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随云莫离第16部分阅读

      随云莫离 作者:未知

    之星志在必得,为什么刚才这长孙却放任彭氏兄弟离开?”附在原随云耳边,莫离悄声问道。玉川书屋

    “大漠之中,能够辨路的又有几人?”原随云轻叹了一声,“这极乐之星……听来该是容易隐藏的轻便之物。我若是石观音,为防其中有诈,也会先慢慢将人逼上绝望濒死的境界,再下手不迟。”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五虎到底被许诺了怎样的一笔重金,才会如此拼命?”

    “雇用他们的人既然是龟兹王,其中牵涉的或许就不只是佣金。”原随云低声提醒道,“你莫忘了,能够让人为之拼命的,还有比财富更诱人的东西。”

    “你是说──”莫离心念一转,恍然大悟,但随即却又蹙起了秀眉,“这极乐之星到底是什么,竟有如此神通?而且,若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何──”

    “莫离,”原随云捏了捏她的手,止住她的话头,全神贯注地倾听片刻,随后悄然起身,“这些我们待会说不迟。那长孙看来是走远了,我们先解决眼下的事情。”

    “你要杀了那人?”

    “嗯。”他的语声低沉,透出一丝冷意来,“既然是石观音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

    莫离轻应了一声,默默地随着他站起身来。原随云的身形一顿,突然转回身来,摸索着捉住了她的手臂:“莫离,我……”

    “放心。”听见他声音里的一丝迟疑,莫离收敛起游散的心思,覆上他的手,坚定地按了一下,“随云,眼下这般做法虽非我所欲,但孰轻孰重,我自然分得清楚,岂会因此心生嫌隙。”

    “莫离……”

    “你信我,难道我就不信你么?”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依然轻柔,却也透出些许肃杀之意,“你说得对。此人留在商旅中,对谁都是祸患无穷,我们动手吧。”

    “嗯。”他牵起她的手,悄然开始掀开帐幕。只是在夜风吹入的那一瞬,忽又转头,在她耳边极轻地说道,“谢谢。”

    她默默地捏了捏他的手,从那帷幔缝隙中看着外面无人,弓腰率先钻出了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也不知是我的小电抽了还是jj抽了……以为昨晚已经贴出全章了,正郁闷怎么如此安静,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之前根本没更 orz

    希望这次成功……

    龟兹政变谁入局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经历过刚才那一番激斗之后,此刻营地的寂静更透出一股诡异来。莫离拉着原随云的手,借着错落的帐篷阴影掩饰,悄无声息地接近方才x福动的源处。

    篝火依旧燃烧,忽明忽暗的火光照着一人略带佝偻的身形,在沙地上拉出长长的阴影。莫离微眯起眼,默默地打量了片刻,然后侧头附在原随云耳边,几不可闻地低语道:“是那个自称贩卖漆器的纪姓商人……唔,被杀的是彭家老五。”

    原随云微微颔首,顿了一顿,同样轻声地回应:“彭五的刀是否还在?”

    “嗯。”

    “莫离,待会我去会会他,你先别现身。等我开始动手,再把彭五的刀捡来……最好能在刀上淬些痕迹明显的毒。”

    因为研究任夫人的毒经,莫离推演出了几种颇是厉害的毒方,这次西域之行,她自然各种都有配置一些,藏着防身。

    此刻听见原随云的话,她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沉敛心思,应道:“好。”

    那人正翻动着众客商的行囊,不时扯出一些货物,随意丢弃地上。也许是因为到此刻营地还一片寂静,又或许是对迷|药十分放心,他竟任由彭家老五的尸身横陈在地,没有急着先去掩埋。

    莫离拉起原随云的手,悄声细语,将前方地势大概在他掌中比划了一下。他默默地记下,随后对她点了点头,缓步走出藏身之处,刻意落下了足音。

    “谁?”驼群旁的男人霍然转身,看见依然戴着人皮面具的原随云,脸色微微一变,“你──你到底是谁?”

    “极乐之星价值连城,难道阁下以为只有石观音一人盯上了彭氏兄弟么?”原随云淡淡开口,负手缓步逼近。

    “札──”纪姓男人脱口而出,但随即却退了一步,眼中露出迟疑警戒之色,“不对,札木合已死,他家那小崽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原来阁下还通透时局?”原随云终于顿下脚步,冷笑一声,“那么,我奉劝阁下一句,我家主人神通广大,石观音就连给他提鞋也不配!”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侮辱夫人!”那人勃然大怒,叱喝一声,纵身扑了过来。

    传闻石观音手下男子都对她极其迷恋,赴汤蹈火亦无二心,看来倒是有几分可信了。莫离抿了抿嘴唇,从阴影中闪身而出,拾起那柄半截已被埋入沙中的腰刀。

    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她小心翼翼地将其中毒液滴上刀刃,一面留意着两人的打斗。

    原随云的武功远胜对手,只是故意一次次将人逼入险境,却又不下杀手。过了片刻,看对方不像是有后援可期,才终于低喝了一声:“刀!”

    “左手。”莫离果断地回应,看准时机,闪身到他背后,将刀柄递入他伸出的手中。

    兵刃换手只是一瞬间。寒芒闪过,鲜血喷溅,那人还没来得及哼出一声,身躯已扑然倒下。月光下,微泛银光的沙地迅速被浸红一片。

    “我用的并非剧毒,但却是表症最明显的一种。他的伤口不久就会变成墨黑。”莫离站在他身边,低低地开口,声音虽有些干涩,却不显柔懦。

    真正致命的,其实是原随云在挥刀之前拍出的一掌。但尸身上创口明显,除非是由行家仔细辨认,很容易会被误以为是毒刀毙命。

    “好。”原随云将腰刀丢落沙地,转身道:“我们回帐里去吧。”

    莫离看了看那一片依然死寂的帐篷,轻问道:“你那两个手下呢?不用救醒他们么?”

    “不用,就让他们明早自行醒来。”原随云顿了顿,又道,“等看见这里的情景之后,他们必然会设法暗中见我。到时莫离对今晚发生过的一切,也只当不知就好。”

    “为什么?”

    “我在西域时短,商队自然难免会有外人。但同行之人,到底是他们二人筛选过的,所以他们仍有失职之处。今晚之事若不是莫离见机快,谁知其中会有什么变数?”他缓缓说着,语气端肃,“所以,彭五和这人的尸体,我要让他们自己瞧见,自行判断。”

    莫离轻叹了一声:“人对未知的事情总会有恐惧的本能,因此猜测往往远比事实可怕……若一直不知实情,他们就会一直记住这件事。”

    “正是如此。涉足江湖,便不可能无风无险。若能因此事而提高警惕,日后对他们自己也有好处。”

    “嗯。”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两具尸体,便默默将手递入原随云等待的掌中,与他一同往回走去。

    经历了今晚的变故,两人自然都了无睡意。因此回到帐中,莫离也不点灯,便偎在原随云怀中,打算一同守至天明了。

    忆起刚才听见的话,她开口问道:“那龟兹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还算不少。这一代的龟兹王名叫白翕候,在位已有二十多年。数月前他手下几个要臣发动叛变,龟兹王几乎是不战而逃,至今下落不明。那几人占据了延城皇宫,已经立了皇族支系的一名贵族为新王,只待捉住白翕候,这叛变就算是彻底成功了。”

    莫离听出他平淡语气中的一丝微妙,蹙眉思索,立刻会意:“既然是不战而逃,想来如非兵力悬殊,就是胆怯无能。但若果真如此,怎么会数月未被捉回,反而联络上中原的镖局,护送那什么极乐之星到西域来?”

    “很耐人寻味,不是么?”原随云抬手梳理她的长发,缓缓说道,“要看透一个人,看他十年的行事都未必足够,何况只是短短数月?知道要来西域时,我便让人仔细调查过,龟兹先王育有三子,当年其中二子为争权闹得不可开交,丑态毕露。所以最后,反而是平时看来最庸弱的白翕候被评为仁厚宽宏,得传王位。”

    莫离微微仰头:“虽是二人争权,但兄弟三人同为皇子,当年那龟兹王只要稍有不慎,非但不能置身事外,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兄弟皆锋芒毕露,他即位后却稳坐王位二十多年……此人看似凡庸,只怕其实深藏不露。”

    “正是如此。若我所料不错,龟兹王此次的出逃不过是个幌子,为的是将反叛之人尽数引出,再一网打尽。”原随云说到这里,突然低低叹了一声,“莫离,当初我本想利用彭氏五虎作为障眼,但他们护送的东西居然正是石观音觊觎之物,是我所料未及,反令你我置入险地……对不起。”

    “你又不是神仙,怎可能预知一切?”她将螓首在他胸口蹭了蹭,环着他的腰,柔声道,“别放在心上。我跟着你来西域,本就是想要为你分担一些。”

    “莫离……”

    伴着一声轻叹,温润的唇刷过她的脸颊。呼吸中融入那已经无比熟悉的气息,她心中一漾,情不自禁地侧头,探索着吻上他的唇。

    此刻的温存,早已不是年前初次触碰时那样青涩懵懂。然而带着对彼此的了解,深绕浅吮间都是满满的契合,缠绵厮磨,别有一种动人心弦。

    许久之后,莫离温顺地靠在原随云怀中,静静聆听他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让我在刀上淬毒?”

    “其实,我也不知将来会不会有用。不过,多埋下一些线总是没错。”黑暗中,原随云似是轻笑了一声,把玩着她的长发,低沉的声音染上一丝幽昧,“莫离,石观音有多强我都不怕……我只怕自己低估了她。”

    迷|药的效力在过了一夜之后,逐渐消退。众人睡到日头毒晒方才醒来,看到营地里多出两个死人,立刻像炸了锅一般热闹起来。

    莫离紧挨着原随云,尽职地扮演受惊的乐师夫妇,远远缩在一旁。唯恐自己的表情显得太过镇定,她索性就把脸埋在了原随云肩窝,任凭商旅众人如何喧哗,只是不闻不问。

    那些客商虽然都不是江湖中人,但好几个经常在西域诸地来往,经历过不少风浪,目光犀利。此时见彭家五虎死了一个,而那纪姓男子胸口刀伤发黑,立刻知道这事不简单。于是匆忙检查了一下货物之后,便连连催促余人上路。

    动身之前,有几个大胆不怕晦气的,不但将那纪姓“漆器商人”骆驼上值钱的东西瓜分了去,甚至连两具尸体的兜囊也没放过。毕竟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穿越大漠的,在有些方面,其实他们和亡命之徒也没什么不同。

    走出一段路后,莫离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那越来越远的沙丘一眼,但随即便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不再去想。她在沙漠中亦不能辨路,若昨夜贸然脱离了商队去追彭氏兄弟,只怕无论如何,都会落得个救人不成反害己的下场。如今也只有专心对付石观音,为他们报仇了。

    人心惶惶,这一天商旅众人都极其沉默,只是一昧赶路。到了晚上,原随云的两个手下果然在扎营后偷偷过来请罪。

    原随云只是冷沉着脸,只字不提昨夜发生的事,也不说当时自己是否和其他人一样中了迷|药。那两个人想问却又不敢问,频频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莫离。

    她看着有些可怜,但自己答应过原随云不会插手,当下也只能装做不知,起身到帐篷角落取了针线,开始缝补他那有些磨损了的外袍,索性彻底置身事外。

    常年忙着学医,她的女工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但对付这些粗糙的活计也足够了。仔细补纳了边角,又将略有松脱的襟边钮扣重新钉牢,等做完了,抬头方觉帐中又是一片宁谧,只剩下两人独处。

    走到原随云身边,轻轻将外袍重新披上他肩头,她柔声问道:“为什么要他们传信,在附近收购白骆驼?”

    “白色的骆驼本就罕见,在这一带,毛色纯净的白骆驼更有种特殊的含义。”原随云浅浅一笑,伸手将她拉进怀中,“莫离,之前我一直担心,若商队遭遇什么突变,你我自卫时难免暴露了身份。但昨晚那姓纪的说了一句话,却提醒了我。”

    “你是说──”

    “在这戈壁滩上,涉足江湖的除了石观音,还有另一股势力。”

    莫离回想起昨夜原随云和那纪姓男子短暂的对话,恍然道:“沙漠之王札木合?”

    “正是。”他点了点头,“札木合纵横沙漠已有二十多年,如今他虽身死,但余威仍在。事实上,这次龟兹的政变定会牵动西域各股势力,札木合的旧部说不定早就搀和其中。”

    “札木合死后,他的儿子曾到济南追查过这件事,当初香帅还遇上了那个少年……”莫离微微蹙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细节,一时却也想不起来,便继续说道,“南宫灵死后,他应该是回到大漠了吧?”

    “嗯。那几个人的死虽然算到了南宫灵头上,但其实归根结底,幕后策划之人只怕还是无花和石观音。现在拖他进来,也算是为他报仇指点一条明路了。”原随云淡淡一笑,“白驼、金鞍金铃、绣着飞驼的白色披风,这些都是札木合手下使者的标记。戈壁滩上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礼让三分。”

    莫离听着他的叙述,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张扬十足的排场……这样固然凸显了沙漠之王的威风,却也太容易模仿了些。”她顿了顿,突然收敛起笑意,有些担心地蹙眉,“对了,我们假扮成那个少年的部下,不会为他带来性命之灾吧?”

    “不会。石观音绝非冲动行事之人,否则,她的仇家其实比谁都多,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他顿了顿,伸手将她的柔荑包入掌中,紧紧地握着,低声说道,“莫离,我知道你秉性善良……无论何时,我都会尽量避免让你为难的事,你放心就是。”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莫离心中一动,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片刻,她重新绽露出笑容,抬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他的指节,语声坚定地答道,“好,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龟兹的语言是吐火罗语,“白”确实是皇族的姓,据考证应该是梵语ppa的音译,意为“供佛的花”。

    龟兹人名实在找不到,用中英文都试过……最后杜撰了一个白翕候,因为据说汉语“翕候”一词来自吐火罗语ype,意为土地。呃,将就着吧,反正在这里龟兹王也就一龙套 orz

    梅花妙妆引人猜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随着商队继续西行,塔里木河主流的河床明显变得开阔起来。虽然水流仍混杂着大量的泥沙,但干涸断流之处渐少,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沙枣树和铃铛刺生长岸边。

    一晃过了两天,这天晚上,莫离照例在丑时三刻起身,替下原随云继续守夜。她闭目盘坐,正默默催动真气行走于经脉中,突然,耳边似听见风中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喝声。

    霍然睁开眼,莫离微蹙着眉,正欲仔细辨认,身边却是一阵轻响,原随云已坐起身来。

    “随云,你醒着?”

    “嗯。”黑暗中,只听他低低应了一声,“刚才想着一些事,还没睡下。”

    莫离心底顿时涌上一阵怜惜。其实她也明白,虽然表面上始终是一片云淡风清的模样,但这次大漠之行,其实他耗费的心思比谁都多。咬了咬嘴唇,她摸索着挨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可听得出是什么声音?”

    “应该是人声,只是还隔得甚远。”原随云顿了片刻,牵起了她的手,“莫离,我们到外面去。”

    “好。”和他一起出了帐篷,凉飕飕的夜风迎面扑来,那风中的声音却更加清晰了一些。莫离侧头仔细辨认,心中微微一跳:“听起来像是惨叫声……”

    “少主。”原随云的两个手下悄然来到他们身边,面上也是一片凝重。经历了两天前迷|药一事之后,他们显然小心了很多,这么点轻微的动静便已然警觉。

    “不管是什么,离这里都太近了些,还是去弄个明白的好。”听莫离应了一声,原随云便侧头吩咐道,“柯生,你留下守着,柯越随我们走一趟。”

    “是。”

    三个人出了营地,运起轻功在月下踏沙而行,当真是无声无息。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可以清晰分辨出确实是人的吼叫,在这千里茫茫的荒芜之地,听来分外诡异。明明有内力护身,早就寒暑不侵,莫离却觉得此刻像是被冷风丝丝缕缕渗进了骨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蓦然,在越过一个沙丘之后,眼前出现几条人影。莫离拉着原随云停下脚步,讶然道:“彭──居然是彭家兄弟!”

    但见被月光洗得银白的沙地上,一人和四匹骏马的尸首狼藉横陈,触目惊心。剩下的三个壮汉背靠着背战在一处,手中钢刀舞得寒光熠熠。那断断续续的嘶吼声,正是他们所发出的。

    原随云凝神倾听,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疑惑之色,剑眉微微蹙起:“他们在和谁斗?”

    “……没有人。”

    “没有人?”

    “嗯。”莫离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背脊渗出冷汗,颈后汗毛根根竖立,涩声接着道,“他们眼前……根本没有敌人!”

    那三人状若疯狂,刀早已舞得不成章法,仿佛是陷在重围中殊死搏斗,浑然不觉自己手中利刃连连劈斩的,竟只是眼前的空气而已。

    “难、难道这就是中邪?他们……”

    身后传来柯越那带着颤音的话,却反而让莫离心神一敛,镇定下来。她摇了摇头,冷静回道:“看三人背靠着背对敌的样子,该是被人下药后施以迷术,所以此刻看到的幻景才会完全一致。”

    她咬了咬嘴唇,迟疑地开口:“随云……”

    他略略颔首,回头问柯越道:“两日前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打点妥当了,是么?”

    “回少主,是的。按照少主的吩咐,他们离此不会超过二十里。”

    “好,你马上回营,让柯生去取那两匹白驼和其他物事,务必在五更前赶回。然后,你把君姑娘的妆奁拿来这里。”

    “是。”

    “小心行踪,速去速回。”原随云叮嘱了一声,听见他答应离去,这才对莫离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低声道,“我知道你想救他们,那就去吧。”

    “嗯。”她捏了捏他的手,与他一起掠至近处,默契地倏然分开。

    原随云听风辨位,长袖飞卷而出。那兄弟三人虽然武功都算不错,但此刻早就是强弩之末,只听闷声响处,已有两柄钢刀被打落。莫离随手封了那两人的||狂c|道,绕到第三人面前,匆匆一眼,认出他是最小的彭七虎。

    月光下,彭七虎整张脸在惨灰中泛出异常的红晕,面容狰狞,嘴里犹自杂乱呼喝着什么。莫离避开他朝自己当头斩落的一刀,劈手夺过钢刀抛掷地上,顺势扣拿住了他的脉门。

    “停手,没有敌人了!”她点住彭七的||狂c|道,低喝了一声。

    “杀!……恶鬼,恶鬼!别过来……啊!”

    “你──!”莫离这才看清,彭七虎虽是怒目圆睁,但那双眼看来竟仿佛两个灰洞,早就不见瞳仁,竟是瞎了。

    “彭七虎!你可听得见我说话?”

    “鬼!嗬嗬……嗬……”也许是因为被点||狂c|道无法动弹,彭七虎的脸因为极度惊怖而扭曲,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上渗出。他似乎浑然感觉不到莫离的存在,口中的呼喝已经渐渐转为如野兽一般的喘息声。莫离扣着他的脉门,但觉指下那搏动激烈如鼓。

    她皱了皱眉,断然往彭七虎颈侧劈了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过去。

    身侧传来闷响,她扭头一看,便见另外两人也软软倒落。想是原随云听见他们呼吸有异,与她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莫离,”原随云的面色凝重,指着其中一人道,“你看看他,我怕……”

    她的心一沉,弃下晕迷的彭七虎,转身来到原随云所指那人身边。只见他五官长得比另外几兄弟略秀气些,正是平素最为安静细心的彭家老三。然而,此刻他的五官却因为恐惧而显得狰狞可怖,双眼暴睁,仿佛就要撑破眼眶一般。莫离伸手按住他颈侧动脉,脸色一变,连忙低头伏在他胸口静听。

    半晌,她方才直起腰来,缓缓收回手,转头道:“随云……他已被活活吓死了。”

    原随云的脸色更沉了几分:“那迷术是祝由术的一种么?怎么会如此厉害?”

    “倒也不是迷术本身厉害。”莫离检查着尸身,低声回答,“他已经脱水多时,而且之前中了某种让人心跳加快,产生耳鸣幻视的毒,所以刚才骤然全身不能动弹,竟然惊怖至死。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原随云走到她身边,伸手按上了她肩头:“莫离不是日前才对我说过,人是不可能预知一切的么?你已经尽力了,毋需自责。”

    她抬头望向他,正要开口,却突然看见夜空中掠过一道黑影,在两人头顶上方盘旋一周,发出一声戾叫,陡然朝一旁的马尸俯冲下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原随云身形已动。只听见短促却让人胆寒的碎骨之声响处,他收回的袍袖仍翩然轻动,那黑影却已经砸落地上,唯留下几根碎羽在风中沉浮。

    莫离赶到他身边,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坠落的黑影,低声说道:“这应该就是商旅中人提起过的沙漠雕鸮了,所以才有夜视……”

    “风中并无血腥腐臭之味,这只怕不是野鸮。”

    “嗯。”莫离点了点头,“马匹都是力竭新亡,不致于这么快就招来猛禽。它的目标,应该是马鞍旁那只彭家兄弟从不离身的小铁箱。”

    原随云抿了抿嘴唇,沉声道:“眼下我虽击毙了它,但背后的人只怕还是很快就会寻来……彭一虎是五人之首,武功也最高,既然柯越未归,我们先搜一下他身上,看是否有那极乐之星。”

    “嗯。”莫离与他一起走回晕迷的大汉身边,正要蹲下身,却被原随云一把拉住。

    “莫离,还是我来吧。他们一定将此物藏得甚是稳妥,有些隐蔽的地方,你是女子总不太方便。”

    她愣了下,随即明白他说的是哪处,脸上也不禁一红。虽然身为医者,但因礼教之故,男女防范甚严,她还真没治过什么需要检查□的男性疾症。若眼下要彻底搜人身上,也确实会大感尴尬。

    “那……那好吧。”干咳了一声,她拉着原随云的手放在彭一虎腰带上,随即便背过身去,逃似地跑开几步。

    听见后面响起衣料悉窣声,莫离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原随云身穿白麻长袍的身影,脸上那火辣辣的感觉硬是退不下。明明这几天始终同宿一帐,却为何在此刻──

    “找到了。”原随云沉静的声音响起,让莫离松了口气。她定了定神,才慢慢转过身,低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先留在他身上吧。这样,等他醒了才方便问些细节。”他笑了笑站起身来,“反正,只要把人带回营地,这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一匹骆驼绕过沙丘,出现在两人面前,驼峰上坐的正是之前被原随云遣回的柯越。他的臂下挟着莫离的那只妆奁,下地恭声说道:“少主,大哥已经遵照少主的吩咐去办了,五更前定可赶回。小人想着君姑娘要救人,所以带了骆驼来。”

    “嗯,做得好。”原随云微微颔首。

    莫离有些不解地蹙眉:“随云,既然对方人手快到,还是先把这两人先抬回营地,再行救治吧。”

    原随云笑了笑:“我要这妆奁,虽然也是想着可以救急,但其实还有其它用途。那套梅形的花钿和发簪若没了,莫离会觉得可惜么?”

    她心中一动:“你是说──嫁祸?”

    “差不多是这样。”他点了点头,“我们便在那死了的二虎额头贴上梅花钿,然后把铁箱拿了,在马鞍旁留支梅簪下来。”

    莫离不禁皱了皱眉:“在死者额头贴女子花钿?江湖上是谁人用如此诡异的标记?”

    原随云微微一笑,神情中闪过一丝狡狯:“没有人。”

    她闻言一怔,随即恍然:“不错。所谓怀璧其罪,极乐之星若果真价值连城,稍有心计的人都会设法掩饰。”

    “所以,石观音得到消息后,定会苦思这一号梅花妙人到底是谁。如此,等她查出彭一虎是被商旅带走,才会相信故布疑云的,确是札木合手下。”他语气沉稳地缓缓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动手,随后就回营地。”

    莫离对于迷术并不太了解,但也知道那彭氏兄弟之所以会陷入疯狂,还是因为先被下了毒的缘故。而那毒,却是十分易解。回到营地后她便配了药,冲水调和,让柯越撬开那两人牙关,分别灌下。

    等忙完这些事,天边已经微微透出灰青色,柯生也悄然赶回,带回两匹温驯矫健,全身雪白的成年骆驼,以及一个轻便包袱。

    原随云取了包袱,吩咐二人好生看守昏迷的彭家兄弟,随后便携着莫离回到自己帐中。

    换下原本的外袍,套上那绣着飞驼的轻软白袍,莫离转头看见原随云正束起金丝腰带,心中一荡,脱口说道:“我来吧。”

    仔细为他整平腰带上细碎皱褶,垂下镶玉带钩,她的呼吸略有浅促。正想抬头说些什么,腰上一紧,已经被他伸手揽入怀中。

    “莫离……”原随云低低唤了一声,吻上她的唇。

    她嘤咛轻应,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他颀长的身子。他的体温透过轻薄丝袍,竟似有灼热感,烙在她身上也直直透进她心底。

    瞬时,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起来。天静地宁,唯有他的气息包围,虽耳边听见自己心跳震鸣,神思却温悦无比。

    许久之后,莫离眼波潋滟地依偎原随云怀中,静听外面渐渐响起的人声。

    柯生和柯越依从原随云吩咐,没有刻意掩藏带回的彭氏兄弟,商队中很快便有人发现,喧闹起来。莫离身形微动,却立刻被原随云按住:“再等等。”

    “听说阁下在戈壁滩上也打过好几个来回了,当真不知道这两匹白驼代表着什么?”柯生突然冷笑着高声说了一句。

    “我们出去吧。”原随云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低声说道。

    “好。”她答应一声,轻轻抚平他胸前衣料皱痕,随后与他并肩走出帐篷外。

    几道人声突兀地同时消寂。原随云微微转头,似是扫视全场,然后平静说道:“人是我带回来的。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晨风中,他胸口绣着的飞驼似也傲睨着众人。许久,都没有人敢接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雕鸮是类似猫头鹰的猛禽,昼伏夜出。原文中来夺箱子的是鹰,但此时换成夜间,用鹰便不可能。雕鸮虽体型小了些,但也勉强能胜任吧。

    极乐之星到手,过两章其他重要人物就要陆续出来了。

    与本文无关的碎碎念:

    昨天陪朋友到大都会博物馆,其中有埃及公元前几百年的神庙残骸。我正看着旁边的简介,却听见朋友一声:“oh y god!”抬头顺他指的方向看,就见那殿前石柱上被人歪歪斜斜刻了好几个“xxx,1817”的字样。于是我俩风化,相对囧然。

    现在回想还是觉得好囧啊……

    极乐之星谁竞逐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夜已渐深,营地中只有两三顶帐篷还透出些许晕黄的微光。其中一顶的灯火格外明亮了些,印出帐中微动的剪影。

    原随云和君莫离依然穿着一身金带束腰的白色丝袍,盘膝而坐。只不过,此刻他们身下都铺着柔软的兽皮,铜盏里也换上了昂贵的鲸油。

    沙漠之王座下使者何等身份,自然是不会再用扮作琴师时的那些东西了。

    在两人对面还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只是他此刻的坐姿,却奇异地给人一种矮小的感觉。一蓬大胡子掩不住他苍白的脸色,那双眼睛时不时瞥向帐篷角落,仿佛阴影中随时会扑出什么东西一样。

    看见当初雄赳赳气昂昂的镖师变成眼前的惊弓之鸟,莫离也唯有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解了毒恢复了神智,当初中的迷术已不攻自破。只是,不管他那时到底看见了什么样的幻象,想必都极其狰狞可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难以忘却了。

    “想不到,两位是沙漠之王的手下……”彭一虎沙哑开口,“在下也算是老江湖了,居然始终没看出。”

    原随云笑了笑,淡淡问道:“很奇怪么?阁下应该知道,如今戈壁滩上所有的势力,都盯着阁下身上的东西。”

    “你们──”彭一虎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腰刀的刀柄上。

    “你也不必紧张。”仿佛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轻轻楚楚,原随云轻嗤了一声,“若要下手,我们何必等到现在。我不过是善意提醒阁下一句,莫要糊里糊涂为人作嫁衣裳。”

    “什么意思?”

    原随云冷笑一声,却不回答。看着彭一虎绷紧的神情,莫离暗暗叹了口气,开口道:“阁下不妨仔细想想,龟兹王二十年的根基,为何竟会轻易在数月中被人推翻?极乐之星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又为何会舍近求远,放在中原?”

    “……”

    “阁下也算是老江湖了,我家小主人一眼就看破的把戏,阁下真的看不出么?”她温声接着道。

    “不、不会的!那宝藏是龟兹代代相传,只为复国平乱所用!既然平时不能用,龟兹王把钥匙藏在中原,又有什么不对?”

    原来,所谓的极乐之星是这么个东西……这彭一虎果然是遭受大变而乱了心智,居然如此轻易就被套出话。莫离暗暗摇头,心里对彭家兄弟多了几分同情。

    彭一虎脸上的肌肉抽动,那蓬虬须也跟着颤抖不止。他似乎张口欲言,但随即咬了咬牙,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反手就朝自己肩头刺落。

    莫离一惊,还来不及制止,却看见寒芒闪过,竟有一件光华流转的物事从他肩头滑落,“噗”地掉在兽皮上。

    灯火下,但见那赫然是一颗鸽蛋大小的金刚石,上面犹带血丝,散发出一种诡异动人的美。

    莫离微微一震,却没有起身,只是转头去看原随云。也不知他是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他仅挑了挑眉,脸上依然一片平静无波。

    她轻咳一声,开口道:“果然是颗很美的金刚石。”

    彭一虎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抬手捂住伤口,愣愣地盯着那颗宝石,半晌方沙哑说道:“在下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颗极乐之星我是无力送到龟兹王面前了,两位若要尽管拿去。只是……只是我恳请两位,帮我替弟弟们报仇!”

    原随云轻叹了一声:“原来阁下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惹上的人是谁。”

    “谁?”

    “石观音。”

    彭一虎怔住了。

    毒、迷术、诡智、武功高强的弟子……这一切本和石观音的种种传说相符。只是此刻原随云如此轻易地说出来,却反而让人不敢贸然相信。

    “她、她竟在大漠?但龟兹国的机密要事,她又是如何得知?此次我等从洛阳护送极乐之星到此,一切都是龟兹王的近臣亲自在暗中联系,又怎么会……”

    原随云的手指微微动了下,然而开口时,声音却仍然清冷无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能够知道的,石观音自然也能知道。”

    彭一虎的喃喃低语嘎然而止。他沉默半晌,突然一咬牙站起身来,掉头就走。

    “站住!”莫离尚来不及出声,原随云已经低声喝止,“你就这么想去送死?”

    “我──”

    “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两个女人,是男人绝对不能见的。”

    水母阴姬武功冠绝天下,石观音狠辣世所无匹。然而江湖中人对石观音的畏惧,甚至尤在阴姬之上。只因为,男人见到阴姬不过是死,见了石观音,却很可能生不如死!

    莫离望着彭一虎微微颤抖的背影,心中不忍,温声开口:“其实,你又何必如此?龟兹的这次政变牵连广阔,石观音未必讨得了好处。更何况,你还有一个弟弟尚在昏迷之中。难道你……”

    “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彭一虎突然转过身来,沙哑吼道,“他和五弟都劝过我,说这笔买卖太冒风险,让我别接。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如今五弟死了,七弟也瞎了!是我累他成了个废人,你倒说说,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

    “所以你就要一死了之?”莫离忍不住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这个大哥,也未免当得太窝囊!”

    彭一虎似乎微微一噎。然而莫离不等他开口,已经冷声接着说道:“师旷生而无目,却为一代宗师,论琴辩治;孙膑痛失髌骨后指点江山,计杀庞涓,大败魏军。阁下面对二位先贤,可也敢称呼一声废人?”

    “我……”

    “你虽然失去了三个兄弟,但彭云镖局毕竟还剩下四个当家。何况令弟尚未苏醒,你便已将他归为无用之人,不嫌太早了么?”莫离说着,微微放缓了语气,“眼下究竟该怎么做,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一时帐内寂静无声,只听见彭一虎粗浅的呼吸隐隐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突然,灯盏火苗“啪”地爆了一下,却见他浑身一震,突然躬身对两人深深施了一礼,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帐外。那沉闷的脚步声踩在沙地,一路朝着彭七虎所在的帐篷去了。

    莫离望着犹自微动的帐帏,轻叹了一声:“但愿他不会又一时冲动,要去找石观音拼命……”

    “不会。七虎之中,以彭一虎武功最高,又是彭云的长子。只要他回到中原,彭云镖局仍有机会重振雄风,否则,却很可能一蹶不振。”原随云静静回答,“这些他不会不知道,刚才也只是一时血气上涌罢了。”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又接着道:“不过,莫离倒是鲜少如此激动。”

    听见他语气中难言的那一丝微妙,她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油灯下他更显寂寞的双眼。片刻,才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他日若有人评说不晓音律者,必为茹毛饮血的粗鲁之辈,难道你不会为我反驳么?”

    原随云沉默了片刻,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大,终是朗笑一声,捏了捏她的手,道:“好,他日若有人如此说,我必也诘问一句,安敢称五柳先生为茹毛饮血之辈?”

    莫离会心而笑,但随即瞥见仍静静躺在地上的极乐之星,心底顿时一沉,脸色又转为凝重。她起身轻轻拈起那块沾血的宝石,回头问道:“彭一虎丢给我们这颗烫手的山芋,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确实只是普通的宝石么?”

    拭去宝石上的血迹,莫离借着灯火反复端详了片刻,随后将它放入原随云手中:“我瞧不出什么,不过这金刚石确实光华耀眼……随云,你摸一下,表面可有什么异常的刻痕,是我错过了?”

    他接了过来,在掌中把玩片刻,缓缓摇头。

    莫离不由地叹息一声:“果然只是龟兹王故弄玄虚。可怜那彭氏兄弟真以为身携无价之宝,竟割肉附骨藏之。”

    原随云淡淡笑了笑:“若真要凭借这么一块普通的金刚石去开启一个足够举兵起事的宝藏,只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