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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7

      伴读守则 作者:溪畔茶

    ,“许异他爹,在许异身上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可是成也读书,败也读书。”

    一个呱呱落地的婴儿便如同一张不染点墨的宣纸,照理大人想将他教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但人之所以为人,便是会思索,会疑惑,会独立。

    刚知道自家来历的时候,许异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听着父亲的话,父亲是宁王的人,他自然也是,他们父子都要为宁王效忠卖命。

    但正式跟随塾师开蒙之后,许异很快就产生了疑问。

    儒家经典经历代先贤注解,治学核心在于忠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千古颠扑不破,不忠天子,去忠宁王一个藩王,饶是许异作为一个蒙童,也不由心想——这不是乱臣贼子才干的事吗?

    许异将这个疑问对父亲提了出来,许父勃然大怒,将他一顿痛斥,许异有生以来未受过父亲这么严厉的怒骂,委屈不已,他当时年纪还小,不敢多争辩什么,他认了错,但是心底,这个疑问未曾消失。

    后来,便是代王府征伴读了。

    楚祭酒的水平比塾师高十倍不止,许异这时也长成了少年,他清楚地认识到,没有错,如果他像父亲一样坚持效忠宁王,那他就是一个乱臣贼子。

    许异和父亲爆发了再一次的冲突,他试图说服父亲,那么多年过去,许父一事无成,从未接到过来自宁王的命令,他很可能早已被宁王忘却,如此正好将过往埋葬,一家人往前看,重新过日子。

    但从宁王的角度来说,他的眼光没有全然失败,许父纵然百无一用,一颗忠心百折不回,而君君臣臣之后,还有父父子子,许异说不服父亲,并且拿父亲毫无办法——他能怎么样,难道去官府告发父亲,然后把一家三口都推上刑场吗?

    许异这一次不愿认错,但他也只能沉默。

    他和同窗们一起努力读书,试图待自己强大后,挣脱父亲的束缚,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怪不得……”展见星听到此处喃喃自语。

    过往种种宛然眼前,许异中了秀才那样高兴,说秀才对他很重要;先帝生了儿子他也很高兴,以至于朱成钧要问他“和那孩子什么关系”——

    他一个乡野间长成的小子,与尊贵的皇长子毫无关系,但是他乐见帝系江山稳固,乐见宁藩只能蛰伏,他有一个反贼的出身,但他没有一颗反贼的心。

    在读书这一点上,父子俩倒是意见一致,许父也希望儿子早日学业有成,以便为宁王所用。

    顺带一提,这实在是个漫长的过程,宁王的精力渐短,于是手中的势力拆成了两半,最重要的兵权交由了长子,其余的则移交给次子临川郡王谋划。

    随着朱成钧的讲述,过往如一副或明或暗的图卷缓缓展露在面前,而从前暗的那部分,依次点亮。

    展见星想及往事,又了然一桩:“所以临川郡王当日以为我与王爷不合,这消息实是由许兄而来?许兄不愿效命宁藩,有意给了假消息?”

    不是自代王府打听,而偏又能令朱议灵确信,只能是被他当成自己人的许异了。

    朱成钧点头:“他是这么说的,要以这一点取信我。”

    展见星听出话音:“王爷没有信他?”

    “我跟他又不熟,凭什么信他?”朱成钧很铁面无私地道。

    展见星无语:“……”过片刻她道,“许兄也是担了风险的?倘若王爷初到崇仁时,未曾伪装与我不合,当时许兄便暴露了。”

    “你以为他傻吗?”朱成钧冷道,“他给那消息的时候,并不知道我也到崇仁去了,以为临川郡王只是想打听你,翻你的履历,所以是胡乱往反了说的。但后来临川郡王又去信质问,他发现不对,马上又编出新的胡话,说是我想把你收为禁脔,你誓死不从,所以我俩翻了脸——”

    展见星瞠目结舌:“禁、禁什么——?!”

    朱成钧要重复:“禁——”

    “别别别!”展见星跳起来打断他,又想掩面,腰背都颓了下来,“许兄真是,他都跟人胡说些什么啊。”

    “我早跟你讲过他不老实?”朱成钧没硬把那个词说出来羞臊她,但是也没停嘴,“你总不信我,在你心里,别人都是好人,就我小心眼,是不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展见星要辩解,忽而觉得不对,“王爷,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话了?”

    或者准确地说,打她今天进门起,都跟她翻过多少回旧账了?

    就这样,这个心眼要说大——似乎也算不上。

    “不管多久之前,总之我没编瞎话。”朱成钧才不理虚,反问她,“你再帮许异说话,是不是很想叫他说的话成真?”

    他话里带了十足危险的意味,语速都带着一股子一气呵成,实在让人很难不多想,到底是谁想叫许异的话成真。

    展见星识了时务:“……王爷,是下官小心眼,度了王爷君子之腹。”

    朱成钧哼了一声,才继续说。

    再往下,就是许父病逝了。

    许父辛辛苦苦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