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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山蝴蝶 作者:唯刀百辟

    感慨。她想起典型金发美国妞凯瑟琳,与略微娃娃脸,精灵一样的黛西,样貌都不比这女孩逊色,气质品味甚至更胜好几筹。

    但她很少意识到她们非常漂亮。除开第一次在船上见到凯瑟琳,往后每一次出现时,都有西泽与安德烈陪伴着,几个人在相貌上搭调得没有半分违和感,让她一直觉得他们本来就该是这样。

    人种优势,有时不得不服气。

    见她一直不讲话,淮真便问她,“你不是旧金山人,对吗?”因为旧金山人常年只穿长裤,而她穿了黑色波点的白短裙。

    她说我父母都在密歇根。

    淮真又说,“我看过《金山时报》。他们几次控告销售中药是欺诈行为。”

    波利回过头来,“我看过许多书以及发表论文,都说中医没有理论依据。”

    淮真说,“你也说了,书上只说没有理论依据,但没有证据证明它是fake,不是吗?”

    “这关系病人的性命,没有证明正确性之前,不应该草率使用。”

    淮真当然不笃信中医,她觉得必然有其糟粕,但不失为西医无法提供解决方案的另一种选择。

    淮真说:“书只提供观点,不提供真相;医生提供解决方案,而不是解决办法。盲目批判或是追捧,是不是都不太恰当?”

    波利问,“能否让我询问你几个问题?”

    淮真说,“抱歉,我没法替代惠医生回答你任何问题。”

    波利斥了一美金购买唐人街观光票券进来,结果空手而返,显然有些沮丧。

    淮真劝她:“无论如何,下次写新闻稿时,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送客离开后,淮真决定好好将惠大夫的诊疗记录整理整理,装订成册,说不定哪天真的用得着。

    早些年的诊疗记录都用小楷写在宣纸上,在药柜最角落束之高阁。淮真抬了一只小脚凳,艰难够到那三米高屋顶上巴掌大的小抽屉,一个转身,便看见问诊椅上坐着个人,正优哉游哉观赏她表演踩高跷。

    淮真吓了一跳,抱着抽屉,险些一脚踩空。

    她尤未忘记上周末留下的风流债,战战兢兢:“你……什么时候来的?”

    “五分钟前我在你家门外询问你是否在家,但你父亲拒绝让我进去。并通知我:二十一岁以前拒绝你带恋人回家。”

    “二十……”淮真被二十一这数字震住了。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从凳上下来,又有点不敢过去,隔了老远,小心翼翼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支着脑袋,指头动了动,微笑,“Yeah……”

    淮真被他这声yeah,搞得有些瘆得慌。

    阿福这道门禁横空隔出一片安全区域来。她觉得她应该立刻跑,百米冲刺,从诊所跑回家将门反锁起来,即便市警察来了,也没权利擅闯民宅,将守法公民的大门撬开。

    但是她观察了一下逃跑路线,发现逃跑这件事似乎根本不能实现:因为西泽就坐在门口。

    此刻她脑海里两个小小人在狂跳。一个在理直气壮的说,列昂尼德和埃里希都能代表东德和苏联在柏林墙世纪之吻了,我代表唐人街华人同胞对美国联邦致以问候,亲一口以示友好,有问题吗?又没有亲嘴!我这么点个子,为了干这件事,就差没跳起来了,多不容易!难不成你要算我袭警吗?

    另一个小小人却在说,你看看别人,深色上衣,白色及膝短裤,下头长长一截小腿,多清爽!再看看你,季淮真,你他妈怎么又没洗澡!

    第47章 企李街3

    若不是惠老头提早回来,淮真简直都不知今天这剧该怎么收场。直至见那衬衫上系了小领结的黑瘦身影,淮真才终于松了口气,得以将自己从药材柜台后面推出来。

    黑色座钟指向七时三刻,惠大夫此刻回来倒有些反常。

    西泽见是个老者,从长凳起身,错身为他让道。

    惠大夫背手往里走几步,以土味英文问道,“做什么来的?”

    西泽望向淮真,尚未答话,便听这老头子又是一句,“小青年谈恋爱约会,上速必尔曼,上拉斐特,上金门公园去!上我这医馆做什么?有病治病,无事请走。”

    淮真有人仗势撑腰,底气也足了三分,趁机瞪西泽,心说,听到没有,有病治病,无事快走!

    西泽笑看她一眼,回答惠老爷,“有。”

    “会讲广东话,”老头唷一声,打量这外国人,问他,“有事还是有病?”

    西泽笑着说,“有病。”

    老头瞧他一眼,兀自以国语嘀咕几句,“白人上我这门治病,也是稀奇。不过你得等等。”又拍拍手,“阿金阿开,加把劲,将洪爷从车上扶下来。淮真,去里间床上铺张干净被单。”

    淮真心头一个咯噔,应了一声,推开药柜一旁针灸间的门。

    小小黑砖房间,刚好容下一张木板床与一张柜子。她从柜里取出床单,铺在板床的黑色棉絮上,将枕套铺在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