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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不从良[快穿] 作者:骊逐

    但他与她交清不深,只止在医患之间,便没有问下去。他沉声道:“臣会留在宫中,直到陛下痊愈……这期间,陛下若是感到不适,请立即唤臣前来医治。”

    他离开的时候,苏衾喊住了他:“方霭辰,若是朕想要盖过身上的气味,什么香料可以带在身上?”

    少女的音色,其实并不那么娇嫩美好。她恢复成少女的时机太晚,声音冷硬悄然,是少年人有的清亮以及上位者的傲然。

    即便是初潮到来,她的音色也早已经定型。这并不算是好听娇媚的少女声,在偌大的宫殿里,清冷又冰凉地窜过方霭辰的肌肤。他为之一震。

    想了想,他侧过身,露出一丝拘礼而温和的笑意。

    面对这位小他十数岁的皇帝,他莫名其妙就是升不起什么畏惧之心。也许是他看过她脆弱的样子,又或许是他知道她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她贪生怕死——每一个以重金请他出诊的病人、病人亲眷都是如此,以一种渴求活下去的目光,殷切地看他。这位少年皇帝也有这样的目光,但因为她的性格使然,这种恳求在她漆黑的眼中,居然也染上了几分郁色与阴冷,她看向他,仿佛在以这目光穿透他的身体,望向殿外的天光。

    云影婆娑,方霭辰目光温和可亲。

    他说:“陛下,沉香是一个好选择。”

    ……

    病愈,对于苏衾来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

    被苏曜看光身子,被方霭辰知晓性别,被这两个男人都抚摸过身体肌肤,对于一心只求活下来的苏衾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方霭辰那日看破她的性别,他并没有将这事告诉苏曜。

    起初是顾虑重重,方霭辰担心自己将这件事随意透露出,会被陛下记恨。他生来性情和善,很少做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更别说这事本就算不得利己——当然,他承认这个性别真相对于摄政王苏曜定然是一个很有用的把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原因很复杂,也很简单。只不过是他心中生了怜悯,他对于那个年幼时饱受苦楚的皇帝,稍微多看了两眼,心中惆怅与哀叹就多了两分。

    后来则是,他发觉,也许摄政王苏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方霭辰入宫的第四天。苏曜带兵从训练营来到皇宫,特意来见许久没有亲自见面的皇帝陛下。

    苏衾的面色已经变得很红润,她雪白肌肤多了动人的神采,唇色浅淡,泛着柔光,她托着腮,看宫人为她摘御花园高树上的果子。

    年轻的君王,坐在软榻上,懒散地倚靠着,她柔若无骨,身量也渐渐养得丰腴起来,原本瘦弱、高挑的身子,因为快要病愈,结实了很多。她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口中语气一如往常的恶劣跋扈:“谁能给朕摘下那树顶端最大的果子,就赏赐黄金百两。”

    纤纤玉指遥遥指向了因畏高而瑟瑟发抖的众位宫人,她平静说:

    “今日若没人给朕摘到,那你们就领杖责五十罢。”

    苏曜的脚步止住。他望向天光之下,皇帝那张好看的侧脸,唇珠饱满,笑意凛然,她翘着唇,在得知自己快要痊愈时,所有的坏心思又冒出来了。

    势必要将这皇宫搞得鲜血淋漓才罢休。

    她留着和他一样的皇室血统,更流有燕获帝的残酷无情,乌黑眼珠看向谁时,谁都会因此瑟瑟发抖,不敢直视。

    众宫人垂下头颅,在树干上攀爬的宦官已然青白了脸,他情不自禁地抱紧树干,不安地看向这棵树的最高处。

    距离他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而那树干上,枝桠脆弱,谁又能够牢牢地抓住那枝干,摘下圣上索要的果子?

    一股绝望之情,在他心口泛滥。

    这天下,胆敢直视苏衾目光的人,不下一掌。

    苏曜便是其中一个。他将脚步放得很轻,示意林进宝不必报他的到来。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位皇帝颐指气使,阴沉着脸,说着完全是想要杀人的话语。

    杖责五十,除了身强体壮之人能够熬过,寻常宫人只要杖责十五,半条命就没了。

    苏曜垂下眼帘,他扯动唇角,不知道想了什么,古怪地笑了起来。

    苏衾:“树上是哪个小太监?爬啊。”

    她仰起头来,日光穿破所有,从云影中落进她的眼里。剔透的颜色,淬了迟迟无法融化的阴沉,暗黑的瞳孔,流光四溢。苏曜听得她漠然又毫无人性的声音。

    他终于忍无可忍:“陛下,您这是在做些什么?”

    她吓了一跳般,转过头来,那暗沉晦涩就撞进了他的眼里。

    苏曜那一句更加苛责、严厉的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了。

    他有些时日没看到她,陡然发觉她身上多了几分奇异的气质——如何说?苏曜想,可能是她年岁渐长,病况渐佳,尖尖下巴也多了几分俏丽弧度,她的唇珠十分饱满,雪白肌肤上毫无瑕疵,不同于寻常女子,她是绝不施粉黛的。

    于是,这般美貌就更加显得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