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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作死日常 作者:顾怀兴
瑜只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嗡”得一声,就这么断了,而她的思绪还停在断弦的另一侧,怎么也传不过来。
顾怀兴第一次叫她阿瑜,倒像是叫了千万次一样的纯熟,听起来,很是羞人。
从前在家时,只有阿爹和阿娘才会唤她的小名,阿瑜。
顾怀兴是江南人,说话时带着苏地特有的口音。阿钰,阿瑜,此际竟分不清,他叫得究竟是哪个瑜。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帷。脑海里突得想起这首诗来,不禁面上一红。
唐瑜恍若惊弓之鸟猛得推开他,一巴掌打得满堂皆惊。顾怀兴一时不察,直直被推了个踉跄,然后他抖了抖袖子,冷笑道:“阿瑜好狠的心。”
“太师大人请自重。”她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顾怀兴是谁,百官之首,权势滔天,身份贵重,竟让她白白扇了一巴掌?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果然,顾怀兴先是看了眼周围,那刘大人也不知何时喝得不省人事,直接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喃喃念着:“本官的眼睛啊,怎么什么都瞧不见了?哎呀哎呀,快给本官叫大夫。”
顾怀兴冷声道:“闭嘴。”那刘大人便再无一句话。唐瑜嘴角抽了抽,心道,刘大人您能再假一点吗?
其余的人赏星星赏月亮,睁着眼睛说瞎话,场面再度热闹起来。
唐瑜心有戚戚然道:“方才下官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担心顾大人,下官委实不是诚心想扇您那一巴掌的。”
到底是心急了些。
有的人,譬如顾怀兴,表里如一的冷漠,而有的人看着温和可亲,其实铁石心肠,譬如唐瑜。
顾怀兴看一眼头顶的木雕穹顶,欲言又止,终究说了一句:“往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言罢便径直离去。
她指尖轻触唇瓣,尚留有残许余温,是她不曾体会过的感觉。唐瑜摇了摇头,那些旖旎幻想从脑海中驱逐而出。
他可是顾怀兴,她远离家乡,究竟为了什么?
一时间竟平白生出了些愤懑,顾怀兴可是有未婚妻的,当初求娶之时信誓旦旦,怎么转脸便将他那未婚妻忘在了脑后?
唐瑜亦回了驿馆。
锦越遂走上前来,道:“公子,你可不知,今日宫里出了好大的事。”
她的脑子尚未清醒完全,懵懵懂懂地问:“怎么了?”
宫里人多口杂,晚间顾怀兴进宫回复皇命,不料见到皇帝正与新册封的聂美人嬉笑玩耍,发了好大的怒气,说是聂美人不思检定,狐媚惑上,紧了聂美人一个月的禁足。
“那皇上呢,皇上便不气么?”唐瑜将毛巾浸在水里,等着锦越拧干了,然后接过面巾,覆在脸上,长舒了一口气:“顾怀兴的火发得有些奇怪。”
皇帝再怎么不济,终究是皇帝,顾怀兴再受皇上信任,权柄再大也终究是个臣子,竟也管到了皇帝的后宫里去?
锦瑜答道:“可不是么,倒也是怪了,皇上虽有些微词却终是什么也没说,那聂美人自个领罚去了。”锦越终究是宫外的人,宫里的事情穿出来终归失了些真。
唐瑜倒颇奇怪:“我前些时候见过那聂美人,乖乖巧巧的一幅模样,看着很是贞静,怎么就触了顾怀兴的眉头?”
她拧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颇,索性不像了,丢了面巾,直直往床上一躺,脑海里思绪万千,一闭眼便是顾怀兴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的睫毛倒是很长,爹说,睫毛长的男孩子性子不好,比姑娘还娇惯,她觉着顾怀兴可不正是比姑娘还娇惯,什么事都要合了他的心意。
唐瑜摇摇脑袋,闷头扯过被子,小声道:“谁要想他了。”
锦越没听清,问:“公子你方才说什么。”
唐瑜头闷在被子里,声音也是闷闷的:“没什么。”
天晚了,锦越熄了烛火,黑色立刻笼罩上来,真正是万籁俱寂了。
清明转眼便至,唐瑜一早便被锦越叫了起来,她睁着惺忪的眼睛,还未从梦中回复过来。
锦越丢了一套衣裳,劈头盖脸砸在唐瑜脸上,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头发还揉作一团道:“阿锦,你倒比我上心多了。”
锦越手中稍停了一二分钟,很快又忙碌起来,嘴里念道:“这可是秦大人第一次邀你,可别给我丢人。”复而又问:“你是要带古琴还是带箫?”
唐瑜微愣:“带那个做什么?”
锦越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自然是去参加春日宴了。”
唐瑜显然毫无兴趣,干巴巴地套着衣裳:“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瑜既然已经中了探花,自然这春日宴便与她没了关系,不过也只是看上去。所谓技多不压身,人自然也不会嫌自己名气大。唐瑜如今只是个小官,人微言轻,若是一朝能抱上了大腿,可不就多了一层保障了吗?
然而唐瑜并无此意向,锦越只好不厌其烦地做着唐瑜的思想工作。
“唐兄,马车已备好了。“二人正说着话呢,秦先裴竟自己来了,他今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