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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枝莲 作者:冯生
能想这么深刻,真的很了不起。
思考很辛苦。所以小黑狼在墙角蜷成一个毛团,打起了小鼾。
按狼的习惯,他就算睡着了,也还会支棱起一边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小黑狼听见很轻很轻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轻得像树叶儿敲窗棂。可树叶儿没有脚,不会越敲越近。
小黑狼警惕地支开眼。
金宝爹趴在桌上,武金宝摊在炕上,都睡得很香。
有贼。
他脖子上的毛炸了起来。
小黑狼一直都告诫自己,做狼像狼,别被镇上那帮土狗带坏了。土狗是人的奴才,狼可不是。肯呆在武家,是给臭小娘面子。土狗见人摇尾巴,小黑狼见了肉才摇两下。土狗得看家,得讨一家老小开心,还得乖乖提供狗肉。小黑狼天天吃完就睡,高兴时跟臭小娘斗嘴,不高兴时骂老妖怪。看家?笑话。
心里这么念叨,小黑狼还是蹿下炕,悄没声溜到厨房和卧房的交界处,两眼炯炯地蹲着。
他打算好了,如果这毛贼敢动宝贝猪蹄儿,就往死里咬。
一个大块头蹑手蹑脚钻进来,吱溜闪进卧房,直奔老榆木桌子,逮住趴在桌上的金宝爹,贴在脖子就是一顿猛嗅。
小黑狼熟悉这种感觉。仿佛一整块又肥又嫩的羊腿摆在面前,实在太好吃了,不知该从哪先下嘴。
但是,老妖怪比羊腿也差忒远了。小黑狼见过他洗澡,皮包骨头,要多寒碜有多寒碜。换成臭小娘还差不多。
做贼而没有眼神,是多么悲哀的事啊!
小黑狼不禁有些可怜大块头。
既然大块头的目标不是猪蹄,小黑狼觉得可以看看再说。要是金宝爹打不过人家,再上去帮忙。
然而金宝爹只是动了动,仍然睡得像烂泥。
大块头嗅了脖子嗅头发,嗅了头发嗅脸蛋,还把手伸到金宝爹怀里。
小黑狼很不耐烦,举起后脚挠耳朵。
老妖怪胸前净是排骨,有什么好摸的?倒不如屁股上还有点肉。虽说那儿不好吃,可份量足。最嫩的得数前腿,不过那是成年公狼的专利,小黑狼从没捞着口福。好在他已经发现很多零碎部位都不错。比如黄羊蹄筋、梅花鹿的尾巴、兔子耳朵鸡鸭屁股之类的。对了,有次他背着弟兄姐妹偷到一窝天鹅蛋,大快朵颐,油光光香喷喷的蛋黄子淌得满下巴都是。
在小黑狼沉醉于美好回忆的时候,大块头已经把金宝爹搬到炕上,手忙脚乱地扒衣服。
小黑狼两眼绿光荧荧,总算开吃了。
“哇呀呀呀呀大胆毛贼!哪条线上的,敢来小爷地盘撒野!这老妖怪是小爷我的厨子,你吃了他,小爷岂不得饿肚皮?识相的赶快滚,留你条狗命!”
只听小黑狼大喝一声,毛贼吓得二便齐流跪地求饶,不但没敢吃老妖怪,还献上猪腿十大车烤全羊二十大车鸭屁股一百对,权当买命钱。从此小黑狼当上弓长岭的大王,每天享用毛贼们进贡的美食,快乐又逍遥……
以上,出自小黑狼同志的丰富想象。
现实则是,此贼长得过壮,小黑狼认为贸然冲上去不太稳妥。所以从大块头开始脱金宝爹第一件衣服开始,到扔掉贴身裤衩为止,他都在屋里绕来绕去,寻找最佳攻击点。考虑了十来种方案后,决定还是从大块头背后猛扑过去,跳上肩膀咬喉咙。
小黑狼前腿蹲、后腿弓,气沉丹田,牙闪寒光,正要纵身而上……
噗!
一件黑东西闪电般直击面门,还带着浓烈的气息。
不好,有暗器!
小黑狼本能闪过。定睛看处,这暗器大小跟成年人的脚丫差不多,通体乌黑底儿粉白,扁若团鱼臭如大蒜,却正是——
一只鞋。
小黑狼还没缓过来,噗地又是一只,正砸在脑门上。
冬里个冬冬呛,小黑狼仇恨满胸膛。
大块头正脱自己裤子,听后面似乎有磨牙声,晃亮火折猛回头。
“奶奶个熊,我还当啥呢,原来是个狗。嘘——接着!”
怀里面摸出物件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