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女人的叫床声、男人的嘶吼声、皮鞭声、狗叫声……

    月光下一排排阁楼房子破旧而坚定地挺立着，因为警察和富人经常光顾，这个红灯区十多年来夜夜笙歌、从未间断。

    其中一个阁楼的小窗被人从里头卸下来，陈旧的窗棂被两只小手收进去，随即从小窗里钻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十五六岁的女孩，纤瘦的身影熟稔地翻过一排排破瓦，最后轻盈落地，朝巷子尽头跑去。

    红灯区长大的女孩被猥琐、甚至被强奸、被卖掉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胭脂妈妈却把陆秋保护得很好，将她隔离在隐秘的小阁楼里，供她上学，让她学散打防身。

    尽管如此，出身红灯区、没有爸爸、妈妈是个靠出卖肉体糊口的小姐，这些还是令陆秋自卑又愤世，甚至嫌弃妈妈的职业，直到昨晚无意间在胭脂妈妈房里看到那些资料，她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恩惠。

    走在月光下的小路上，一想到这十多年来胭脂妈妈像亲生母亲一样对自己的种种呵护，陆秋就忍不住泪如泉涌。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呜呜……我脱，我脱就是了，不要伤害我……”

    不远处的小仓库隐隐传出女孩的啜泣声，陆秋一惊，眼泪瞬间凝住，禁不住好奇快步走近。

    那是一个闲置的破仓库，因为几年前发生过命案，人们觉得晦气就一直空着。

    “今天的主题是四男轮奸一女，好好表现的话，不会让你流太多血。”虚掩的铁锈门里传出一个少年半爽朗半阴鸷的笑声。

    “顶多是撕裂处女膜流几滴处女血，不过前提是你还是处的，哈哈……”又传出另一个少年的狂笑。

    “那得检查一下才知道，嘿嘿！”第三个少年也发出淫笑。

    陆秋贴着门，用食指轻轻戳开门缝，隐约看到里面充斥着橘黄色的灯光，三脚架上顶着一台专业的摄像机，四个瘦长的身影在灯下晃动。

    门缝再开大一点，陆秋终于看到一个女孩缩在墙角，她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裙装校服，年纪也和她相仿。

    “脱快一点，不然这把刀就要代劳了。”第四个少年晃着一把短小的仿真刀威胁道。

    仿真刀反射过来的光令陆秋心颤，可是受害者是和自己上同一所学校的女生，她没有办法就这样溜走。

    深吸了口气，陆秋踢开仓库门闯进去，大声喊道：“禽兽！有本事单独对干，轮奸算什么英雄好汉？”

    听到来人的挑衅，四名少年齐齐从灯下走出来，脸上全是坏坏的淫笑，其中一个还把玩着手里的刀。

    陆秋有点退却，双手按住身后的门狠狠合上，不给自己退缩的余地。

    “看来今天的主题要换成四男轮奸二女了！”其中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挑眉走近一步，冷漠的狭眸里溢满对她浓烈的兴趣。

    陆秋的心狂跳着，屈膝让身体重心下移，摆出干架的姿势，趁前面几个少年还没有逼近，她斜了一眼蹲坐在不远处的女孩，看样子那个女孩只是受到惊吓，上衣解了两颗扣子，并没有受伤。

    “单独对干吗？胆子挺绿呀！”玩刀的少年笑着逼近，碰到她坚毅无畏的眼神时怔了一下，转头对其他几个人宣布道：“这妞我要了！”

    陆秋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脸，不经意扫过他性感狭长的唇角，心跳竟顿了一下，可是晃过来的刀光像他的眼神一样冷厉，又及时提醒她现在的危险处境。

    她沉住气，趁他自负张狂之际，快速一个右勾拳击中他的手腕，打掉他手里的刀，顺势接住。

    原本夺得对手的武器自信满满，但手中感受到的份量却令她心虚：“嗯？这么轻？”假的？

    “这妞的表情好丰富，看得我心痒难耐，好想撕烂她的裙子、扯着她的内裤勒紧下面，再欣赏她的表情啊！”被夺刀的少年逼近她，细致的动机描述令人发指。

    “变态禽兽！”嘴里暗声叫骂，陆秋决定豁出去。

    塑胶刀也是刀！她握紧刀柄，朝少年伸过来的魔爪狠狠划去，由于用力过猛，竟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听着他的尖叫，陆秋也吓出一声冷汗。

    “这妞练过的！快给我上！别让她跑了！”受伤的少年嚎叫着和另外三个少年围住陆秋。

    他们都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而她手里只有一把塑料刀，尽管心里没有胜算，她还是扯着嗓门冲他们吼道：“现在乖乖滚的话，不会让你们流太多血！”

    “是个烈性的猎物呀！我太喜欢她了！突然不想和你们分享了……”掌心流血的少年突然推开旁边三个人，直接扑向陆秋搂住她。

    “喂！你干毛啊？说好四个人一起……”阳光面孔的少年拉住他，另外两个也围上来，陆秋挣扎着把四个人引向远离铁门的方向，冲另一个角落嚷道：“你还等什么？快跑啊！”

    受惊的女孩被她一吼，顿时回了神，颤抖着撑起身子，踉跄着扒开一条门缝奔出去。

    “唉！那个跑了！啊？别拉我……哎哟！”阳光少年刚朝铁门迈出一步就被陆秋扯住衣角，顺势拽向墙壁，下一秒便是他捂着额头痛叫。

    紧接着，以手臂圈紧她的少年也被陆秋擒住胳膊，扭身迅速扛起、摔下，另外两个少年即刻条件反射地后退，震惊地杵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陆秋已经冲出破仓库。

    见月光下饱受惊吓的少女倚着电线杆，陆秋冲过去捉起她的手就跑，一边骂道：“你是不是傻？还呆这儿干嘛？”

    “我……我担心你。”少女微喘着跟着跑起来，仓库的铁门砰一声巨响打开了，吓得她们加快脚步飞跑起来。

    “这里！走这儿……”

    从记事起，陆秋就没有在夜晚睡过，红灯区方圆两公里的路，她摸得比卫星地图还清楚，带着这个同龄少女躲起来只是小菜一碟。

    两个少年追了好几条巷子，最后在垃圾堆旁边停下来，其中一个少年喘着气说道：“这里太臭，我都闻不出她们的方位了！”

    另一个面容冷酷的少年扫了一眼过分安静的塑料垃圾桶，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纷纷后退到拐角处，站了很久才听到垃圾堆处传来微弱的对话声。

    “一打四！我好崇拜你啊！我叫应凝，你呢？”

    “陆秋。”陆秋淡淡地回道，她比较好奇的是一个女生为什么会和四个不良少年呆在一个空仓库里。

    “你以后想做什么职业？我跟你混好不好？”

    职业这个词听起来那么刺耳，陆秋下意识地联想到胭脂妈妈的职业——干着被世人唾弃的职业将一个不是亲生的女孩养大。

    脑中闪过那堆资料里泛黄的剪报，她的生母在一次空难中丧生，胭脂妈妈却从未提起。

    陆秋突然产生一个念头：“我要当空姐。”

    “为什么？”

    “因为……呜呜……”还没说出理由，眼泪就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出来，陆秋已经恸哭得不能言语。

    悲伤的哭泣在整条巷子里回荡，拐角处的少年刚欲迈出一步，却被肤色白皙的少年拦住，两个人默默听着她哭泣，一起度过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