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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排队领相公 作者:朕微萌
衣像在悬崖上拽住一把韧草,海浪中抓住一块浮木,身子向阿陌倾近少许:
“爹和娘都是抱着我,从上到下抚摸我的背脊,我便舒服些。”
“好。”阿陌坐在矮榻上,小心地将素衣抱起来。一手抬着她的肩膀,一手从其大椎穴处自上而下抚摸她的脊椎。
抚着脊椎,见素衣呼吸困难,又帮她顺胸口,素衣果真便好受些,露出微弱的笑意。
“你以后再不能沾酒,闻闻都不行。今夜那洒虽香甜,后劲儿却大……”
“嗯……”
后来,素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阿陌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变得无意识而机械。
那个夜晚,前半夜闷热,后半夜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不大,却带来深秋的凉意。
素衣自幼体寒,手脚冰凉,春夏秋初还好,每到冬季整夜连被窝都捂不暖和。
可是这一夜,身边像是有一个暖炉似的,捂热了她的被窝,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喟叹。
而阿陌的这一夜,他的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巨大的密室,巨大的石床,上面躺着一个穿紫色蟒袍的老人,一个少女打扮的有些像赤凤,还有一个呆呆的俊俏书生,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他们都围着老人不知在说什么……
那个穿紫色蟒袍的老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想走近一些看清楚他的脸,可是他怎么走也走不过去,整间密室里到处是灯火,他好像极怕被那些火焰碰到似的……
“衣儿!”老人突然从石床上惊坐起来,肩宽挺阔好生威严。
阿陌还没来得及看,突然,他也醒了,嘴里亦轻轻念道:“衣儿……”
这一声可谓柔肠百转,无数酸意从四肢百骸涌上来,骤然湿了眼眶。
衣儿,是谁?
他低下头,素衣睡在他的怀里,伏在他的胸口上。她的唇已经恢复成正常的粉嫩,唇角微勾,纤长的睫毛一根一根的。她睡的很香甜。
她的柔软贴着他的坚硬,他抱着她,像抱着一朵天上云,馨香,软绵,美好。
衣儿会是素衣吗?他连她的名字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叫过,又怎么会唤她衣儿?
酸的牙疼,也断然不会是他的作风。
他将手臂从素衣的脖子下面一点一点地抽离出来,然后赫然发现手心处多了几个字。
“待衣儿好点”。
这字写得龙飞凤舞,笔力遒劲,有横扫千军之势。
可是这字是谁写在他的手心上的呢?
昨夜的那些村民们?先不说大部分村民根本不识字,即便是偶有几个识字的,也绝对写不出这堪比书法大家的字来。
在这村子里,最有才学的大概要数素衣的父亲、鬼巫霊以及素衣了。
素衣的父亲中风瘫痪,这字肯定不是他写的。
鬼巫霊自始至终都跟阿陌没有过任何身体接触,自然也不是他写的。
素衣饮酒病发,更不可能在他的手上写字。
这字当然也不会是他自己半夜爬起来写的。那究竟是谁写的呢?
“待衣儿好点”是待素衣好点的意思吗?
衣儿就是素衣吗?
是谁如此亲昵地称呼素衣,又是谁在嘱咐他要对素衣好?
昨夜的梦,一觉醒来依然清晰的如同曾经真实发生过一般。
手上突然出现的字,更是诡异的像是鬼神所为。
阿陌乃将门之后,他从不信鬼神,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要作何解释?
他突然想起,他当初是怎样被枣子核村长‘半路’捡到的。
其实算不得‘半路’,应该说是在离这个村子已经不太远的地方捡到的。
自秦灭蜀后,为了加强对蜀地的管理,从秦国本土向蜀地大量移民,在这之后,巴蜀之地逐渐涌现出很多富甲一方的蜀中富豪,如历史上有名的巴寡妇清、卓王孙、程郑等。他们‘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猎之乐,拟于人君,名显天下’。
因为朝廷拖欠军响补给,正四处为他父王,为几十万西北军搞钱的阿陌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地方。
活着的富商他不能明目张胆地抢,可是死了的富商,其陪葬之奢胜过很多王孙贵族,他可以偷偷摸摸地盗。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阿陌和他的部下们在一个荒山石壁大墓中发生了意外,一些人走散了再也没有回来,一些人莫名其妙的死掉,死相狰狞恐怖……
而阿陌,却像是误入幻境之中,或者梦中。那是一条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四周黑漆漆的,可是前边却有光,亮光处山川树木人影幢幢,有鸟叫声,水流声,人的说话声,鸡犬相闻,一切的一切好似都离他很近,可是他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它们的跟前去……
他不知在黑暗里走了多久,直到力竭,直到身体里再没有能够支撑他继续行走的能量和水,他轰然倒地,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