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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排队领相公 作者:朕微萌
上,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
“谢谢,谢谢……”
素衣却将铜板退了回去,并道:“半吉不取。”
阿婆面上惊惶,仿佛素衣不收她的铜板,先前卜出来的结果便不作数似的。
阿婆的大儿开春便要远行,临近出发前,听闻城里来了一位青衫披白裘,模样甚是清雅俊俏的算命先生。此算命先生看似年轻,相面、推命、策吉凶用的却是古法,一日十策,十策十准,堪称神算。于是她天不亮就搭乘同村的牛车,入了城,在‘一杯无’酒楼旁边的巷口等着。
“下一位。”小玉拾掇拾掇,冲后面的人喊道。
阿婆捏着铜板,诺诺退至一旁,虽欲言又止,却不敢过多叨扰。
接着上前来的是一位头戴皮帽,身宽体胖,约摸四十来岁的富商。
恰时,酒楼里的琴音又响了,如春风殆荡,徜徉在悠然山水之间……
富商的眼神里起初带着猎奇,还有一丝丝猥琐。
传闻这青衫神算子不仅卦象准而且颜如好女,他倒要看看怎个颜如好女法?
素衣迎上他的目光,既不羞恼也不慌乱,整个人干净澄澈得让人不免心生愧疚。
富商慢慢低下头去,没了先前的亵渎之心。
这时,素衣才道:“南方大利,不必问卜。”
富商惊讶,他还未开口,她又怎知他要问的是南下行商之事?
不过,惊讶归惊讶,却赶紧掏出钱袋子。起初觉得一两银子足以,但想了想,又换成了整个的银元宝。
素衣不动声色地收了。
富商又惊了一讶。
“今日十策已毕,大家请回吧。”小玉站起身来驱散后面的人群。
后面的人摇头叹气,懊恼今日又来晚了。其中一人面色虚白,身形有些消瘦,衣着却华美,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公子哥手里上下抛着一锭金子,言语间满是倨傲:
“十一策又如何?”
“一日十策,十策十准,再策,便不准了。”素衣解释,然后同小玉一起收拾东西,不过却不着急走,反而坐下来,专心致志地欣赏起隔壁酒楼内的琴音。
先前问卜的人,忧虑如阿婆;高兴如富商;不甘如公子哥,有擅使双刀的小玉在,皆不敢逗留太久。
等到人都走了,小玉又窝回到素衣身边。手托着下巴,一会儿看唯一还没有被收起来,冒着香烟袅袅的博山炉,一会儿看素衣安静姣好的侧颜……
小玉很怀疑,素衣年都没有过完就急着出来摆摊儿,既不是为民解忧,也不是为了赚钱,只不过为了这‘一杯无’中的琴音罢了。
西北王府里也常有琴音,素衣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这‘一杯无’中的琴音,她只听过一回,便将卜筮的摊子搬到了这里来。
“先前那位阿婆,女郎为她一筮三卜,虽有‘半吉不取’的说法,可是两个铜板也不多,若收了,阿婆反倒心里宽慰些,可女郎为什么就是坚持不收呢?还有那个胖子(富商),女郎如何一眼便知他要问什么,且是凶是吉呢?”楼上琴声一曲终了,百无聊赖的小玉突然问道。
素衣回头,看她比寻常的小姑娘略显粗糙的手在案边扣扣画画:
“不收阿婆的两个铜板是因为压根儿就不想让她放宽心,上智不处危以侥幸,就算阿婆放宽了心,她的儿子出门在外照样险象环生九死一生。倒不如阿婆不要放宽心,最终阻止他的儿子外出。
至于那位富商,排队的时候我听他吩咐身边的随从多买些薏苡仁备着上路,如此便知他即将远行。观其衣着,知其商人身份。而薏苡仁乃是治疗瘴毒的主要之物,南方才有瘴毒,可见他即将去南方行商。
至于此行是凶是吉,我观他脸部宽广整齐,天仓地库皆甚丰隆,本就是富贵之相。加之他近来额上红光,目光精明,自然万事顺遂。这样的人何须问卜?估计他自己也是来凑个热闹的。既是凑热闹,唬他一唬,让他多出点银子也是应当的。”
小玉听得目瞪口呆,前半段满心佩服,后半段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素衣一个性子娴静尔雅的才女竟然也会诓人、唬人,而且是如此一本正经严肃地,丝毫破绽也不露。
琴音再次响起,悠悠清韵,余音绕梁,素衣听得沉醉,小玉听得催眠,伏在案边,渐渐沉入梦乡……
“听闻先生一日十策,十策十准。小人后日便要出发去往京城,烦请先生为小人一卜,看小人和内子此次入京能否心愿达成诸事顺遂?”突然,一个山岳般的身影出现在素衣和小玉面前。墨色镶金边的大髦,背后绣雪域苍鹰图,腰间革带坠着一块巴掌大的冰种兽纹玉佩,骤一出现,整个巷子里的光都仿佛被他挡住了似的。
素衣愣了愣,弯着眸子嗔道:
“卜什么卜,老人家常说‘命越算越薄’你以为是假的?任何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提前预知吉凶趋利避害是要用今后的一部份运道来换的。不到生死关头,无事别瞎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