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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8

      伴读守则 作者:溪畔茶

    里诸人都尽量放轻了言行,但不知为何,朱英榕仍似乎是觉察出了,又冒出一层汗的脑袋在枕上不安地动了动,又忽然一伸腿,把盖在他小身子上的薄被都蹬开了。

    张姑姑忙上前去,替他重新盖好,虽还在七月天里,但近来朱英榕身子太弱,宫人们都不敢放任他,再着了凉,更是雪上加霜了。

    灵尘子站在一边,默默往朱英榕面上打量,控制着眼神的闪动——人生的机缘,实在妙不可言,不过一个多月以前,他还在江西替一个闲散郡王炼着所谓的丹药,而今,他就立在这天下至尊至贵之地,即将参与进未来的大势风云了。

    他面上一丝也未显露,只低声道:“贫道需替太子殿下请一请脉。”

    这更近于医家作为,张姑姑觉得比弄把什么桃木剑来舞又或是使符卦的像样,就放心地把朱英榕的一只小手又拿出来,从旁取过脉枕,在底下垫着。

    朱英榕近来人都瘦了些,小儿手腕细弱,灵尘子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搭到腕脉处,凝神细查。

    张姑姑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汪皇后坐在屏风后,不觉也把身子直了起来,往床铺的方向张望。

    好一刻之后,灵尘子终于把手收了回来,但暂没下定论,道:“贫道还需看一看太子殿下的舌苔。”

    这就比较为难了,恐怕吵醒朱英榕,张姑姑不敢擅专,去请示了一下汪皇后,汪皇后为灵尘子外表的镇定超然所感,觉得他似乎有几分本事,便道:“让他看,只是动作轻一些。”

    “是。”

    汪姑姑退了回去,小心地捏住朱英榕的下巴,但一时却难以看得清整个舌苔,张姑姑又要使力,又要尽量放轻动作,忙得汗都出来了,灵尘子抬了一下手:“好了,贫道知道了。”

    张姑姑一喜:“你看得出殿下病在何处?”

    灵尘子点头道:“虽无十分把握,因这因由有些奇特之处——但贫道总有七八分把握。”

    有七八分就很不少了!汪皇后忍不住站起来,隔着屏风道:“你只管说来。”

    “依贫道所诊,太子殿下脉相促急,虚热内生,舌尖红绛,邪侵营血——”

    汪皇后又急切,又听得头疼,打断道:“你说得明白些,到底病在了哪里?能治不能治?”

    灵尘子道:“能,也不能。”

    这哑谜打得张姑姑也忍不住道:“道长,你说个明白话,这叫人怎么听得懂。”

    “太子殿下病在心上,此乃心病。”灵尘子解释道,“所以贫道如此说,找出殿下心头郁结的这个缘故,殿下不药可愈,若找不出来,就难办了。”

    屋里静了一瞬。

    张姑姑看了看躺在床上又翻动了一下的朱英榕,因他这回没踢被子,她也没留神,只是不可思议道:“——我们殿下才四岁,你说他有心病?”

    四岁的孩子,能郁结个什么?有什么不痛快,当时就哭就闹全挥洒出来了,闷到心里闷出个心病——简直好笑!

    灵尘子其实自己也觉得奇怪,但他确认诊断没错,因为这其实不难诊,太医们所以都不知究竟,恐怕不是医术不行,而是诊出来了,没法说——四岁的小太子有了心病?他们就是敢说,也得帝后信啊。

    汪皇后的表态就马上证明了其中的为难之处:“行了,请道长出去——”

    咚。

    这一声,是朱英榕在床铺上挣扎着发出来的。

    他似乎为外部动静所扰,又醒不过来,迷糊间陷入了梦魇里,小拳头都握起了,嘴唇蠕动着,忽然喃喃出一句:“我是……我就是……”

    “我就是母后生的——!”

    他声音不大,断续着,张姑姑开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没及时阻止,待他后半截充溢着愤怒的嫩嗓子在室内爆开来,已经晚了。

    太子——当然应该是汪皇后所出,天下共知,特意强调出这一句,才是不对。

    越要说“是”,越是——

    张姑姑的脸煞白一片,失措着一时竟僵立在了原地。

    不是她无能处置,这一句从任何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都没有从朱英榕的嘴里说出来可怕。

    灵尘子也呆住了,他那种超凡气质再也维持不住,瞬间脸都涨红了。

    居然——

    居然一下子知道了这种皇家秘闻!太子出身不正,传扬出去,这能做出多少文章——!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茫然地张望了一下,然后,他脸上的血色又飞快地褪了下去。

    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壮年男子在屏风的几步外停住脚步,目光森冷地正盯住了他。

    皇帝是怕吵着了爱子睡眠,才没叫人通传,进到殿里时,饶是着急,也还是特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

    “皇上,奴婢罪该万死!”

    一个瘦高内侍在里外一片死寂中冲了进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奴婢以为这个道人是荣康郡王送来的,必然可信,听他说通医理,才荐给了张姑姑,没想到他胆大包天,居然意图行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