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93 章
到,但那缠在桌腿上隐入衣袖间的一线金光时不时就跃过眼角,孟惟摸了摸桌上李澜扔给他的钥匙,终于忍不住说:“我为师相解开罢。”
谢别看他一眼,低声哂笑:“孟学士这声师相,谢某可当不起。”
孟惟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握住谢别的手腕,谢别挣了一下,挣不过他,便仰起脸来睨着他:“还未贺过学士高升,孟学士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将来青云直上,想必宰执可期。”
他年轻的学生手上猛地用了力气,神色却一如既往的沉静:“不敢,不如师相廿一岁拜相,国朝第一。”
谢别拧起眉头来。
孟惟恭顺但强硬地挽起他的衣袖,看着那条细金链子缠在他白皙光洁的手腕和小臂上,已经磨红了一片。
谢别忽然抬腕道:“这也是宫中的旧物了。孟学士,你知道这条金链子是用来做甚么的吗?”
孟惟抿紧了唇,他看着谢别,心下骤然盈满不安,正思忖着如何作答,就听谢别轻哂了一声:“你到底是我的学生,我是知道你的。东西未必是你们找出来的,但你素xing谨慎,决计不会忘记多嘴问一句这东西的用途。你应当是知道的——这是昌平帝的旧物。”
他眯着了眼,语气仍旧是温存而和煦的,尾音向上扬起三分自嘲:“太子是稚子心xing,他不懂这些,我更懒得与他计较。可你呢,孟学士,你也不懂么?你的此情此意,便是由他辱我至此……还是说,你孟学士是乐见其成的?”
孟惟难堪地闭了闭眼,谢别却不放过他,神情语调温柔得好似春风春水,字里行间,却是咄咄bi人的:“怎的不说话,孟学士,你的口才是一贯骄人的。那日对我威bi利诱的时候,不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么?”
“师相……”孟惟又唤了一声,他始终没有放开谢别的手腕,一时也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才道:“师相当真愿意听学生肺腑么?”
谢别用左手拿过了一本奏折,不疾不徐地翻开,看也不看他一眼。
孟惟沉默了片刻,像是不知该把这一腔肺腑向何人剖了,但到底并未吞声,而是徐徐说道:“师相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师相从不是好恶语伤人的,口舌长短,更向非师相所重。这几日师相心中有气,学生都明白。我不为师相言语刻薄难过,却为师相为了叫我难过故作刻薄而难过……这样够了么?”
谢别轻轻浅浅地看他一眼,笑着问:“你难过不难过,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你既然为了权位什么都能做,那么做都做了,就不要后悔。”
孟惟闭了闭眼,他脱口而出问道:“那师相呢?师相当年……为了坐上这个位子,做过什么?”
谢别眯起眼端详着他,蓦地笑出来,温柔得倒同平常一般了,春风春水似的,不复一点冷嘲:“你真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的。你可知道鲁厉王李玄?他是陛下的二哥,我与他有私。”
孟惟睁大了眼睛。
谢别不甚在意地道:“准确地说,李玄爱慕我,我和他睡了两年多,然后把他弄死了。”
他把这话说的太轻易,孟惟甚至有那么一个刹那迷惑于自己的惊异,片刻后他才把谢别的话完完整整地嚼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男人一样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师相是说……您……”
“李玄年长,那时候是最有希望力压诸王,登基称帝的。”谢别笑了起来,也看着自己腕上的金链:“他母家得势,潜邸旧臣也很有几个人物。我自幼为陛下的伴读,与他时常见到。他对我有意也不是一日两日,用情倒也颇深。后来为了陛下的大业,我便委身于他,与他同起同卧,同进同出,足有两年多。”
他抬眼看了孟惟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知道的人大都已经死了。陛下亦因此耿耿于怀,对我抱疚,对我二十年如一日的信重有加。”
孟惟吸了一口气,强自镇静地道:“李玄可是……凌迫师相?”
“他舍不得。”谢别轻笑出声,伸出另一只手来,一根一根地掰开孟惟握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