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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风雪故人归 作者:北途川
能给他安慰的,大概就是,无论如何,最终她还是在他身边。
对江衍修来说,这无疑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很多时候,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七年是个太漫长的时间,两千多个日夜,两千次日升月落,新旧更迭好几轮,连记忆都开始逐渐模糊的一个长长的时光里,爱过的人还能重逢,错过的还能弥补。
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
婚礼那天下了一场暴雨,那天林景娴整个人都处在卧槽我特么什么体质我就知道会这样果然就这样了的糟心情绪里,整个丧的都跟世界末日了似的。仿佛这不是婚礼,是生命最后的一天。
她起了个大早去化妆,被窗外暴雨浇灌的声音刺激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化妆师一直在试图逗她开心,但是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事。
这简直哗了狗了。
后来江衍修来看她,屏退了化妆师和助理,在小房间里抱着她哄她,“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担心,你美美地做你的新娘就好了。嗯?”
林景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不适合?”
不然为什么一路坎坷磨难呢!
江衍修一下子严肃下来,只觉得浑身的皮都崩着,捏着她的下巴壳子,蹙着眉说:“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不合适我也要捆着你,这辈子你别想再跑了。”
林景娴哭得打了个嗝,还不忘气哼哼地骂他,“你是变态吗?霸道总裁啊你。你松手啊,捏疼我了。”
下一秒江衍修俯身给她吹吹,心肝宝贝地哄着,亲了又亲,才算哄好。
妆花了,化妆师过来补妆,看见江总嘴唇上抹不掉的红色印记,偷偷笑了笑,跟林景娴说:“小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仔细着点儿,过了今天你俩想怎么亲怎么亲,时间还多着呢,今天就别让我们江总吃口红了吧!”
化妆师和林景娴是幼年时候的狐朋狗友,这会儿在一块儿也没显得生疏,只是林景娴到底比小时候脸皮子薄了许多,脸唰地红了,别过头去,倔强地说:“他自己要吃的,还赖我了。”
边儿上人都笑了。
林景娴自觉面子挂不住,好半天都扮高冷不说话。
只是到了婚礼环节,整个人都崩不住了。
又是哭又是笑的。
她要走一个很长很长的红毯,她从这头走,他从那头过来,两侧的大荧幕上放着视频。
41、041:婚礼2 ...
41.
视频上最先跳出来的是一张合影。
然后是一小段影像, 那时候相机像素还不是很好,拍出来都很模糊。
那一年林景娴七岁, 两颗大门牙前后掉了,说话费劲吧啦的总跑风,她时不时伸着舌头舔一下, 柔软的牙床舔起来怪怪的,但对她的舌头好像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于是那牙洞里仿佛藏了糖似的,她时不时伸着舌头嘬一下, 再嘬一下, 不让嘬,偷偷嘬一下。也不是多好玩, 里面也没藏着糖, 但就是控制不住, 想起来就要嘬一下。
老太太时不时敲她脑壳,扬言再舔把她舌头断了,偶尔苦口婆心地说, 不能舔,舔了会变很丑。
但她是个对丑毫无概念的人。
她点蜡烛时候把头发燎了, 后来剪成了狗啃式短碎发都有人夸她漂亮。
她觉得隔壁韩雪长得圆圆的软乎乎的很可爱,可是总是有人偷偷地说她丑。
所以她始终认为, 也不是只有她谎话连篇。
大人说的话都不可信。
有一天,她的表姐来家里做客,表姐上初中, 正在做牙齿矫正手术,戴着钢丝牙套,戳得满嘴的鲜血,而且那牙齿长得真是太过于随心所欲,表姐她总是含羞带怯地抿嘴一笑,偶尔哈哈大笑起来还要用手捂着。
表姐瞧见她,用一种过来人的悲痛语气,认真地劝她,“小景,不要舔牙齿啊,会变很丑的。睡觉也不要张着嘴巴。”
林景娴舔着自己刚刚冒头的牙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旋即才想起来,收了舌头。
因为……真的丑。
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丑这个字的含义。
林景臣在边儿上,嘲讽一笑,“你看你表姐长得那么好看,牙齿丑都不好看,你到时候更丑。丑到不能见人。长大了也嫁不出去。”
六七岁,她那时候正臭美,气得哇哇大哭,扒着边儿上的江衍修倔强地问:“衍修哥哥,他骗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