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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妻入瓮 作者:子姮
沐浅烟轻轻一笑:“那就多喝几杯。饮完这壶,我也该去宫中了。杨刃,你要不要猜猜,若是本王告诉父皇要把他昨天还在通缉的罪臣之女收入王府,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徐徐饮下一口茶,唇角的笑容有瞬间的锋利,带着些许嘲弄,“想来,一定非常的精彩。”
杨刃没再说话,老老实实品茶,黑色劲装将他健硕的身躯勾勒得像是北方浑厚的大石。
他瞥一眼沐浅烟嘴角嘲弄的冷笑,已经能预料到,主子见了嘉和帝会是个什么情形了。
茶水刚烹好时,浮在水面上的都是精华,就该趁热喝。一旦冷了,便会渝为凡品。
沐浅烟和杨刃连续饮下几杯,将茶水饮尽。
沐浅烟唤人来收了茶具,起身正了发冠。
杨刃知他要出发进宫,立刻去屋子后的冰窖里,取出砖头大的一块冰。
主子的病难受着,这个时节出门得带着冰块,不然会更加痛不欲生。
“主子。”杨刃用翠绿的孔雀锦包着冰块,奉予沐浅烟。
沐浅烟接过冰块抱着,失落的耷了耷眼角,叹道:“好不容易能抱到冰美人,现在又要抱着冰块,这砖头样的东西,哪比得过香软的美人。”
杨刃低着头道:“要是秦大小姐今天不来王府,属下就去将她请来。”
沐浅烟轻轻笑开:“派人去和四哥说,本王好不容易能搂着美人了,自然会好好护她、好生待她,四哥不用担心。另外,让他小心父皇新拔擢上来的那个张丞相,那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杨刃道:“是!”
回首这二十年光景,沐浅烟发现,除了探望母妃,他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几乎只有在大的节日,实在不能不进宫与大家同庆时,他才会带着许多的冷水和冰块进宫去,并且永远是最早退席的那一个。
没几个人愿意和他靠得近,除开四哥和母妃,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和府上忠实的手下。
像他这样浑身滚烫的人,谁要是离得近,一个不小心碰到他了,遭罪的是他们。
况且,自己身怀这样的病,也总是要泡在冷水里,天热更是尽量不出门。故此这些年来,活得像个被软禁的囚犯似的,没多少自由可言。
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他开始唱戏。
他觉得戏子这一角色挺适合他,冷眼旁观世人万象,在别人的故事里孤独的唱着自己的故事。
他能把跌宕起伏、盛起失意都唱得入木三分。
他能把世间百态,都集中在自己这一人身上,蕴含在这一腔歌喉里。
他更能唱出一朝万人之上、一朝万人之下的世态炎凉。
因为这就是他的经历。
从年幼时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子,到六岁时忽然之间被打落地狱。
六岁,他的病,就是从六岁开始的。
“宁王殿下,已经到了,请下轿。”
沐浅烟在下人的提醒声中,停下了回忆。
有人为他掀开轿帘,他慢悠悠走下来,因空间小,手指擦到了那人的手。
那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有感觉到烫似的,仍旧拉着帘子请沐浅烟下轿。
沐浅烟回以他一个褒奖的笑容。
他的下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历练出来的,足够沉得住气,也足够忠心。
因着沐浅烟进宫极少,是以,嘉和帝身边的内侍见了他,忙擢人去禀报嘉和帝,自己来为沐浅烟引路。
嘉和帝此刻正在仪元殿歇息,大而空阔的仪元殿色彩斑斓。殿中的墙壁和梁柱都装饰着祥云花纹,意态多姿,嘉和帝就坐在殿中的玉座上,身子微斜,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见沐浅烟进来,嘉和帝眉头微蹙,坐正了身子,“你身体不好,不是不来宫里吗?怎么今天突然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沐浅烟含着一抹不近不疏的笑,说道:“本来儿臣想说,‘没什么事就不能进宫了吗’,不过想想看,这么虚伪也没意思,便直接有事说事吧。”
他缓步向前,一边说道:“父皇可知道秦素鸢这个人?”
嘉和帝原本因疲惫而眯着的眼睛,赫然睁大,眼中透出怪异的光。
“秦家的嫡长女……”他撑着桌案站起身,盯着沐浅烟,沉声问:“告诉父皇,你难得进宫,是为了她?”
“不可以么?”沐浅烟笑道,“就算儿臣说进宫是为了探望父皇,父皇不也不信吗?”
嘉和帝面色一沉,微怒道:“老六,你这些年是越发放肆了。朕对你,比对别的儿女要厚待的多,你也应该知晓分寸,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朕。”
沐浅烟轻笑一声,音调像是冰晶迸裂,说不出的冷。
他道:“儿臣此来,是请父皇即刻撤去对秦素鸢的通缉令的。”
“你说什么?”嘉和帝一时没反应过来。
沐浅烟道:“请父皇把秦素鸢的通缉令撤了,儿臣要将她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