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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作歹(月上梅梢)第32部分阅读

      为妃作歹(月上梅梢) 作者:欲望社

    常之极,皇上……皇上心里就没有一点思量吗?”说完却听江晚皱眉道:“朕当然知道她的行为异常。 朕也和你说过,猜她心中是另有所属,只不过朕也不喜欢她,少一个女人在后宫勾心斗角兴风作浪,倒是多一个知心朋友,不也是挺好吗?西风因何今日又这样问?”

    西风暗道果然皇上心里真的是猜中事实了,是了,他似乎和我提过,只不过当时我也没有在意,所以才掠了过去。因想到这里,心里先就松了一大口气,喃喃道:“皇上听臣妾细禀详情,您……您猜的一点儿也没错,那封信,是……是皇后的心上人命人送来的。”虽然知道江晚不爱皇后,可是真的说出皇后已经有了心上人,西风心里还是有些心虚,江晚可是皇帝啊,他的皇后不喜欢他也就罢了,情人竟还派人入宫送信,更是大闹皇宫,这别说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就是寻常的男人也受不了啊。

    “皇后的心上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晚的确是有些不高兴,不管如何,对方这次行事也未免太高调了吧?他是根本没把皇家放在眼里啊。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和西风无关,因此扶起西风的胳膊让她坐在椅子上,轻声道:“爱妃,这事情和你无关朕是知道的,你只是性子良善,加上皇后对你有恩,所以不得不强出头。这么长时间,朕还不了解你吗?来,你把事情仔细给朕说说。”

    西风看向江晚,感激道:“皇上,您能这么说,臣妾心中还觉安慰。这件事……可委实是把臣妾给难坏了,皇上对臣妾,信任恩宠那是没的说。可皇后也对臣妾有救命回护之恩,不肖别的,那凤印,今日若是第二个人,皇上也休想能从对方手里把凤印拿出来给我,那让臣妾监管后宫就成了个笑话,单凭皇后对臣妾的这份信任和宽厚,臣妾……也万万做不到坐视不理。”

    江晚点头道:“西风不必解释,朕都了解的,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话音落,西风就将那信中内容和皇帝说了一遍。却见江晚皱眉道:“照这样说来,皇后这个心上人的身份可能不会低微,他竟敢派人来朕的后宫送信,可不是胆大妄为呢?即便是那些不懂规矩的江湖草莽,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爱妃,你就没问问皇后,她这个心上人的身份吗?”

    西风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皇上啊,这人的身份,何止是不低,简直……简直就是非常高了。他虽不是江湖草莽,可是他的行事方法,却也不必江湖草莽细腻多少,皇上,他……他是漠北国的小王子,是漠北王最宠爱的儿子,也是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可汗之位的皇子。”

    “什么?漠北国的小皇子?择木哈图?”江晚惊叫了一声,却迅速让西风捂住了嘴巴,听她惶急道:“你小点声儿,这一旦让人知道了,皇后姐姐就死定了,你……你想害死她啊?”

    江晚心想怎么成了我想害死她?因小声叹气道:“哪里是朕要害她,西风,你可知那择木哈图是什么人?皇后不论是喜欢谁也就罢了,怎么……怎么偏偏喜欢了这个人?那漠北国和我大顺连年征战,更对我大顺朝虎视眈眈,年年犯边,这……这说是世仇也不为过,皇后竟然喜欢他,这是皇后自己找死啊。”

    西风心里一沉,颤声道:“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皇后和臣妾发过誓,说她虽然与哈图小王子相爱,但是却从未做过通敌卖国之举,大将军一家更是忠心耿耿。皇上,皇后姐姐的人品,臣妾是相信的,若她真要通敌卖国,她断不会在后宫内无所作为,和皇上冷淡如斯,她该积极帮助皇上亲政,以窃取更多机密才对。更何况臣妾虽然不懂军事,但平日里和干爹聊起这些事,也知道近几年虽然朝政,可是边疆依然是败少胜多,皇后和大将军要当间谍,至于当的这么不称职吗?再说了,要是皇后通敌,那哈图王子何必派心腹闯后宫送信?又何必在信中向皇后誓言旦旦,只说要想尽办法接她离开?哪有这样笨的王子,间谍还没做出什么成绩,就要冒险把她接应走的?”

    江晚沉吟道:“你说的没错,朕并未怀疑皇后和大将军通敌卖国。只是,皇后……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这个人,即使朕有心给她自由,如今都不成了,朕怎么可以让自己的皇后去嫁给一个漠北的小王子?不行,这是绝对不行的。”

    “皇上,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的问题,是太后已经知道了刺客的存在,也定然会知道这封信,臣妾已经将信给了皇后姐姐,嘱她烧掉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样要瞒过太后?让她没办法兴师问罪。更何况,这封信也的确万万不能传出任何风声去,大将军是军方的绝对权威将领,也是坚定支持皇上的老臣。一旦这封信被别人听到了风声,太后党必然抓住这一点穷追猛打,即使大将军是清白的,到时候也难逃被诬陷通敌卖国的下场。到那时,军方势力必被瓜分,于国家,于皇上都是大大的不利啊。”

    江晚蹙眉,慢慢点头道:“这倒是。这件事还是朕来承担吧,母后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你万万不可再引火上身。只是……到底要编个什么理由呢?这……真不好说啊……”

    “皇上,为今之计,只有先使用拖延计策……”西风的话音刚落,还不等往下分析,便听一声高唱:“太后驾到。”她和江晚对视了一眼,心想太后来的真是好快,因此连忙迎出门去,却见含烟已经率领一众宫女太监跪在地上迎接了。

    “起来吧。”太后冷冷说完,又看了看在襁褓里的小皇子,面上露出一丝少有的慈爱之色,不过转过头来之后,面上又只余严厉,对众人道:“你们退下吧,哀家要和皇上说说话。”话音落,她的目光便看向西风,一字一字道:“容妃也退下。’

    “是,太后娘娘。臣妾遵旨。”西风也不为太后的嚣张气势而生气,太后已经是没有爪牙的老虎,她爱得意就让她得意去,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就成。这份平和老辣的心态,还是她从前世就锻炼出来的,当下便和含烟退居到偏殿,只是心中暗暗为江晚担心,不知道他是否会在太后面前露出马脚。

    不说西风含烟退下,只说太后这里看了江晚半天,心中奇怪西风怎会那样痛快的离去?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显然西风是怕自己训斥。她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你走了正好。对于这个少年皇帝,她还是有把握自己能够拿下的。

    “皇上,听说那刺客虽然走了,但是却被侍卫们留下一封信,不知道这是一封什么信件呢?皇上可否给哀家看看?”坐在椅子上,太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开始向江晚问询。

    江晚没了西风在身边,顿时就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但是想到刚刚西风和自己说的话,言下之意无论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是万万不能出卖皇后的。因此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也依照平常一般坐在椅子中,轻声道:“朕听说母后被刺客惊吓,在慈宁宫静养,朕刚刚还说要和容妃去探看母后呢,母后这怎么自己倒出来了呢?什么事情这么急?召儿子过去询问不就行了吗?”

    太后冷哼一声:“罢了,你那个容妃,哀家可惹不起,没看见她,只怕哀家还能多活几日,见了她气也气死了,还用得着刺客惊吓?行了,皇上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把信给哀家看看,哀家倒想知道,那个刺客是凭了什么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私闯后宫。哀家听侍卫们说,那刺客武功不似中原路数,这事至关重大,皇上可不要等闲视之啊。”

    江晚垂首道:“母后说的是,朕并未等闲视之,不过这信嘛,母后还是不要看的好。”他话音一落,太后便面上变色,勃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哀家现在难道连过问刺客的事也不能了吗?你……你把我当做太后来看,还是当做那些冷宫里的宫人来看?”

    江晚连忙起身行礼道:“母后莫要动怒,您自然是太后。之所以朕这样说,是因为这封信与国事无关,也与太后无关,倒是与朕的家事有一点关系,这个……朕日后自会处理,不劳母后操心。“

    “皇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家事,难道就不是哀家的家事?既是与家事有关,哀家身为六宫之主,难道不该知情?快把信拿过来。”太后拍案而起,气的牙关紧咬,暗道这都是容妃那个小娼妇挑唆的,不然皇上以前何时这样与哀家说过话?可恨啊可恨,早知如此,就该在她入宫后杖毙了,也省却如今这个心头大患。

    “母后,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信嘛,朕已经烧了,唯恐被人得了去,皇家会贻笑大方。朕不告诉母后实情,也是因为怕母后气急攻心,母后千万别错怪了朕的一番好意。至于内容嘛,母后细想想也便知道了,后宫中的丑事还有什么?母后放心,这件事不会这样算了,但是要如何处置,朕还要好好斟酌斟酌。母后刚刚受了惊吓,这就请回宫去吧。”

    江晚这一番说辞,也是合情合理,但却又等于什么都没说。即便如此,太后心中也不免吃了一惊,注目看着江晚,只见这少年气度从容,再也不是当日那个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少年了,她沉吟了一下,暗道你不肯说,难道哀家就不会问吗?因此开口道:“原来如此,这可是与皇后有关?哀家可是听说了,你那好容妃刚回到明漪殿,便往泰和殿而去,刺客的消息还没落实,她如此惶急,倒是做什么?莫非是去和皇后通风报信吗?”

    “母后说笑了。”江晚心里一紧,又咳了一声掩饰,脑子里迅速的转着主意,轻声道:“容妃是聪明人,真要有这种事发生,她哪里会急急去泰和殿?岂不是自己倒惹来了嫌疑?况且皇后是什么样人,母后还不清楚吗?最懦弱平和的一个人。容妃之所以匆匆前去,是因为这件事要她慌了神,所以去找皇后商量,也没商量出结果,这才又回到明漪殿,向朕禀报一切。”

    “胡说,你刚刚还说皇后不作为,容妃怎么会去找她商量事情?若要商量,也该来寻找哀家才是。”太后一双眼睛灼灼盯着江晚,只让他额头冷汗慢慢渗出来。一个劲儿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太后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太后,如今自己是可以和她平起平坐的了,万万不能让西风瞧不起。

    因想到这里,便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母后怎么如今也糊涂了呢?容妃刚刚被你训斥了一顿,哪里敢去你那里自讨没趣?因此这才去找皇后的。”

    太后也没想到江晚竟能和自己对话到现在,仍是滴水不漏,不由诧异看了两眼,暗道难道那些政事真是他处理的?怎么会?他怎么会一朝就这样出息的?不过眼下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因又逼前一步,一字字道:“皇上,看样子你和容妃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那何必瞒着哀家,就说出来,大家也许一起想个办法。”

    “不劳母后操心,朕心里已经有数了,母后也有了春秋,过度操心对凤体也不好。朕是万万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打扰母后的清宁,还请母后还归慈宁宫,他日尘埃落定,或许找个适当机会,不会让母后为此动怒了,那时朕自当禀告。”

    “皇上你……你变了,你从前不是和哀家这样离心离德的。”面前的是皇帝,他就是和你耍无赖,太后也没有办法,知道江晚重情义,耳根子软,只好长叹一声,指望动用哀兵之策打动他,却不料江晚似是早就知道她的企图,连忙一躬到地,也动情道:“朕一片丹心为母后着想,母后可千万不能误会啊,就因为朕心系母后,还特意嘱咐西风不许裁减母后宫中的用度,母后这样说,太让朕伤心了。”

    太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好嘛,这个皇帝现在也会用哀兵之策了,明明是那谢西风怕被自己抓到小辫子,所以不敢裁减自己宫中定例,皇上却大包大揽,说的好像他有多孝顺似的。太后这个回合没落到上风,心中又气又怒,却也暗暗警惕起来,统领门口中说出的那句不似中原路数让她记上了心,暗道这个借口若是利用好了,莫要说一个容妃,便连皇上,也未必是不能节制的。想到这里,眼中厉芒一闪,便冷冷道:“既如此,哀家倒还要谢谢皇上的好心了,哼,好吧,摆驾回宫。”

    走出明漪殿的大门,太后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很好,皇上和容妃,还有皇后,武功不是中原路数的刺客,呵呵,非常好,也许这一次,好好筹谋一番,就可以把你们几个一锅端了。

    第 99 章

    且说江晚这里看见太后远去,这才终于松了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他苦笑道:“西风啊西风,你这是给朕和你都揽了一个大难题啊,不过……唉!凤儿为朕,也的确受了不少委屈,这一次,倒的确是应该帮她的,你做得对,若是你这一次落井下石,你就不是朕喜欢的西风了。”

    西风和含烟在偏殿看到太后的銮驾离开,西风就对含烟道:“且在这里坐着,我去和皇上说几句话。”说完便匆匆离去,一路来到自己的寝宫,只见江晚正坐在外间喝茶,面容平静,她心中便有数了,过来坐下笑道:“怎么?皇上真在太后面前糊弄过去了?您什么也没说吗?”

    江晚笑道:“朕怎么能让爱妃失望呢?”言罢就将自己和太后的对话仔细说了一遍。西风听了,感叹道:“皇上这几日虽然没有处理国事,然而在这随机应变上,可真是进益了,这番话极是得体,太后大概满心疑虑,却也不得不铩羽而归呢。”

    江晚笑道:“是,每日里在那龙椅上坐着,要在臣子们的面前扮演一个好皇帝,怎么着也有点长进,不过猫扮老虎,即使再像,也终究是猫,你让它去捕捉羚羊豹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说完西风忍不住笑了,摇头道:“真真你就知道我下句要说什么,把路都给堵死了。叫我说,你就是不上心,俗话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有什么?如同家长里短一般,只不过这是国事罢了,你学一学,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我看你分明聪明。”

    江晚笑道:“可不就是心没办法往那儿钻呢,若说真用心,朕也知道自己能行,可这控制不了。好爱妃,你就帮朕担着一点劳累吧,看看,这木犁不也是快做出来了吗?你看,朕为你的事,也是尽心尽力呢。”一时间夫妻两个说笑了一会儿,就又把话题转回到皇后的事情上。

    “在这件事上,朕是真没有什么主意了,一切都听爱妃的吧。”江晚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好主意,干脆就把挑子撂给了西风,却听她沉吟道:“皇上,咱们大顺朝现在这个模样,实在不宜贸然起战争,且容臣妾好好想想,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都捋一遍,臣妾想,或许……还可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既可以利用皇后姐姐,又可以给她一个好结局。”

    “这可是自相矛盾的话,既说是利用她,哪里又来的好结局?”江晚苦笑着摇头:“若这么说,天下的美事都成咱们的了。”

    “事在人为,这可不一定呢。”西风微笑:“也不能什么努力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封信把皇后姐姐和咱们都拖进深渊里去啊?你看太后现在离去,她可不是一个肯善罢甘休的人呢。”

    江晚沉吟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母后本是大权在握,又好弄权,如今朕亲政之后,接连几次压了她的风头,她心里当然不满,只是有你在朕身边,咱们滴水不漏的,这才没让她抓到下手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事儿,她不会轻易放过的。”

    因说到这里,便笑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罢了,这会子先不要去想这件事,总之拖着看看吧,我刚刚做了一会儿木犁,好像把腰给扭了,你快来给我揉揉。”说完就躺到床上去。

    西风立刻吩咐人端来水盆洗了手,然后挽了袖子走上去,忽见小于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不由奇怪道:“你看着我做什么?要不你来给皇上揉揉?”

    小于子连忙摆手,陪笑道:“奴才哪有娘娘这本事啊?奴才就是觉着奇怪,娘娘您这是要给皇上揉腰呢?还是准备和面呢?奴才看着倒觉得有点杀猪的架势。”话音未落,西风和江晚早已笑了个不能动弹,西风便叫道:“柳儿,你那盆水倒了没?没倒的话,都给我浇这小子的头上,越来越胆大了,连我都敢打趣儿。”一边说着,心里却在想:这小子行啊,这一句话深得我前世那种“不想做将军的厨子不是好水手”的真谛啊。

    因笑闹了一阵,就来到床前,在江晚腰上按揉着,她本来也不会什么按摩手法,不过江晚的伤也不重,这样叨登几下,他自己觉着松快了就行。不然若是再重上几分,可就的请御医来了。

    不知不觉就耽搁到傍晚,御膳房送来晚膳,虽然内廷有了钱,但江晚这儿还是二十二个菜,倒是妃子们那里,西风稍微给放宽了一点点。因吃饭的时候江晚便对西风和含烟笑道:“你们两个可是亏了,朕有二十二个例菜,你们俩加起来也有二十个例菜,再加上儿子,这怎么着还不得有五六十道菜呢?如今却和朕都挤在这儿吃这二十二个菜,可不是亏大发了?”

    含烟这种时候本是不说话的,此时生怕西风听了心里难受,忙笑道:“不是这么说的,二十二个菜,臣妾喜欢吃的几样都在其中,于臣妾来说,也就是足够了。只不知皇上和姐姐吃着是怎样的。”话音落,江晚早笑起来,指着西风道:“你问她?这就是她定下来的规矩,还能怎么说?朕还指望你和朕一条战线呢,你倒是去帮着她说话。”

    西风就用筷子夹了一勺子粉蒸肉塞进江晚嘴里,笑道:“饭也堵不住嘴吗?你喜欢吃的难道不都在这里?还抱怨什么?含烟这是帮理不帮亲。”一边说着,忽见奶娘抱着小皇子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见她们,就忙笑道:“原来皇上娘娘还在用饭,奴婢唐突了,只是小皇子刚刚哭着,想是找娘娘来的。”她这样一说,含烟就忙要站起来,忽听西风笑道:“让奶妈在这里站着也就是了,你先把饭吃完了,小孩子不能要什么给什么,过于溺爱不好。”

    含烟忙坐下称是,江晚笑道:“还不到百天的孩子,懂什么?哪有什么溺爱不溺爱的?”

    西风笑道:“虽如此说,不过就是怕你们这做爹娘的做不到严厉,你我就不说了,只说含烟,到现在整个儿就是为了宝宝活着似的。这孩子将来是有可能担当大任的,这样百依百顺可不成。含烟你今儿也听到了,现在不妨事,慢慢孩子长大了,可不能这样儿。”

    含烟听见西风说“这孩子将来是可能担当大任的。”一颗心不由得“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忙低头答应道:“是,妹妹记下了,妹妹也没盼着他有什么出息,只想着能平安长大就好,他既出生在皇家,自然是吃喝不愁的。”

    江晚忍不住笑道:“吃喝不愁?瞧瞧你这点儿出息,既是朕的儿子,自然要富贵终生才对。”因说完便撂了筷子,逗弄了一会儿小婴儿,却听西风道:“皇上你也别顾着逗孩子玩儿,这一转眼过了年就是百日宴,你可得给宝宝起个好名字,小名儿也得起一个,不能叫富贵之类的,得起个好养活的。”

    含烟眼中也透出神采,江晚便笑道:“好好好,等朕好好想想,必然给他起个好名字。”

    须臾西风和含烟也用完膳了,三人又逗弄了会小宝宝,便各自安歇。

    冬日夜长,也不能太早睡,因此西风就坐在床上就着巨大的龙凤红烛绣花,江晚则在椅子上翻着书。外间偶尔传来小于子和香桔柳儿等人的低声私语,气氛静谧而安宁,透出无限的美好。

    就在这个时候,忽觉一阵冷风灌入,西风刚抬起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就发现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开,一个蒙面人森冷的站在江晚身边,手中长剑恰好搁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捂着江晚的嘴巴,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西风。

    西风下意识的就想惊叫出声,却连忙捂住了嘴巴,一边忙下了床来,走到窗户边把窗关上,忽听外间的小于子道:“咦?这从哪儿吹来的冷气呢?柳儿你去看看,是不是哪个屋里的窗户开了?冻着皇上娘娘可不是玩的。”

    柳儿答应了一声,西风唯恐他们走进来,惹得这人下手。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忽听那人低声道:“放心,我不要他的命,只是要用他换一个人。”

    西风心里蓦然就是一动,眼睛向这黑衣人看去,只见他额头光滑,显然十分年轻,一双深邃眼睛神华内敛,却又透着一股看透人心的锐利。她心中便觉有了点谱,沉着点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阁下的身份了,且让本宫支开下人,你应该会有兴趣和我们谈谈才是。”

    她这样的沉着镇静,倒让那蒙面人大吃了一惊。再看向江晚,只见这少年皇帝虽然处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却是处变不惊。心中不由的更是惊讶,暗道这哪里是消息中所说的窝囊皇帝,分明是一个父王一样的君王。想到此处,心就不由得有些下沉,长剑微微离了江晚的脖子,他武功极高,刚才这番威胁,竟是连江晚的一丝油皮儿都没碰破。

    “小于子,香桔,皇上,喜欢清静,你们两个去外面把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了,把房门关上。”西风走到外面,看到小于子和香桔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她就微微使了个眼色,用下巴一点,示意二人照做就是。

    小于子和香桔心知有异,两人也不敢说话,连忙来到外面守着,这里西风将窗帘挡上,是烛火不至于在床上映出人影,这才松了口气道:“哈图王子,是不是该将剑放下了?”

    “你怎么知道?”

    刺客大吃一惊,长剑瞬间指向西风,却见江晚豁然站起,挡在西风身前,沉声叫道:“你敢伤他,朕让你碎尸万段。”

    “有你当人质,大顺朝的侍卫也未必就能杀了我去。”择木哈图将长剑挽了个剑花,立在身后,然后他一拉覆面的黑巾,便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

    “我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吧?把凤儿交给我,不然的话,今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大不了我给你们陪葬,哼,大顺朝这几年是什么样子你们想来也清楚,只要皇帝一死,这中原大地必然遍布烽烟,到那时,何愁我漠北不能踏平这锦绣河山?”

    西风扶着江晚的胳膊,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她慢慢踱步到另一边椅子上坐下,微笑道:“王子当真是深情,我以为你既然看的这样清楚,就该在漠北等着继承可汗之位,然后率兵南下,踏平我中原河山,却没想到,你为了皇后姐姐,竟然抛弃这大好形势,只身闯进我大顺朝的皇宫来了。”

    哈图的瞳孔收缩,喃喃道:“你们果然知道了。凤儿呢?她在哪里?快把她给我。”

    江晚刚要说什么,却见西风一摆手,示意自己不要开口。然后她轻声道:“王子这样着急的前来要人,必是以为那封信既然落在我们手里,皇后此时怕已是身陷囹圄吧?因此才这样不管不顾的赶来,也亏得你艺高人胆大,侍卫们都没想到你能杀这个回马枪,防卫难免松懈了,才让你有了这个可趁之机。”

    让哈图就这样不声不响的闯进来,于大顺朝的面子当真不好看。西风便是这样要强的人,因此到底还是强词夺理的为侍卫们找了一个理由。只是那哈图如何能有心情听她说这些话,长剑再次遥指江晚,阴鸷道:“少废话,把凤儿交出来,不然我拼着把命留在这里,也要血洗皇宫。”

    “王子当真是好气魄,好志向,好胆色。难怪人人都说,漠北国可汗垂垂老矣,纵观他膝下七子,只有年纪最小的哈图王子最有望继承汗位。”

    哈图本是一个聪明人,这一次孤身犯险,只是因为情之所系,然而在这里呆了半天,见西风不慌不忙的说这些话,很显然又不是在拖延时间,他心中不由得也有一些惊讶和思索,目光中阴鸷渐去,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冷笑道:“这位想必便是如今独揽后宫大权的容妃娘娘吧?果然如同传言般不同凡响。只是,你这话里话外,透着什么意思呢?我只要凤儿,可并不想与你们说废话。”

    “好,不说废话。”西风也猛然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哈图:“一句话,三年之内,你做上漠北可汗的位子,亲来大顺朝迎娶你的凤儿。”

    “你胡说,这……这根本不可能。”哈图冷然低吼:“都说你们中原人狡猾,果然如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缓兵之计。哼,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西风此时眼中全是兴奋的光彩,只是面上根本看不出端倪,只听她冷笑道:“哈图王子,你以为自己有选择吗?即使今晚你杀了我和皇上,也带不走你的凤儿。但若是你肯听我的话,好好与我合作,那我以皇上的名义起誓,必让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要我为了凤儿背叛自己的国家?办不到。”哈图沉声拒绝,眸子中重新泛起杀机。

    西风差点儿让自己的口水呛死,心想这漠北王子怎么就联想到了叛国上去,这思维也是够发散的啊,心里想着,嘴上却淡淡道:“王子想多了,本宫可并没有要你叛国的意思,莫要说你是漠北的王子,就连漠北的百姓,听说对国家民族也是忠心不二的,本宫又怎么会提出这样愚蠢的要求?

    这一顶高帽子不轻不重,倒让哈图心里很是舒服,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心,沉声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风笑道:“就是我刚才说的意思,三年之内,你做上漠北可汗的位子,然后亲自来迎娶你的凤儿。”不等哈图再插嘴,她便一字一字道:“以和亲的形势,本宫的意思,王子明白了吗?”

    哈图先是疑惑,但立刻就恍然大悟,心中猛的就是一动,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目光灼热的看着西风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百姓,不但是我大顺朝的百姓,也有漠北国的百姓,战争绵延,固然可以成就千古名将,然而在其之下,却是数不尽的累累白骨与百姓流离,你回去后,尽可以调查一下本宫的出身和经历,便知本宫这话是不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西风说完,看到哈图明显已是心动,于是便趁热打铁道:“除此之外,皇上和本宫别无所求,甚至必要的时候,王子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也会尽力帮忙。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取舍与否,还请王子三思。”

    哈图王子很显然没有经过三思,他看向西风,斩钉截铁的道:“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怎么知道凤儿此时安危?你不会是故意稳住我吧?我不信你们知道了那封信后,会让凤儿平安无事。”

    西风叹了口气道:“王子对凤姐姐一往情深,可凤姐姐虽然入宫做了皇后,却也没有背叛王子。”因就将皇后这些年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只听得那哈图目瞪口呆,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若真是如此,皇帝怎么可能会留下她的性命?甚至还继续让她做皇后,不,这不可能。”

    “废话,朕又不喜欢皇后,她那样冷淡,正遂了朕的心意。”江晚冷着脸哼了一声,不悦的替西风作了回答。

    第 100 章

    哈图震惊的看着他,目光中还是不敢相信的意思,也是,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从未听说过的,皇上就算不喜欢皇后,可夏三凤那是何等姿容?哈图简直怀疑江晚是有毛病了。

    江晚一眼就看出对方心中所想,这个气啊,心想你怀疑朕有毛病?要不是你这混蛋半途闯出来,这会儿朕都和西风在床上翻云覆雨了。只是堂堂天子,如何能和一个化外野蛮计较,因此虽然生气,却也只能一甩袖子,冷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王子若不信,过些日子皇上安排凤姐姐回家去省亲,大将军府虽然也是戒备森严,比起皇宫终究还是要差一筹的,以王子如此身手,见凤姐姐一面也不难。”西风笑颜如花,让一旁的江晚实在纳闷,心想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西风啊,你可知你是在撮合一个异国王子和朕的皇后啊,虽然……虽然朕对皇后没有男女之爱,可……可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吧?刚刚说的什么三年之内当可汗,什么百姓之类的话,都是什么意思?西风,这哈图是可以相信的人吗?奇怪,你也不像是嫉妒皇后之位的人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支开我?然后你们想怎么对付凤儿就怎么对付她?”哈图冷冷的道:“我不会上当的。”

    西风也冷冷一笑道:“王子也太小看皇上和本宫了,若真是有心给皇后安插罪名,你来不来,结局都不会改变。总之,本宫话撂在这儿,你要么相信本宫,立刻离去,半月之内,凤姐姐必然省亲回府。要么,你就彻底断绝念头,现在就杀了皇上和本宫,当然,这之后你也休想带走凤姐姐,能够留下漠北国最受重用的七王子的尸体,倒也值了。”

    哈图心中剧烈的挣扎着,人人都说中原人不可信,但是西风的目中一片坦诚自信,让他寻不到丝毫的破绽。更何况,如果……只是如果,真的能像这个宠妃所说,自己和凤儿还有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那……一想到这里,哈图眼中便陡然射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神采。

    “好,本王就信你一次。如果事后知道你骗我,大顺皇宫守卫再森严,本王拼了性命不要,也定然来取你这不守信义的妇人性命。”哈图收回长剑,实在是西风提出的条件太诱人了,诱人到即使他心里明明说着这么好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这是陷阱,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抱一丝希望,心甘情愿的向这个陷阱走过去。

    “王子安心回去等待就好。”西风一挑眉,脸上全是强大的自信。看到她直到现在也没露出任何心虚表现,哈图心中的希望又增加了一分。

    正要越窗而出,就听西风道:“等一下。”说完来到衣裳柜前,取出一套侍卫的衣服扔给哈图:“出去后,找个僻静地方把这身衣服换了,可以让你更顺利的出宫。”这还是江晚扮小丸子的时候,因为觉得有趣,就把宫中太监和侍卫的衣服在柜里备了几套,方便自己乔装改扮,到现在,宫里紧缩开支,他也格外珍惜自己造价不菲的龙袍和日常服饰,经常在干活的时候脱了,换一套侍卫的衣服做活。

    哈图犹豫了一下,到底将那套衣服捡了起来,抱拳道:“多谢。”然后穿窗而出,这里西风连忙过去将窗户关上。江晚见她到此时脸上还是喜气盈腮,终于忍不住一肚子的好奇了,反正在西风面前也不用摆出皇帝样子,他忙拉了西风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西风,你弄得朕都糊涂了。”

    “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忽见西风盈盈一礼,满面喜色的向自己道喜,他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喃喃道:“朕……朕喜从何来啊?西风你别告诉朕,你是真心想放他走,刚刚那些不是虚与委蛇,这……这把皇后和亲什么的,你……你未免也太敢想了吧?”

    “皇上,成全一对有情人,还我边关安宁,国家兴旺,政权稳固,这难道还不是天大的喜事吗?”西风注目看着江晚,眼中异彩连闪。

    “什么意思?朕没听懂。”江晚扶起西风,继续不耻下问,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西风刚刚给哈图侍卫衣裳,并没有任何的玄机,她是真心要放这个敌国的王子顺利离开皇宫。一思及此,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沉声道:“西风,你太胡闹了,竟然真的放那哈图离去,万一他借着这身侍卫衣裳在宫中逞凶,怎么办?”

    “逞凶?逞什么样的凶能比得上杀掉臣妾和皇上呢?他身为漠北王子,既然连我们都不杀,难道皇上还不信他是对凤姐姐有情吗?皇上别心急,听臣妾细细和你陈述这当中的机会与利害关系。”说完拉着江晚坐到床旁,附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小半个时辰,只听得江晚面色数变,最后张嘴瞪眼的看着西风,好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似的。

    “皇上,臣妾刚刚说的这些,您觉着如何?这上天送给咱们的一石三鸟机会,若是还不懂珍惜利用,岂非成了傻子?”西风得意的看着江晚,好半晌,才见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喃喃道:“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会有这样的好事吗?朕怎么想,怎么都觉着像是做梦似的呢,西风,你打的主意也未免太美了吧?”

    西风笑道:“主意虽美,实现起来却也是艰难,皇后姐姐那里,我还要好好想个主意,看看怎样让她消失的不着痕迹,令人不起疑心。还有哈图,他必须要成为漠北的可汗,这一系列的好处咱们才可以得到,不然也只是空口说白话罢了。”

    江晚这时候已经恍然大悟,拍着脑袋道:“难怪……难怪你要他三年之内成为漠北可汗,不然这事儿就免谈。没错没错,只要他登上可汗之位……嗯,西风,这真是于国于民都有大利的好事儿啊,难为你这脑子,怎么一下子就转过这么多弯弯来。哦,难怪你说如果他需要咱们的帮助,也要尽力帮忙呢。嗯,不错,若是让先生知道你的想法,定然要赞你了。’

    “唉!也不知爹爹如今在江南怎么样?扬州城处处凶险,但愿他和沈大人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早日肃清扬州官场。”提到柳明枫,西风不免又担忧起来。江晚着实宽慰了她两句,才让她露出笑容,一边道:“好了,不说爹爹了,臣妾还要好好想想怎么办皇后这件事情。第一紧要的,自然就是让她这半个月省亲回府一趟。”

    “这还不容易,朕下一道旨意不就得了?”江晚笑着摇摇头,却听西风道:“这怎么能让皇上下旨?也太着相了,皇上每日里政事繁忙,还要修炼和做木工活,怎么会忽然关心起皇后没回过娘家?这让有心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漏洞啊。不过我猜,太后那里未必肯放行的,所以最后还是要皇上出面,只不过不是由皇上下旨,而是由皇后姐姐请旨,这一来,就合理多了。即便太后有心拿把柄,也找不出来,嗯,最好是皇后姐姐的家里人忽然生病之类的,那就更合情合理了。”

    “行,这些明天再议,先歇息吧,你刚刚受了惊吓,要好好睡一觉才行,要不要让香桔端碗安神汤过来喝了?”江晚揽着西风的肩膀坐下,亲自替她将外面华丽累赘的宫衣脱下,却听西风笑道:“我受了惊吓?皇上看臣妾可是个受惊吓的模样?若说惊吓,我这一生倒也经历过几回,比刚刚危险十分的也遇到过呢,现在早已是处变不惊了。”一边说着,就对外面喊道:“香桔,端两碗汤圆过来,有些饿了。”

    香桔和小于子在外面站了半日,都不知道皇上娘娘究竟在里面做什么,论理这个时辰也不该是行欢爱之事,再说行欢爱之事,自己和香桔也都是在外间,只关上里面的隔断门就行了。如今怎么却把两人撵到廊下了呢?正疑惑担忧着,就听西风在里面叫上两碗汤圆,两人这才放下心,连忙进来伺候,不提。

    且说第二日一大早,因为朝堂上近日无事,所以西风也就没去御书房,江晚看看折子,无事的就先压着,若真有必须要办的事情,他想便趁中午回明漪殿的时候拿回给西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