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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枝莲 作者:冯生
自行沁些汁水出来。他为还业报,任那人怎生轻狂,只一味迎合,倒比冯生在时更添几倍风月。只是弄了许久,不但不见精枯人亡,面上反越发红白滋润了,揽镜自照时,却也疑惑,两手扪着脸,呆呆地思量个不了。
向晚那人又来,才要云雨,莲生便忙着道,“书上讲,与鬼交合者少则三五日,多则一月便亡。你快些将我命索去也罢,只管拖延怎地。我是必定死的人了,你行个方便,教我躲过一刀也好。免得尸首不全,死得没看相。我虽不合推你那交,你也害得我苦了,你我相识日久,休恁地不肯做分上。我若明正典刑了,到阎王面前招出你强奸,你也不好,我也不好。大家相帮衬些儿罢。”
那人默了半晌,忍不住捶床大笑。莲生怒道,“你笑甚?没做半年鬼,怎地声气也变过了,那事也多出几倍。你倒罢了,我腰疼的紧哩。你当阴司没人管的,待我写个疏头烧了,拘鬼卒拿你。”说罢,真个披衣摸下床要点灯。
那人捂着肚皮道,“从来只见鬼唬人,今日却有傻儿唬鬼!真从那里说起。”莲生就灯下看他,吃了一惊,乱嚷道,“不好了,你随附谁的身也罢,这厮是个五品官,你占他躯壳,他须不与你干休。告到地藏菩萨那里去,你下世一定不得人身了,再有不好,只怕还要做犬豕,还是速速退出去为上。再说这厮十分横暴粗鲁,惯会装乔作践人,又打扮得花胡哨的,汗巾颠倒系在颈子上,似个落毛喜鹊,我并不耐烦同这等人睡,你换个来罢。”
一言未尽,那人扑过去吹灭了灯,抱起莲生跳上床,咬牙按住道,“我把你个不知死的憨货,东京七十二家有名行院,谁家粉头不奉承我,你敢骂老爷是畜生。老爷这条云锦围领是进上的,整值六十两银子,你个呆牛,敢骂老爷喜鹊!”莲生还要叨叨,嘴早被那人舌头塞住,下头花穴被调教久了,那话儿只在穴口略打个招呼,便气昂昂直拱黄龙。莲生自家的物件在那人腹上滑来滑去,耐不住,丢了。那人一面摆腰,嘴里道,“不是不耐烦么?这下头湿切切的是甚?小浪行货子,还假撇清!”莲生气不忿,捉住他奶头道,“你不浪?你不浪骑在我身上则甚?”一面手里出力,拧得那人呲牙咧嘴,连声叫,“反了反了,猪子要吃老虎。不降伏了你,你也不知我武大的手眼!”莲生回骂,“甚么武大武小,鬼不成鬼、人不成人,有本事光明正大来弄。那粉头奉承你,你寻粉头去,胡乞巴赖缠着我死囚,好有嘴脸!”
两人都急了,武岱便赌气狠插,莲生趁他不备,穴内使力一锁一绞,那话登时唱了一出霸王卸甲,灰溜溜家去了。莲生且是欢喜,道,“如何?也有弄不过我的时候。”武岱放倒身睡着道,“就你那几下子,到得哪里去,是我一时不防着。”嘴里说着,随手扯件里衣替莲生揩汗,道,“休凉了肚子,过来贴着我睡。”
莲生听他一说,也觉身下有些寒浸,便伏在武岱胸前。武岱与他慢慢地理头发,一面道,“不是我有心局骗你,只为知你性刚。除头回用了些迷药,此后并不曾再使。不料你我且是合得着,若不然,我也丢开手了。你宁心住在此处,韩林儿那事,我已做误伤报上去了,至多不过加三年流刑,你休要烦恼。”
莲生笑道,“待你睡腻了,我再回去坐牢?倒不如斩立决爽快!”
武岱道,“你便是这点性子不好。若论出力,倒是我的多些,怎不道我白做小倌,还讨不到你欢喜。这被窝里事,大家尽兴便是了,争甚么宾主哩。”
莲生道,“也罢,你趴着与我插一回。”
武岱忙道,“这却急不得。男人交合甚有讲究,待你慢慢习学起来再说。”莲生便不言语。武岱拥着他道,“乖,不是我赚你,你的元气未复,弄这个怕有伤损。等你好了,与你插插也不打紧。”温言哄了半晌,莲生方慢慢地回转来。
两人枕上唧哝一阵,不觉鸡唱。武岱起身着衣,又道,“这边还是冷,我办事房后有个阁子,你挪到那里去。”
莲生道,“这般已是过逾了,被人发觉怎了!”
武岱笑道,“拨犯人守屋是常事,怕怎地。不是我夸嘴,这沧州司还把得住。”说罢,拖了莲生便走。
那阁子同办事房只隔一道门,原是预备值夜吏员歇宿用的,后起了新房子,这里便空了。四墙皆是水磨青砖和着米浆筑的,十分牢固。屋里砌着盘炕,烧得热烘烘的,铺盖俱是南京布填的新棉花,家具亦齐全。虽无琴剑瓶花,也有杂部书籍。莲生看了,心下也合意。自后武岱白日在外办事,晚间便回来同莲生一处睡,两人自在不提。
又过几日却是除夕,衙门里照例有几日假。武岱买了酒菜果子并各样蒸酥,在外整顿停当,命下人都搬到办事房里。莲生待人都去了,穿棉袄出来道,“我不吃酒,也不消这许多菜,你拿回家去罢。”武岱笑道,“我同你守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