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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夜歌 作者:云吞凉凉
,好得和一家人那样呀!他怎么会出卖——”
“还记不记得我和你送兴叔走那天……”林展权道:“阿嫂和信少离开之后,肥佬强、你和我进去见他最后一面。他说了好几遍对不起,要你原谅;之后让我帮他照顾家里的人,特别要看好信少。”
“……记得。”
“是,当时我也以为兴叔说这些话,一是因为阿六的事感到内疚,二是想让我帮信少做大他的堂口……”林展权顿了顿,又道:“但半个月后,阿嫂就告诉我们信少因为兴叔去世的缘故太过伤心,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染了毒,希望由各堂口开会选出新话事人。”
“之后,才有标爷点我暂时管理元朗。”
阿媚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可……可这样也说不通呀,如果他真的吸满五年,怎么可能没人发现?而且字头里多得是粉档,随便哪家都够他吸一辈子,信少为什么要为了这点钱出卖我老公?”
“他要的不是粉钱,是赌资。”
林展权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簇新的复印出的字据,落款年月不同,但签名都是同样的三个字“邓秉信”。
阿媚的瞳孔猛然收缩,目光像燃着烈焰般凝固在纸上。
“十个古惑仔九个赌。和兴胜包括其他‘和字头’一早就有规矩,无论是话事人还是坐馆,包括他们的家人,都不可以在‘和记’的场子里上桌。因为这样追债很难,还可能把其他兄弟一同卷进去。”
“七八年前兴叔的腿脚出了问题,之后都是信少替他盯船来回跑货。按最早一张的借据时间和阿明早些时候从澳门找到的扒仔、叠码仔的说法,信少从六年前就已经在澳门玩很大的场,进的是四海会的贵宾厅。”
“这一张是五年前,他押掉自己的车。”
“还有这张,兴叔给他的另一处地产。”
“信少这种身份,普通堂口根本不敢带他过去,只会由他自己玩,更不要说借钱。”
“阿明找到的那个叠码仔以前在香港混过,懂这里的事,跟客也专门是找字头里的人。信少赌台底用一拖五,输光还倒欠六百万,后来是通过他找到四海会的分堂口借高利贷。六百万,几年前元朗哪个堂口的坐馆见过这么多钱?兴叔应该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他五十多岁的人又那么好面子,哪里拉的下脸和我们这些小辈讲信少去澳门玩掉近八百万。”
“钱,兴叔一定有替他还,但拿不出这么多。叠码仔讲过,四年前信少被他们强留下要押掉自己的房,但最后对方却销了这笔账,换做你会不会奇怪为什么?而就在一个多月后,阿六和他几个兄弟就被人埋伏……兴叔却查不出是谁。”
阿媚苦涩道:“四海会和潮州商会有关?”
林展权略一点头,道:“是,那个厅主和潮州商会的副会长算半个连襟。”
阿媚仰头看着墨色的天,让泪水在眼眶里静止:“还查到什么?”
话间,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阿明很快拿着钥匙出现在门口。见到阿媚的神情,他微微一怔。
“权哥、媚姐。”
林展权见了他,询道:“事情做完未?”
阿明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嗯。”
林展权对他点点头,开口道:“之前我让你查的事,讲给阿媚听。”
阿明闻言看了看阿媚,终是低头避开她的眼神:“媚姐,我……”
阿媚的头仍然仰着,隐忍道:“……没事,你讲。”
阿明清了清嗓子,寥寥数言交代一桩疑事。
厦村堂口在数月前与潮义安的泥围堂口起过冲突,双方多次爆发械斗,互有死伤。其间,坐馆丧强打听到对方坐馆的临时住地,意欲向林展权借二十人将其围砍,不料潮义安却早作防备。若非阿明等人在岸边开船接应,丧强与堂口一众兄弟绝不止身上那点轻伤而已。
“泥围那些人没有厦村能打,却让丧强吃过几次暗亏。他自己觉得是运气不好,但权哥还是让我去查有没有内鬼。这次接应原本在二号码头,只有丧强和少数几个人知道,后来耀仔提前去泥围盯梢,才发现附近一早埋伏了潮义安的人,其他几个码头都没有。权哥让我们提前驾另一艘船去,又带了两支枪,才把追来的人逼退。”
“耀仔摸过他们的底,有一个经常和信少私下联络。我去盯了半个月,他们确实和潮州帮有来往。”
阿媚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林展权。半晌,她开口道:“权哥,你发话,我听。”
林展饮了口茶,道:“做内鬼,按规矩要进刑堂斩手斩脚,三刀六洞。但信少到底是兴叔的儿子,他出卖兄弟的事说出去,整个元朗堂口都跟着面上无光,阿嫂她一个女人以后也无法自处。”
“他做的这些事,阿嫂已经知道,也知道他被字头发现的话一定活不了。所以她来求我,看在兴叔的份上应承一句,把她女儿阿芬送出国念书,再等信少替邓家留个后。这些事我都应了,现在信少的女朋友和阿嫂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阿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