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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洱的船 作者:粥小九
阳大声道,“还是说,你要逼死她,才甘心呢?”
“我没想纠缠。”聂铠说,“我从没想过要跟她纠缠!”
他的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恼怒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你不知道,我带陶婉打篮球,去图书馆、吃海底捞、坐大巴、去夫子庙……我就指望着,带她做所有我和肖洱一起做过的事。以后回想起来,这里才会没有那个女人的脸。”
“我就想把她从脑子里抠出去,憎恨、漠视,怎么都行,就是不要再跟她纠缠下去。”
“我忘记她,需要太久的时间。”他轻声说,“可记起来,一秒钟都嫌多。”
程阳没料到聂铠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凝视着聂铠的脸,说:“我只看得到,你仗着肖洱对你低眉顺耳,几乎是赶尽杀绝。”
顿了顿,又说:“凭心而论,你真的觉得,你母亲去世,全部的罪过都要怪在肖洱、杨成恭身上吗。”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聂铠眼圈发红,突然攥着拳头大声道:“我告诉你,就在你跟我说出这一切的那天晚上,我还对自己说,肖洱她有苦衷,我妈也有错!这件事只要能有一点转圜的余地,我就不会离开她。”
“可是呢?程阳,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
聂铠将拳头砸在自己的心口,一下一下。
“她接近我,第一次是为了报复,第二次他妈的是为了赎罪!”
他表情难辨喜悲,低声呢喃:“没有一次,没有一次是因为爱我。”
不,她很爱你。
可她的爱,太绝望,太沉重。
程阳的喉咙一哽,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事到如今,再将爱恨牵扯进来,恐怕徒增烦恼。
更何况……
程阳暗暗捏了捏拳头。
聂铠终究不会是肖洱的良人。
“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要留下这孩子。”聂铠苦笑道,“我想问问她,为什么想要留下我们的孩子。”
一个女人愿意殚精竭虑地谋划,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谁都知道。
可偏偏,他身在其中却不自知。
或者,压根不敢猜测那是因为爱。
聂铠这么一个骄傲自负的人,落到肖洱跟前,却什么都不能确定。
程阳冷眼看着聂铠,半晌,才说:“你起码要等她身体好转了,才能见她。”
聂铠的脚步缓下来。
“程阳,你喜欢她吧。”聂铠背对着程阳,说,“最初你找到我,跟我说起肖洱的时候,你就喜欢她啊。一直到今天,你还是没有如你所言那般,觉得她心狠手辣、城府深沉。”
程阳微愣,出神半晌。
“啊。”良久,他才承认道,“我仍旧觉得她心狠手辣,不过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我也依然觉得她城府深沉,可是她对所有待她好的人,都心生温柔。”
肖洱对别人的狠,从来都留有余地,就是对白雅洁,也是一步步被逼到了绝境,才有那致命一击。
但她对自己,不论是对学习生活的规划安排,还是对是非对错的贯彻,都严苛得令人咂舌。
聂铠的身子微微一僵,心口密密匝匝地缠绕着纠结的痛意。
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他一个人懂她。
而且,那个人,还能毫无顾忌地陪在她身边。
程阳接着说:“聂铠,我当你是兄弟,所以这话我明着说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比你更适合小洱。”
聂铠无法反驳。
一场感情,落得如此下场,他们都无法再经受得住一场磨皮削骨的重逢。
所以各自放下介怀,各自找寻真正的陪伴与安慰,才是最应该的不是么。
【道理谁都懂,爱透了还要嘴硬】
肖洱出院的那天,程阳来接她。
聂铠最终没有去医院找肖洱。
关于聂铠的事,程阳一个字也没有提。
至于是担心刺激肖洱还是出于私心,他也说不上来。
肖洱和他走在学校主干道上,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
连程阳都觉得不自在,肖洱也无动于衷。
她步子不大,速度也不快,但走得很稳当。
程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路想着如何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很快就到了宿舍门口。
程阳这才说:“过几天就期末考了,别熬夜复习……”
顿了顿,又说:“明天我给你买早餐吧,别去食堂吃了,没什么营养。”
肖洱站定,沉静的一双眸子看着他。
“程阳,我很感激你。”
她淡声开口,薄薄的面皮上因为气温过低而显出一些细小的红血丝来。
“这世界上有很多有营养的东西,或许现在的我很需要,但是——”
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