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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遇非淑--完结第48部分阅读

      所遇非淑完结 作者:未知

    ,两年前所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再一次的从心头滑过,那原本早已麻木的心亦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到动情时神色发亮,说到激动时全身颤抖,说到痛心时泪如雨下,说到愤怒时,满脸悲愤。

    那样的神情竟然包含着人生之中凡是能够说出来的各种情绪,喜怒哀乐、还有说不出来的绝望与悲凉。莫说是离忧、绿珠与二丫这些人知道内情的人,就连清影与流风两个毫不知内情的大男人也不由得黯然神伤。

    当然,除却同情之后,更多的是愤怒,出于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对于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卑鄙、龌蹉的男人的愤怒。

    当所有的谜底揭开时,当所有的一切疑惑得到解释时,离忧也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世上有无数的真相都如同带着血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可以将你划得遍体鳞伤。

    还记得两年多前,那个突然造访郑府来找刘姑姑的男人,他的真名其实叫陆叶,而上次随陆叶一并去的那个女人正是陆叶的正室夫人。

    当刘姑姑怀着满腔的真心,接受着陆叶与他夫人的请求,下定决心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嫁给这个自己等了那么多年的情郎后,她才渐渐发现,原来一切都并不是之前她所听到的,看到的那般简单。

    一切不过是个局,一个骗局,一个陆叶为了能够帮助自己升官发财、平步青云的精心骗局,而她只不过是这个局里面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

    真正的情况是,十几年前陆叶进京赶考并没有因病失忆,只不过是因当年并未考中,落榜之后却无意间认识了现在的夫人,因着夫人娘家的关系而重新改名换姓替代了其他的人入了朝,为了官。

    陆叶妻庭在京城官场之中颇有几分势力,再加上这人原本也算聪明有些才华,因此十几年来倒是平步青云,官越做越大。

    而三年前朝中礼部尚书一职因故出现极为难得的空缺,那个时候陆叶正好已是礼部侍郎,离那尚书一职等于是只差一步。

    不过,因为还有另外几名背景与才学皆为不错的候选人,一时间各人各显神通,都想拿下这尚书一职。而陆叶为人更是精明,他十分清楚当今新登基不久的皇帝是个极为注重个人品性与修养之人,因此思来想去觉得若想赢得此次晋升,除了必要的一些活动之外,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办法便是让皇上知道他是一个品性极为突出之人。

    陆叶最终想到了十几年前那个一厢情愿爱慕于他,帮过他的女子。他暗中派人调查,发现这个女子如今竟然还未嫁人,仍然痴心一片的等着他的音信,因此便心生一计,想利用刘姓女子替他成就一份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好名声让京城之人都知晓,更是让皇上知晓,这样他的胜算就大得多了。

    陆叶试探性的与夫人商量了一下,没想到夫人竟一口便应了下来,于是两人便一并设局,以陆叶失忆十几年后突然恢复记忆为由,以不忘昔日恩情为由,两人一并出面,上演了一出出人头地的达官贵人,不忘恩情,不负承诺,迎娶无才无貌却心地善良的中年女子为平妻的感人事迹。

    陆叶的这一招果然不错,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说着他的这件事,而且全都是扑倒性的赞美,毕竟这样有情有义,信守承诺的官员的确值得让人称颂。而他的事亦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宫中,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中,因此无形中自是让皇上对他的印象好上了七分。

    后来,陆叶终于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礼部尚书,而自从这事成了之后,刘姑姑在陆府的地位却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不仅是陆叶、陆叶夫人就连府中最低等的奴才也都可以欺负她、诲骂她,根本就没有半个人看得起她,在意她。

    一开始,她都默默地忍着,总觉得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她不相信陆叶会这般对她,直到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住去找陆叶当面问清楚时,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可笑的骗局。

    对于陆叶来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她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一个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弃子罢了。

    她愤怒无比,悲痛无比,扬言要去告发陆叶,却被他们无情的讥笑。去告吧,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因为从头到尾,京城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陆叶娶的这位平妻到底是谁,长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陆叶现在是礼部尚书,他夫人的母族也是权势惊人,他们都笑着让她去告,一点也不害怕、不担心,因为她的话没人相信,而且凭他们的权势,根本就不可能告得倒陆叶。只怕她前脚才进衙门,后脚便已经被人给乱棍打死了。

    刘姑姑性子烈,这样的欺骗让她无法接受,对她来说,就算不能报复陆叶,但也不可能再在陆家这样耻辱的呆着。她满心绝望地要求陆叶写封休书给她,从此两人一刀两断,再也不相见。

    可即便是这样的要求,陆叶却也没有答应。因为他不可能同意写休书给刘姑姑,一旦写了,也就意味着他之前的一切便等于是个谎言,所谓的重情重义名声也会一去不返,甚至还要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

    若是刘姑姑拿上这休书去闹的话,那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了?这样赔本的事陆叶自然是不会做的。

    可刘姑姑向来脾气强,哪里受得了陆叶如此欺负,她最后只得以死威胁,若陆叶不同意写休书的话便自尽,死也不会让陆叶这般侮辱。谁知陆叶的确浑蛋得可以,竟然说要死就死,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别死在府里。

    不但如此,他还竟真让人将刘姑姑强行赶了出去,那时正值寒冬腊月,连一件御寒的衣物也没有给她带走,着实无情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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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八十六章:不能便宜这浑蛋

    第八十六章:不能便宜这浑蛋

    所有的真相一一解开之际,于离忧而言,除了对刘姑姑的心疼之外,剩下的便只有愤怒,无比的愤怒。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曾经在最为落魄、最为无助时受到过他人真心帮助的人,竟能够如此的狠毒,如此的忘恩负义,如此的丧尽天良。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陆叶去找刘姑姑时当着众人的面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感动与柔情,而如今方知一切不过是场戏,是场早有预谋的骗局。那样的处心积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不知道这种人的心到底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离忧除了心疼、除了愤怒,看着泣不成声的刘姑姑,心中同时也无比的自责。如果当初她不那么自作聪明的说那些话,如果当初她能够考虑得再周全一些的话,刘姑姑也不会因为她所说的那些屁话而最终下定决定跟着陆叶回京城。

    可恨她竟然没有看出陆叶那个王八蛋的真实面目,枉费她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这样的伪君子也没有认出来。若不是当年她在刘姑姑犹豫不决的时候替那混蛋说的那些好话,说不定刘姑姑便不会下定决心嫁给他,不会跟他来京城,也不会上当受骗,过着如今这样凄凉的日子。

    “姑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我自作聪明劝说于你的话,说不定你根本就不会下定决定嫁给这个浑蛋,更不会受这样的罪,落得如今的下场。”离忧悔恨的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心中对刘姑姑的愧疚让她无比难受。

    “傻丫头,这事怎么能怪你。”刘姑姑擦干脸上的泪摇着头道:“其实这一切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就算当年你阻止我,不让我跟他,其实到最后我还是会走上这一步。因为当时我心底深处真的无法忘记他的。”

    她叹了口气,苦涩地朝离忧笑了笑,继续说道:“谁能够知道他竟会是如此无情无义、阴狠毒辣之人?罢罢罢,走了这么一遭也好,正如你所说,就当是花个教训认清一个人,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对这个人心存幻想,更不会再让他白白浪费我半点的感情与时间了。因为,他不配”

    说到这,刘姑姑脸上显露出一份难以言说的坚强与绝断。

    离忧知道刘姑姑向来便是个敢爱敢恨之人,亦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明知与陆叶撕破脸没有半点的好处,还仍然坚持要一纸休书离开那个恶心的人。

    也许,在陆叶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刘姑姑想要以此为要胁的一个手段罢了,可是离忧却知道,像刘姑姑这般骄傲的人是断然不可能再对陆叶这样的人心存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此时只怕除了恨与悔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情绪。

    离忧望着刘姑姑那落魄、苦痛却不失骨气的神情,心中稍微安慰了一些,不愧是她敬重的人,就算再大的打击也没有将她完全击垮。

    “姑姑能够如此想,离忧真的很高兴。”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转而目光分外的坚定:“可是姑姑,难道您就打算这样便宜地放过那个浑蛋吗?”

    好吧,既然老天都让她碰上这事,那么她岂有不管之事,这一次,她不将那个浑蛋陆叶好好教训一番,她就不叫离忧了

    不就是一个礼部尚书吗?堂堂京城,天子脚下还真能由你这般为所欲为?既然你处心积虑地爬上这个位子,今日她偏要拆他的台,让他尝尝背信弃义应有的下场。

    看到离忧那愤怒而仇恨的眼神,刘姑姑亦不由得定定地看向离忧,片刻之后这才坚定地说道:“我虽落魄至此,但心中却无时无刻都想让他写下休书放我自由,同时亦想让他亲口同我道歉,不论他心中是否承认,他始终都欠我一个说法”

    “只是如此而已吗?他将你害成这样,难道一个简单的道歉你就会原谅他吗?”离忧一阵心疼,难道女人都是如此的心软吗?就算被人伤成这样,害得这样,却终究不过只不过要个说法而已。

    刘姑姑自然明白离忧的意思,她微微摇了摇头,看向离忧苦涩地说道:“我这般模样,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也想好好报复他,也想看到他落个不得善终,看他悔恨交加的落魄样,可是这些最多只是能够在心中想想罢了。他毕竟是朝庭大官,不仅是他,还有那么多与他勾结的人个个都是权势中天,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拿什么去报复?”

    说到这,她顿了顿,很是难过地说道:“别说这些,如今连要到一纸休书都成问题,我也不敢回家,不敢让家里的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我就这么一无所有的活着,连明天都不敢想。原来还以为这一辈子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以前的那些还可以让自己回忆挂念一下的人,没想到老天爷竟也还算是可怜于我,今日竟遇到了你们几人。”

    离忧听到刘姑姑的话,顿时心中一热,想了想后,突然站了起来,拉起刘姑姑道:“姑姑放心,离忧是不会看着让你被人如此欺辱咱们现在就去陆家,去会会那个什么狗屁陆叶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区区礼部尚书可以嚣张到什么程度”

    刘姑姑见离忧一副马上要去找陆叶算状的样子,连忙反手拉住离忧道:“不,不,这不关你的事,你别替我强出头。虽然你现在身份尊贵,可他毕竟是堂堂朝庭的礼部尚书,再说空口白说,他自是不会承认,说不定被他反打一耙,只怕反倒连累到你。”

    “是啊小姐,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陆尚书不是一般的朝庭命官,他身后的势力也牵扯颇广,要想让他服服帖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旁的清影见状也连忙劝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弄得不好的话,不但要将郡主卷进去,只怕还会牵涉到定南王府。

    离忧见他们都如此担心,于是便笑着说道:“你们说的我自然都明白。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自然不会马上做出什么鲁莽之事来。不过今日却是得让他先付出一点点的利息才行,否则我心中是断然过了不自己这一关的。”

    离忧说到做到,做出决定之后便不会再轻易改变。她牵着刘姑姑的手,带着刘姑姑一并坐上了马车,一行人直奔陆家而去。

    清影与流风本来还想多劝说一二的,但见自家主子一副已经打定主意,并且说了不会太过鲁莽,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以离忧郡主的身份,一个区区的礼部尚书还是不敢怎样过份的。更何况他们也实在是觉得这个陆叶太不是东西了,而眼前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过让人觉得可怜。

    刘姑姑一开始心中还很是忐忑,毕竟陆叶就是一只没有心的老狐狸,离忧如今虽身份尊贵却也不见得是这种人的对手。不过在马车内被众人一阵安抚后这才稍微有了一些底气。

    绿珠说得没错,好歹以离忧的身份,陆叶是不敢当面放肆的,再说还有清影与流风两个高手贴身保护,想必离忧的安危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离忧为人向来机敏,主意也多,说不定这一趟还真能够替她讨回一点公道。

    陆家也算是京城颇有名气的人家,因此十分好找,车夫连道都不需要问,直接便将众人给带到了陆家大院门口。

    离忧亲自扶着刘姑姑下了车,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一旁候着,同时又让绿珠上前敲门。

    很快,门便打开了,守门人朝外头看了一眼,见一行人穿着打扮都不像普通人,正准备笑脸相问时,却猛的看到了一旁的刘姑姑。

    许是觉得这一行人中夹杂了一个这般落魄模样的人,许是觉得眼熟又特意打量了几下后,那守门人竟然脸色大变,一脸凶巴巴地朝刘姑姑道:“怎么是你,老爷已经将你赶走了,你还死皮赖脸的回来干什么?”

    说着,那人又伸手指着绿珠等人道:“这些人也是你带来的?你想干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

    “闭嘴,没规矩的死奴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绿珠大呵一声,底气十足的将那个死奴才的话强行中断。原本心中就有火,再听一个小小的守门奴才竟如此狗大包天的当众辱骂刘姑姑,顺带连她们这些人,连她家郡主都敢不放在眼里,更是恼了。

    “管你们是谁,跟这个疯婆子一起来的人能够贵气到哪里去?”守门奴才倒也真是个势利眼,冷笑着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里可是堂堂礼部尚书陆大人的府第,你们可别没事找晦气,看你们的样子倒也不像没见识的人家,别让这婆子给……”

    “马上去将陆叶叫出来,不然本郡主一把火点了这尚书府”离忧双眉一横,语气冰冷无比,她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划过那个让人生厌的守门奴才,那种说不出来的威严顿时让人为之一怔。

    守门人显然是被离忧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再听这一身贵气的女子自称为郡主,当下便有些慌了。

    “敢问,敢问小姐到底是何身份,小人好向老爷通、通报。”守门人竟口吃了起来,脸上似乎想扯出一道笑意却又显得怪异无比。

    “离忧郡主在此,死奴才还不赶紧去叫你家主子出来恭迎”清影与流风往前一站,呵斥着这个没有眼力的死奴才。

    这回守门人才算是如梦初醒,连忙边领命,边用最快的速度撞撞跌跌地朝回头跑去。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领着一名打扮得贵气十足的妇人大步迎了出来。

    “微臣不知郡主驾到,接驾来迟,还请郡主恕罪”中年男人见到离忧后连忙行礼请罪,而他不是别人,正是陆叶。

    离忧并没有出声,冷眼看了陆叶夫妇一会后这才淡淡地说道:“陆大人好大的架子,连府中一个小小的守门奴才都如此嚣张。”

    陆叶一听,当下面色一紧,连忙解释道:“郡主恕罪,微臣管教不严,出此恶奴冲撞到了郡主,微臣定当好生管教。”

    说着,他大手一挥,朝身旁其他的仆人吩咐道:“来人,将这不长眼的东西拉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此话一出,马上便有人上前将那守门人拉住往一旁拖下去,那守门人张嘴自是想求饶,但显然那些处罚的奴才个个经验十足,很快便不知从哪里找了个东西,直接塞到守门奴才嘴里,拖下去行刑去了。

    离忧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径直带着自己的人抬步朝里走去。

    陆府的大厅内,此时静得可怕,明明那么多人都立在里头,却偏偏没有一人出声。一切都那么的怪异,怪异到一向精明的陆叶此时也猜不透这个素未谋面的离忧郡主为何会如此神情的带着人出现在他的家。

    当然,他自然没有忽略掉站在离忧身旁的刘氏,那么明显的一个人,虽然落魄不已,不过除非是眼睛瞎了,否则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只是这让他更是想不明白,刘氏什么时候竟然认识了皇上前不久才亲封的离忧郡主?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一起来这里?难道这郡主是想来替那个丑女人出头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会他还真得更加小心的应对,虽然在他看来,一个小小郡主听上去身份尊贵,可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实权。当然,就算是将她老子定南王扯下来也不见得真能够将他如何,毕竟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在朝中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在他看来,今日郡主就算真是来替那死婆娘出头的,只怕也是个人的行为,定南王是一定不知晓的,否则以定南王的处事风格,自不会让自己刚刚受封的宝贝女儿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或事而将自己卷入到麻烦中来。

    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疯婆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叫了个这样的人来找他麻烦。想到这,他不由得朝一旁的刘姑姑看去,目光之中很是不满,而就是这么十分小心的,不经意的一眼,却让刘姑姑马上察觉,顿时原本努力控制的情绪更是气愤不已。

    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人竟还能用如此怨恨的目光来看她。这一切是不是太过离谱了些吧?真正应该用这样眼神的人不是陆叶,而应该是她呀

    当然,离忧自然了没有漏掉陆叶这自以为不易被人察觉的一憋,不过她却并没有想要急着去点破什么,毕竟与这样的人斗,时机是很重要的。

    她独自一人不动声色的坐在主位上,目光看似不经意地依次扫过底下站着的这些人,此时除了她一人舒舒服服地坐着喝茶以外,其他的人全都只有站着的份,她不开口,亦没有谁敢贸然先出声。哪怕是那个平日里嚣张得不行,自以为有多了不起的陆尚书亦是如此。

    离忧头一次感觉到了身份给她带来的好处,哪怕她手中的实权完全不能与陆叶相比,可再怎么样他们之间也是君臣之别,这陆叶就是再牛明面上也得老老实实地受她的编排。

    许是已经察觉到这气氛实在过于异常,许是陆叶也觉得再这么安静的等候下去终究不太好,总之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陆叶总算是没有再继续等候下去,转而试探性的率先出声了。

    “请恕微臣斗胆,不知郡主此次驾临寒舍有何指教?”陆叶装糊涂的本事倒也是一流,从头到晚当着刘姑姑的面竟连半点不自在的神情也没有,更没有什么担心的样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离忧见状,暗道果真是个老狐狸,摆明了一幅根本就没将她真正放在眼中的态度。

    “陆大人乃朝庭栋梁,又是如今皇上身旁最为器重的大臣之一,本郡主岂敢谈得上指教二字。”她神情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只不过刚才在外头正好碰上了陆大人前两年迎娶的二夫人,听到了一些对大人不太有利的言论。本郡主天性好打抱不平,不过却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因此便带上您家的二夫人一并过来弄个清楚,说个明白。”

    说到这,离忧不由得笑了笑,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本郡主最喜欢的就是向那些特有难度的事情来挑战。因此这回想不自量力一把,做一回比那清官还要清的庸人,来断断你这家务事”

    “陆大人,你可有意见?”她挑眉朝陆叶看去,不再隐藏自己目光之中对他的鄙夷。

    陆叶倒没想到这郡主竟如此直白,微微愣了一下,这才不动声色地回道:“回郡主的话,能够有幸让郡主为微臣的家务事操心,实在是微臣天大的福气。不过,有一事微臣还真是没有弄明白,不知道郡主所指的二夫人到底是何人?”

    “哦,陆大人的意思是你府中根本就没娶过什么二夫人?”离忧轻笑一声道:“难不成两年前陆大人知恩图报、不弃承诺迎娶一个曾经有恩于你却无姿无色的中年女人为平妻一事不过是京中百姓满口胡传的?”

    “郡言误会了,微臣两年前的确是娶了十几年前的一个旧恩人为平妻,不过微臣那二夫人此时就在府中,这些天都没曾出过府,怎么可能今日能在外头遇上郡主呢?微臣是怕郡言被歹人所惑,误信馋言,让人钻了空子去了。”陆叶边说边朝站在离忧身旁的刘氏看去,一脸的镇定,说得跟真的似的。

    若不是离忧心知肚明,只怕此时心中也难免产生疑惑。

    “不会吧?你的二夫人这些天从没有离开过府中?那本郡主身旁这位又是何人呢?”离忧见状,也直接将话给挑明了,她朝刘姑姑道:“刘氏,本郡主问你,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欺骗本郡主?”

    刘姑姑一听,心中虽对陆叶的满口胡说八道十分气愤,但却知道离忧是故意而为之,因此上前一步十分坚定地说道:“回郡主的话,民妇并未欺骗郡主,民妇便是陆叶二年前娶的二夫人刘氏,陆叶分明是在胡说,真正欺骗郡主的是他不是民妇。”

    “哪里来的疯婆子,竟敢冒充我夫君的二夫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陆叶的夫人显然忍不住了,竟当着离忧的面一脸不屑地骂着刘姑姑,那神情格外的让人厌恶。

    离忧微皱了下眉头,心中恨不得直接将这女人打上几十巴掌再说,不过这会的工夫自然不是先教训人的时候,因此只是轻咳了一声,很是不满的提醒陆叶道:“陆大人,好家教,本郡主面前竟还有人这般大胆,难怪底下的奴才那般嚣张,果真是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奴才”

    陆叶一听,连忙朝身旁的夫人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朝离忧请罪道:“微臣教导无方,自知有过。这是微臣夫人,因听到小人诬陷因此一时情绪激动,在郡主面前失仪了,望郡主海涵,饶过贱内这一次。”

    “本郡主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不过却也没那么好说话,若一会还有什么人敢如此放肆,休怪本郡主代俎越庖了。”离忧冷冷地扫了陆叶夫妇一眼,算是个小小的警告,若她真想找他们麻烦,随随便便一个什么小事便足够,若这两口子还算聪明的话,最好还是收敛一点,莫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

    陆叶夫妇一听,自然明白离忧的意思,两人心中虽很是恼火,但面子上却也只能恭敬的称是,还得多谢郡主的教侮。

    “既然你们说真正的二夫人不是本郡主带来的人,而是另有他人,那么陆大人何不当着众人的面将你府中那真正的二夫人叫出来,让她们当面对质,到时谁真谁假,谁说谎话,岂不是一清二楚了吗?”离忧一脸轻松地提议着,今日她倒要看看这陆叶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正文 第八十七章:解脱

    第八十七章:解脱(含加更)

    离忧不得不承认,陆叶的确够狡猾,做事做得滴水不露,而且明显都是一早便准备好了,有了算计,而非临时才起义的。

    在她的要求下,没一会的工夫,大厅之中便多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相貌平平、身材与刘姑姑极为相似,不过穿戴打扮倒是颇为讲究,俨然一副日子过得很不错的样子。

    妇人依言给离忧见过礼之后,便自称自己便是陆府的二夫人,身世家底,前尘往事什么的竟也全都一清两楚,毫无错处。不但如此,就连神态语气都极为符合刘姑姑的身份,若不是离忧原本就识得刘姑姑,知道了这个中的因由,只怕也是不会怀疑这妇人的身份。

    陆叶显然对自己的提前准备很是得意,早在赶刘氏出门的那一天,他便已经想好了后招,不仅仅只是一个代替刘氏的人,而且还有其他。如今这个黄毛丫头的小郡主想挑出他的什么事端来,只怕不是这么容易。更何况以他与刘氏如此悬殊的身份对比,就算真捅出了点什么事,只要他一口咬定,是绝对不可能有人相信刘氏的。

    “郡主,您都看到了,微臣的二夫人好好的在这里,哪里可能在府外与您相见,事实摆在这里,您身旁的那妇人就是个骗子,而且还是个居心不良,心怀不轨的骗子。对这样的歹人,郡主一定得严惩不贷,看以后还有谁敢如此大胆,欺骗郡主”

    陆叶一脸正色,说得是大义凛然,只差没将沉冤得雪四个大字写到额头之上让世人皆知了。

    一旁的叶姑姑早已气得不行,她没想到陆叶竟如此卑鄙阴险,竟然一早便找好了人来代替她。不但如此,那人显然对她的一切都早已了解得一清两楚,显然也是预谋已久的了。

    看来,那一次就算她自己不去找陆叶,陆叶也等不了多久便会与她摊牌,也会将她赶出去,因为这些都是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的,算计好了的。

    从头到尾她便不过是一颗棋子,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自然便装得比谁都待她好,而一旦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比那大街上的乞丐还让他们嫌弃,厌恶。一早他们便想好了事成之后要如何处理她,一早她的结束便已经定了下来,只不过她是不知道罢了。

    “陆叶,没想到你竟如、如此狼心狗肺,如此的丧尽……天良”刘姑姑全身发抖,脸色都变青了,看上去如同随时都有可能气晕过去的样子。

    陆叶见状,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然后朝离忧道:“郡主,此等恶妇,这个时候了还想狡辩,分明就是胡闹。铁证如山,岂能由得她抵赖微臣不屑于与这种卑贱之人多做口舌之争,还请郡主明鉴,还微臣一个公道,还陆家一个安宁。”

    “你,你个浑蛋,浑蛋”听到陆叶的话,刘姑姑疯了似的直接朝陆叶扑过去,那神情如同恨不得亲手将这样的人渣给生吞活剥掉。

    好在一旁的清影与流风反应够快,一把将人给拦了下来,离忧见状,马上朝绿珠与二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安抚一下刘姑姑的情绪。这个时候,以她的身份是不便表现得太过关心的。

    绿珠与二丫自是心领神会,连忙拉过刘姑姑小声的劝慰了两句。好在刘姑姑也还算清醒得快,顿时发现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强行压制下来,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反倒让那陆叶占了上风。

    离忧见刘姑姑的情绪稍微得到了些控制,这才朝陆叶说道:“陆大人说得倒也在理,只不过本郡主对你所说却并不能就这么简单的采信,毕竟这也只是你们一家之言,有谁又能够证明你们说的便是实情呢?”

    证据啊证据,这东西古今中外都还是要的,虽然拿得出来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证据,可拿不出来的即使是证据也是没人会信的。

    陆叶听离忧这么一说不由得笑了笑,竟是一脸的自信:“郡主明鉴,微臣府中上下都可为证,怎么能说没有证据呢?他们侍候了二夫人这么久,不可能连自己一向侍候的主子都认不出来了吧?”

    “是吗?他们毕竟都是你的家奴,因此让他们为证怎么说都不算太公平吧?就算勉强让他们为证,这让外人听去,你觉得可信度高吗?”离忧不紧不慢地说道:“况且,刚才进门时,本郡主可是亲耳听到你家那守门奴才黑着脸骂人,亲口说她是被你赶出府的,如此说来陆大人与她应该是相识的才对呀,怎么转眼便成了压根不认识的人了呢?”

    离忧的质问并没有让陆叶乱了阵脚,相反他反倒愈发的从容,好象早已猜到离忧会有如此一问一样:“郡主明鉴,前些时日府门前接二连三的来了好些要饭生事之人,微臣也碰巧亲自遇上了几次,因为那些人实在太过泼皮、无赖,因此微臣便下令让家仆将他们通通赶走。想来您今日带来的这妇人也是那些人之一,今日正好被守门人给认了出来,才会生出这些事端,无意中冲撞到了郡主。实在是罪过,还请郡主切误上了口茭人的道。”

    “孰是孰非,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不过陆大人请放心,本郡主定然会擦亮双眼,到时自会有公断。”离忧微微点了点头,暗道陆叶还真是反应快得很,扯起谎来根本就不需要半点的考虑时间。

    陆叶听罢,继续说道:“既然郡主说我府中之人不足以证明微臣的话,那么还一个方法,一定能够证明微臣的清白。如果郡主不相信的话,自可派亲信前往二夫人的老家,去找她的亲朋好友过来一认便知。若微臣所言有半句谎言,甘受任何处罚”

    陆叶的态度十分自信,那样的自信并非出自于对离忧会不会派人亲自前去查探的肯定,而是出自于任离忧如何找人,找什么人对质也决不可能会发生任何他所掌控之外的问题的自信。

    看着陆叶这副神情,离忧心知自己果真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只怕刘姑姑家中的亲人此时早就已经被陆叶给收买或者危逼了。出于家族的利益,也许真如陆叶所言,即使找到了刘姑姑的亲人来对质,只怕到最后也只是对她们不利。

    这样的事听起来似乎有很是不可思议,可是权力与利益却往往是最容易颠倒是非与黑白的利刃,哪怕是骨肉血亲,有时在这些东西面前也是那般脆弱,不堪一击。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突然觉得陆叶真的十分可悲。一个如此精于算计的人,活着一定很累吧?也许这样的人到死也不会真正明白,他的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到底是什么。

    而离忧却知道。在她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老天总归是公平的,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做出这等没有天理之事,怎么可能会事事如意、怎么可能总让他顺风顺水?

    算计得再精又如何?部署得再周密又如何?哪怕你真的计算到万无一失,天衣无缝,可老天总归不会放过这样没有良知的人。陆叶啊陆叶,你千算万算,终究却还是算不到半路会杀出她这么个程咬金吧?没错,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只有老天爷才会安排得如此的绝妙

    “陆大人,派人回二夫人老家找人证明那是不是太麻烦了?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也得七八天的时间,本郡主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等着。”离忧边说边收拢了些笑意,转而朝陆叶神秘地说道:“提到这证人,本郡主倒还突然想起来了,我这还真有几个现成的,不知陆大人是否有兴趣见见?”

    陆叶一听,心中微微愣了一下,倒的确有些意外,没想到离忧竟然说有现成的证人。不过,在他看来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一个突然插手的黄毛郡主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什么证人?

    想必定是这郡主故意这般说,想吓唬吓唬他,从他这里套话。想让他自已招认吗?这样的法子用到他的身上,实在是太过幼稚了些吧。

    “既然郡主说有现在的证人,那自是最好不过。还请郡主现在便叫他们过进来,当面对质。这样微臣也好让他们早些露出破绽,让郡主看清他们的本质,还微臣一个清白。”他从容不迫地说着,嘴角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不屑,如同早已胜券在握,而此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陪一个所谓的黄毛郡主玩一个无聊的小游戏罢了。

    离忧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暗叹了声可惜。她端起一旁绿珠递过来的茶,优雅地喝了一小口后,这才继续朝陆叶说道:“当面对质倒也不着急,反正那证人也是跑不了的。本郡主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其他的事,还得请陆大人好好想想。”

    “郡主有事请吩咐,微臣定当知无不言。”陆叶一个拱手,马上说道:“郡主尽可放心。”

    “上前几步。”离忧点了点头,径直说道:“请陆大人抬头好好看看本郡主, 不必避闲,不知陆大人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的感觉呢?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呢?”

    “回郡主的话,微臣上次有幸受到定南王爷的邀请,去参加了王爷为郡主举办的盛宴,虽然离得有些远,看得不是太真切,不过倒也算是与郡主有一面之缘。”陆叶连忙回话,却并没有怎么直视离忧。

    “不,本郡主指的不是那一次。”离忧摇了摇道,继续说道:“陆大人还是按我说的仔细看清楚再说吧。”

    陆叶倒真是没有料到离忧会突然有这么一出,一时间还真是猜不透这郡主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郡主有吩咐,他也自得听从,一声得罪了之后便按要求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郡主来。

    片刻之后,他便收回了打量之色,转而看似十分恭敬的朝离忧回道:“回郡主,微臣眼拙,不过却很是肯定在此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郡主了。至于郡主所言的眼熟,微臣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郡主明示。”

    “陆大人,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你不记得本郡主了,本郡主对你的印象可是十分深啊”离忧轻笑一声,也不再继续兜圈子,语气渐渐冷了下来,继续说道:“两年多前,陆大人不是亲自去过二夫人家乡去找她,诚心诚意地请她嫁给你吗?当时你的二夫人还在当地一户大户人家做管事姑姑,巧得很,本郡主当时也在那家人家当个打杂的丫环养活自己。”

    陆叶一听,顿时神色都有些变了,他连忙微低着头,满是惶恐地说道:“郡主乃金枝玉叶,怎么可能……“

    “陆大人,本郡主又岂会拿自己的事开玩笑?”离忧打断了陆叶的话:“谁都知道我从小便与家人失散,流落民间十多年,以前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曾经替人家当差养活自己也算是正正经经的谋生,靠着双手,凭着努力,没什么丢人的,更没什么不能提的。”

    “微臣绝无此意,只是不曾想到郡主竟吃了那么多的苦。”陆叶听罢,自是再次马上接话,神色却显得愈发的异样了起来。

    “恐怕陆大人不是想到了这个吧。”离忧冷笑一声,径直说道:“陆大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本郡主倒是记性好得很,我清楚的记得当年你的二夫人是郑府洒扫房里的管事姑姑,而我则刚好在你的二夫人刘姑姑手下当差。陆大人那日亲去郑府请求刘姑姑随你回京嫁你为妻之时,不巧的是本郡主也正好在,整件事看了个一清两楚,当然,对你陆大人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是我,还有我身旁这两个丫环,她们当时也正好是洒扫房里一并当差的小姐妹,也不巧的看到了当天的一切,当然也记清了陆大人你。不过……”

    说到这,离忧顿时停了下来,一脸冰冷地看着陆叶,陆叶此时早已满头是汗,一脸的不可思议,而他身旁的夫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急,神色慌乱得不行,如同见了鬼似的。

    离忧冷哼一声,朝着陆叶厉声问道:“不过本郡主奇怪的是,才不到两年多的时间,为什么我一向熟悉的刘姑姑,也就是你的二夫人,怎么竟变得如此面目全非了?你身旁的人是刘氏,还是本郡主身旁的人才是刘氏,难道本郡主竟瞎了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