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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略青楼乐师的那些年 作者:且墨

    吓,心里起了些火,“不可以。你在这里,会弄脏我的房间。”

    他竟说得如此直白,丝毫不给我这个才十岁点儿大的小甜心留个面子,我被他一说,顿时嗫嚅着红了脸。

    “我、我洗过澡的……我常常会去敏敏姐姐家里洗澡,五天就会洗一次,啊不,四天…或者三、三天……春风阁后面的湖水也可以洗澡,只是没有干净衣服换……”

    看来他对我们乞丐这一行的误会有点深,我撸起袖子极力证明给他看,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他们也管我这个叫细皮嫩肉,也有过那么一两个人说我长得还可以,以后能来解语楼做营生。”

    那时候的我还很天真地以为解语楼的营生就是长得好看的女子给有钱的嫖|客弹琴跳舞,兴浓时就去房间深入探讨一下精髓。

    为了求得他的共识,我睁大眼睛问他,“你觉得呢?”

    他似乎怔愣了下,皱紧眉,而后露出生怕我看不明白的嫌恶眼神,盯着我黑黢黢且有无数破洞的衣物,逐字逐句地对我说,“解语楼不会要你这样肮脏丑陋的乞丐帮他们做营生,不要再来解语楼,也不要靠近我。”

    他说的话过于直白真实,引起了我的强烈不适,为了找回场子我险些要和他打一架,一想到他才刚被打骂过,我这样和他打一定胜之不武这才作罢。

    但我还是想为自己的面子辩解一下,“……我现在还没有长开,以后应该会好看些的。”

    “和我没有关系。”十三岁的他紧皱着眉,看也不看我一眼,低头仔细地擦拭他的琴。

    好罢,他冷漠的态度和出挑的长相正式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天是四月初七,十岁的我单方面和他发生了爱情。

    就在回去的路上我还惦记着他手心的伤,特意把我过去三天要饭得到的银钱给了药铺的老板,从他那里换了一小包消肿的伤药。

    今日再去解语楼必然会惹他不快,我缓了一天,于次日傍晚眼巴巴地把伤药给他送过去。

    他坐在鼓台侧边的珠帘后面,无声抚琴。

    当他弹到某个音时,花魁滞了一下,很快又随律而动。我料他又弹错了那个音,但花魁已会变通,早有防备。

    花魁一边扭动她曼妙的身姿,挥舞长长的水袖,一边用温柔婉转的嗓音轻唱着缠绵的曲:

    “溪水月山如画,离燕风中潇洒。锦瑟年华情怀唤,暴雨频洒谁遮?三更漏难收,掩帘竹篱茅舍。云散闲品清茶,院外旌旗高挂。多少梁上痴语事,尽入网中闲话。惆怅偎西楼,无言纸上花。”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首词是他亲手写的,只觉得好听,便记下了,且这一记,就记到了十三年后的现在,在他的房间隔壁轻唱了出来。

    第4章 只是你眉眼间有些傻

    一曲毕,老|鸨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已经被造过两次的我料想她说的是于花楼卖笑这方面,也可造一造。

    距离我被老|鸨挑中已经过去了五天,这短短的五天,我了断了我的尘缘:

    那日我抚了一曲《离亭宴》后,老|鸨看中我乐理了得,打算让我以弹琴为突破口,进入妓子这个行当,我当然知道自己只是被通知,而非有所选择,为了不挨打,我只能乖顺地应允。

    巧合的是,我的房间就被安排在他的房间隔壁。不巧的是,他并不在房间。准确的说,他并不在云安。

    我端着盘子低头囫囵吃菜,心不在焉地听着老|鸨絮叨,想的却是他的去处,最终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鸨告诉我,那位叫做“景弦”的乐师早在六年前就离开了解语楼,去往皇城汜阳,听说他在朝中谋了个官职,还是正三品的大官。

    有传言说他每年都会回来几次,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的,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只说他来的时候,都由云安的勋贵世家亲自接待。

    景弦,我已有六年没有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午夜梦回,我自己倒是不知将他念了多少遍。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好像心里早已熄灭的那团火,又燃起了星子。

    彼时我愣愣地默了许久,画面仿佛静止,最后,我问出了脑海里蹦出的一堆问题中最想要知道的那一个,“他娶妻了吗?”

    老|鸨打着扇子,慢悠悠地说,“这我如何知道?算来他也有二十五了,应该早已成家了罢,在朝为官又不比寻常百姓,他只要稍微出色一些,皇帝啊、同僚啊也会给他塞人的,就算没成家,房里也一定有妾室,没准儿孩子都几岁了。”

    我心里那一点固执的火苗子熄得悄无声息。

    他竟在六年前就离开解语楼去了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