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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129部分阅读

      唐朝公务员 作者:未知

    是……”。dierhebao

    第二百零九章 大事成矣!

    “如今有人说我等死了会对大将军有好处,我等都是深受将军大恩之人,既能有益于将军,我等死而无恨”,唐成神情激愤慷慨,声音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大,“一恩之馈,一命报之,好男儿死则死矣,不过要请列位做个见证的是,我等此番求死乃是自愿以命酬恩,却容不得别人居中闲话,更容不得别人往我等身上故意做什么错处扣屎盆子,赤诚忠心日月明之,天地鉴之!”。

    朗声说完,唐成拱手向旁边站着的那些个护卫及下人们躬身团礼后,沉声断喝道:“是男人就不能怂,兄弟们,动手吧!”。

    今天的事情来的实在突然,王均等护卫初听之下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跟着唐成为了韦播的威权不辞劳苦,甚至是不惜性命,而今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初听之下是震惊,震惊之后是伤心,短暂的伤心过后所有的情绪都爆发成了愤怒,对韦睿及韦振那个老不死的愤怒,这些人天天见着时唯恐不恭敬,却没想到就是这两个三太爷长,七爷短的人想要自己的命!

    因是还没见着正主,王均等人的愤怒无从宣泄之下就被悉数压抑起来,唐成的话语过后本就极度压抑的愤怒愈发被激的火星四射,紧紧的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肉都紧紧的滚成了一条一条,护卫们学着唐成的样子将自己双手给捆了起来。

    做着这一切时,二十个护卫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而在外圈儿看着的其他护卫及下人们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均等人狠命地用牙齿把手上的绳结抽的再紧更紧,突如其来的不可思议之事,静默凝重的场面,旁观的护卫及下人们在最初的震惊疑惧过后,眼神之中终于开始出现了兔死狐悲的悲哀。

    见王均等人把自己捆好后,脸色泅红,双眼隐泛血丝地唐成向旁观的护卫及下人们缓缓的环视了一周,“上路!”。收回目光的唐成一声低吼,再不回顾地昂首当先走去。

    这支小小的队伍从大门处向内走去,虽然仅仅只有二十一人,但其所散发出的悲壮气势却足堪比拟当日被他们所鞭打的那两队百人的万骑军。目睹他们渐走渐远,旁观地护卫中突有一人快步捡起了一段丢在地上的绳子,一边手口并用的绑着自己,一边跑着向唐成等人的小队伍追去。

    有人打了头,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护卫站了出来。最终旁观的护卫中一个不落的都绑着双手加入了唐成的队伍。而那些旁观地下人们则如同送葬的队伍一样,静默无声地跟着护卫们向第三进院落的跨院儿挺进。

    韦府很大,下人众多。由一进院落到二进院落,不断有看到地下人低声向人群探问进而又成为人群中一个新的部分。

    大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地亲戚,多多少少都有血缘关系的,这事儿不能不管,这宅子里现在地主子就够多了。也要不得动辄就拿手下开刀的人来帮着当家!

    堪堪走到三进院门时,走在人群最前面的唐成猛的停住了脚步。院门里得了下人报信儿的韦播正急匆匆从跨院儿书房走来,在他身后的恰是韦睿及其扶着的一个老人。

    气喘吁吁地韦播到了院门处站定之后。诧异地看了看对面几乎集合了半府人地一片黑压压人头。满脸愠怒道:“唐成。王均。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属下等是为领死而来。拜领将军大恩无以为报。我等愿为将军死”。唐成深深弯下腰用绑着绳子地手向韦播恭敬拱手一礼后。语调悲怆道:“将军但有所需死不足恨。只求将军念及追随之功。保全我等死后清白名节”。

    唐成话音刚完。身后地王均已抢过话头悲愤声道:“有死而已。将军一声令下就是。无需费事再寻什么错处。请将军成全”。

    “请将军成全”。压着王均地话尾。众护卫同时向韦播弯腰行礼。五十双已经紧紧捆好地双手就这样触目惊心地亮了出来。

    看着身前五十一个弯下腰地人。看着那五十一双捆好地双手。韦播心中既是愠怒又觉火热。其间更夹杂着对王仪地愤恨。从王均地说话里他已听出书房中地机密会商已泄。此时否认地话说不出口。其它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看着下面这片黑压压地人头。韦播嘴唇翕张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

    韦睿扶着年纪老迈地韦振随后而来。一时也被眼前偌大地阵仗给惊地一呆。及见韦播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地韦睿猛然跨前一步手指唐成厉声道:“窥探大将军在前。蛊惑他人以奴逼主在后。就凭这两条。唐成你取死有道”。

    “这就是七将军给我找的错处?”,韦睿一开口,唐成的腰立即就直了起来,一脸讥嘲的冷笑声道:“我有没有窥探大将军,王均知道,列位兄弟都知道”,唐成这话刚一说完,同样直起腰来的王均冷眼看着韦睿大声道:“七爷怕还不知道吧,这消息是我通知的唐公子”。

    韦睿脸色一变,唐成却不容他说话已接口继续冷笑声道:“七将军大义凌然的指责我窥探大将军的时候,想必是忘了柯昌明三人吧,早在大将军赴任羽林之初,七将军就将这三人分别安插到万骑军及抚远大将军府,却不知这又算什么?做贼的喊捉贼,七将军果然是颠倒黑白的好手!”。

    唐成此言一出,不仅是那些随来的下人们左右环视,议论蜂起。站在院门台阶上的韦播更是脸色陡然一变。

    眼见着脸色变化地韦睿就要张口否认,唐成用捆着的手掏出怀中放着的那份记录轻轻摇动道:“位列三品,身份贵重,而今大庭广众之下七将军可不能乱说话,否则一旦被人当众拆穿,七将军一日之间可就成长安笑柄了”。

    看着唐成手中捏着的记录,韦睿脸上青红一片,“你……你竟敢监控本将军”。

    “没有大将军手令。就是我有这想法手下也不会执行,七将军太高看我了”,唐成看着气急败坏的韦睿微微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怪只怪七将军对大将军和万骑军太上心,手又伸的太长。手莫伸,伸手必被抓!”。

    唐成嘴里说着,手中拿着的那份记录已被走下台阶的韦播一把抄了过去,见状唐成又是一笑。接茬刚才地话逼问道:“还是借着刚才的话头儿,七将军安插人手窥伺大将军公事与私宅机密在先,继而出言蛊惑大将军斩杀属下与家人在后,就凭着这两条,不知七将军又该是个什么罪过?”。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唐成驳的无话可说,王均等一干护卫又像盯血仇一样盯着他,更别说那些个下人们看他的眼神了。以韦睿如此身份岂能受得了这个,脸上滚过一道红之后眼瞅着就要发飙。“鼠辈敢尔”,这边他刚开口说了四个字。就听一阵咳嗽声响起,刚才一直站在后面地韦振上前了几步。“误会,都是误会。哎!这世上多少事都是因听岔了话以讹传讹闹的不可开交。没想到这次又是如此”。

    韦振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锦帕揩了揩嘴角后复又温言道:“至于柯昌明等人,老七操切老五的事儿也是有的,就是亲戚之间也还喜欢相互探问不是,本就是兄弟情深的事情怎么能跟窥人私隐扯到一处?老五,你要明白老七这份心意”。

    咳咳地又咳嗽了两声后,韦振板起脸来扭头呵斥道:“老七,以后做事不可如此孟浪,就是关心你五哥有什么事也该直接问他,背着他这个主子算什么事

    “侄子知错了”,韦睿规规矩矩的答应了一声后,又向正翻着记录的韦播道:“弟弟做事有什么不妥帖处,也都是出自一片真心,还请五哥念在兄弟情分上原谅了弟弟这一回”。

    危机危机,危险里蕴含机遇,要学会从危险里发现并把握机遇,这原是唐成从金州孙使君身上学到的最重要一点。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就是如此,可能的杀身之祸背后,当唐成拿到那份记录时他已明确的看到了机遇——一个使二韦兄弟彻底决裂翻脸地机遇。

    如今唐成在韦播军中该做的铺垫工作都已经做地差不多了,只要消除了韦睿这个不确定因素,那以后的事情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调控着节奏并最终配合李隆基的临门一击就行了,甚至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只要能抓住眼前地机会能使二韦决裂,韦播以后不会再生变,那唐成此刻所作的一切就基本结束了。

    这些想法都是电石火花间地灵光一闪,在快马奔往韦府时唐成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此番前来他就是两个目的,一个危,一个则是机,以退为进消除可能的杀身之威胁,进而把握机会使二韦决裂。

    前面的进展倒也顺利,但此时眼见着一场能让二韦兄弟彻底翻脸的大事就此要被韦振几句话给消弭无形,唐成心中急转之间嘿嘿一声冷笑道:“这位便是韦三太爷,好一个误会,王均,若是我开始没听错的话,要寻个错处杀了咱们祭旗的主意就是三太爷给出的吧?”。

    眼前的一切可谓都是由王均听了王仪的话而起,韦振轻飘飘一句误会说的容易,但对于王均来说此时若不加辩白,那事后所有的黑锅和套子可都得他与王仪来背,这时节就是唐成不说这话,他也不能不为自己剖辩。

    “三太爷说的真是轻巧,好一个误会”,王均上前一步咬牙笑道:“此前三太爷长年在陇右边军效力,我还敬重你是条好汉,却没想到三太爷竟是连说出的话都能吞回去。敢说不敢认的好汉,嘿嘿,就是街上地讨饭花子也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大名鼎鼎的韦三太爷连个讨饭花子都不如?”。

    听着王均的话,唐成心中真是窃喜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往日看来甚是粗豪的王均竟然有如此辞锋。

    韦振一辈子要强。如今老了老了却被王均这样一个身份鄙贱的下人当众指责,这让他如何受得了,“你……”,刚一开口。气怒攻心之下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后面地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均住口”,韦播话刚出口的同时,韦睿已经再也忍不住心中憋火的从三进院门处大步走了下来,“贱奴找死”。

    随后就听“啪”的一响。站在后边地下人闻声急忙踮脚看去时,却见韦睿急怒之下的一巴掌正好扇在快步挡在王均前面的唐成手上。

    “这里是抚远大将军府,下人们就是做的再不对,要杀要打也是大将军说了算”,唐成寸步不让的紧盯着韦睿几欲冒火地双眼,“在抚远大将军府又是要杀又是要打,七将军置大将军于何处?嘿嘿。好一个兄弟情

    韦睿打小就是在大家族里长大,对于他这等人来说。那些个奴仆其实跟马厩里的大牲口没什么区别,几十年来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饶是他平日颇以沉稳自诩。但此刻被这些从心底里瞧不上眼的人一再讥讽撩拨,世家子弟的习气全然发作之下。整个人几乎是气疯了心,一次被挡之后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七……不……咳咳……”。韦振阻止的话刚一出口就被一连串的咳嗽声给盖住了,便在这时,蓦然便听一个冷笑着女声响起道:“呦!七将军好大地威风”。

    唐成本就防着韦睿,焉能真让他打到身上,双手一抬便将这一巴掌给挡了下来,与此同时转身厉喝了一句道:“王均住手”。

    说话声中,便见从三进院里出来了一大群泪眼婆娑的妇人,被这些妇人拥在正中间地恰是脸若寒霜的王夫人。

    “嫂子”。

    “夫人,你怎么也出来了?”,被眼前场面闹地是头疼不已的韦播一见到这位出来,顿时就觉得整个头又大了一圈儿。

    这边儿正自招呼地时候,那些个拥着王夫人出来的妇人们一见到自家男人手都给捆起来了,一时又急又怕之下刚刚收起地泪眼顿时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流起来,这些妇人一边哭一边往自家男人跑去,先是将男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伤没痛之后,妇人们噗通一下就在男人边儿上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喊着大将军开恩,夫人开恩,整个场面真是凄惨闹腾到了极处。

    “都给我闭嘴,人还没死,嚎什么丧!”,显然这位王夫人在府中威权甚著,她这一声下去,那些个妇人们顿时不敢再哭,强忍着抽泣起来。

    王夫人喝住了那些个又哭又嚎的妇人们后,面向韦播敛身一礼道:“大官人问得好,妾身也是来领死的,这些人都是我的亲族,妾身初嫁进来时,偌大一个韦家竟没几个能靠得住的族人支撑府邸,妾身没办法只能不顾兄弟姊妹间耻笑从娘家带了人来,妾身这些族人虽然愚笨,但这些年伺候着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今大官人听信人言要将他们杀了以搏军心,妾身是个妇人又怎能违逆夫君?只是夫君一旦杀了他们,妾身实也再无颜面去见诸多亲族,左也是难右也是难,不如索性随着他们一起去了干净”。

    王夫人此言一出,韦振、韦睿及韦播脸上都是一变,“好好的,夫人怎么说这晦气话,他们这不都是好好儿的,我何曾说过要杀他们了?”。

    王夫人闻言浅浅一笑,没再跟韦播说话转向韦振敛身一礼,“三叔,这些年我这做侄媳的可有什么对不住三叔的地处?”。

    “贤侄媳何来此言?”,这一刻,刚才都还是一脸镇静的韦振却是老脸一片通红。

    “也是啊,自打妾身进门那日,夫君就一再念及三叔当日的情分,这些话妾身不敢有一日或忘,这么多年来,每次年节妾身安排的第一家走礼处必定是三叔家,唯有看过三叔之后妾身才敢归宁以见父母,就不说这些,单是妾身那几个不成器在外做官的兄弟回到京里时也少不得要到三叔府上走走,韦郎生而不幸幼失父母,其实在妾身夫妻心里,这么多年一直将三叔视之如父,自问没有半点亏心亏礼之处”,一口气说到这里后,王夫人敛身之间又是一礼,“三叔是长辈,妾身不敢多说什么,只求三叔念在侄媳这么多年尚算恭敬的情份上饶过这些族人,夫君对三叔的话素不敢违悖,有三叔您老人家发句话,侄媳就算是放心了”。

    说,韦振又能说什么?

    见状,一边站着的韦睿打了个哈哈,“嫂子……”。

    “七将军这称呼妾身当不起”,接过韦睿的话头,刚才对着韦振还甚是恭顺的王夫人此时已是满脸寒霜,“七将军刚才对妾身的族仆要杀要打的时候眼里可有我这个嫂子?当日你撺掇着夫君一天三次往芙蓉楼梁盼盼那里跑时眼里可有我这个嫂子?”。

    王夫人只这两句话顿时说的韦睿跟韦振一样一脸通红,“误会,都是误会”。

    “好一个误会,去年羽林大将调换,夫君掌了万骑,你掌了飞骑,随后在老三府上发牢x福说姑母用人不明的是你吧?前些年我这府上一年也难得见你来一次,自打姑母回京之后七将军可就有闲的多了,来往我这府上一口一个五哥叫的亲热,怎么?身为弟弟的就这么容不得兄长比你强那么一点儿?七将军,妾身这说的该不是误会吧”。

    王夫人冷冷一笑,根本不容韦睿有喘息之机的继续道:“这闲话妾身以前听了也就听了,从没在夫君面前学过舌,今个儿既然老七你要撕我的脸,说不得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妾身虽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对待奴仆要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的,还真没听说过杀了自己的亲信来收拢人心的道理。连自己的亲信族人都下得去手,以后还指着谁给你卖命?就不怕别人寒心?什么统兵之道妾身不懂,不过这些日子倒听了不少人说万骑军比以前规矩的多了,就连来府里送缎子的那些婆子都少不得要夸几句夫君统兵有方,长安城里老百姓受祸害少的多了,妾身却不知道这口碑是从何而来的?怎么,万骑整的好了,就这么碍着七将军的眼?”。

    听着王夫人的侃侃而言,唐成简直忍不住就要仰天长啸了,王夫人来的太及时,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如今王夫人既将万骑军中的事情跟家事搅在了一起来说,任他韦睿再会说也别想撕掳清白了。

    此前在韦播身边人身上用功,刚才特地嘱咐让王均招呼护卫家的妇人去找夫人求情说理,此时这些个布置再加上王夫人心中旧有的心结,竟然就出乎意料的使局势演变到了这一步,天意,真是天意啊!

    有王夫人大庭广众之下的这番话,韦睿就是再不要脸以后也不好意思再踏进抚远大将军府半步,即便他真能舍得下脸来,有王夫人及诸多护卫组成的铁闸在,再想如以前那般影响韦播已再无可能。

    至此,唐成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去,大事成矣!

    “夫人住口”,王夫人的话虽然如无形的耳光扇在韦睿脸上,但韦播自己也不好受,自打上任羽林万骑以来,他听了三叔的劝诫对韦睿可谓是推心置腹,却没想到在这个老七眼里竟是看不起自己,这一刻,韦播油然又想起了当年他在韦氏一族中遭受的一切,“老七,不管是万骑军中还是我这府里,明日之内你安插的人手都给我弄走,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哗啦一声将手中的记录扔到韦睿面前后,韦播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而去。

    第二百一十章 两次宫变

    从功利的角度而言,对于韦播来说,韦振及韦睿给他出的那个主意——找个合适的由头杀唐成及二十护卫以收万骑军心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如果能正常执行的话,韦播不仅能借此消除万骑军士的怨恨,亦可以借助唐成前面开创出的局面以一种稍稍温和的方式将监督及执行军纪继续推行下去,并借助这一手段逐渐巩固在万骑军中的威权,假以时日未尝没有真正掌控全军的可能。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丧其身。可惜这样一个绝妙的计划因为一个小厮的泄密,因为王均的通知,因为唐成的推手最终演变成了一个闹剧,那一天的抚远大将军府热闹非常,等王夫人到达时整场闹剧终于上演了最华丽丽的。

    将万骑军事与家事纠缠一起,将眼前的事情与旧日的宿怨捆绑算账,当王夫人将这个堪称终极杀器的大绝招使出来时,她的对手已经注定了是辩无可辩。

    家事是永远也说不清楚的。

    这一刻的王夫人俨然一副论辩大师风范,揭老底剜新疮,一句句说当年数如今的话就如同无形的巴掌啪啪声的直向韦振及韦睿扇去,可怜韦振及韦睿这两个在韦氏家族中颇有声望的人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辩,辩什么?王夫人说的那些前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据此论辩,其结果注定就只能是像翻垃圾堆一样,翻的越厉害就越臭,这臭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更何况对于韦振及韦睿来说,即便他们辩赢了同样也是个输,叔侄二人联手欺负侄儿媳妇。一旦传出这样的话来,二韦立时就会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特殊地身份,特殊的性别。加上特殊的过往与现在,使得韦振与韦睿在面对痛脚被踩以至火力全开地王夫人时毫无还手之力。

    韦振与韦睿很愤怒,因为他们这次算是彻底没脸了;王夫人很愤怒,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待之不错的两个韦家人竟然撺掇着丈夫要杀她的族人,她实在有理由感到愤怒;韦播很愤怒,不仅愤怒于眼前让他同样感到丢脸的乱局。更愤怒于韦睿背后的那些小动作,原来在自己推心置腹的这个兄弟眼中,他竟然是瞧不起自己地;一干护卫们也很愤怒,他们对韦播忠心耿耿,平日里对韦振及韦睿恭敬有加。却没想到就是这两个人撺掇着大将军要杀了他们。忠而遭诬,诚而见谤,自有屈原《离x福》以来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之一。

    最终借助着王夫人风采无限的重磅出击,唐成完美的实现了此来的目地,杀身之威自不待言,二韦决裂亦成定局。

    与韦睿决裂之后,韦播势必将更加倚重自己,而目前万骑军中推行的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至此。虽然宫变的大幕尚未正式拉开,宫变的也未上演。但对于已经参加完礼部科考的唐成来说,他的长安之行已经基本结束。

    经过韦府当日之事后。不甘于就此了事的韦振及韦睿又有一次反扑,三韦在龙首原的大明宫中紧接着又来了一次论辩。韦后当面,三人论辩的主题是万骑军统领方式地分歧。这是老生常谈,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地韦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唐成昔日所说及他这些日子地亲身感受一条条都被清晰的摆了出来,又有百官及坊间近来对万骑军纪改善地赞誉这一实证存在,饶是韦睿及韦振说破嘴去也没能占到什么上风。

    在无法判断到底谁对谁错地情况下。韦后选择了各做安抚。这就注定了其必然会是一次不了了之地论辩。以上都是唐成从韦播口中听说地。而从李隆基那里听来地另一个不太相同地版本。据说在这次三韦地论辩中。韦播历数了过往多年来韦族对他地冷落以及韦睿地那些闲话和小动作。说到伤心处时竟至于当殿落泪。

    当这个问题已经摆在韦后面前做最后地裁决时。它就已经不仅仅是万骑地统军理念之争。对于韦播及韦睿而言它更像是一个谁更得韦后宠信地试金石。其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韦播获得了最终地胜利。

    当日。韦播从大明宫回来之后。遂以前所未有地强硬姿态向唐成下达了一道军令。从即刻开始监控排查并彻底清除韦睿在万骑军中地耳目喉舌。对此。唐成凛然遵命。

    此事过后未久。也就是在时令进入三月地时候。天下瞩目地南郊祭天大典如期举行。正是在这次祭天大典中。华彩盛放地韦后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出任亚献地皇后。

    但对于唐成来说。这次祭天大典让他真正关心地事情是在仪式完毕之后地校阅羽林。当“圣皇圣后”走下祭台时。唐成地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让他庆幸地是。在万骑固有地骄傲及行前严厉军法告诫地联合作用下。祭台下接受校阅地万骑军军容严整。丝毫不负天子亲卫地美名;庆幸之余飞骑地表现则更让唐成高兴。李隆基这次没让唐成失望。在他地授意之下。那些个被他收拢过来地飞骑将领很好地完成了“让韦睿好好出回丑”地任务。

    当天子与韦后频频点头的校阅完万骑到达飞骑军阵之后,在这百官瞩目的场合里,韦睿统领的飞骑军却是状态频发,军士晕倒,小声说话……飞骑军阵中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很小,小到甚至无法追求或者根本追究不到具体军士,但在这特定的南郊祭天大典之中,这样的小毛病就被无限放大,由是,校阅中小状况频发的飞骑就成了万骑军容严整的最好注脚。

    皇帝皇后及百官不会在乎到底是那个军士犯的错,他们只知道也只需要知道万骑是韦播统领,飞骑是韦睿统领的就够了。而在众人眼中,眼前地这次校阅就是对两人统兵能力的最好考验。

    韦播完胜。

    对于这次校阅中小把戏的策划人唐成,他要地并非是看到韦睿吃瘪。当然他也不介意有这个效果,其最主要的目的还在于对韦播的强化,使其坚信他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并在此后毫不动摇的坚持走下去。

    应当说,在经过此前那么多地铺垫与眼前校阅中的顺势而为之后,唐成的目的达成的很好。

    校阅未久,二月间礼部科试地结果正式在皇城与宫城交接处的承天门外张榜公布,今次科考中囊括算、法诸科共取中一百三十一人,其中进士科二十三人。在那张最受瞩目的进士科金榜上,山南东道乡贡生唐成的名字位列第二十二。

    唐朝的科举并没有后世一甲二甲之分,所有取中人的名字从前到后排列下来,名字越靠前就意味着其在科考中的成绩越好,受官方认可的才华也越高。从这个背景上来说,唐成就是以倒数第二名的成绩被取中地。

    金榜一开,伤心一大片的同时也成就了少数人地狂欢,骏马夸街、雁塔题名、杏林关宴,曲江赐饮,选探花使遍游京中名园等等等等,新进士们无比热闹的投入到了满城关注下名目繁多地狂欢之中,身为新进士之一,唐成自然是全程参与了一切。只不过他名次太低,实在也没捞着什么大出风头的机会。

    对此。唐成一笑置之,以他两世为人地经历及眼前的心境来说。这些虚荣地浮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闹闹腾腾的折腾完中进士之事后,唐成就开始着手安排将关前裕等人安插进万骑军中的事情。严苛的军法与特务统治是短期内牢牢控制住万骑军的最有效办法,至于说这么做的后果。这正是唐成所需要而非担心的。

    忙忙碌碌的将这件事情也布置完后,唐成终于彻底松下一口气来,随后他便参加了由吏部组织的关试,科举完后新科进士们需要再参加吏部关试才能授官,这是当时的惯例,关试身、言、书、判四关唐成一一平顺而过,唐时新进士初次授官最高只能是八品,于此一节上唐成也不能例外,但因有韦播介入其中,唐成并未如许多同科进士一样被发往地方县治出任县丞或者是县尉,而是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军器监主簿,不过这也就是个领薪水月俸的名义,唐成本人依旧是被万骑军借用。

    此前期待了许久的科举考试终于有了一个结果,但唐成却并没有当初来长安之前预想中的兴奋。“终于是个官了”,除了这样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句外,唐成对于这个官职本身并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反正不管现在在京里给他什么官儿都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过度而已,那又何必计较?

    要说这一段时间里唐成生活上的差别的话,不能不提到的就是他现在无论走到那儿都至少有八个护卫随身,且晚上睡觉也没了任何规律可循,不说小玉和双成,就连唐成自己早晨起来之后也不知道当晚他会歇在那里。

    之所以这样频繁更换住处,是因为他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遭遇了两次暗杀,而现在毫无规律可循的生活就是应对暗杀的手段。

    有收获就注定有付出,这个世界公平的很,并不因为唐成是穿越者就对其另眼相待。

    遭受第一次暗杀之后的第二天,韦睿身边的七个贴身护卫被人陋巷伏击,五死二重伤;而唐成遭遇第二次暗杀后,当日被韦睿安插在万骑军中的柯昌明等心腹两日之间悉数暴毙,相对于暗地里的刺杀与博弈,明面上韦播与韦睿两兄弟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最终依旧是韦后出面,才将两人悉数给压了下去,血腥的暗夜刺杀虽然暂时平息,但唐成却再也不敢在一处地方安睡,甚或每晚睡觉时也开始做起噩梦来。

    四月的长安很平静,而宫变的暴风雨就是在这短暂的平静之后正式酝酿成形,并在随后的五月及六月中全面爆发成了震动天下地大地震。

    大风起于清萍之末,这一年中大唐的第一次地震起因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官——许州司马燕钦融,其人借到京转职陛见天子之时大胆进言:“皇后。干预国政,宗族强盛;安乐公主、武延秀、宗楚客图危宗社”,这一状把韦皇后、安乐公主及驸马、宰相都告进去了。且罪名还是后宫及谋逆社稷这般重罪,天子对造反之说还不太在意,最让他难受地却是皇后这样的宫闱丑事竟然连地方州官都已经知道了。

    方今天子不介意戴绿帽子,但非常介意的一点却是不愿让别人知道他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是由地方官吏在宫城大殿中提出,是以一闻燕钦融此言当真是勃然大怒。然而这燕钦融也是个强项,面对天子声色俱厉的盘问,依旧大义凛然的坚持原告,直让皇帝甚是下不来台。

    饶是如此,生性软弱的天子却秉持祖训没杀诤臣。默默无语之间挥手放了燕钦融。然则让皇帝没想到地是,燕钦融刚出大殿,即被闻讯赶来的韦后亲信,当朝宰相宗楚客使人杖杀于殿前。

    自己亲自释放的臣子刚一出殿即被皇后亲信杖杀,早因绿帽之事憋了一肚子火的皇帝再也忍不住了,自成亲以来的几十年中第一次对韦后表达出了超乎寻常地愤怒。

    其时,韦后正与两个新面首散骑常侍马秦客及光禄少卿杨均恋口茭情热,中宗因燕钦融之事雷霆震怒的消息传出,不仅韦后担忧。她那两个面首更是吓的面无血色,惟恐与皇后私通之事败露。

    以此为导火索。由擅长医术的马秦客配料,擅长烹饪的杨均亲自下厨做成了方今天子最喜欢吃的汤饼。最终这碗汤饼经由安乐公主之手亲自呈送给了父皇。

    天子不疑有它接过汤饼就吃,结果吃完不多久即腹疼不止。七窍流血,及至韦后“大惊失色”的“闻讯”赶来时。皇帝已是哽咽难言,最终目睹妻女双眼流泪,哀哀哭泣而死。

    是日,天子暴崩!

    天子暴崩之后,韦后先行封锁了这一消息,并以天子名义下诏急调五万地方府兵进京宿卫;另派心腹裴谈、张锡急赴洛阳稳定并掌控东都形势;除此之外,一并从飞骑中抽出五百兵丁前往均州看住皇帝两个儿子之中的老大李重福;随后又于朝堂之中火速提拔了吏部尚书张嘉福、中书侍郎岑羲入主政事堂。

    以上的布置都安排妥当之后,韦后方正式昭告天下天子因病驾崩,并据上官婉儿亲手拟就地“天子遗诏”为准,舍三十一岁的皇长子李重福,立年仅十六岁地李重茂为皇帝,改元唐隆。而在这份天子遗诏之中,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韦皇后以天后之尊临朝称制。

    纵观这整个过程,韦后在中宗皇帝死后地布置与婆婆武则天在高宗死后的布置几乎一模一样,其真实想法如何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面对这一连串似曾相识地布置,见多识广的长安百姓已开始猜测韦皇后到底能忍多久才会废了李重茂自己来干皇帝。

    可惜长安市井百姓们过往地识见在这次却没发挥什么作用,仅仅在李重茂登基没几天之后,另一场宫变就在一个夜晚轰轰烈烈的发动了。

    事件起自万骑军葛福顺与陈玄礼部,自年初唐成主导万骑军纪监察执行以来,众万骑军士就没一天快活过,尤其是近一个多月以来唐成那厮更是变本加厉,不仅暗探密布,军士们动辄得咎,且这厮竟然开始从军中开革军士了。

    从万骑军开革出去之后这些军士们就只能再做官奴隶,而这也成了压垮万骑军士的最后一根稻草,弹簧被压到极限后注定就会反弹,只不过此前因无将领挑头,单个军士碍于家人等诸多因素只能勉强隐忍,将是兵之胆,此番既有打起安国相王大旗的郎将出面鼓动,早就忍无可忍还需再忍的万骑军士们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没用葛、陈两人做什么动员便纷纷抄起了家伙。

    这两部一反,其余诸部应和者甚众,其中有三个郎将脸上稍露迟疑之色即被部下军士当场围杀。

    由此,万骑军被分为两部。一部由葛福顺率领前往禁苑与李隆基、刘幽求会合,在苑总监钟绍京的配合下经由禁苑直接杀入内宫之中。而另一部则以陈玄礼等人为首,于长安城内斩杀韦党。凡高于马鞭者一个不留。

    这一夜长安城内金戈铁马,喊杀之声不绝于耳,韦后虽侥幸逃出内宫并避往飞骑军中,但当万骑军拎着韦睿血淋淋的脑袋到来时,自忖战力不济的飞骑军即刻临阵反水,韦后就此被斩杀于飞骑营房之内。正在临睡梳妆的安乐公主则被斩杀于梳妆台前,一应韦党几乎无一脱逃。

    至于说韦后调来地那五万地方府兵,在如狼似虎的万骑与飞骑面前,他们就像小猫一样温顺,从头到尾静悄悄的没放一个士兵出来。

    在这晚地宫变之中。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唐成,针对他的喊杀声最多,到处翻着找他的万骑军士也最多,若论这些个军士们的杀心之切,这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唐成。

    只是任那数千军士夜以继日地不懈搜索,却始终没找到唐成本人,这个人就如同失踪了一样,甚至连他那个小小府邸中的下人都没摸着一个。

    正因为找不着所以更要拼命找,这一夜被外面的动静吓醒的长安百姓一边躲在门里打哆嗦。惟恐乱兵冲了进来;一边在心里纳闷不已,这个唐成到底是谁呀?朝堂里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大人物啊。怎么他就整出这么大动静来。

    任谁也不会想到,此时地唐成就正在由千名万骑护卫的相王府一个小偏院内。默默的站在窗前听着外面响彻全城的喊杀声。

    只听外面的声响,就知道万骑的进展一切顺利。然则,这样的顺利却没让唐成有半点高兴。反倒是心头的阴霾越来越重,饶是透窗而过的六月夜风也吹不开,吹不散。

    一袭湖缎长衫轻轻地披上了唐成的肩头,七织替唐成整好外披地衣衫后却没走开,而是身子一转偎进了他的怀中,“唐成,你到底做了什么,外面这么多人都喊着要杀你”。

    “我做了我自以为该做地事情”,背灯而立,夜色在唐成脸上投下了一片厚重的阴影,饶是七织已经很用心,却依旧是一片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外面的喊杀声既是我做事地成就,也是我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唐成的话七织听不太懂,不过她却没再问,而是又将身子往唐成怀里挤了挤,“你说,他们会冲进来吗?或者,这里的人会不会把你交出去”。

    唐成没说话,七织却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跟打寒噤一样猛的抖了抖,似乎这两句无意中的问话正好刺中了他心中某个最恐惧的角落。

    “唐成?”。

    “不会”,窗前暗影中的唐成这个摇头很用力,“至少现在的李隆基不会”。

    对于歌舞七织有着天生的挚爱,但对于政治她却半点兴趣都没有,“不会就好”,将头放在唐成怀里来回蹭了蹭放舒服后,七织含糊道:“在这能看见什么,你都站这么长时间了,早点睡吧,一觉醒过来什么都好了”。

    “是啊,一觉醒过来什么都好了”,七织没心没肺的话让这个被喊杀声包围的屋子有了几分暖意,唐成伸出手在她缎子般柔滑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再听听,让我再听听……”。

    当天边的第一缕朝阳破窗而入照进窗户时,被血火和喊杀声折腾了整整一夜的长安终于精疲力竭的平静了下来。

    耳听着外面最后一声喊杀声也已远去之后,静静在窗前站了一夜的唐成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至少是在眼下该结束的也都结束了!

    此后数日京城防务悉数被万骑接手,唐成则一直住在相王府这个不起眼的偏院中静静的关注着外面的形势。

    宫变是宫变,早朝还得早朝,宫变次日新皇帝照例出视早朝,登上宝位就座,俟能到的大臣都到齐之后,盛装而来的太平公主突然指着皇位上的李重茂大声道:“嗣君准备让位给叔父,诸位大臣以为如何?”,经过昨晚的流血之后,如今朝中剩下的臣子多是太平公主亲信,当下齐声赞成,直说应立长君。

    随后太平公主直至皇位前对李重茂道:“人心已归相王,不是你这小孩子的座位了,快快下来”,遭此突然变故,年纪尚幼的李重茂木呆呆的不知所措,见状,镇国太平公主再无二话,伸手过去一把扯着小皇帝的衣领将他从皇帝宝座上捋了下来,随后安国相王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