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199 章
跟着nǎinǎi进了屋。
堂屋里当中的桌子上,搁着几个大馒头,一叠酱菜。
“吃!”nǎinǎi背对着她指了指桌子,去给她倒了杯水。
水搁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nǎinǎi也红了眼。
涂恒沙握着水杯,拘束地想着谈话从何处开始,坐在她对面的nǎinǎi却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佝偻的姿态,若非眼角那蜿蜒而下的浑浊的眼泪,会让人怀疑这是一尊枯败蜡像。
她打量着屋子,正中挂着一张黑白相片,被包围在一片塑料风景画和财神像的中间。相片里的男人三十左右,跟她在监狱看到的父亲的照片有些像,所以,这是她叔叔?已经过世了?
静谧中响起nǎinǎi沙哑的声音,“十八年,走了十八年了……”
这沙哑太有渲染力,涂恒沙眼睛一酸,原来父亲那些钱终究没能挽回叔叔的命……
十八年,时光就定格在那年轻的时候了……
“你爸爸……还活着吗?”nǎinǎi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涂恒沙微微惊讶,nǎinǎi竟然不知道爸爸的事?
她点点头,却见nǎinǎi还在看着她,没看清吗?她再次用力点头,大声说,“活着!”
nǎinǎi的眼泪再一次滚了出来,她撩起衣角擦擦,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当年哭太多,眼睛哭坏了,看啥都是糊的……”末了摇摇头,眼泪又滚出来,“杀人了……报仇了……有什么用?坐牢了……牢里是死是活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不敢问……不知道就是活着的……怕啊……死人都死怕了哩……”
死人都死怕了?所以那些患尘肺病的人死了很多?她算了算,那年自己五岁,二十年前的事了,有多少人患着这个病熬过了二十年?
“都死了……”nǎinǎi吧了吧无牙的嘴,嘴角溢出白色的沫儿,“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活得最久的熬了十五年,都死了……”
旁边厢房里传出苍老的咳嗽声,nǎinǎi道,“你爷……瘫了十几年了,动不得哩。”
涂恒沙放下水杯去看,被nǎinǎi拉住不让,“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脏!臭!我眼睛不好使,理得不干净!”
涂恒沙还是去了。
其实并不像nǎinǎi说的那样,房间里还是打算得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臭味,只是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味儿很明显,床边搁着只凳子,上面放着些吃的和水。爷爷是睡着的,干瘦得像一截枯树枝,发须全白,张着嘴呼气,跟拉风箱似的。
nǎinǎi把她拉了出去,“没啥好看的……”
涂恒沙无奈,再看着这个家,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不过最基本桌椅柜床,也俱简陋而陈旧。
她这般匆匆而来,也没带些东西,当即便翻自己的包,只留了回去的车费,把所有现金都给老人家。
nǎinǎi却怎么也不肯要,“我有钱哩!每个月都寄钱,是不是你?村里也发钱!我还能卖菜赚钱!”
“卖菜?”涂恒沙看着外面那担菜,原来那是nǎinǎi挑去卖的?!这么大年纪眼睛还不怎么看得清,怎么卖菜?
nǎinǎi提起卖菜,便要走,“你在家待着,在村里遛遛弯,我先把菜卖了就回!菜不卖明天蔫了浪费哩!”
“……”这个理由,涂恒沙无法反驳,也没法再留着nǎinǎi不去卖菜,对于靠天吃饭节俭了一辈子的农民来说,浪费要遭天谴,她只好说,“那我陪您一起去。”
nǎinǎi没听清,她连比带划又说了一遍,而后跑去帮nǎinǎi挑担。
她的工作是扛着摄像机到处奔波,人小力气却不小,但担子却没挑过,在那转悠半天也没能找到平衡。
她窘得满脸通红,最后还是nǎinǎi自己佝偻着身体一肩就挑了起来,“我来,我来,不是你做的事哩!”
第187章 回来了
从村里花两块钱坐农用车到镇上,再将菜挑到市集寻个档口卖。
也没见nǎinǎi吆喝,陆陆续续便有人来买菜,蔬菜论把,地瓜土豆论个儿,不用称就这么卖了。付钱尤其神奇,别人给nǎinǎi钱,nǎinǎi让人自己在零钱里挑钱找回去,十分娴熟,想来平时都是这么做。
涂恒沙好奇地问旁边卖菜的人,人家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