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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作者:香小陌
业余歌手,学生,他就是安静如鸡地去听歌的,结果“杰杰”的老板拎他上台,吉他插上电,唱两首玩儿。
瞿嘉就唱了那首《流浪的小孩》。
你给的温度,是我的阳光。
命运逆水而上无力左右,思念让你的影肆意横流。
人生太难,忧愁成灾。
看街头雪雨我一直守候,如墙头野草我对你至死方休。
路尽头是你,我在原地流浪,你向我招手,我送你微笑……
曲风极为纯净,歌词简单而哀伤,声音沙哑带有磁性,就是唱的几句心里话。台下坐了圈内几个大触,开音乐公司的,随后就联系“杰杰”的老板,想要买这首歌。
“杰杰”老板就跟瞿嘉讲:“民谣正火,这就是一个机会,卖了吧。”
瞿嘉就说:“不想卖,这歌我写给我朋友的,就没想拿来赚钱。”
老板都劝他:“两千块不少了,你正缺钱。”
瞿嘉说:“我就没觉得这歌能值多少,五百块都不值。不是钱的事儿,给一万我也不想卖。”
老板那时说:“瞿嘉你是不是不想给别人唱?你想自己唱。你要是有这想法,我们可以联系公司试试,专辑里让你唱一首?”
瞿嘉最后把这个建议,这幅看似美好的规划蓝图,残忍地拒绝了。他就不想要抛头露面,不愿意有一天站在镁光灯下,去面对那些人,去当什么歌星……那时完全就没有这份想法。
他的脾气,也不适合强装笑颜迎合受众去做那一行,他的诗和远方就不在于此。
所以,他没有真正努力寻找机会去走音乐学院那条路,归根结底不是因为差钱,而是志趣不在。他就不太想去,这一点让俞教授失望了。
“要是能给到两万,我真的见钱眼开就把歌卖了!”瞿嘉脸上放射出笑容,但那也不可能,两千都不值。
“不唱歌,那你将来想干吗?”唐铮问。两个人迎着烈风昂首阔步,走在这座城市最熟悉的街道上。
在这城市里,新人来旧人走,你内心所要追求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我就没什么远大志向……”瞿嘉带点儿磁性的沙哑声音融进风里,“你要问我想要怎么样的生活,你让我说实话么?呵呵,就是现在的生活,现在就很美。
“我妈开起一家小饭店,身边有个可靠的男人帮着她。她开店烙饼,我就在店里面给她帮忙,刷个脸帮她卖猪肉烧饼,卖牛板筋串儿。
“然后,周遥就坐在后边帮我串肉串、腌肉串,我烤肉串,每天晚上一家人就坐在灯下,坐在小店里,一家子每天都能在一起,都能看到对方,说说笑笑得就把钱挣了。忙的季节就做给客人吃,不忙的季节就下厨做给自家人吃。钱也不用挣太多,养家糊口够用就行。
“然后,路军儿他爸就开辆大车,平时帮我妈拉点儿东西,拉一车面粉原料什么的,把大麻袋都扛进店里……当然,他要是懒得扛,那就我扛呗,老家伙也四十好几了,岁数大了,那就我和周遥我们俩人扛麻袋么。
“将来,我是老板,周遥就是我店里的老板娘,呵呵。”
瞿嘉说着就笑出来,再说着,声音就有些发哽,双眼像被护城河冰面上的寒气染上一层霜。那层霜逐渐融化,腾起半透明的水雾。
“小日子不是挺美的?”唐铮盯着瞿嘉眼里的水光,“你都把人家周遥划进你梦想的美好人生了,你还跟周遥闹分手?有病啊,你脑子犯抽?”
“唐铮,这是我想象的美好人生,是我的。”瞿嘉两次强调“我”字,“这能是周遥的人生吗?”
人家周遥愿意么?周遥的爸妈能乐意啊?
俞教授说的那些话,周遥将来要走的那条路,也是切切实实的,无比现实而真实。无论周遥会否出国,这就完全是两种人生。
“你问过?”唐铮说,“周遥说他不愿意跟你混了?”
“周遥那种性格,他怎么会说‘不愿意’?他肯定都听我的,肯定就向我妥协了。我一句话说周遥你不准出国,你不准去念哈佛去纽约挣美元,他就真的不去了。”细长的眼微微泛红,瞿嘉说,“可我凭什么让他跟我混,凭什么拦着不让他离开?……人家爹妈辛苦培养出这么优秀一个儿子,是培养出来将来和我一起卖烧饼的?
“幸亏他爸妈都是文化人,假若是个粗野的,估摸都想找把刀砍了我。这么好的周遥,是应该陪我卖烧饼的吗?”
“……”
他们俩走一段路又再开一段车,就在王府井东单附近徜徉。冬天天黑得早,傍晚才五点多钟,天色就逐渐暗下去。
远处,灰色建筑物,蓝色大牌子,金属大字,就是熟悉的“东单地铁站”。
他们下意识地绕了一个大圈,竟然又走回到这里,满头满脑都是最美好与最酸楚的回忆。
唐铮抬手捏住瞿嘉的肩膀,代表一句无声的感谢:上回在这个地铁站,你拉了晓白一把,大恩不言谢,这件事哥们儿能感激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