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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作者:开车不到站
梨儿扶着了。
她小小的一个人,哪里拖得动二郎。李梨儿看着李琎先一脸祈求,大郎也不管,只是坐着喝茶,管,由得她自己拖着二郎往座椅上挪。这可是折腾人,李梨儿拖着他,是不是砸下头,脸是一直蹭在地上的。
李琎先问她:“怎么了,带着你的下人呢。”
“还在收屋子。”
“哦,那你是饿了吗?”
李梨儿摇摇头。
都不是,她只是害怕,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在东府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在东府呆多久。
大郎冲他招招手,李梨儿走近一些,他便拉着人抱到腿上,说到:“有什么话问就是了。”
“我能在东府呆多久。”
李琎先听得发酸,她也是老二的女儿,老二对李晨曦那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换了她就是尘世里翻滚,百味尝尽。
“这得问你爹。”
那边二郎一言不发,好似没听见一样。
李梨儿一颗心总是悬着,二郎也没个准话,只说了一句:“暂且先住着。”
李梨儿就这样住下来了。
李梨儿在院子里收拾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同去看了一眼,李梨儿看起来有些笑意。
李琎暄:“既然在东府呆着这么开心,当初还来找我做什么。”
大郎好气也好笑:“人在西府里住着的时候,你不闻不问的,她三天两头碰着难堪事你也不帮上一把,现在她到我这里来开心了,你又不乐意。你到底要如何呢?”
李琎暄哪里说得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只是心里不痛快。
李琎暄要回西府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同李琎先说:“她身上有伤。”
“不碍事,我去叫个大夫。”
李琎暄欲言又止,好不容易说出口:“是胸乳上有伤……许是牙印……后背兴许也有。”
李琎先一口气卡在喉头差点喘不匀。
到了东府,收拾屋子的事情自然不用李梨儿动手,自有下人去收拾。她只管和李琎先在花园里坐着吃冰碗。
天气热,冰碗里切了山楂碎洒了葡萄干儿,面上浇了薄薄一层蜂蜜,酸酸甜甜的,凉快又开胃。
“好吃吗?”
“好吃。”
“你爹小时候也怕热,就爱吃这个,我爹不准他沾甜的,他不敢自己要,总缠着我去买。”
说起李琎暄,李梨儿便有些低落。
“唉,你吃苦了,你爹那个人……”
零零碎碎,李琎先说起许多二郎小时候的事。
大郎个性不羁,李老爷起初纵着他,总以为大了变好了,但是大郎越发自由,有前一个孩子做先例,李家两老对老二就格外严厉些。
“我爹管他是真下死手管,二郎才四五岁,写不出字,大半夜罚他在雪地里站着想,想不出来就不准进屋。说到底是我爹对我期望太深,我这里找不到出路就压着老二读书经营。”
“他小时候做错事,其实不过是衣上沾了泥,脸上粘了墨,也要被罚得十分惨烈,所以能帮他瞒过去的,我都帮他瞒了,瞒不过去我能担着的,也都担着了。”
“大约是我爹太过严厉,我对他又太过溺爱才让他变成如今这样别扭好强的性子。”
李梨儿吃得慢,也不知在想什么,冰碗化得石桌上一摊水渍。大郎拍拍她的头,又叫人盛了两碗绿豆粥。
“你想什么呢?”
“我爹是很厌恶我么。”
大郎叹气:“我说不是你也未必肯信,这话我和你说了不算,你得自己去问他,自己听,自己看。”
“我找你娘上门那回,一群人喝酒,老二喝多了,总说想要个孩子,想多疼疼自己的骨肉,绝不像我爹一样,连名字都要叫珍珠,宝珠,宝玉的。”
李梨儿又问:“如果他真的是厌恶我,我又要如何讨他欢心呢。”
大郎也奇了:“他这么欺负你,你不恨吗。”
多少还是恨的。
可秋奴要她发誓,这一生绝不入青楼。
秋奴要她好好和亲爹相处,要她平平安安,有家有血亲。
每每秋奴受了欺侮,她总说如果她爹在就好了,虽然二郎从不曾出现,虽然秋奴眼睁睁瞧着二郎毫不知情的玩弄李梨儿。
在秋奴眼里,二郎样样都好,她不过见了那一回,心里就记下了,记得久了,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起名都记着他说过的话。
李梨儿没有旁的血亲了,独独剩一个李琎暄。
在花楼冷到骨子里的时日,她无时无刻不想要一个爹。
“旁人轻而易举便有的,怎么到我这里就这样难呢。”
大郎无言。
为人子女,想要爹娘疼爱,原本也是天经地义。想起李琎暄走之前说的话,大郎问她:“梨儿,你是不是身上有伤。”
李梨儿点点头。
屋子已经扫干净,下人们也都退出去了。
李琎先拿了药膏,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信得过的婆子。李梨儿胸乳上有牙印,这事儿若是叫人知道了,名声还要不要。思来想去,只能让她自己给自己上上药。
大郎就在门外等着。
等了片刻,忽然听闻屋里有东西坠地,大郎急急忙忙推门,往里一看,只见李梨儿倒在地上,身上光溜溜的,地上洒了不少瓷片,有些已经扎到肉里。
李梨儿自己坐着,后背实在够不上,够了好一会儿竟坐不稳摔到地上了。
李琎先把人抱起来一瞧,果真前胸后背都有伤。
李琎先瞧着她身上的伤有些心疼,后背的瓷片得弄出来,侄女光裸着身子,他又不好在房里久呆,两边为难。。
李梨儿眼泪汪汪的,想了半日,忽然抱上来,软乎乎的肉贴着他,脸也埋在他胸口。大郎抱着她,放也不是,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