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29 章
中一时静的无声。
所有人都惊诧莫名。
李澜不觉,他把折子递给他父皇,的同时下意识地tiǎn了tiǎn左手发黏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梅子糖的酸甜味。
李言抬手接过了那封折子,翻开就看见“臣巩州刺史方旻顿首再拜”的字眼。
他把折子丢开一边,低低地笑了出来:“……旻也认得?”
李澜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父皇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说:“之前惹了父皇生气,被罢官的那个卢钦旻,不就……?父皇还说,凭他也配钦若旻天?*”
李言又是笑,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了不得,连钦若旻天也记得么?”
乐意和乐然已是惊呆了,六殿下从没有开过一日蒙,读过一天书,却竟会看得奏折,识得《尚书》里诘屈聱牙的字句。
这太匪夷所思了。
李言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床榻,说:“澜儿,上来。”
李澜乖乖地脱了鞋爬上去,膝行到他父亲身边,仰着头看他。
这一双眼睛干净漂亮,像是用水洗过的黑琉璃一样,仿佛未蒙半点俗世尘垢。
当真未蒙半点俗世尘垢?
李言嗤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捏住了爱子白皙脆弱的脖颈。
第三十六章
乐意和乐然吓得亡魂直冒,直直跪在了地上:“陛下三思啊!”
二皇子李汤当年死的不明不白,多有传说干脆就是皇帝授意,也不过是捕风捉影;可现在,乾元宫里太监宫女二三十人都在看着,皇帝难道真的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手弑子不成吗?
虎du不食子,即使是桀纣那样的暴君,也从未见过其亲手弑子的先例。
皇帝的眼像是漆黑的冰,他的手指一边在无意识地收紧,一边在发颤。
李澜却定定地看着他,眼里依然只有炽烈的倾慕,和些微的不解。
他用甜甜软软的嗓音说:“父皇,你弄疼澜儿了。”
李言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收住了。
手掌下的脖颈细瘦得脆弱,皮肤是少年人独有的光滑,喉结尚不分明,颈侧的血脉搏动倒是清晰,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手心。
李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松手,只是一颗心天上渊下来回的落,心里的畏惧让他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畏惧欺骗,却从未这么畏惧过与眼前这个人相关的一切都是欺骗。
他居然又出了一身汗。
汗湿的手心湿滑,他慢慢地又加大了握着李澜脖子的力气,少年眉头皱了起来,露出痛楚和不解的神色?
李言深深吸了口气,他有多喜欢李澜他现在就有多失望难过,可李澜还在用那双湿漉漉的、黑亮得不染片尘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孺慕真挚,烫得李言手抖得厉害。
不能不教而诛。
他想,他得给李澜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李言深深地吸了口气,松开手,却把那本奏折扔在了李澜身上:“谁教你的?这些,到底都是谁教你的?”
李澜正在喘息着呛咳,伸手捂着喉咙,闻言抬头,便是十二万分的委屈:“是……咳咳咳,是父皇。”
李言闻言嗤笑,分明不信:“朕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李澜想了想,说:“父皇说得每一句话澜儿都记得。父皇看奏折的时候,把澜儿抱在腿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会的澜儿。”
李言惊异地打量着他。
他读奏折时确实常常自语,好用手指点着句子斟酌臧否,但他不知道李澜这样都能学会文字。
他看着李澜,眼里仍旧戒备,杀意却渐渐消退。
沉默片刻后他转头看向乐意:“让黎平给朕滚过来!”
说着又指了指李澜,对乐然说:“带他下去。”
乐然急忙上前,扶李澜起来,退了下去。
黎平对着皇帝凶神恶煞的眼神,照旧不惧,气定神闲地道:“聪明的傻子也是有的,常见的就是过目不忘。若非举止神态不似常人,懵懂痴憨,进士考不到,明经倒是很容易。”
李言沉默地看着他,手里端着yào碗,一口一口地品着汤yào的苦。
黎平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他说:“你这些年,明里暗里试探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