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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 作者:兜兜麽
船底钻出一群黑衣“水鬼”,一个个飞似的上了船顶,船员跑得没影,船内外乱得不可开交,也就在这时,两处高地飞来铁索,锁钩扣住船栏,绳索固定在两岸大树,两处使力,生生将渡船定死在江面。
齐颜卫便顺着绳索滑行至甲板,刀剑相接,转眼间已占上风。陆晋仍在岸上观望,曲鹤鸣甫一落脚就往船舱里去,一面躲闪打斗一面高喊,“顾云意,你个死丫头你躲哪儿去了!给老子出来!”
迎面撞上一彪形大汉举刀就砍,他横出剑来格挡,身后留下空白,好不容易用藏在腰间的匕首解决了敌手,后脑勺却猛地挨了一下,回头看,一只大肚咸菜坛子滚滚滚滚到脚下,再看衣柜后头就藏着他这辈子最恨的一张脸,“顾云意你长本事了啊,能舞得动菜坛子了都!今儿想死这儿是不是?出来!”
然而云意根本不买账,“得了吧,在我跟前装什么好人,你来难道不是为了那张破图?”
曲鹤鸣气红了一张脸,恰巧这时船体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晃,他没时间废话,一把抓了人就往外跑,“那群王八蛋开始凿船了,这河段急流湍涌,沾了水就是个死,快走!”
出了船舱还有不怕死的以命相抵,不急着逃生全都留下来与他抢人,眼下看来对方又有增援,以寡敌众又带着个负累,他并无胜算。生死攸关之时居然把顾云意推出去挡刀,心想他们要的就是活口,因此推她出去绝无闪失。不想对方一时收不住势,眼看三尺余长的倭刀就要剖开她腰腹,她这时候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晓得闭上眼等死。
怎奈她命大,手上一沉,一颗新鲜热辣的头颅落到她怀里,是方才那黑衣人,脑袋搬家仍旧睁着铜陵一般的眼睛,透着沉沉杀气。
她吓得丢开人头,跑上前一下抱住陆晋。不知是几时习得的绝世武功,只当他是棵歪脖子老树,手脚并用地挂在上头一动不动,比起命来,脸算什么,不要就不要了。
陆晋左手横在她屁股下面向上颠了颠,姑娘生得好,真真压手。闲来勾唇笑,叮嘱道:“搂紧了!”
云意将挂在他腰间的两条腿更收紧些,夹得他汗都要逼出来,一咬牙侧身向前,抱着她在围堵的人群中闪躲突击。
耳道里灌满了风,又夹杂着哭声、金属敲击声、哀嚎声、还有近处他越发沉重的呼吸。云意的心就要跃出胸腔,但唯一的安慰是,她终于不必做旁人的盾牌,要死也与英雄葬在一处。
停了多日的雨又开始下,风狂雨骤,凿得破破烂烂的一艘船在风雨飘摇中下沉。
陆晋扛着她已然退到船舷,抓住绳索就能上岸,这一刻他突然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丫头,以后少吃点儿——”
这就像是一句巫人咒语,刹那间船被浪掀翻,云意几乎是被人提起来再猛地砸进水里。迷糊间仿佛还听见有人喊,“二爷…………二爷…………”横竖不是叫她,双亲已离世,手足下落不知,按说她该整日以泪洗面才对,但直到今天,仍感觉一切尚在梦中,她并不清醒,也不想去认。
就这样吧,死了的,比活着的轻松。
水流湍急,巴音带着一大半人顺着绳索上了岸,却眼睁睁看着陆晋被冲走,也来不及想什么后果,分了一拨人留下看管再与查干一队汇合,沿岸去搜。
再说曲鹤鸣,他醒来时天已擦黑,四周围不见人烟,要么是泥沙要么是杂草丛生的河谷,
他爬起来尝试着向前走两步,又喊上两声,都没回应。再沿着河向下游走,没过多久便遇上横躺在岸边草丛里的云意。
他三两步赶上,把人从浅水里拖出来,扔在一片松软的高地上。见她身上带血,面色惨白,只怕她已经被浪涛拍死。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尚有一口气在,说一句“得罪了”,便双手合握压她肚子,等她吐上几回水,人却并没有醒,气息更是时有时无。他脑中斗争一番,想说只当她可怜,为救她性命,少不得要牺牲自己。憋上一口气便要送到她嘴里去,可凑近了才发觉,这死丫头嘴虽毒,但两瓣唇长得极好,就像春天的菱角,嘟嘟着外凸,又鲜又嫩。
他一时看得失神,连背后遭人伏击都未察觉。一个不慎让人拎着领子往后一扔,丢出三五米远,爬起来才看清,这黑乎乎高山一样的背影,居然是陆晋。
劫后余生,陆晋并不着急同他叙话。眼见他俯趴在云意身旁,毫不犹豫地弯下腰——那唇是清晨沾着露水的樱桃,熟透了的甜,粉嫩鲜红的艳,一个低喘,一次呼吸,便让人忘乎所以,他想要去,探她的心魂,索她的神髓。
又想她平安无事,又望她慢些醒来,不要让一场梦,短得无法回味。
但好在她醒过来,见了陆晋就跟见了老祖宗似的黏糊上去,一把抱住他,呜呜呜地哭,“我该不会是死了吧,呜呜呜…………我要死了也不想瞧见你,你多凶啊,阎王爷,你得给我换个能做饭的陪我…………”
个十足十的傻帽,谁是大尾巴狼都认不清,活该被风浪拍死。曲鹤鸣在一旁气得要吐血。
陆晋笑容灿烂,轻轻拍她后背,没有一丝逃难的落魄。问云意,“伤着没有?”
她呆呆的,面色煞白,双眼发直,伸出左手来摸了摸双唇,惊声道:“我嘴巴疼……怎么肿了?”
没人说话,耳边只剩下哗啦啦流水声。陆晋咳上几声,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