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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云 作者:淮上
?!”严峫劈头盖脸道。
“……”手机那边传来开车打转向灯的滴答声,少顷江停说:“杨媚在我旁边。”
话刚落地,严峫连个顿都没打,直接转身换衣服穿鞋抓车钥匙,就要出门去追。
“你别过来,来了我也不见。”江停就像长着千里眼一般稳稳提出了警告:“冷静点,严峫,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做重大决定之前要先仔细考虑几天。你跟我都需要给彼此一点空间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否则仗着一时冲动仓促行事,如果再后悔的话,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严峫攥着大门把手:“你需要多少天?”
“什么?”
“你需要多少天才能答应我?!”
“……”手机那边只能听见车辆行驶时的杂音,过了十多秒,正当严峫快要克制不住一股邪火的时候,突然只听江停沉静和缓地道:“可能要考虑一个星期吧。”
他语气中竟然完全没有一丝嘲讽或无奈,像是经过了非常谨慎的思考。
严峫快将门把捏碎的手松开了,半晌才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冰冷的哼笑:“行。我等你一个星期。”
紧接着他一把摁断了电话。
·
车辆在清晨的公路上疾驰,杨媚隐蔽地斜着眼睛望向身侧。只见江停面无表情,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将结束通话的手机丢进杂物匣,那瞬间她似乎看见他的小拇指在微微发抖。
——但这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这念头才刚从杨媚心里生出,突然江停再克制不住似的猛一咬后槽牙,狠狠踩下了刹车!
吱呀——橡胶轮胎与沥青地面猛烈摩擦,尖锐撕裂耳膜,杨媚猝不及防前倾,紧接着被惯性啪地拍在副驾驶上,失声道:“江哥!”
江停望着前方,衬衣下的肩背、腰椎绷紧好似岩石,半晌毫无血色的双唇里才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
这时候太早了,省际公路上根本没几辆车,杨媚前后看看,心惊胆战地问:“江哥你……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要不要换我来开……”
江停抬手用力抹了把脸,说:“你来开吧。”随即推门走下了车。
少顷,车辆穿破清晨蒙蒙的雾霭,换上了平底鞋的杨媚边开车边忍不住不断往副驾驶上看:“要不你休息会吧江哥,看你这脸色,昨晚是不是整晚上都没睡?”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酸溜溜的,江停上半身深深倚在副驾座里,脸色确实苍白憔悴,出乎她意料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心情不好。”
像江停这种情绪内敛的人,外人可能一辈子都未必能听见他坦白自己心情不好。杨媚连咬牙都克制不住满舌根的酸味了:“是因为那个姓严的?”
江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在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杨媚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种问题,倒呆了呆,险些错过一处转弯,慌忙打灯变道急转:“江哥你这话说得……在我眼里你当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那姓严的整天凶巴巴又一肚子坏水,两个眼睛吊起来跟煞神似的,怎么能跟你比?”
江停一哂。
“真的,”杨媚怕他不信,语调格外认真道:“你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可能你没印象了,但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么多年来从没忘记过。那是我被他们抓去关在分局的第八天,所有人都作证说是我用酒瓶砸了那个姓赵的头,包厢监控又那么‘巧’地说坏就坏了。我哭着跟所有警察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只会摆着一张官老爷的脸叫我坦白从宽,叫我最好老实点别跟有钱人斗,否则就给我点颜色看看……直到我最后快要扛不住的时候,才突然听人传说有个大队长出差回来了,直接去了我的案发现场。我当时都不敢相信,只以为这是他们想出来的新招数——怎么会有大队领导级别的人物为了我专门跑现场呢?”
江停不太耐烦听她老提这个:“我在大队的时候一年跑二百来个现场,你这算得了什么……”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最不起眼又微不足道的二百分之一,对我来说,却是二十年也忘不了的事情。比如我到现在都记得你提着那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块比绿豆都大不了多少的酒瓶碎片,对姓赵的那几个人说:‘这世上的事情只要发生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和线索;你们几个花再多钱都不可能把谎言变成证据,因为我才是证据’。”
江停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微微有些怔忪。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可能是被你那种不论在任何难题、任何困境面前都堪称压制性的底气影响了,”杨媚偏过头回视他,感慨地笑了笑:“你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我到今天都一直记得,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你的吧。”
道路两边的树木飞速向后掠去,江停闭上眼睛,过了会突然问:
“那你知道我第一次遇见那个凶巴巴的、跟煞神似的严峫,是什么情景么?”
杨媚面上浮起微许困惑。
“五年前的恭州、建宁合办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