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之歌 作者:枕戈

    “五郎，来啦。”

    才发觉自己趋近对方并握住他的手腕，几近脸贴脸的逼问姿势确实有些不妥，夏长野松开手站直身体，微微躬身：“王爷。”

    没有通报，没有随侍陪同，孤身前来的杨轩站在房间门口，讳莫如深的黑色瞳孔直直注视着两人，没有话。

    察觉并不是什么问话的好时机，解释也只能越描越黑，夏长野往旁边退后几步，“属下失礼，玉公子莫怪。”

    没有阻止告退的夏长野，杨轩拂拂袖子，慢慢踱进房间。

    此刻月上中，然而云朵半遮半掩，月光并不强烈，甚至有些昏暗。

    杨轩身黑色的长袍，森冷静穆，衬上那张没有表情的冠玉般的脸孔，宛如山崖间吹拂而过的晚风，冷淡，沉默，却看不出来情绪如何。

    拿起手巾擦擦手，徐道子望着满桌饭菜，刚才呕吐的恶心感觉还在，那盘尖椒牛肉无论如何再也无法下肚。至于其他的冬瓜排骨汤和清蒸海虾，他也不想再吃第二口。

    还是拿起酒壶，根本没用上酒杯，仰着脖子，壶口对着嘴咕嘟咕嘟就是好几口，还没等酒瘾过个痛快，手腕又被人把抓住。

    徐道子“靠”声，他今怎么老是被人抓？

    “不要喝。”杨轩忽然么，劈手夺过酒壶。

    “喂……”徐道子有些傻眼。

    当年就是他的师父都没有对他禁过酒，个五郎倒是好大胆子。

    杨轩却下子拉起徐道子，不由分将他带出房间。

    徐道子头雾水：“五郎，是……”

    “和去个地方。”杨轩只么句，便在房门外绯春绯秋的怪异眼神中，将徐道子拉着走出云水阁。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徐道子只觉得身体轻，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被五郎带到树上，脚下是坚实的枝干，站着两个大活人竟也丝毫没有弯折的趋势。

    杨轩才松开他的手，往树干上盘腿坐，徐道子愣下，却见对方仰起脸来，对自己微微笑。

    斑驳树影照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柔和几分，似乎依稀还能见得童年时期，孩子期盼地仰望自己的眼神。

    徐道子暗自叹气，忍下满肚子喧嚣的酒虫，也坐下来。

    “师父。”杨轩忽然开口，“有过喜欢的人么？”

    徐道子正偷偷摸摸从杨轩手里拿走那壶酒，往嘴里灌口，听话，便“噗”的声，全数喷出来，狼狈地咳嗽好几声：“咳咳……咳咳……什么？”

    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杨轩只仰头遥望际几颗孤零零的星子，出神般，喃喃念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是最喜欢的诗句，只可惜……”

    徐道子用袖子擦擦嘴角，认认真真地道：“是谁？”

    杨轩嘿然笑，忽然再次将徐道子手里的酒壶夺过，也直接对着壶口，仰头灌好几口，看得徐道子心疼：“慢，慢，可是钟州烧酒……年不出几窖的……”

    杨轩拍拍徐道子的肩膀，“个王府里要多少有多少，可别忘现在是钟州别驾。”

    徐道子才放心，侧着脑袋看着杨轩，“还没呢，到底是谁？”

    杨轩将酒壶放在虬曲的树枝上，嘴角微微勾起，“不过是个死人罢……没什么好的。”

    徐道子心里动，才发觉杨轩身上深沉的黑色长衫，可不正是丧服？

    皇家体制自然和平民不太样，即使是丧服，王爷用的也是黑色蟠龙式样，竖直的领子，露出抹青色的襟口。

    徐道子忽然不知道该什么。

    他入得道门至今，除遭逢大变，仙云被灭，还魂之时大喜大悲之外，还从来没有动过类世俗感情。也正因为生七情六欲就比常人淡薄，切合道家心法，所以当日徐道子在仙云门十八代弟子内最为出类拔萃，除师兄流远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和他比肩。

    但是若到情感上的历练，徐道子不啻于白纸张，依旧没有任何人给他上任何鲜明的色彩。

    从杨轩身上传来的不知名的悲伤和哀戚，像是压抑着翻涌暗潮的海面，沉深冷肃，可是徐道子却没有办法理解，更没有办法开解。

    他感觉到，五郎是在向他求援。

    然而他却不知如何伸出双手，只能讷讷道：“——的情人，死？”

    “不……”杨轩伸手轻轻触碰着酒壶把柄，嘴角的弧度更大，“们不是情人，从来也不是。”

    徐道子心里忽然有些微微酸涩，他拉住杨轩的手，见得对方有些惊讶地回头，才抱住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肩上揽去。

    杨轩也没有别的动静，只是怔下，便顺其自然地靠在徐道子身上，两人之间忽然沉默下来。

    然而此刻晚风吹拂，遮蔽月亮的云朵慢慢离开，显露出来的明媚月色，十分皎洁美好，徐道子深深吸口气，夜风中的花香和虫鸣，静谧美丽，他此刻心境安稳宁静。

    但是，当那属于满月的月光突破重重树影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徐道子浑身个机灵，犹如万把尖刀刺在身上，疼痛难当，他不禁“啊”地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