宇文纾对视，没多久，两人同时恍然大悟：“孙梁栋？”

    “别提那个畜生，他不配算个人，不配有名字，就是畜生，是畜生！”杨芊羽听到这个名字以后情绪大为激动，用手撑着桌子大叫起来，看她手指关节，都一寸寸地开始泛白，指甲好像要陷到桌子里面去。

    杨芊芊和宇文纾赶紧走到她身边，一人一只手架开她劝道：“别激动，那畜生恨不得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呢，你就偏要比谁都过得好，让他恨去。”

    “就是，要是那畜生真的还在沧州，我就让皓轩出公文抓捕他，就不信，他能飞到天上去。这沧州是我相公的辖制范围，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二姐你一句话的事？”

    “是啊，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你就好好养伤，等伤势稳定了，再帮你恢复容颜。到时候，漂漂亮亮地出现在那个畜生面前，让他看到你过得好好的，气死他，让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多好的妻子，懊悔终生，死不瞑目！”

    “是啊，你这样折腾的，只会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到时候，亲者痛仇者快，反倒让那畜生得意去了。”

    “就是，咱们漂漂亮亮地打一场翻身仗，让那个人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而不是自己找气受，他还看不到，太不值了。”

    姑嫂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杨芊羽有些心动：“我……还可以过得很好吗？”

    “当然可以，你看你，有弟弟妹妹，有家人，有下人，那个混蛋有什么，现在的他，估计都输光了吧，就是只过街老鼠而已！”

    杨芊羽连连点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比我当初好不了多少。”

    “那不就行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比他过得好多了？”杨芊芊揽住她的肩，“所以啊，你现在大可以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他，对着他冷笑一声，鼻孔出气，哼一声，骂他一句：老鼠，然后再高傲地踩他一脚，斜视他，让他自惭形秽！”

    宇文纾连连点头：“芊芊说的没错，二姐，你就该这么做！”

    “该怎么做啊？”身后响起熟悉的温润声音，杨皓轩一身深红色官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宇文纾忙上前，笑道：“没事，我们跟二姐说笑呢！”

    “说笑需要砸东西吗？”杨皓轩看看满地的碎瓷片，“秋兰都告诉我了，说陪着二姐上街，二姐忽然在轿子里喊停轿，又跑到巷子里，追着一个叫花子使劲跑，连秋兰都差点追不上呢！”

    “这个死丫头，嘴真快！”宇文纾叹口气，“我本来想全部自己弄好了，再来告诉你呢，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有什么事情非要自己处理啊，等着我来不就行了？”杨皓轩又生气又心疼地看着宇文纾。

    “你那么忙，我做妻子的，力所能及帮你做点事情，那不是应该的吗？”

    208惩罚

    有政府衙门帮忙，还有什么人是抓不到的呢？

    而且孙梁栋已经彻彻底底沦落为一个赌徒兼叫花子，当年好歹也是京城富家子弟，现在整日和一群叫花子为伍，也不敢回家，天天只知道聚众赌博。

    赌赢上来的时候，把石头当银子都能赌得跟人打架。

    手上有两个铜板就往赌场跑，赌起来不吃不喝，才两年的时间，当初那个翩翩佳公子，可以让杨家二小姐，未来申王妃放弃富庶婚姻跟他私奔的孙梁栋，早就形容枯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娟不过孙梁栋被抓到牢里的事情，大家并没有告诉杨芊羽，一是怕她情绪过于激动，二是，确实没有想好该以什么理由治他的罪。

    若是拐带两家妇女，杨芊羽的名声就毕竟坏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法抬头见人，这几日，大家都有些发愁。

    “唉……”杨芊芊支着头，叹息一声。

    榍最近事情多，让她连铺子里的事情都有些意兴阑珊，好在筱致远帮了她很多。真没想到，这书呆子经营起铺子来也算有声有色，看来当初南宫墨说他懂得生意之道，倒是真有些眼光。

    “唉……”她再叹息一声，思绪飘远。

    “你又在叹息什么？”一张俊脸倏地靠近，吓了她一跳。

    “筱致远，你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杨芊芊抚着胸口狠狠瞪那个忽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筱致远摇摇头：“我是慢慢走过来的，要不是你魂游天外，早就应该看到我了，怎么说是我吓你呢？”

    “喂，书呆子，你现在是在跟我辩解是不是？”杨芊芊轻轻一拍桌子，“我是你老板呢，我说你吓到我了就是吓到我了。”

    自从上次相亲回来，他说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以后，因为之后发生很多事情，杨芊芊一直没有去相亲，两个人的关系反倒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似得，平日里都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杨芊芊还是会恶声恶气地凶他，筱致远还是当他乖乖牌好员工。

    一切都很融洽，融洽到杨芊芊都感觉有些不大习惯了。

    “还在想你二姐的事情？”因为这里只有筱致远一个陪她从京城过来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杨芊芊对他也没什么隐瞒。

    抓住孙梁栋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你说要怎么跟二姐说，她才不会太激动呢？”杨芊芊换一只手托着腮，“还有啊，得找个罪治治那个恶棍，重罪又治不出来，轻了吧，又不甘心。最重的罪就是拐带了二姐，可是古代女人名节最重要了，真要这么治，以后二姐都不要做人了。”

    筱致远深以为然：“虽说二小姐是被那个男人害的，可是世世俗的眼光，可不是这么看的。”说到这里，忽然又歪着脑袋看了杨芊芊半晌，又不说话。

    “干吗，我脸上有花吗？”杨芊芊摸摸脸，上面干净无比，什么都没有。

    “没有！”筱致远摇头，“我只是听说，你那个二姐在杨家的时候，可没少跟着你那个姐姐妹妹欺负你，现在干吗对她这么好？”

    杨芊芊挑个眉：“切，那又怎么样，此一时彼一时，只要真心悔改的人，我都不会计较前嫌的。不过那些屡教不改的人嘛，我就没什么好感的。我从来不认为损人利己有什么不对啊，损人不利己，才叫真的坏！”

    209冷月来了

    由于之前有了宇文纾和杨芊芊的心理辅导，杨芊羽在听完杨芊芊的话以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跳如雷，发癫发疯。

    当然，杨芊芊说话也是很有技巧的，显示假设了一下，问她要是那个“畜生”被抓了以后，她要做些什么。

    其实很显然杨芊羽是没有想好的，只是咬牙切齿地说要将他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之类的。

    好好的一个名满全京城的才女，现在脑子里的成语只剩下骂人那些了。

    娟“我觉得，等你伤势稳定了，我再帮你恢复了美貌，你再去高傲地看着他，狠狠地踩他。这几天，我就和三哥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到时候，你高贵冷艳，他就憔悴枯槁，保证扬眉吐气！”

    “好！”杨芊羽淡淡笑一下，然后看着她，真心地道，“谢谢你，芊芊，我以前那样待你，你现在还肯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杨芊芊笑道：“我这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跟你是谁没关系，就算是不认识的，我也会帮！”

    榍杨芊羽深深看她一眼，低头沉吟半晌，又抬头，看着她：“芊芊，你……那个，对青姨娘，还有印象吗？”

    杨芊芊有些奇怪：“我娘吗？我六岁的时候她就过世了，说实话，真没什么印象。”

    有印象那才有鬼呢，就算是她十六岁的时候过世的，也没印象啊。

    “哦！”杨芊羽点点头，又是一阵沉默，随即又抬头冲她笑一笑：“青姨娘，是个很漂亮，又很温柔善良的女子，倒是和你有些相像！”

    哇靠，说她善良都有些勉强，还温柔？

    杨芊芊已经满头黑线了，筱致远那眼神就总透露出一种：你不是女人，你比男人还男人的深情。真是难得，居然还会有人说她温柔。

    “芊芊……”正神游，杨芊羽又说话了。

    “啊？啊？”杨芊芊一惊，才反应过来，“什么事？”

    杨芊羽深吸口气：“那个……当年，你娘……你娘她，是被冤枉的，我，我相信她没有做过对不起爹的事情……”

    “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也不是杨府的人了，还计较这么多干吗？”见杨芊羽说话很是艰难，也知道杨皓轩一定是跟她说了些什么，杨芊芊反倒不想知道了，“你也是，你也应该放下的，你看我，放下以后，过得比以前好了很多。”

    做个好人也好，她看着杨芊羽根本就是很勉强地在说那些话，而且很有可能，其实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么，又何必勉强她说呢？

    “放下，你真的放下了？”杨芊羽看她的表情，好像看着et外星人一样。

    杨芊芊笑了起来：“是啊，彻底放下了，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

    杨芊羽看着她，半晌，叹口气：“放下……谈何容易！”

    杨芊芊拍拍她的肩：“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真说着，远处跑来一个丫鬟，叫道：“四小姐，四小姐，门口有位筱先生找你呢！”

    这些天因为要相亲的关系，杨芊芊到衙门里的时候，都会换上女装，所以府内的人都习惯了有她这位“四小姐”的存在。

    不过因为最近世忙，而能接受她这个“二婚”王妃的人确实不多，所以一直也都没人可相。

    “筱先生？”杨芊芊听那名字楞了一下，“筱致远吗？”

    “奴婢不知道！”

    “让他进来吧，不是外人！”

    丫鬟出去通报了，杨芊芊满心的疑惑，这筱致远怎么这个时候来找她，莫非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吗？

    正想着，筱致远大步跑了过进来：“掌柜的……”

    “喂，你不会小声点啊！”杨芊芊赶紧冲上前，瞪他一眼，小声责骂他。

    这家伙也不看场合，这不是暴露她的身份吗？

    “哦，忘了，是我太心急！”筱致远拍拍脑袋，有些自责。

    “说吧，什么事？”

    “家里来了位贵客，你赶紧回去看看吧！”筱致远喘口气，才把话说话。

    “贵客，谁啊？”有哪个人知道她会在沧州啊？

    “冷月！”

    杨芊芊又惊又喜：“他怎么来了？”

    “正在铺子里等着呢，赶紧回去吧！”

    杨芊芊赶紧跟杨芊羽告辞，又让丫鬟们去通禀杨皓轩夫妇两个，说她有急事先走了，晚上就不留下吃饭了，也不等他们回话，转身就跟筱致远走了。

    “这个冷月，来无踪去无影的，神出鬼没，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杨芊芊一边没好气地碎碎念，一边又催着筱致远快马加鞭。

    “你呀，明明就很想他，还在这里说气话！”筱致远头也不回地回了她一句，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铺子后院，果见冷月一身黑衣，一张美如天仙的脸蛋，让院子里的小厮们一脸花痴状看着。

    而他这位大爷，却一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冷月！”杨芊芊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打了他的肩膀一下，“你怎么来了，之前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

    冷月看着她，神色清冷如故：“我来保护你的！”

    “嗯？”

    “之前听说你在官道上差点被截杀？”他还是那样淡淡地喝着茶，眉都没动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好像没传出去吧，而且那几个杀手也被人冒充冷月杀掉了。

    冷月放下茶杯，抬眸看她一眼：“第一楼，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靠！”杨芊芊想骂娘了，“说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想杀我，你的佣金多少，我出钱，你帮我去回杀她得了！”

    冷月倏地盯着她，半晌，吐出三个字：“你、确、定？！”

    “呃——”买凶杀人这种事情她好像还没有这个勇气去做，杨芊芊讪讪地笑道，“你先说说谁想杀我再说，嘿嘿……”

    210谁是凶手（四更）

    冷月叹口气，看她，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杨芊芊看懂了，那两个字是——凤、后！

    “为什么？”杨芊芊知道了是她，反倒有些心安了，气定神闲地坐在他旁边，支起脑袋看着他，寻求“科普”。

    “你让她儿子丢脸了，以她的想法就是，你消失了，她儿子的屈辱也就消失了！”

    杨芊芊冷笑一声：“她能挡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难不成要将知情者都杀了，到时候，不怕血流成河吗？”

    娟冷月淡漠地道：“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怕血流成河！

    倒也是，历史上哪个成大事的女人怕杀人来着？

    “对了，查出那个冒充你杀人的人是谁了吗？”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黑衣的真正身份啊。

    榍冷月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了一下，这人的武功应该还在我之上啊，奇怪了，这世上武功超过我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是我算算那些人，绝对没理由这么做啊！”

    “连你都不知道？”还以为他身在江湖，第一楼又是那么一个消息灵通的所在，会知道的多一些呢。

    冷月看她失望的样子，不由脱口道：“这个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恐怕你会有兴趣！”

    “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第一楼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杨芊芊一愣：“怎么知道的？”

    这个消息被封锁得很严密，想想凤后的手段，怎么也不可能外泄。再加上那些杀手已经死了，大概这件事情就只有黑衣知道了，或者还有帮凤后出来传递消息的那个人，应该不会超过五个人知道，这第一楼怎么就查到了呢？

    “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放了出来！”冷月皱一下眉头，“主上怀疑是那个冒充我的人干的，所以特地派我来查这件事情，顺便，保护你的安全。”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杨芊芊凑近冷月，谄媚地笑道，“我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的主上，到底是谁啊，动不动就派你来保护我？”

    冷月看她一眼，拉远距离：“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不能说！”

    杨芊芊有些失望：“还说是朋友，这事都瞒着我，也不知道你那个主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冷月看她一眼：“这个我可以回答你，主上只是想要保护你，没有其他目的，单纯的就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然他也不会派我来保护你。你可知道，因为保护你，他要少接多少生意，损失多少吗？”

    “既是好意就别藏头露尾的嘛，整天让我提心吊胆，好像被人算计的一般，哪有半点是为我好啊？”杨芊芊气不打一处来，“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莫名其妙接受保护吧？”

    筱致远看不下去了：“黑衣当初不是也保护你我来着吗，没看你有这么大的反应，既然冷月的主上是好意，冷月不会骗你，你接受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啊？”杨芊芊瞪他一眼，“黑衣是看到我们受伤害了，拔刀相助，算是被动对我们进行保护。树林里面是看到我们快饿死了，才给我们弄点吃的，你看我平安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嘛，只是有困难的时候才助我们一臂之力。你看人家冷月，直直就跑上门来，说：我要保护你，我受了命令，要保护你，那种感觉总是怪怪的。”

    筱致远难得不顾形象翻个白眼：“双重标准！”

    “反正无缘无故受人恩惠我总是感觉不舒服，好像有张大网网住我一样，不自在。”杨芊芊才不管筱致远怎么看呢，自顾讲着自己的感受。

    冷月快坐不住了：“你不喜欢我出现的时候，我可以消失的！”

    “呃——”杨芊芊这才发现刚刚光顾着跟筱致远抬杠了，倒把身边这个大冰块给忘了，忙挠挠头，“冷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希望你消失呢？”

    “你不讨厌我就行！”冷月有些沮丧，他一直都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总是不停地打击他可怜的自信心？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杨芊芊的语气很像哄小宠物，手还顺便在冷月脸上揩了一下油，肤质真好。

    想想筱致远那皮肤，可是花了自己好大的劲，才让他变得“吹弹可破”的质感，还是冷月美人好，这皮肤，天生的强生的，大概和他整日蒙着脸也有一定的关系——没有被风吹雨日晒过嘛，自然就比较“原始”，好似婴儿的皮肤一般。

    真想拿冷月给天使美容中心当广告模特，不过现代没有照片，而画匠又画不出他美貌的千分之一，真是可惜了。

    “我让伙计给你整间房间出来，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我可能要在沧州呆上一段时间呢。”为了表示自己很“好客”，杨芊芊赶紧准备房间。

    冷月果然心情大好的样子：“对了，我先从京城得了命令，却发现你来了沧州，所以匆匆赶到沧州来了，临行前绿儿让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怕你衣服不够穿，外面买的又不合身，自己给你做了两套，还有一些贴身的衣物。”

    杨芊芊大囧，绿儿这死丫头真是的，连贴身衣物也让个大男人给她带过来，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了。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很淡定地问：“绿儿和如月，都还好吧？”

    “绿儿让我带话来，说京城里一切都安好，只有太子去过两次，本是去找你的，结果你人不在。还有那个新的申王妃，就是你那个五妹，据说最近跑到芊慰居闹事去了，两个丫头吓得不敢回去，关了门，住到铺子里面去了。”

    杨芊芊咬牙：“这个杨芊月，怎么还要来惹我，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211进京奔丧（五更）

    冷月出现大约一个月后，正是五月，天气渐渐炎热，杨芊羽的伤势倒也稳定了下来。孙梁栋已经在牢房里被折磨得每天都已撞墙来自残，那种只听得骨牌骰子声音，却无法拿在手上的感觉，对一个赌徒来说，真的是生不如死。

    起先的时候，杨芊羽几乎每天都会去观看，当然是站在孙梁栋看不见的地方，坚持了不到一个月，竟然也就不去看了。

    杨芊芊跟她约了手术的时间，便过去给她做最后一次手术。

    她的手术还是比较简单的，虽然是三度烧伤，不过是新伤，算是耽误了大半年的时间，但是伤口很多地方也好得七七八八，又最近请了沧州最好的大夫过来治伤，倒是恢复得很不错。

    娟手术自然很顺利，杨芊芊让她戴上面纱，估计最起码十天不能晒太阳。不想这边刚下了手术室，那边京城就来了人：“三少爷少夫人，咱们家大小姐殁了，老爷让你们赶紧回京奔丧呢！”

    “啊，大姐……”杨皓轩脸色一变，“离京的时候不是还只是身子抱恙，怎么这么快就……”

    宇文纾赶紧劝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事也是说不好的，咱们还是赶紧上京，或者还赶得上送大姐最后一程。”

    榍那一边，杨芊芊可不同，听得这个消息，银牙一咬，拳头握紧，冷冷地冒出两个字：“凤，后！”

    杨芊雪的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堂堂太子妃，病中连个伺候人的丫鬟嬷嬷都没有，个个神情冷漠。

    她只恨自己没有那个本事，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虽然有叮嘱了宇文泽，可是他一个风雨飘摇的太子，又能为一个他本就不爱的女子做多少？

    “多说无益，赶紧准备行李，我们马上就起程。”宇文纾此刻显示出强大的理家才能，又看着杨芊芊和杨芊羽道，“二姐，你脸刚好，不然就不要去了，芊芊，若要去，铺子那边是不是得吩咐一下？”

    杨芊羽赶紧道：“不碍事的，我穿斗篷就是了，不会晒到太阳的，大姐素来待我不薄，她去世了，我怎能不去？”

    “这……”宇文纾有些犹豫，看着杨芊芊。

    “再说了，我只是想去奔丧，奔完，我就回来，我也没脸呆在京城了。”杨芊羽叹口气，低了头。

    杨芊芊忙道：“嫂嫂，你放心，二姐的手术非常成功，到时候穿上斗篷，遮住脸就是了，平日里赶路都在马车里，应该没事的。”

    杨皓轩伤心欲绝，这些事情，便让三个女人去办了。

    “芊芊，你呢，上京吗？”宇文纾看着她。

    她知道传言中，杨芊雪似乎和这个四妹妹不和。

    “我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我要去铺子里安排一下事情。”毕竟这次南宫家给出的都是一些老手，所以铺子上轨道还是很快的，账房先生也已经招好了，说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她这几天正想着什么时候回京城去呢，没想到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当下匆匆告辞了杨皓轩夫妇，回铺子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跟冷月筱致远说了，筱致远二话不说就套了马车，另有下人给大家收拾好了行李，干粮就直接路上买了一些。

    再吩咐铺子管事的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杨芊芊和冷月坐马车，由筱致远当车夫，就往州郡衙门行去。

    到了衙门一看，杨皓轩那边也早就收拾好了，看他一脸戚戚然的样子，让人颇有些不忍心。

    杨芊羽的神情要稍好些，一个人经过了大灾大难，难免就会看淡了很多东西。

    “走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宇文纾看看杨皓轩，再看看杨芊羽，“那个姓孙的，在牢里也有些日子了，这些天咱们都走了，州郡也交给州丞管理，咱们是继续折磨他呢，还是怎么办？”

    宇文纾说这话很明白，他们这么无端端抓人其实已经有些违了体制了，现在守牢房的只知道是来了个判了无期的，其他人，自然是不知情的。

    若是让州丞管了沧州衙门，很多档案都是可以调动的，到时候不见孙梁栋的宗卷，查起来，杨皓轩免不了要判一个滥用职权的罪过。

    难得宇文纾此刻头脑还如此清醒，忙而不乱，她的话，让大家陷入的沉思，主要，都在等待杨芊羽的回答。这个事情，在场任何人都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

    杨芊羽的脸，被整个蒙了起来，所以大家看不到她的脸，只是听她用清澈的声音，淡漠地道：“给他一个全尸吧！”

    “二姐，你想通了？”宇文纾大喜。

    杨芊羽点点头：“我不能总活在过去，芊芊说的对，该放下总要放下的。这几天我看他也确实受尽了折磨，虽然不应同情他，不过想想当初我们也好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也确实对我关怀备至，如今折磨得他也够了，不如，就给他应该一个痛快吧，我也好落得清静。”

    “如此最好了！”宇文纾点点头，“不过要杀个人……”

    这种事情，她和杨皓轩都没做过，之前滥用职权已经是犯规，这杀人……

    “冷月，这事你最拿手了，不如你去吧，反正是个人渣，死了就是救了他了！”杨芊芊看着身边最趁手的“杀人凶器”，不由立刻想到应该让他发挥作用了。

    “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我马上就去办！”

    “他死之前，我想见见他！”杨芊羽叹口气，“芊芊，牢房内没有阳光，我可以不穿斗篷吗？”

    看来，杨芊羽还是想要给孙梁栋一个“惊喜”，不过想想她的遭遇，也能理解，于是杨芊芊便点头：“不晒到太阳，不碍事的！”

    “那就好！”冷月拉过杨芊羽道：“我带二小姐去牢房，等她见完了人，再带她来见你们，保证很快！”

    212拜祭

    冷月做事果然是干净利索，杨芊芊他们出发大概两个时辰以后，他就带着杨芊羽快马赶到。

    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没人找你们麻烦吧？”

    杨芊芊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哥哥是朝廷命官，嫂嫂是当朝公主，这里又不是山路又不是偏僻小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害人的人？”

    她虽然知道之前冷月之所以敢放心的大胆放他们上路，也是有这方面考虑的。不过现在说起来，可以让他更放心一些。

    娟不过之后几天里，一直到京城，居然也相安无事。因为有冷月在，杨芊芊放心不少，因此大家几乎都是日夜兼程，到了一个地方，跟人家换了马匹继续前行。

    跟当年给杨贵妃运荔枝似得，换马不换人，居然十日光景就到了京城。

    杨芊雪自然已经下葬，因为五月天气已经开始变热，虽然用了不少冰块来给尸体防腐，却也撑不了几天。

    榍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与第九日下葬了。

    八百里快马到沧州还有些日子，因此他们大概也只赶得及给杨芊雪做“三七”。

    这些，当然是杨皓轩从杨府里带出来的消息。

    除了他和宇文纾可以正大光明回去之外，杨芊羽和杨芊芊，都只能暂时在芊慰居入住。

    好在这几日应该丧事，杨芊月也不上门闹事了。

    当然，听说之前一段时间是宇文铎那妖孽不在京城，她得了空闲，如今人家丈夫回来了，自然是浓情蜜意去了，谁还有空上门找茬啊？

    去杨芊雪的墓地拜祭过，杨皓轩只到了几个心腹下人，带着杨芊芊和杨芊羽一起去的。不过因为是新坟，又葬在皇陵之中，自然是有人看守的，杨芊芊和杨芊羽便扮作了丫鬟进去。

    好在就算是杨家的人，也不认识杨芊芊了，杨芊羽的容貌也有了一些改善，看守皇陵的人，只有两个杨家人，都是皇室的人，所以并没有人认出她们两个来。

    墓地中还是有些凉意的，杨芊芊看着眼前的坟墓，不由心底有些悲凉。

    若不是杨芊雪的竭力帮助，她出申王府，恐怕还要费些时日呢。

    只是不过才半年的时间，之前还在宫里那般意气飞扬，想要陷害于她。之后虽然病怏怏的，只以为她总能挺过去。

    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太低估宫廷斗争的力量了。

    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进去的，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坟，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杨芊羽和杨皓轩早就红了眼睛，他们与杨芊雪的感情，又要再深一些，宇文纾也在旁边红了眼圈，看到这种场景，杨芊芊也没来由地鼻子一酸，眼中竟也有些热热的液体要夺眶而出。

    墓地，的确是一个容易令人心伤的地方。

    一行人一脸悲戚，出了墓地，杨皓轩道：“我跟爹说了一下，二姐要回来祭拜大姐，爹同意了，至于四妹……他不同意你去！”

    “他不同意我就不能去啊？”杨芊芊提高了嗓门，“大姐是太子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太子不同意，我才不能去！”

    杨皓轩叹口气：“三七那一日，可能你只能自己去了，不能跟我们同行了！”

    杨芊芊了解地看着他：“哥，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去，难道太子还会拦着我不成？”

    “也好，太子不会拦着你的，到时候爹也没办法！”杨皓轩有些放心下来，看着杨芊羽，“二姐要跟我一起回府吗？”

    杨芊羽摇摇头：“不回去了，如果爹问起我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还有我娘……她一定会哭得肝肠寸断，那些场景，我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还不如……让他们就当我死了吧！”

    杨皓轩也知道她难做：“那不如，那天你跟芊芊一起到宫门口，我在那里等你，拜祭完了大姐，你再和芊芊一起回去。”

    杨芊羽含泪点头，那种有家归不得的感觉，确实挺让人无奈。可是回去了，又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经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