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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7

      伴读守则 作者:溪畔茶

    了一阵骚动。

    泰宁侯低头,掩去了目中的松弛之色,而旁人的目光则都汇聚回了朱成钧身上。

    人是他抓的,案子是他先经手的,现在关键人证很有当堂翻供的嫌疑,自然是要看他。

    朱成钧眉梢轻扬——并无喜怒,倒有点兴味的意思,道:“泰宁侯,你说,这个陈三是受你指使前往大同的?”

    这还用问吗?泰宁侯愣了愣,回道:“王爷早已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朱成钧摇头:“不,我没这么说过。”

    什么?

    泰宁侯又怔住了,朱成钧居高临下的目光停留在他面上,说出了下半句:“我不过问你,陈三究竟是不是你的家仆而已。”

    旁听的朝官们听得更糊涂:这有什么区别?

    泰宁侯心中一跳,忽而生出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不,不会的——

    “我早已告诉过你,我盯了你这个家仆足有一个月。”朱成钧勾起嘴角,木然目中一闪,“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说是你指使了陈三,那为什么陈三一开始在大同县衙办理马市行文时,却不是这么说的?”

    语意平平的一句话如一记重锤轰然敲在泰宁侯耳边。

    敲得他眼冒金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成钧并不关注他的反应,已经转过身,向着御座右下首的位置望去:“木公公,泰宁侯不能答,你呢?”

    ……

    整个大殿在这瞬间陷入静寂。

    只有站在那里的木诚不能沉默。

    啪嗒。

    是他抱在手里的拂尘掉落,他慌忙伏下身去捡起,又返身向上请罪:“皇上,奴婢失仪了……王爷忽然来问奴婢,奴婢不知何意,吓了一跳。”

    上首好一会没有动静。

    木诚不敢抬头,硬挨着。他看不见,但朝臣们都目睹了朱英榕的骤然色变。

    展见星完全怔住——木诚?怎么会和木诚扯上关系?!

    她震惊里忽然明白,朱成钧坚持要上京,根本不是冲着泰宁侯来的,他真正剑指的是木诚这个对朱英榕影响与日俱增的内侍!

    她先前那点异样的感觉没错,只不过泰宁侯前后态度的不一致,不是因为他还有狡辩的余地,而是为了掩护背后的木诚,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和木诚的情谊深到足以让他一肩扛下,而是勾结的内幕一旦暴露,将罪加一等。

    不过,木诚派泰宁侯的管事去大同边市——交易弓箭?

    想及木诚的否认,展见星在这新出现的违和感中,慢慢理顺了思路,眯起了眼睛。木诚也许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不知道……

    以利益建立起的同盟牢固无比,也脆弱无比,没有信念作为基石,便只能拉扯进别的来,以确保彼此坐在同一条船上,船一沉,谁也跑不掉。

    御座上,朱英榕苍白着脸,沉沉开口:“木诚,王叔的意思,你当真不明白吗?”

    “奴婢不——”木诚有一点磕巴,“奴婢不是不明白,但奴婢实在不懂,为何王爷会有此问,泰宁侯使的人做的事,怎么问得着奴婢呢?!”

    他疑问里带着些被冤屈似的愤慨,情绪听上去十分真实,朱英榕一直盯着他,听罢,脸色终于回暖了点,转而望向朱成钧:“王叔,木诚说得也有道理,王叔是不是查错了什么?”

    朱成钧道:“我没有查错。我有大同县衙书房书办的口供。”

    他手掌翻起,掌心是两张叠起的纸。

    展见星禁不住上前一步,她只是心切情势,但朱成钧忽然半转了身,伸直手臂向她递过去:“你念。”

    展见星以天子属官,当此时出这个头念一念文书是没什么问题的。她一怔以后,就抬手去接,触到他温热手掌,指尖颤了下。

    这瞬间,无人知她多少悸动,纵然危险还未远去,即使满朝朱紫众目睽睽。

    她察觉得到朱成钧的目光定定在她脸上,不敢抬头,定了定神,才将那两张纸取了过来,展开。

    这确实是一份口供,签字画押一样不缺。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陈三初至县衙时,露的口风是奉了内监中某位木姓大珰的命,前来做点生意,贴补贴补用度。书办听他形容很真,不敢得罪,替他把进入马市所需要的文书办了。从头至尾,陈三没有提过泰宁侯府这个来历。

    木诚傻掉了,满脸的百口莫辩:“我——奴婢,这怎么可能!皇上,奴婢和这个叫陈三的一面都没有见过,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使唤他做什么事,皇上如果不信,可以让方阁老再去审他,奴婢也愿与他当面对质!”

    为了强调自身的无辜,他慌忙着又向泰宁侯道:“侯爷,你可得做个证,奴婢怎么会和你的家奴有关系?王爷不知打哪造这么一份口供来,简直要冤死奴婢了!”

    他的辩解实在恳切,但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泰宁侯一张蜡黄而仓皇的脸面。

    “……”

    说不出哪里的灵光一现,木诚忽然反应过来,惊讶太甚,令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