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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枝莲 作者:冯生
里时怎没使大话压人?”赵四就有些讪讪的,道,“说的原是个道理,何必定要指实哩。”
言犹未了,谯楼上更鼓不多不少敲了三注。一阵清风席地起,卷云遮却月。莲生还当有雨,却又没下,遂道,“今秋这样干,菜必定是贵的,明年或者米也要涨,须得先买些囤着。”突然想起两武性命不明,纵有凤髓龙肝、怎咽得下?心里酸热,站起来要走。赵子芮拉住,附耳道,“天时不正,想来世道要变哩。”莲生未及说话,不知何处钻出两人,围住赵四猛磕头原来是严皮双同牛芒菟。赵四道,“而今是怎样?”严皮双回道,“爷的神机妙算,福王的人正往这头来。潘郡君带百名女刀手换穿宫人服色,进宫保护贵妃。东宫侍卫会同骁骑营将福王府、黄太尉府都围了。”牛芒菟就献勤儿,道,“你该死,怎么是福王哩,该叫福逆。”严皮双恨得乱翻白眼。赵四道,“罢了,甚么打紧。该有的都有了?”牛芒菟赶着道,“臣已安排火器营在外候着,火球火砖火筒火弩齐备,管教一个也走不脱。”严皮双见他争功,又恼了个脸绿肠子青。
那莲生虽不精明,也瞧出蹊跷,便道,“屋子是柳大姐的,你每招呼也不打一个,烧了怎处?”赵子芮道,“你放心,到时候赔他罢了。” 莲生道,“说得轻巧!四下住的人,烧杀了你赔命?”他转身便待叫喊。赵四着慌,同两个长随打手势。两人起飞脚踹翻莲生,就绑做活粽子。赵四赶着喝骂,“夯货,轻些儿,胡乱捆两道罢了谁教你每使抹布堵他口?拿我手巾去!”主仆三人乱了一回,将莲生架起来飞跑,钻进厢房,掀开墙板,露出暗道机关,严皮双打前,牛芒菟提着莲生殿后,一齐恭请那赵四进洞。走不到数十尺,便是宽绰厢房。严皮双扑在一张太师椅上,使袖子擦了又擦,请赵四上座。牛芒菟把莲生望墙边一丢,莲生身不由己,骨碌碌滚出去三四尺。赵四亲手扶起,解开绑缚,道,“生受你,回头同你陪话。”莲生也不管他,只顾四处瞅。赵四便道,“休要惊怕,此处俱是我的人。”莲生听得似有如无,点点头儿,只顾看天上一重重的黑云。
挨了不大一会,严皮双来报:“福王也来了,约带有百五十人,正到街口。臣等派火器营围住院子,弓弩手守在楼上,只等他每进来。”赵子芮面有喜色,道,“严紧些。”想一想,又干咳两声道,“看准了打,宁可少伤人。”手却在灯下比划个杀鸡势。严牛两人心领神会,齐声唱主上圣明。
却听户外死一般静,半晌没个脚步马蹄声。严牛两人对视一眼,抢上前跪禀道,“爷,不如回宫静等,料少时便有消息。”赵四两手攥椅背儿,道,“无妨,路上更不稳当。我等了这些年,哪怕多等一刻哩。”莲生见那三人直如戏台上的阎罗并小鬼儿,面上通没个人色,便偷着抬脚往外蹭。趁人不备,撒开腿窜回暗道,只往柳家跑。待众人发觉,他已逃出一二十步了。
后头严皮双拔步便追。赵子芮嚷着要活的,严皮双便不敢出袖箭,暗道狭窄,又不好使套索,看看将及道口,自思“殿下要活的,只打断他腿也不为错。”左手早出,一点青光疾若流星,正着莲生膝弯。莲生也不顾疼痛,死力一纵,半个身子扑到墙外,大叫,“柳大姐,榴莲儿、青枣儿,速速出门躲避,有官兵要来哩!”严皮双大骇,举起刀鞘,照他头顶便劈。不料斜刺里一镖飞来,扎在他腕上,刀便掉下去了。莲生还不晓得,爬了几步,又要喊,数条黑衣汉子破门而入,同严皮双厮杀到一块。也亏那严皮双艺高胆大,怀里摸出火流星,照着暗道丢将去,登时霹雳一声,将墙炸塌半边,土灰扑簌簌地掉,挡住了路途。黑衣人早将他围住,严皮双左手舞刀,以寡敌众,却也战得凶狠,一时难见个伯仲。
却不知何处伸来一只手,拖起莲生往柜子背后塞。莲生见不着脸,只闻见怀里香气,忙死命推他道,“哥,这里凶险,几百官兵守在外头待杀人,你快走。二哥关在地牢里,我有号衣在枕头下,穿了便可入去。”武岱拉他手贴在自家面上,咬牙道,“憨货,我教你走,如何还在?”莲生道,“你莫管我,快去搭救二哥,迟了怕伤命。快走,快走!”嘴里说着,脚站不住,只往地下扑。武岱拳头捏得格格的,道,“命数如此,没奈何,死在一搭罢了。”左手护莲生,右手使个连珠镖,一连打翻几个。拔出腰刀,便砍杀出来。
那严皮双正在危殆之际,幸得武大出手,救了性命。外头杀声大动,弩箭下雨一般,烈焰烧亮了半个天。两人借火光打了照面,严皮双便道 “喔”,武大也道“得罪”,都会意了。严皮双便问,“都在外面了?”武大道,“外面是王府侍卫,尚有二十名死士在暗处截杀,此地已去其五。”严皮双忙要去救应,武大道,“老严,依着我,换了衣裳去。”严皮双眼皮乱跳,道,“多承。”武岱踢翻一具死尸,剥下软甲同莲生套上,抱起便走。严皮双三步一拐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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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出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