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唐朝公务员第81部分阅读

      唐朝公务员 作者:未知

    枣粳米粥,“说啥呢?”。

    “没啥!”,在张相文对面坐下,唐成看了看面前精致的粥碗及熬制的粘香的粳米稠,微微一笑道:“当初你在县学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儿的,结拜的时候也没看出来,你小子不简单

    “什么简单不简单的,跟大哥比我还差得远”,张相文见唐成笑的平和,脸上惯常的惫赖笑容也出来了,涎着脸问道:“大哥莫非是在怪我隐瞒家里的事儿,这有啥好说的,咱俩是意气交,我要一张嘴就说这个,没得俗了这份结拜之情!咱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残红尚有三千瓣,不及初开一支鲜。只听听这诗就知道大哥不是这样的俗人!”。

    张相文家里如此了得但他这个结拜大哥却不知道,回回都是搞突然袭击,生气是说不上的,但唐成心里难免有些憋闷,原本张口想提说两句,但看到张相文这惫赖笑容,再听他说的这些,原本想好的话也懒的再说了,除非是有正经事儿,否则这小子你就没法跟他好好说话。

    “行了,你就别卖弄口舌了,赶紧吃吧”,唐成喝了两口粳米粥,心下倒是想起一事来,“对了,我倒有件事想问问你”。

    提到正事,张相文收了脸上的嬉笑之色,“大哥你说”。

    “你自己手上能调用的有多少钱?”,唐成说完又刻意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你自己的私房钱”。

    “我也不清楚”,张相文说完后也觉得这话有些让人不太明白,遂又解释道“实不瞒大哥,我从小手头儿上就没缺过钱,所以在钱上素来不打紧,平日家里的月例还有叔叔们给的钱都由房里的大丫头管着,没了只管找她要,我自己还真没细算过。怎么?大哥你缺钱使?我那私房里多了不敢说,百八十贯总该是有的”。

    “百八十贯,你还真是个小财主!”,一贯三百,百贯三万,考虑上购买力因素的话,抵得上后世小五万块钱了,光是零花儿就有这么多,张相文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财主,但这百八十贯若是放到桐油生意里还真不算什么,唐成笑着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事了,吃饭,吃完还得去办事”。

    张相文是个急性子,那儿受得了这半截子话,撂了手上的筷子追问道:“百八十贯还不顾?大哥你到底啥事儿啊?”。

    “我能有啥事儿,就是现在有一铺好生意想做,只是本钱不太够,原想着拉你入伙的”,唐成也放了筷子,将桐油生意的事儿说了一遍,“这事儿还没点儿!要是没有使君府的话,这起子大生意根本没法儿做,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真等要用钱的时候再说”。

    “自打出了县学,我现在一看公文就头疼,大哥你还能从朝报里看出这样的大生意,不简单哪”,张相文嘿嘿一笑,“既然能赚钱,那咱就干呗,钱不够好说呀,我找我幺叔先借点儿”。

    “这不纯是钱的事儿!我能从朝报里看出这消息,别人就看不出来?即便现在没看出来,马上也该明白了,一等各家开始囤桐油的时候儿,有钱也买不着了,你嫂子那铺子虽说是郧溪最大的一家,但毕竟不是唯一的一家儿,即便能从老户们手上收些桐油上来,又能有多少?放在整个金州看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单是郧溪就有那么多家桐油铺子,满金州得有多少?”。

    “大哥的意思是想借孙使君之力来囤油?”。

    “这只是一部分,毕竟孙使君是一州刺史,只要他动了心肯出手,不说全部,起码弄到金州境内一半儿的桐油该没什么问题;另一个就是出货,归根结底囤了油是要卖的,但这么多年来金州桐油的出货全被那几家大铺子控制着,这几家大铺子能做偌大的生意,背后的人怕是大不简单,没有孙使君在前面撑着,这起子生意就是有钱也没法做”。

    第九十八章 事情办得好

    这个道理张相文是再明白不过了,他幺叔这为什么会在州城和郧溪连开两家宝合楼,为什么这两家酒楼不仅生意好,而且还没有半个地方上的青皮敢来捣乱,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他二叔和三叔在后面站着。

    桐油生意比酒楼生意更大,赚钱更多,背后站着的人只怕就更厉害。

    “行了,别想了,这事儿还没准儿,我已经让你嫂子开始囤油了,即便做不了大的,多少也能赚点儿”,说到这里,唐成对张相文道:“对了,你幺叔也是做生意的,你倒是可以劝劝他也来做做这个。”

    张相文闻言摇了摇头,“我那几个叔叔跟我爹一个性子,做事最是谨细不过的,我幺叔现在刚刚连着开了一家酒肆和货栈,现在那儿还有余钱和心力插手桐油生意,你没见过他,他平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做生不如做熟,就连当初劝我安心在县学读书时说的都是这话;再说就是他愿意,我二叔也不会同意,不管是孙使君还是那几家大桐油铺子后面的人,我二叔肯定都不想去得罪”。

    闻言,唐成点点头,做生不如做熟,张相文的幺叔还真是没说错,加之他连着开铺子,现在就是想只怕也没余钱投进桐油生意,酒肆还好些,那货栈可是最压本钱的,更别说真要插手桐油生意的话,需要的钱还就不是一星半点儿。

    因这事儿还没个定数,两人也就没再说这事儿,吃过饭后唐成留在客栈等吴玉军的消息,他这边既已确定能跟孙刺史见面,那张司马那边儿也就得提前通通气,届时孙刺史和张司马两造里一起发力,姚主簿的事情今天就能尘埃落定了。

    张相文吃过饭去了他二叔府上一趟,把老甘头也一并带了回来,保不齐孙使君要见他也说不准。跟着一起的还有两个中年汉子。只是这两人虽是穿着寻常衣裳,但他们身上那股子味道却不易掩盖。等张相文介绍时,这两人果不其然就是州衙里的公差。

    早上张相文吃饭时说他二叔素来谨慎,现在看看还真是半点不假。

    吴玉军是午初时候过来的,当下也没多余的话,唐成带着老甘头上了车后跟着他一路往刺史府而去。

    这是唐成第一次见孙刺史,其人四十多岁,面容清癯。说话时并没有如后世电视剧中的官老爷一样威势十足,反倒有些温软,正是典型的江南人物,话不多,跟唐成说地更少,大多时候只是静听。即便问话也多是直接问的老甘头儿。

    在使君府书房地这次会面时间并不长,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看完供状。听问完老甘头儿所说后,这次会面就算结束了。孙使君没多说什么,只吩咐老甘头出府之后直接带着供状去找张司马。

    唐成闻言,已知此事成了。当下也没再多留,跟老甘头儿一起辞出。

    中午饭倒是在使君府里吃的,陪客的依旧是吴玉军,菜的花式并不多,三个人不过四个菜一个汤品,但胜在精致,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那酒也不错。

    “桃花瓣的事儿我已找人带信儿回去了,慢的话至迟后天。快地话明天就能送来”。吃完饭出府的路上,唐成笑着对吴玉军道:“倒是桐油那事儿不知吴兄可考虑好了。这消息怕是掩不了多久,若要动手的话是越早越好”。

    吴玉军看了看后边儿跟着的老甘头儿,把唐成拉到了一边儿,“不怕唐兄弟你笑话,这事儿得我姐拿主意,你先别急着回,且先在州城等个一两日,我姐若真要做这铺生意时,少不得要找你问话的”。

    毕竟这生意大,吴夫人说不得要先找朝报,再反复思量,甚或还要跟孙使君商量之后才能拿主意,也确实是没法儿快,唐成闻言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吴兄弟你说了,我遵从照办就是”。

    “论说我打交道的人也不少了,还就是跟你处着感觉投缘,痛快!”,吴玉军闻言笑着拍了拍唐成地肩膀,“你先忙,晚上我带你去过好地方消遣”。看吴玉军一脸h药笑的样子,唐成就知道他说的必定是勾栏瓦肆之地,笑着点点头后便与老甘头儿一起从侧门出了刺史府。

    老甘头儿自有那两个公差护着回去,张相文也跟着去了他二叔家坐等消息,唐成小睡了一阵起来后,在客栈里呆地无聊,索性上街转了转。

    溜溜达达沿着上次跟兰草儿一起走过的路线晃荡了一圈儿后,唐成记挂着姚主簿之事的结果,也就没再多转的转身回了宝合楼后面地客舍。

    夕阳西下,一直到黄昏时分,张相文终于回来了,“大哥,成了!已有六个公差乘快马带着我二叔亲手签发的押书去郧溪了,算算脚程他们现在该已经出城了”,张相文说到这里嘿嘿一笑,“那押书我是亲眼看过的,上面写着的可是着即捕押”。

    张相文笑的这么贼,唐成略一寻思就明白过来了,这些州里的差人现在动身,骑快马到郧溪县城的话正好是半夜,着即捕押的意思就是随到随逮,可不正好就把姚主簿堵被窝里了?

    想到姚主簿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地样子,要是他还正在行夫妻之事……思及此处,唐成与张相文对视之间,两人都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自打姚主簿当日下了那着狠手儿后,唐成心里一直就憋着一股子郁气,此时随着朗朗笑声,这股郁积数月地闷气总算发散了个干净,“马别驾没说什么?”,姚主簿毕竟是一个县里的三把手,要对他动手地话,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绕过马别驾,笑过之后的唐成因有此问。

    “我也问了,但我二叔啥都没说”,张相文颇为遗憾的摇摇头,随即又笑道:“不过想来他肯定好受不了”。

    “这倒是!”。唐成笑着吐了口气,“不过如此以来的话。咱郧溪县衙可是彻底把马别驾给得罪了”。

    “是倒是,不过老马今年是五十七,他这岁数致仕也就是三两年的事儿。再说就是得罪了也有张县令和虎爷操心,咱跟着着急有什么用”,张相文嘴里说着话,手上已经过来拉扯唐成,“以前在县学。而今又到了县衙,难得来趟州城,好歹正事办完了,正好出去趁趁热闹”。

    “我这儿还等着人哪”,唐成因就说了吴玉军晚上要来的事儿,张相文听后脸上恢复了正色道:“大哥。吴玉军来了之后你别跟他说张司马是我二叔”。

    “不说张司马是你二叔,就连这次咱们进州城先找了你二叔的事也不说,对吧!”。见张相文点头,唐成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你当大哥傻哪?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为一件事找两家帮忙,这实在是大忌讳。只是这次毕竟是大事儿,又要做地彻底,加之张相文跟张司马是亲叔侄所以才会如此。唐成又岂会巴巴儿的上杆子去在吴玉军面前捅破。

    二人这边等着,谁知那吴玉军却没来,打发了小厮过来告知说他晚上要陪老太太吃饭,出不来了,听到这消息张相文却是高兴了,当下拉着唐成就往外跑去。

    因前面在等吴玉军来。两人也没吃饭。此时唐成索性把张相文带到了上次来时吃三合汤地铺子上。

    老母鸡汤熬的够火候,粉皮子筋道。馄饨鲜香,总之这三合汤还是那么地道!老翁端着满满一大碗三合汤过来的时候,还特意跟唐成打了个招呼,“公子来了!”。

    “噢!王伯还记得我?”。

    “咋不记得,上次来时公子还多打赏了三十多文钱哪!”,王伯虽是一脸的皱纹,但笑容却爽朗,“来我这儿的客人虽多,但像公子一样带着大娘子一起来的可不多见,老头子记的清楚着了”。

    “恩,好吃,大哥你选地这地儿好”,张相文初进来时还一脸的不以为然,此时吃了一口后顿时连声赞好。

    “可不止这三合汤,王伯一手儿酸浆面也是绝活儿”,看了看须发已白,满脸皱纹的老翁,唐成心头一动,笑着道:“宝合楼做席面可以,小吃还真没拿手的,二弟你倒是可以跟掌柜的推荐一下王伯”。

    唐成原是觉着王伯这么大年岁了还在街上摆摊子不容易,冬冷夏热的,宝合楼里好歹要舒坦些,再说就他这手艺,宝合楼请了他也不吃亏。

    谁知他这边说完,不等张相文说话,那王伯已是笑着摇摇手道:“多谢公子好意,我在这儿挺好,街坊们习惯我了,我也习惯了忙活地时候听他们说说笑笑的,闹腾着有生气儿。要说挣钱,够吃饭再攒下点儿养老的就够了,就是再有多地我也用不了!”,王伯说完,笑了笑后又回去忙活了。

    其实自打昨晚张相文从他二叔那里回来后,唐成的心思一多半儿就转移到了桐油生意上,他是穷狠了的人,眼下家里要用钱的地方也多,遇到这么个挣钱地机会,虽然嘴上说的豁达,其实也着紧。

    对于急着挣钱的他而言,王伯这番话听来就别有了一番滋味,看着一头白发的王伯脸上的安详爽朗笑容,唐成心里竟隐隐有了些欣羡,市井多高士,这王伯即便一个字不识,但这份看淡钱财的豁达却实有高士之风。

    但欣羡毕竟只是欣羡,唐成知道自己的情况,就不说他自己,单是要想让家中二老以后能像王伯这样活的惬意,他就得拼命努力。吃完饭,两人又四处闲逛了许久才回到客栈,第二天上午起来地晚,唐成梳洗完正跟张相文一起吃饭地时候,有跑堂的小二哥过来禀说堂少爷昨天吩咐下要送地鱼已经到了。

    听那跑堂的小二哥说完,唐缺诧异道:“这么快!”。

    “一准儿是赶的夜路”,张相文淅沥呼噜抱着碗喝了两口后,站起身一抹嘴道:“走,看看去!”。

    唐成素来吃饭就快,他倒没像张相文那么急,将碗中的粳米粥都喝完之后,这才起身往外面走去。

    送桃花瓣来的那两人就是以前张相文在县学时经常好带在身边的长随。张相文说的真没错,此时这两人脸上都有掩饰不住地憔悴之色。分明就是赶了一晚的夜路。

    张相文指着马车上装着地大半人高的吕风问道:“大哥,这是你昨天向掌柜吩咐下的?”。

    “是”,唐成上了车辕向吕风内看去,只见约莫有近二十尾桃花瓣正在大木桶内游动着,桶面上甚至还放了一些水草。

    唐成探手下去捞鱼,刚一碰到,那鱼就泼剌剌搅起一蓬子水花游走了。真是欢实的很。

    见状,从车辕上下来的唐成很是高兴,“看这鱼多蹦跳的多欢实,再新鲜不过了!二弟你回去真得替我好生谢谢你四叔,仅仅一下午能弄出这么多鱼来已经不容易了,桃花瓣儿可不好找。最难得的是这十几条鱼竟然都是两斤上下地,正是最当吃的时候”。

    “早跟你说过,啥事交给我四叔之后就妥妥儿的把心放匀实了”。张相文抬头看了看天色,“大哥,这也不早了,既然你在州城还有事儿那我就先回了。如今好歹领着差事了”。

    将张相文送走之后,唐成顺势就去了北市吴玉军的茶庄,鱼既然弄到了,就趁着鲜活的时候送去最好。

    吴玉军也是刚到铺子没多久,听说鱼到了,当即说出了跟刚才的唐成一模一样地话,“这么快?”。

    “吴兄吩咐的事情我岂敢怠慢,这可是赶了一晚上的夜路送来地”。闻言唐缺一笑。“吴兄你看是现在就送过去?”。

    “走,这就送过去。正好赶上中午就能吃”,两人往外走时,吴玉军手都搭到唐成肩膀上了,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外晃荡,“这下儿老太太可乐和了,她老人家一乐,我姐想不夸我都不行了,嘿嘿!我跟兄弟你呀是越处越投缘了!”。

    上了吴玉军的马车到了宝合楼,及至见到那些在新制木桶里欢实蹦跳的鱼后,吴玉军除了向唐成摇了摇大拇哥外,真是再也说不出啥了,这个唐成啊,真是太他娘会办事了,连这法子都想地出来,老太太想吃鲜鱼,可还有比这更鲜活的鱼吗?

    吩咐车夫赶着装鱼桶的马车跟紧自己后,吴玉军向一边儿站着的唐成招了招手道:“兄弟,你还傻站着干嘛呀,上来呀!”。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侧门进了刺史府,到了灶房所在的小院儿后,吴玉军使人把木桶卸了下来,却没让灶房的那些人捞鱼,“老太太念叨这桃花瓣卖相好都有好几回了,如今活蹦乱跳的弄来了,好歹得请她老人家来瞅瞅,平潮,好生招待唐少爷,我去去就来”。

    “是,舅老爷”,那名唤管平潮的灶房总管将唐成迎到一边儿地房里奉茶,堪堪只续了一回水地功夫,就听外面想起一阵儿见礼声,显然是老太太到了。

    唐成跟着福生走出来,就见外边吴玉军陪着两个妇人走了进来,中间一头银发的老人不消说就是孙老夫人,老夫人身边搀着她地是一个淡施脂粉,身穿五晕罗洒金七褶裙的中年妇人,见众人神色,这中年妇人该就是以善驯夫而名满金州的刺史府内当家孙夫人了。

    吴玉军看到了唐成,不过却没招呼他,径直领着他姐姐及老太太到了那大木桶前,这厮为了献宝,愣是没让一边儿灶房的下人动手,而是亲自探身到吕风里一阵儿忙活,“哎呦,跑,还跑,我看你往那儿跑!”,嘴里头叨咕着,片刻之后等他站直身子时,手上已抓着了一尾两斤上下的桃花瓣。

    “难怪老太太惦念,这鱼愣是跟施了胭脂一样,你说它咋长出来的这颜色!”,吴玉军捧着鱼到了老太太面前献宝,其时天色已近正午,正是一天里阳光最好的时候,桃花瓣修长的鱼身上每两指宽的间隔就有一道浅粉如桃花般的红晕,整条鱼红白相间煞是好看,这种鱼本就以美色著称,如今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犹自带着水珠的红白鱼鳞反射出粲然的太阳光辉,益发的漂亮了。

    “媳妇儿,你看这鱼多招眼,看的人都舍不得吃喽!”,老太太看的高兴,正拍着儿媳妇的手说着这话时,那尾鱼在吴玉军手里猛然一挣,甩出星点的水花溅在了孙老太太脸上,老人就是个爱热闹的,被这星点的水花一激不仅没生气,反倒益发的高兴了,“噢!看这鱼多欢腾,要吃脍鱼就得这股子新鲜劲儿,嗯,玉军这孩子会办事,大小也选的好,秀儿,你吩咐下去这鱼谁也别动,活活儿的好生养着,婆婆中午给你做一道飞到斩脍尝尝,怎么,不相信婆婆的手艺?告诉你吧,天赐啊可是打小就喜欢我做的鱼脍,中午也让他沾你的光尝尝鲜!”。

    说话间,老太太还特特的伸出手去点了点那鱼,随着鱼身子一阵儿别腾,惹得老太太又是一阵儿笑。

    被婆婆当众叫出了闺名儿,孙夫人脸上难免带上了些羞意,但她素来待婆婆虔孝,加之办好这事儿的又是自家亲弟弟,因也笑着凑趣儿道:“早听福生念叨了多少回,说娘飞刀斩脍的手艺是轻薄丝缕,风吹可起;操刀响捷,若合节奏,还念叨着慈母左右挥霜刀,脍飞金盘白雪高的诗句儿,媳妇儿原是一直遗憾着不能亲口尝尝,今个儿可算了了夙愿了”。

    “你这孩子,想吃早点跟娘说一声不就是了”,这话听的老夫人高兴,呵呵笑的连连轻拍媳妇儿搀着自己的手,“飞刀斩脍得有好新鲜鱼才成,秀儿啊,你这兄弟不错,倒不全为他会办事,重要的是对娘的这份孝心,恩,不错!确实不错”。

    亲弟弟露了脸让婆婆高兴了,孙夫人这做姐姐的脸上也是光彩,倒是那吴玉军倒也光棍儿,嘴里边答应着好听的顺耳话儿,边向一边儿站着的唐成招了招手,“这事儿虽是我张罗下的,但真正操办的是他,唐成!昨儿个我才跟他说这事儿了,今天一早可就到了,老太太您许是不知道,这桃花瓣鱼呀只在金州下面郧溪县里的乡下才有,老远老远的,为了让老太太您早点见到这鲜鱼,唐成家人赶了一晚上的夜路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的家人赶夜路送来的了?这吴玉军还这能白话,心下虽是这么想,但唐成知道这是吴玉军给他长脸面的,自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笑着向孙老夫人拱手一礼道:“老夫人从江南道山高水远的来一趟金州着实不易,这几尾鱼还值当得一说?平日里就是家里来个外客也得倾心接待的,莫说只是这几条鱼,老夫人但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晚生忝为金州本地人,也自当倾力用心。好歹要让老夫人在金州住的康健,住的舒心高兴才好”。

    唐成这番言语的根底是以金州本地人的身份发散出去的,虽然听着着实好听,却不带半点谄媚之气,身为官宦家的老太太,孙老夫人见的人也多了,但像唐成这样年纪能应答如此得体的却实不多见,细细将唐成打量了一遍后,孙老夫人扭头向儿媳妇道:“你兄弟结交的朋友也不错,这个唐成长的精神,话也说的好”。

    第九十九章 有些突然的即将远行

    “是老夫人说的好”,唐成笑着回了一句后,向吴玉军她姐拱手见礼道:“见过夫人”。

    “你就是郧溪县衙的唐成?”,见唐成点头,使君夫人微微颔首道:“恩,这件事儿你办的好”。

    唐成这边儿还没说什么,倒是孙老夫人开口了,不过她却不是对唐成说话,而是说的是吴玉军,“这孩子,还不把鱼放回去,要是死了没得糟践了好东西”。

    老太太看完鱼后就该回房了,孙夫人扶着她去的时候,扭头交代了一句说让吴玉军带唐成去前院儿花厅奉茶。

    听到孙夫人这话,唐成心头一跳,这该是要说桐油生意的事儿了,看孙夫人这态度分明是有心做这铺大生意,若是她有心拒绝的话只需让吴玉军转个话就是,倒不需如此。想到这起子生意极有可能成,再想到这铺生意能带来的巨大利润,唐成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阵儿猛跳。恰在这时,吴玉军也凑过来嘿嘿一笑道:“看来我姐是打定主意要做桐油生意了”。

    “吴兄,刚才那鱼只说你孝敬的就是,何必扯我进来”,嘴上虽是嗔怪,但唐成却没掩着脸上的笑意。

    跟唐栓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些时候,唐成从他身上学到的人生经验里其中有一点就是:当别人帮助过你时,要适时的表达感激和高兴。这虽然是个很小的小节,却是人际间极好的润滑油,也使得对方今后会更愿意给予帮助。

    “我还不是想让我姐对你印象好些,不过这可不全是为了你”,吴玉军边带着唐成穿过月门往正堂边儿上的花厅走,边笑说道:“实话跟你说,自打你当日说了这事儿后,这两天我也指盼着我姐赶紧应承下来。你想啊,这么一大铺生意,不派人到扬州看看我姐能放心?她要派人去的话,可不就得落到我身上。扬州!那可是扬州!”。

    “去扬州?”。

    “兄弟你聪明是聪明,只是打小就呆在金州这小地方,见识上难免就差了些。这起子生意有多大你还不清楚,就不说咱们弄来的桐油是指着买给扬州海商的,单说这事还关涉着市舶司,不亲自去探问探问怎么放得下心?市舶司在那儿?扬州啊!”。

    吴玉军一边走一边扳着手指碎碎道:“今年以来坏了多少海船?扬州缺桐油缺成啥样儿了?咱大唐的桐油行市又如何?不知道这些将来怎么定地了准价儿?另外扬州有那些做桐油生意的大商户?背后的主子又是谁?这个不打听清楚那儿敢冒冒然做这么大生意?最重要的还是要打听市舶司的态度。保不齐海商们会鼓动起市舶司出面来买桐油,要是那样儿的话,这价钱可就是两说了,这些不打听清楚。我姐怎么会冒冒然往进砸钱!”。

    随着吴玉军的碎碎念,唐成反省过来自己真是高兴的太早了。这些日子单被桐油生意可能赚到的巨大利润给迷了眼,以至于竟连这些最基本地东西都给忘了,关心则乱,看来他还真是穷怕了,要不然即便他在后世公司里一直干的是文职。这些东西也该想到的。

    “扬州。那可是扬一益二的扬州,除了帝京外天下最繁华地所在。其实要单论好享受,帝京都比不上扬州。千族汇聚、万舶云集,没到过扬州的人永远想象不到扬州地繁华”。

    吴玉军说着说着就开始陶醉起来,不过他那h药荡的本性也随之暴露无遗,“自打跟着姐夫到了这儿,我现在呆的是够够得了。这鸟地方有个吴姬越女就稀罕成啥了。到扬州看看,那地界儿的勾栏才叫够劲儿。金头发蓝眼睛的波斯胡姬就不说了,扶桑妞儿、新罗妞儿,还有喜欢蒙面纱勾人地大食妞儿,另外全身棕色,长着水蛇腰地狮子国妞儿应有尽有,这还不算,只要你想,鸨妈子连高鼻子黑不哧溜的天竺货色都能给你找来,天竺!那可是玄奘法师西行求法的佛国,嘿,要说这天竺妞黑是黑,眉眼长的倒好,就是身上那股子气味儿不太好闻”。陶醉不已,微微闭着眼睛的吴玉军口中边说,嘴里还就咂舌不已的回味上了。

    要说吴玉军刚才的那番话颇让唐成对他刮目相看地话,这刚刚改变地印象随即就被后面这番话给打破了,原来这厮去扬州根本就没想着生意,心思全放在勾栏买春上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唐成也被吴玉军的这番话勾起了无限遐思,作为隋唐之际最大地出海港口和最具活力的商业城市,扬一益二;千族汇聚、万舶云集这些考语已说尽了扬州的繁华,而扬州的风情更是随着首首脍炙人口的唐诗流传千古。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如果说长安占尽了盛唐的大气恢弘,那么扬州则是盛唐风流的最好注脚,对于中文系毕业的穿越者唐成而言,唐朝的扬州已不仅仅是一座城市,它更是一种人文意义上梦幻的存在,以至于唐成随着吴玉军的诉说想到这个城市时,心下竟也油然生出一股浓浓的冲动来!

    雄富冠天下的扬州,风情垂千古的扬州,若有机会的话,真该好好去看看!

    二人到了花厅里坐下后,堪堪一盏茶喝完,孙夫人走了进来,这少不得又是一回见礼,等三人坐定之后,孙夫人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唐成瞥眼看去,可不正是他上次所看的朝报?

    随后的这次会谈持续了很长时间,连带着唐成的晌午饭都是由吴玉军陪着在刺史府里吃的,吃完饭接着再说。

    吴玉军开始时的猜想果然没错,在这次会谈里确定下了当下最主要的两件事情,简而言之就是一路往扬州探看行市,并探问清楚市舶司的动向,眼下是七月初,桐果成熟在十月底。要再算上采摘桐果和榨油地时间,今年的新油最早出来也在十一月初了,如此距眼下就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往扬州走一趟的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一路往扬州,而另一路,也就是孙夫人则留在金州做好大规模囤油的前期准备工作,这事儿不消说是通过孙使君来操作,金州下辖五县,孙使君少不得要在这几个月里跟各位县令先打打招呼吹吹风。这就有得他忙活了。

    从第一次来送礼,到从平平无奇的朝报里发现商机,再到今天桃花瓣的事儿,也不知孙夫人到底是出于对唐成的放心。还是对熟悉地弟弟不放心,总之唐成被排在了第一路。这也就是说,在简单的料理过家事之后,他就要跟吴玉军一起踏上前往扬州的快船!

    这也将是唐成自穿越唐朝以来第一次离开金州!

    吴玉军自打听孙夫人说了让他们两个一起尽快赶往扬州后,脸上就笑容都没断过,在花厅里时还能勉强控制控制。及至他姐一走。这厮顿时就笑成了稀烂的一朵花,面团团脸上地双眼眯缝的几乎都看不见了。

    “嘿嘿,终于能到扬州了,我说兄弟你回去料理家事地时候快着点儿,哥哥我这儿都等不及了”,见唐成脸上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欢喜之色,吴玉军微微一愣后笑着拢了拢唐成的肩膀道:“放心吧。别看我姐是个妇人身子。但做事最讲规矩,今个儿虽有些话没说。但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嘛!这起子生意做成了断没有亏着你的道理,你要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且等扬州回来后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也成”。

    “吴兄,你这是臊我哪!”,见吴玉军说到了生意分钱地事儿,唐成笑着解释了一句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交道,吴兄跟令姐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我担心地是此去扬州需要的时间太长,衙门里不好准出假来!这连路上的耽搁加一起怕不得就有个把月?我又是刚入职不久的新人,你看这……”。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啥了?”,吴玉军闻言哑然失笑的同时脚下停住了步子,拍了拍唐成的肩膀道:“不就是一纸公文的事儿嘛!看把你愁得?金州府衙那个月没有往外送公文地,你是录事吧?这就对了,录事干地就是这活儿!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找找我姐”。

    吴玉军嘴里刚说完,转身就又奔里边儿去了,他为了急着去扬州,这办起事来当真比唐成还急,还上心。

    郧溪县隶属金州管辖,府衙要从下边儿县衙里抽调一个微不足道的录事上来帮着报送公文,这是再正常不过地了。对于唐成而言,这不仅解了他的烦难,更重要的是只要能拿到府衙出具的这份公文,就意味着他这趟去扬州是属于公事,那来回车马及住店的钱都可以顺理成章的给报了。

    这点子钱对于吴玉军来说自然不值当的一提,但于唐成却不是个小数目。

    不一会儿吴玉军就折回来了,二话没说领着唐成出侧门去了府衙,其时刚刚上衙不久,吴玉军安顿下唐成在门房里喝茶,他自进去溜了一圈儿,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再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纸公文,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抽调郧溪县衙录事唐成到府衙帮办衙务,公文右下角不仅分管金州田土之事的判司签名,更加盖有录事参军印章,实在是正规的不能再正规了。

    “我没让田判司在上面写时间,兄弟你就安心的帮办衙务吧,什么时候这衙务办完了,你再回郧溪县衙不迟”,言至此处,吴玉军嘿嘿一笑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从府衙里出来后,吴玉军用马车将唐成送到了宝合楼,一路上说来说去的除了扬州勾栏的动人春色之外,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催促唐成快些料理家事好早点动身。

    一路聒噪下来,总算到了宝合楼门口,耳根子总算清静下来的唐成刚下车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吴玉军又在喊他。

    唐成回到车窗边儿,一脸苦笑的向手撩着帘幕的吴玉军拱手讨饶,“吴兄你别再说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快去快来还不成?”。

    “嗯,你记得这个就好,不过眼下我倒不是想跟你说这个”,吴玉军说着说着脸上就带了h药笑,声音也压低了不少,“兄弟,眼瞅着就要到扬州了,哥哥可得提醒你一句,你这回去千万别沾女人身子。好生把身子里的精气神儿养足实了,扬州地勾栏,啧啧……”。

    吴玉军明显是兴奋过度了,说着说着话题就又绕了回来。彻底无语的唐成再没个心思去听他说车轱辘的转圈儿话,伸手把车窗的帘子给扯了下来。正好蒙住了吴玉军h药笑不停的脸。

    眼下已经是下午了,再怎么赶也别想赶回去,唐成因就在宝合楼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动身前往柜上算账时,那掌柜却是打死不肯收钱。言说堂少爷早已吩咐过了两造里说了一会儿。唐成见掌柜执意不肯收也只能罢了,出门之后就直奔车马行而去。

    车马行里闹闹嚷嚷的,许多人在雇车,一般来说在城内行走的多雇驴脚儿,驴车虽是慢些,但胜在行车更平稳,最主要的是价钱比之马车要便宜近一半儿下来;唐成因急着要回。虽然从州城到郧溪县城并不太远。却也没选驴车,而是跟另三个同样要到郧溪的行商一起合坐了一辆马车。

    这实在不是唐成吝啬地连个马车都舍不得包。实在是他身上着实没多少钱,遵着唐栓当日所说,这几个月领来的三贯六的月俸都贴补给了灶房,并一再嘱咐着不让告知李英纨!这倒不是矫情,图个心安吧!

    李英纨知道唐成的性子,又知他每月有三贯六地月俸,因就没有提说钱的事。如此以来唐成手头就显得拮据了,这趟来时带地钱还全是靠着衙门里的灰色收入贴补出来的,眼下扬州那铺生意还不知道到底会如何,唐成自然是能省些就省些,这四人坐的马车虽说没一个人包车自在,但速度却并不差多少。

    等回到郧溪县城时已是黄昏时候了,看看天色估摸着还没到散衙的时间,唐成遂没急着回家而是先到了县衙。

    还真就有这么巧地,他刚到衙门口,悠悠地散衙钟声正好响起,赶着到了衙门内的前院儿时,正与一杆子要回家的刀笔及公差们撞上了。

    刀笔吏们看到唐成,先是一愣,接着多数人虽没说话,但好歹是笑了笑算是招呼,只是这些人脸上的笑容实在勉强,眉宇间的神色也都显得有些凝重;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过来跟唐成拍拍打打亲热寒暄的公差们也多是如此。

    唐成先还觉得奇怪,随即恍然,这肯定是姚主簿被抓的后遗症了,以姚东琦二号人物地身份,他地倒台对于郧溪县衙绝对是一场强烈地震,这些人如此神色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原还想问问姚主簿被抓的细节,但这拨遇上地公差里却没有张相文,眼下这么个气氛他也实在不便张口向别人问这个,当下也便寒暄着回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却是什么都没问。

    往日里一到散衙的时候最是热闹,不拘是公差们还是刀笔吏多是说说笑笑的,但今天他们走出衙门时却都沉默的很,即便是有说话的也刻意压着低声儿,扭头看了看这番景象后,唐成也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肃着往里边儿走去。

    他没有先到东院见赵老虎,而是径直去了县衙后面张县令的住宅,毕竟他是跟着张县令的录事,加之张县令又是一县之尊,先见谁后见谁看来是个小事儿,但真要有人拿这个来上眼药的话,还真就能上升到他唐成心里到底谁轻谁重的高度来。

    郧溪县衙虽然小,但里边儿的是非可一点都不比大衙门少上半分!没得为了这样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惹来说辞。

    张县令确实已经回到了后宅,而且正在书房跟林学正说话,闻听从州城里回来的唐成请见,当下便笑着招手让那长随赶紧引他进来。

    张县令目送来通报的长随快步去了,扭过头来对林学正道:“玉楠,你给我推荐了一个好人才!此次能顺利剿灭二龙寨,重整县衙秩序,这个唐成实是出了大力”。

    “总得有张县令当日弈棋时的慧眼识珠,我才能推荐他给大人办事吧!”,林学正笑着道:“对于唐成而言,大人前有知遇的恩情,后有放手任用的信任,这般年纪的读书人正是心热的时候,又有谁没个戮力以报知遇的心思?遑论他还是出身如此寒微的?”。

    林学正这番话明着是说唐成,其实字字句句赞的还是张县令,张县令这些日子正是重负已释,心情舒畅的时候,闻言展颜笑道:“玉楠会说话,玉楠会说话呀!”。

    林学正闻言向张县令望去时,两人又是对视一笑。

    笑过之后,张县令沉吟道:“此番他立下大功,玉楠你看该拟个什么章程奖赏他才好?”。“奖是肯定要奖的!孙子曾言驭下之道不过赏功罚过四字而已,尤其是唐成这年纪,更宜借此加其恩遇以鼓其忠诚奋勇,只是怎么奖嘛……”,言至此处,林学正也沉吟思索起来,毕竟唐缺入衙的时间太短,不过几个也的功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