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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但后面那句我已经走远,就听不清了,左右不是什么好话,不听也免得烦恼。

    江傅山把酒窖开口放在小洼旁,隔着一垛镂空的灰砖墙,用几块形状不一的石头垫了一条路出来,我从架子上拿了两坛闻着醇香的酒,一手拎着一个踩着石头跳出来,正要推门进去,突然想起汉人那些麻烦的规矩,就放下一个酒坛,敲了敲门框,等到拓跋文应声才拎着两个酒坛进去。

    拓跋文来之前跟我说江傅山是狂士,我戳在他身后听他们两个打玄机的时候,除了听出来他爱空谈,也没看出他哪里狂,然而我出去取个酒的功夫,江傅山已经换了个姿势坐在软垫上,把领口扯开,大有要坦胸露乳的意思,言辞也直白起来。

    我弯腰把酒坛放到拓跋文手边,直起身时就见他指我笑道,傅山与安有桃花勾连。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提起长袍给拓跋文跪了下去,木闾头还在那里傻乎乎地拍手笑道,有桃花,有桃花。

    其时汉人好玄谈,江傅山手边就摆了一本《易》,看书角磨损应该还时常翻阅,然而拓跋多尚佛,我既不知道我去取酒的时候他们谈了什么会说到这个,又不知道拓跋文会不会信,更不知道我能和江傅山有个什么桃花,只能一头雾水地和拓跋文对视了一会儿,再把头低了下去。

    江傅山说完这句靠在桌子上掐指,拓跋文脸上看不出喜怒,沉声问我,他与少傅孰美?

    我觉得他这像是吃醋,又不太敢确定,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世有万紫千红,臣独倾慕陛下。

    拓跋文脸上仍是那副表情,但他摸了一把胡子,我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江傅山。

    江傅山掐完他的手指,一脸肃然地向我俯身一拜,请我做个媒人,说他的桃花定然在我身边。

    注:吃醋这个词唐朝才有~

    又,我脑海里回荡着《邹忌讽齐王纳谏》,要不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婢女出行不便,我此来平城身边没有女子,能当女子用的倒是有两位,然而哪个都不能说与他。

    我一时无言,只能也对着他一拜还礼,说,安愚鲁,不知少傅之意,还请明示。

    江傅山向我膝行两步,玄玄道道地说了一串,大意是玄妙之事,若是言明或者刻意为之就不能灵验了,又请我准他到我住处一览,谢媒礼已经备下。

    永康宫虽说靠近太子住所,可是细论起来算是拓跋文的后宫,拓跋氏远离族群多年,学汉人生活,风俗早已不像草原,尽管拓跋文一贯待我随意,我也不能做主答应一个外臣进他的后宫。

    我暗骂江傅山轻狂,正要婉拒,拓跋文突兀插了一句话,问他,贺若身边并无适龄女子,连岳所算桃花是因何而开?

    江傅山回答,见南风而开。

    我想了一会儿南风指的是什么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拓跋文一眼,右手摸到我刚拎过来的酒坛上,打算给这轻薄之徒一记。

    拓跋文眼疾手快地抬手按住了我,他掐着我的麻筋,我和他僵持一会儿,手臂酸得几乎抽筋,不得不松开手,咬着牙慢慢坐回原处。

    江傅山在我去摸酒坛时已经起身躲开,这些汉人名士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唇舌上会生出刀剑伤人,实在是让人心烦的很,步六孤和蔼苦盖床上不能尽兴,下了床又没话说,恐怕就是一朵烂桃花,有什么好开的。

    拓跋文看我松手,也改成虚握着我的手腕,我瞪着他,他好似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冲江傅山摆摆手示意他走远一点儿,把我拉过去贴在我耳边说,那两位千里迢迢跟你背井离乡,你若无意,总该给他们找个归宿,少傅鳏夫,无子独居已久,怎么就不能配?

    我脱口顶撞了一句,既然如此,不如陛下舍身。

    我话一出口就有点儿后悔,然而说都说了,跪也跪了,总不能再咽回去,拓跋文被我说得愣了一下,居然也没有生气,忍俊不禁地指着我摇了摇头。

    江傅山倒是胆子大,见这边没事了,拿着一卷竹简走过来,向拓跋文一欠身,双手把竹简呈到他面前,又和他说笑起来,说有我珠玉在前,陛下怕是也看不上他。

    我正一肚子气,便也没有理会,拓跋文在我手背上拍了拍,放开我接过江傅山的手书,边问他写的是什么。

    江傅山答是他山居时所做治北部策,宜饮酒而看,且适击节。

    拓跋文当即扔下我不管,信手排开酒坛上的泥封,解开竹简上的系带细看了起来,我正坐了一会儿,险些以为腿不是自己的了,只能偷偷换了个姿势盘膝坐在地上,木闾头看着我,一脸严肃,好像在说我不应该这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