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花开之还魂女儿国(完结)第8部分阅读
四时花开之还魂女儿国(完结) 作者:未知
瑞珠还是在素兰屋里耗过了大半个上午才磨磨蹭蹭的被素兰半推半送的弄了出去。玉川书屋
王府里派来的马车早已等在了谢红楼外,连谢红楼的女老板也在门口站着等着瑞珠出来,大家一见瑞珠,似乎都松了口气,月总管一双利眼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谢红楼口目送瑞珠上车的人儿,素兰看到有人望他,微瘦的脸不禁红了红,心知瑞珠府里的人之前对他这个把他们主子留在屋里两天的人一定有过极为多的猜想,猜想他有花容月貌肯定是少不了的,只是不知那些人如今见了他,心里又会有多失望……
月总管虽只扫了一眼,但心里却有了掂量,眼前那人相貌虽还勉强称得上清秀,但真说起来其实却也一般,年纪看起来也确实已经过了风华之年,身姿也无娇俏妩媚的地方,这就更让人弄不懂主子到底是迷上那人的哪一点。
瑞珠虽上了车,车帘却还舍不得放下,向着素兰摆摆手说了声:
“你先回吧,这两天也够累的了。”
说话的人没觉怎样,听话的人从头到脚却红了个通透,谢红楼的女老板面上含笑的瞟了一眼忍不住低下头去的素兰,心中却不知道对这突来的天大恩宠应该是喜是忧。
素兰望着缓缓行走起来的马车,忽然慢慢转过头望向正看着他的女老板,轻轻的点了点头,用很轻的声音低低的说:
“素兰自己会小心,不会给谢红楼添麻烦的。”
女老板望着那个转过身走进楼里的外表平凡、心如清明如水中蕙兰的人,目中微微闪了闪,也带着谢红楼里的人全都撤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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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王府,瑞珠被怜香和惜玉两个丫头拉着重换了衣服,若是按惜玉的意思就是该让瑞珠好好的洗个澡,连带着那些衣服也就从里到外都换了新的,但怜香想着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怕洗澡耗费得时间太长,万一宫里的人提前来了,瑞珠容衫不整不好相见,那惜玉见怜香说得有理,也就不非拉着瑞珠让她洗去身上沾得那股说不清是什么的味儿了,只不过在给瑞珠换衣服时惜玉还忍不住小牙痒痒的磨了几磨,阴阳怪气的说了声:
“主子这两天玩得可高兴啊——”
瑞珠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想了想,忽然笑着压低声音说:“自然是比你高兴,这两天我不在,也没人缠着茹叶,让那个雁儿得空偷跑出来玩儿了……”
瑞珠一句话还没说完,惜玉一张娇俏的小脸瞬时热腾腾的红了起来,一张总是唧唧喳喳的小嘴此刻却也只能吐出结结巴巴的话来:
“主、主子,你、你怎么……”
旁边怜香见惜玉那副窘得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惜玉俏眼一瞪,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捂着嘴偷笑的怜香,恨声说:
“原来是你这个小多事精说的……”
“没有没有。”捂着嘴偷笑的怜香连忙摇了摇头,瑞珠望着窘得满脸通红的惜玉,又压低声音笑着说:
“自然不是她告诉我,这种事本不是我应该过问的,不过鉴于你虽然贪恋人家的美色,却也没把自己主子给卖了,所以特此口头奖励一次——”
惜玉咬着小嘴,眼睛转啊转的望着瑞珠,怎么也猜不透自己主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那点小秘密的,不过眼珠一转回来,惜玉突然皱了皱鼻子,贴到瑞珠耳旁悄声说:
“我也不管把我卖了的人是不是怜香,反正我的事儿主子已经都知道了,那怜香的事儿主子若不知对我可就不公平了,我只悄悄告诉您,怜香其实老早就看上春航少爷房里的那个清桐了,只是人家清桐人小面薄又害羞,见着我们这位怜香姐姐只知道低头躲着走,全不给她一点机会,要不如今哪容得她来取笑我?”
惜玉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也被一旁的怜香听了个正着,怜香粉脸一红却也没说其他,瑞珠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计较。
瑞珠知道怜香惜玉虽是双生子但性格却十分的不一样,惜玉外向活泼,怜香稳重扎实,这两个孩子唯一的缺点大概就要算是因为生在这凤栖国中所以显得身量小了点,但想想她那个世界里男人女人也不一定非要男高女低这样结合,那这个地方自然也没有这种规矩,因为两个都是好孩子,所以瑞珠就更希望她们能找到中意的伴侣,如今听惜玉这么说了,瑞珠的心也就算安了下来。
给瑞珠换了衣服,惜玉从换下的衣服里掏出瑞珠新换的荷包,看了看惊奇的问:
“主子出门时带的那个荷包囊子去哪儿了?到哪里找来的这个?看模样绣功倒还可以,就是材料质地差了点,不配咱们主子的身份。”
“这配不配只是人说了算,我若说配了,别人又能再说其它?”
瑞珠嘴里嘟囔着一把抢过惜玉手里的荷包,小心翼翼的塞进衣服里,怜香和惜玉明白过来的对视一笑,惜玉笑着道:
“之前一直觉得主子伤好以后,性子比以前干脆利落得多,却不知原来主子只是未真心看上人,如今真心看上这荷包原来的主人了就又露出之前那种腼腆的男儿一般的娇态来。”
[男儿的娇态……]
瑞珠心里有点黑线,想想她在那个世界,基本上可以说是从未爱上过人,如今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又是两情相悦,当然心里美得没话说,她就算露出点娇态也应该是女儿娇态好不好……不过想想这异世界的人文风俗,男儿娇弱女人强壮,那依以前那个瑞珠的性子,根本就是投错了胎嘛……
上午连着中午就在瑞珠和两个丫头的调笑中渡了过去,瑞珠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忍不住叹气着说:
“不管怎么说,还是府里的饭菜好吃,赶明儿一定要让素兰也尝尝这世间的好吃东西,看他瘦得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知道以前一定没怎么吃好。”
怜香听了,笑了笑没说话,只听惜玉在一旁巴巴的眨着眼笑着问道:“这么说主子是真想收了那个叫素兰的了?”
瑞珠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说了句:“你说呢?”
“既是如此,”惜玉说着停了停,在一旁偷偷瞄着自己主子的脸色,“那就应该快点叫月总管在府外找处好房子……”
“……”瑞珠笑了笑,低头喝茶。
怜香想了想,忽然道:“既然是主子真心看上的人,我看也就不用在别处买房子了,咱们王府西墙外面有几处紧挨着的背街民房,虽是民房但为了防止有人窥探府内,所以当初建王府时就连地契什么一并买下了,只不住人,王爷当初说那几间房子也不用拆,难保以后府里谁没个落了势的亲戚连投奔,府里不能随便住人,那几间房子就可以接济一下……如今主子既然想收了那个外面的人,不妨就让月总管找人把那几间房子重新收拾出来,该添的添,那边本不算咱们府里的地方,人住进去也不算坏了规矩,等到以后再要月总管把西墙那边打出个不起眼的小门,这两边也就算通了,正好方便主子进出……”
“就你机灵!”
惜玉在一旁听了,万分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却也挑不出怜香主意里的毛病,瑞珠依然低头喝茶,眼角眉梢却已带上了浓浓的笑意,惜玉偷眼见了,便下去找月总管商量,那月总管心里掂量了掂量,也觉得这事要做也没什么大毛病,放眼望去现在这朝中的文武大员,除了新选的几位文武进士还有那个脾气古怪的宰相大人,哪位大人没有三五个看上眼又带不进府的人?个个都是找个院子把人装了,到时喜欢了就府里府外两头走,如今她家主子这点小事儿又算得了什么?
月总管点了头,刚刚吩咐了下面的人去找人开锁,先带过去几个把那几间房收拾出来,外面就进来了守门的家人,通报说宫里派出的人已经带了府外了。
月总管连忙叫惜玉去通报瑞珠,自己先带了人匆匆忙忙的迎了出去,瑞珠这是第一次见和以前那个瑞珠有相连的人物,心里不免渐渐紧张起来。
“这次宫里的人派出来说是探病,所以主子不必出去迎接。”怜香和惜玉在一旁安抚着瑞珠:
“其实就算是皇上发下什么旨意,以王爷的身份也不必亲自出去迎那些宣旨的人,不过王爷之前性子柔和,言谈坐卧都不肯与百官有异,这才渐渐弄得咱们纳兰王府在些势利小人眼中有些跌了价。”
“这次来的人是其实是上个月年选时新选上的文生第二名,听说也是个青年才俊,而且文墨绝佳,皇上看了爱,就破例把她留在宫里日日谈古论今,看那模样这个第二名倒比第一名更对皇上心思,王爷也别急,月总管虽然没把您伤后什么也不记得事告诉皇上,不过也说了您的脑子不很清楚,这个叫李竹君的人是新选上的,所以以前也没和王爷见过面,您只要大面上待她过得去就行了,您伤之后不也叫月总管给您背过朝里一些文武大臣的名姓特征,等以后见了面,再一一把样貌之类和名姓对上号一切也就算齐了。”
瑞珠听了心里稍稍安了安,随后转念又想自己虽不是那个瑞珠,但这身子的一分一毫没有一个不是正主的东西,就算被人看出言行之类与以前有差异,任谁又能想到差错是出在这皮囊里换了另一个魂魄上面去?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心怀恶意的孤魂野鬼,故意把人家活得好好的命给逼死了,再借尸还魂,她这个身子是……恩……是中奖中来的……而且她活了,还不知救活了多少人……她做了这么大的好事,老天就算不谢她,也不会故意找她麻烦——
瑞珠心里这样想了,也就把所有的不安全抛到了脑后面去,过了不大会儿的功夫,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由月总管带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文生李竹君参见王爷。”
瑞珠上下打量着那个进屋后立刻拜倒在地的女人,只见来人一身浅葱色的素锻衣裙,身材高挑,唇红齿白眉目规整,即使见面拜倒却也不显委琐之意,而且举手投足间均流露出一派儒雅自然,使见者不觉倾心。
稍作打量,瑞珠双手一拉,笑着把那人从地上搀了起来:
“李大人既是宫里派来的,又何必行这么大礼?”
“王爷乃千金之躯,竹君礼应行此大礼。”李竹君虽从地上站起,但依然正色道,瑞珠笑了笑低声说:
“以后你我同朝为官,当真不必和我如此客气。”
“以后同朝为官时大家太过客气自然不好,但此时竹君还为蒙皇上赐官,只一白丁,见了王爷若不不知礼数一味托大才是真的不好。”
瑞珠见李竹君说得正色,不觉笑了笑,又和她相互谦让了番,大家才一同坐下,瑞珠向旁边的惜玉摆了摆手,说了声“奉茶”。
不大会儿功夫,两杯热茶端了上来,瑞珠隔着茶杯盖儿就能闻出,杯子里沏的不是她平时喝的香露,所以也就没急着喝,那李竹君也只用手指象征性的碰了碰杯子,随后抬起眼睛望向瑞珠道:
“皇上派我来问候王爷的伤势,不知现在王爷贵体感觉如何?”
“全亏太医院的先生妙手回春,瑞珠现在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和竹君说话,不过这次伤后瑞珠的头脑似乎不及以前清楚……若说起这次受伤,本是瑞珠自己无心之过,却还劳烦皇上挂念,请李大人代瑞珠多谢皇上。”
“皇上确实十分牵挂王爷,竹君和皇上相伴之时也最常听皇上提起的就是王爷您,听皇上说这次的大选,文科阅卷之人除了宰相和国舅所荐之人、还有一位就是王爷您,皇上特地叮嘱,要竹君来您面前亲谢……还说如果王爷不弃,要竹君拜您为老师,日后也好多向您学习。”
瑞珠心中微微一动,抬起头望向一直看着她的李竹君,微一思索,笑了笑低声道:
“道谢本是不必,李大人能从众多文生中脱颖而出,靠的自然是他人难及的风流文采,至于拜师……我看李大人与我年岁相差不大,也许还略微长我几岁,若真拜了师,只怕外人听了去笑话……”
那李竹君听到瑞珠说到‘怕人笑话’,神色微微一动,没等瑞珠说完已起身再度拜倒在地,口中说:
“竹君能名列三甲之中,唯一要谢的便是皇上与王爷对竹君的知遇之恩,王爷的意思竹君已明白,皇上也说王爷本是心性极好的人,但为了维护王家的利益总是殚精竭虑,这才会伤了身子,皇上要王爷别急,安心在家里养,若是愿意常出去散散心也好,过两天等王爷大好了,皇上还要请王爷去宫里住几天,陪陪陈皇父。”
瑞珠心中暗自回想了一下,记起她伤刚好那会曾让月总管把平时和她有关系的人背了个遍,其中那个陈皇父就是先帝——也就瑞珠她亲娘的一个男妃,好像还与瑞珠和现在这个皇帝的爹是亲兄弟,瑞珠的生父在生下瑞珠之后不久就得急病死了,瑞珠是被这个应该叫作叔父的人带大的,一起长大的还有陈皇父的一个亲子,比她大两岁的三皇子——季辛。
心中一念本是刹那而过,瑞珠听完李竹君的话,已含笑着起身,再次把她搀起:
“请回去回转皇上,过两日瑞珠就亲去宫里拜谢皇上及叔父对瑞珠的挂念……日后你我同朝为官,虽不可结为师徒,但定会亲如手足,共同为王上效力,以尽为人臣者应尽的义务。”
李竹君对瑞珠的回答,目中微微一闪,也展颜笑道:
“既是如此,竹君也就不打扰王爷休息,在此先行告退了。”
瑞珠笑着点了点,向月总管使了个眼色,说了声“瑞珠就不远送了”,然后目送着李竹君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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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李竹君,瑞珠心中暗暗出了口气,不经意的一转头,正对上惜玉望着她含笑的眼。
“你这小妮子又坏笑什么?”瑞珠拿起茶杯‘咕咚’的灌了口茶,惜玉笑盈盈的望着瑞珠,淘气的皱了皱鼻子,才笑着说:
“我在笑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滑,言谈应对竟然丝毫不比那些官场老干儿逊色,那个李竹君初面见来也让人觉得一个一身正气的文生学子,但几句话交谈下来才发现她的心机实为不弱,虽还未入官场却也把那些往来算计学得有几分出彩,实在不枉费当初王爷力排众意保她入三甲的一番辛苦——”
怜香在一旁轻轻推了推越说越得意的惜玉,说了声:“就你淘气!”
惜玉略知自己又有些多言,立刻闭上了嘴。
瑞珠听了惜玉的话,才知道那个李竹君确实有理由谢她,她之前之所以驳了李竹君要拜她为老师的请求,一是因为确实年龄不太合适,另一点就是因为她隐隐从李竹君的话里听出一些关于朝堂之事的风影,对方既然提到了国舅和宰相,那事情自然就不简单,麻烦的事她向来连想都懒得想,就更不要说让自己也牵连其中了,她可是到这个世界来享福的,干嘛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给自己招惹那种一沾身就死活甩不下去的麻烦?
自古朝堂之上,权利纷争最是混乱,轻者只是牵连富贵金银,重者却会牵连进去脑袋,她若是再不明白,那她原来看那么多的小说漫画电影电视看得都是啥?其实从一醒来她就知道她附的这个身子原来也并不是什么天真纯净之辈,先不说别的,只说她府上现剩的那三个男宠,其中两个都是有相当来历的—— 一边连着宰相一边又连着国舅,其中利害关系她也早有些察觉……
若说饲养侍宠是这个世界有钱人家的习惯,但收受贿赂而又收得那样自然而然就应该不是什么习惯之说了,不管在哪个世界,她还从没听说过一个心清神正之人会那么堂而皇之的收贿,而之前的那个瑞珠却一定是收不少回的了,这个从月总管处理国舅那边送来的慰问大礼就可以看出来——这样盘算起来,以前那个瑞珠其实在为官之道方面懂得不少,能在那勾心斗角的粉墨场中永远站得住一席之位本就是个难事,不过话又说话来,若以前的那个瑞珠真的如人所说那样是个性子软、温吞腼腆的好人,那要受的煎熬,自是比平常人更多一些……
瑞珠心里正想着,脑中忽然闪过刚才李竹君说过的一番话,又回想了惜玉刚才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眉头微微皱了皱,望向惜玉低声问:
“照你刚才的话说,这里面还应该有一些我不记得的事吧?”
惜玉被抓到尾巴一样的苦了苦脸,怜香用‘看你以后还多嘴’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瑞珠忍不住笑了笑:
“你们现在不告诉我,以后我一定也肯定会知道,你们没瞧我这好好的在家里坐着,那些事儿已自己跑过来找我了吗?你们若不愿答也没关系,只需告诉我我忘了的事和今天来这儿的那个李竹君所想把我牵扯进去的事,是不是都和宰相大人和国舅大人有关?”
“主子……”怜香望着满脸笑容的瑞珠,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主子再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伤好之后的主子虽说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却比以前快活不知多少,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这一个月以来因为有皇上颁下的旨意所以文武大臣们也没来打扰,才容得主子无忧无虑的四处乱跑,如今这宫的人既已派出来,也就是说她主子重回庙堂之上的日子越近了,有些事若不提前说与主子知了,只怕以后会更麻烦——
惜玉与怜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对方与自己所想一样,惜玉重重的叹了口气,抬眼道:
“主子您也不必一句一句的套我和怜香的话了,看那李竹君今天来拜见您的意思,您这在家养病的好日子只怕也是快要结束了……您伤以前,本是负责此次文科大选的主选官之一,另两位一位是宰相推荐的宰相门生苏秀苏大人、另一位则是国舅爷的外甥女孟文鹃孟大人,王爷您则是皇上指名钦点的……要论起这次文选的考生,当真个个都是可造良材,尤其是前几名,听说才思文采更是不相上下,所以在发榜前,几文主选官因此还发生了争执——第一名的赵蓦然是礼部侍郎之女,听说从小就有聪慧过人,五岁就可吟诗八岁就已通过童生考试,十二岁拜入宰相门下,如今刚刚年满十六岁便已绝对的优势取得文选首名,对于这位,三位大人的意见并无分歧,但让您与其他两位大人争论不下的是其他两甲的人选——”
“虽说这次文选其中并没什么明目张胆的舞弊,但其实进入前几名的不是宰相那边有关联、就是和国舅那边有干系,唯有那个李竹君,不但父母俱是白丁,在朝中也是无亲无戚,只以一身飞扬文采从乡试一路杀进殿试,主子就是因为实在是看中了她,才不惜与其他两位选官据理力争,硬是挤下了原本要排第三的薛玲珑,把她从中加了进去,弄得原本已经定下的第二名白浚纤也变成了第三……这种事本都是三位选官在暗中商讨的,但是因为最后的结果……与别人之前所想不同……所以……”
瑞珠见惜玉原本说得好好的,突然间吭吭叽叽的不再往下说,就略一思索,低声问道:
“那白浚纤还有那个被挤下三甲的薛玲珑都是何人之女?”
“一个是白尚书之女的女儿,另一个则是岩洲仓曹运的女儿。”怜香抬了抬眼睛,低声回答,瑞珠静静抿了口茶,沉默了一下才接着问:
“都是和国舅那边有关系的人?”
“是。”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瑞珠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现在就算她用脚指头想也能大约知道些前因后果了……这个所谓的文科大选其实内部早有算计……三位主选官一位站宰相那边、另一位站国舅那边,而她这个性子软又没主见的纳兰小王爷站中间不过是充样子用的,国舅那边既然已把第一名让了出去、那第二第三就自然要完全囊括其手了,只是不知以前那个瑞珠中途到底发了什么神经,突然要硬插一道,把一个李竹君提了上来,硬要国舅那边损失了一个第二,连原本的第二也给挤到第三的位置上……这么说起来……她和茹叶所谓的起了争执……多半……也是为此吧!
“主子……”惜玉小心翼翼的望了望瑞珠阴晴不定的脸,担心的叫了一声,瑞珠抬起脸,微微的笑了笑:
“没事,不过想想有那么多的事自己还要重新记起来,有点觉得麻烦罢了。”
何止只是麻烦——朝堂上的事儿她从没经历过,就算再怎么能想也只是望水观月而已,家里这边,自从她来了,便已下定决心要收了前身留下的三个枕边人,单不说为别的,只算她报答以前那个瑞珠留下这个好身子——虽然这样也许有些太过无情了——但认真想想,也许以前的那个瑞珠活得实在是很辛苦,家里的人,从上到下无一不是带着各自的目的待在她身边的,从侍宠到下人,每个人都是面上笑着,背地里却不知在算计什么——
原本这些事她自从还魂之后已是一点一点感觉出来的,现在被李竹君的事把那些烦恼给引了出来,即使不想去想也一时半会儿的压不下那些烦恼,朝堂上的事儿暂时还可以不急,反正离她拖得不能再拖还有些日子,只说家里的那些事儿就够她挠一阵头的。
想那以前的瑞珠也真是可怜的,不但要在外应对那些尔虞我诈,在家里还要对着那几个虽然如花似玉却又摸不透心的侍宠,茹叶这小刺头就先不说了,就连那个看起来一直沉稳温和的春航……恐怕也不只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若是按以前瑞珠的那种性格,怎么想也不应该喜新厌旧得这么彻底,她总觉得以前那个的瑞珠与春航之间应该纠缠过什么事儿……可是这种没头没尾的死扣她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解……
真是!这种拉拉扯扯越弄越乱的东西若是换作是以前的她,早就大叫一声‘td’,然后转身撤走,她也实在佩服以前的那个瑞珠,能自已虐自己那么久!
36 春航又露头
“主子您要去哪儿?”惜玉眼见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瑞珠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忍不住低叫了一声,瑞珠回过头有些茫然的望了一眼惜玉,嘀咕了一声: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出去溜达溜达不行啊?”
惜玉小脸微微红了红,吐了吐舌头也没说话,瑞珠心里一转,不知怎地就猜到了那小妮子恐怕刚才是以为她是要出府找那素兰,顿时忍不住笑了,哼了惜玉一声:
“你把你主子当什么人了。”
惜玉光抿着嘴笑不说话,瑞珠转身继续往院子里走,怜香和惜玉就在后边远远的跟着,瑞珠背着手在院子里瞎溜,其实也琢磨过去找素兰,心里只觉眼前虽然繁花似锦、水清柳媚,但却没有素兰那个小小的屋子让她舒心,她现在身边之人虽然一个比一个娇艳清丽,但却没有素兰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能安抚她的心,只不过她就算再大脸,也不好意思上午刚被人用车请回来,下午就又走过了去,所以心里虽然想他,却也只能忍忍,至少表面上要装得过得去些。
瑞珠心里发闷,绕过一处山石堆出的小丘忽然听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似水的琴声,情不自禁的顺着那琴声传来的方向走,瑞珠在一处跨水的小桥上停下,望着不远处的影月楼半天没吱声。
惜玉一旁察言观色的看了,凑过去低声说:
“主子,要不然就去看看春航公子,听说他这两天身子一直不大好,不能招风……”
“算了。”瑞珠笑了笑,下了桥,找了个石墩坐下,“我就在这儿听就好,若是去了,又叫他不自在了。”
“主子……”怜香叫了声,见瑞珠没有再动弹的意思,就和惜玉一起在瑞珠身后面站着,瑞珠支了下巴,斜望着潺潺的溪水,手里拔着水边的青草不知在想什么。
琴声怅怅,似乎弹琴的那个人心里总有什么解不开的忧郁,瑞珠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琴声上下起伏,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流水一般的琴声突然止了,瑞珠心中若有所失的静等了半天,不见琴声再起,又抬头见太阳斜得有些厉害,就起了身,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土,转过头对怜香和惜玉笑着说:
“看来今儿人家已经不弹了,咱们也回去吧!”
怜香惜玉见瑞珠起身说要回去,心里都暗暗放了点心,尤其是惜玉,虽然明知那些事早说晚说主子终要知道,但看到瑞珠嘴上虽说没事、但表情却有点像回到受伤以前那种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
瑞珠转身要走,却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响起男人有些虚弱、但依然温和动人的声音:
“王爷为何不进影月苑,让春航为上次的失礼好好向王爷陪个不是呢?”
瑞珠回过身,看到男人手里紧紧抱着由软绸包着的琴匣,微白的脸透出一股另人心怜的憔悴。
“不是说你身子还没好吗?怎么自个儿出来了?”
“春航是想把这个还给王爷……”春航抱着琴向前走了几步,白着脸微微的笑了笑,“听说王爷在这个听琴却不进去,所以春航就自己出来了……”
“这东西弹得好好的,还我做什么?”瑞珠见春航抱琴抱得辛苦,忍不住上前几步接了琴匣,转手递给了惜玉。
春航见这几日一直抱着的琴离了手,神情有些恍惚的怔了怔,才强拉起一个笑的低声回答:
“那琴太贵重了,不是春航这样的人能配得上的……”
明知道不是自己能拥有的东西,但是再被拿走时心里却还是有点空空的感觉……
“我弄坏了你的琴,那是赔给你的。”瑞珠看着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眼中那一抹失落的春航。
“春航那把琴只是断了根弦而已,可以修。”
“我听你刚才弹得挺好,比你上次弹你那把弹得更好,这把琴不算我赔你的,只说送给你,可以了吧?”
“春航不配。”春航低着头轻声说,瑞珠皱了皱眉,她还见过这样的人,明明心里喜欢得紧,却死活不要——
“你真不要?”瑞珠忽然压低声音,春航轻轻‘恩’了一声,瑞珠一句话不说,转身拿过惜玉手里的琴匣,看也不看就甩手扔进了溪水里。
春航听到声音抬起头,望着被瑞珠扔进水里的琴匣‘哎呀’的叫了一声,想也没想就纵身跳入水中,去救那半泡在水中的琴匣。
“你……”瑞珠望着半跪在水里死死抱着琴匣的男人,愣了愣也一步跨入水中,把身子已瑟瑟发起抖来的男人拉上了岸。
“你不是不要吗?”瑞珠有些生气,本来她是想吓吓那个春航,然后再叫怜香或者惜玉把那个琴弄上来的,反正那条溪也没多深,那个琴有琴匣包着一时半会儿的也泡不坏,谁知道眼前这男人这么急,害得她也跟着弄湿了衣服,从膝盖以下都是湿嗒嗒的,难受死了。
春航白着脸死死抱着手里的琴匣,听到瑞珠问话,愣了半天才怔怔的低声说:
“这是好东西啊……王爷怎么能这么对好东西呢……”
瑞珠盯着春航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再看看他全身的衣服几乎都在往下滴水的样子,心中更气:
“我又不会弹琴,再好的琴在我来说都只是劈了柴就能生火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你又不要,那它还有什么用处?扔了正好!”
春航怔怔的望着瑞珠的眼,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咬着嘴唇更紧的抱着怀里的琴匣,讷讷了半天才迟疑的转动了一下眼睛,低低的吐出了两个字:
“我、我要。”
“傻瓜!”瑞珠突然飞快的哼了一身,一伸手拉着还抱着琴的春航,缩着身子快步向影月苑走去,虽说现在是夏天,可也不是这么清凉法啊——
“冷不冷?”瑞珠瞟了一眼跌跌撞撞的被她拉着的春航,春航白着脸怔怔的由瑞珠把他拉进院子,满脸茫然的回了句:
“什么?”
“傻瓜!”瑞珠又哼了一声,影月苑的下人们一见两个主子都浑身湿淋淋的走进来,全都惊讶得愣在了当地,只有春航贴身的侍童清桐最先反应过来,急急的去找干布。
瑞珠把春航风风火火的拉进屋,春航坐在床上抱着琴,呆呆的看着瑞珠拉过被子把他从里到外裹了个严实。
瑞珠看到春航即使已忍不住打起哆嗦却依然放开琴匣的模样,忍不住‘扑哧’ 一声笑出声来,春航怔怔的望着瑞珠,觉得刚刚一直空白一片的心‘扑通’一声恢复了知觉。
清桐拿着布进了屋,看到自己主子已被裹到了被子里,就对还湿嗒嗒的站着的瑞珠急忙道:
“您先拿布擦擦吧,伤刚好没多少日子,别又生了病。”
“这话先对你主子说吧。”瑞珠指了指裹在被子里的春航,干脆利落的脱下沤着水的靴子,甩掉袜子,蹿上床去又拉开一床被子裹起自己。
清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点也不避讳的瑞珠,怜香和惜玉也拿着干布赶近屋子,看到瑞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惜玉转过头对愣在一边的清桐笑着说:
“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赶紧先翻出一身干净衣服给你主子换上,我们原本说先在你们这借套衣服,现在看主子这样一时半会儿是冻不到了,我回沁露园去取主子的衣服,你们主子这一床的被子褥子看来今晚上是用不了了——”
清桐听到惜玉说了,慌忙接口道:
“被子没事,我们这也不是只给主子准备一床……”
“没事就好。”惜玉向着怜香贼贼的瞟了一眼,留下怜香和清桐两人守在屋里,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37
“你不看看你怀里的宝贝被水浸坏了没有?”瑞珠捧着热茶,蜷着腿缩在被子里笑着道,春航满脸通红的低着头,心‘砰砰’的跳着,僵着身子不敢转头看坐在一旁的瑞珠。
瑞珠原本还想逗他,但看他满脸通红的可怜样子,也就住了嘴,又看了清桐也莫名的红着脸、拿来一套叠得整齐的干净衣服,想起这异世界关于什么男子贞洁的话,就背过头说:
“你先把干衣服换了,别又凉出病来。”
春航裹在被子里,只觉自己全身都似软了一般没了力气,虽然明知道瑞珠已背过脸去但心里就是莫名的发着慌,只能抖抖索索的任清桐服侍着解开湿漉漉的衣服,那清桐原本就是个脸皮单薄的孩子,如今眼瞧着瑞珠干净利落的脱鞋去袜,早被唬得和他主子一样满脸通红,再加上又不像他主子那样至少还近过女体,就更手脚忙乱的回不过神。
怜香为了避嫌已守到了外屋去,屋子里只剩下背着脸的瑞珠和红得像两只虾米的男人,清桐和春航手忙脚乱的换着衣服,只听到一只别着脸的瑞珠突然‘噗嗤’一笑。
春航的手脚一下子僵了起来,只见瑞珠笑眯眯的回过头,蹭到床边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一边,歪着头看着刚把衣服换了一半的春航:
“反正不管我看不看你,你都紧张,那我就看着你到底能紧张到什么样儿。”
瑞珠最后一个拐着弯儿的话音落下去,一直窘红着脸的清桐愣了愣,却渐渐镇定了下来,手虽还有些不利落但总算是帮着自己主子穿上了衣服,瑞珠赞许的瞟了一眼相貌清俊中还带几分稚气的清桐,又望回低着眼帘不吭一声的春航,轻笑着说:
“你又害羞个什么劲儿?恩……听说我的第一次还是你教的,你这么容易害羞,那当初你是怎么教我的?”
“……”春航还是一个劲儿的低着头不说话,刚开始瑞珠还感觉有趣,但渐渐觉察出有些不对,就裹着被子蹭过去,歪下头一看,只见春航一张清俊的脸煞白,眼圈却是红得可以媲美兔子,眼泪强忍在眼圈里一圈一圈的打着转,嘴唇咬得湿湿的,只差滴下泪来。
“你怎么啦?”瑞珠奇怪的望着春航委屈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只听‘啪嗒’一声,一滴眼泪从眼眶里脱出来,砸在了春航的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
清桐在一旁看着着急,知道自己主子是窘得急了,只盼那瑞主子别在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逗他们主子,但瑞珠大约从没想过平时看起来温柔稳重的春航生起气来或是这个样子,所以看到春航又羞又气的模样偏觉得比什么都有趣,忍不住又轻轻杵了杵春航的脸。
“啪嗒、啪嗒”两声,这下春航眼里又落下两滴泪出来,瑞珠眨着眼,看着春航原本墨玉般温润的眼睛如今被泪水浸得湿湿的,心里觉得好看,就不免又凑近了些想看得更仔细些,一旁的清桐早被瑞珠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只觉手臂被人一拉,再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被人拉出了里屋。
一看清拉他的人是谁,清桐原本就红的脸更是红了三分,只能低着头,勉强出声的叫了声:
“怜香姐姐。”
怜香点点头,沉默了一下低声说:
“你不是一直盼着你主子能出头么?看到那种光景还敢呆在里面。”
清桐呆了一下,随即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怜香瞟了他一眼,故意问:
“你今儿十几了?”
“十、十五了。”清桐声如蚊蚋般的低声回答。怜香本来还想再问什么,但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里屋里,瑞珠看着春航木着一张煞白的脸,只在嘴角轻轻的抽啊抽啊,那眼泪就‘啪嗒’一颗,‘啪嗒’又一颗的往下掉,心里实在觉得有趣,嘴里就忍不住低声调笑着说:
“你别忍着,再掉点眼泪让我瞧瞧。”
瑞珠几乎把眼睛贴到春航脸上的举动,让原本就又羞又急的春航心里更加慌得可以,原本他还忍着,不想让瑞珠知道他掉眼泪,没想到被瑞珠发现他掉泪之后不但不稍稍放过一下他,还变本加厉的欺负他来,弄得他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只一会儿功夫,春航眼里的泪就‘噼里啪啦’的掉得更快,瑞珠看着心痒,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嘴里模糊说着“你别停,让我尝尝”的话,当真伸出舌头,从春航低垂的睫毛下面接了一滴眼泪,弄到嘴里咂摸了咂摸。
被瑞珠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弄,春航原本还木着的脸微微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的越凶,那瑞珠也不急,只又凑过去伸出舌头,接着一下就咂摸咂摸滋味,再接着一下就再咂摸咂摸滋味,到了最后,瑞珠干脆整个人扒着春航,脸对脸的贴了,一下一下舔起春航的眼泪来。
春航被瑞珠弄得一下就窒住了气,眼泪也掉不出了,只觉得自己脸上酥酥痒痒的,想推开瑞珠可身体又僵硬得抬不起手,只能气苦的任瑞珠继续对他上下欺负。
一直到自己觉得舔得满意了,瑞珠才停下来,瑞珠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爱舔别人,而且对方越是不愿意她就舔得越高兴,现在的瑞珠就非常有种自己功成名就了的感觉,望着春航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得意洋洋的说:
“我轻薄了你。”
春航低垂下的浓密睫毛一抖,但瑞珠接下来的话让他刚刚又盈上眼眶的泪吓得又缩了回去。
“你越掉眼泪我就越爱轻薄你,你可以再掉掉试试,我不急。”
瑞珠意犹未尽的咂摸着嘴,但看春航僵着身体如同木头人一般,就忍不住又贴上去想逗逗他,却没想到春航突然抬起脸,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湿漉漉、但却闪着决然之光的望向她:
“王爷,天已经晚了,您还是先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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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愣了一下,歪过头望着春航白得有点吓人的脸,春航木着脸,紧咬着嘴唇又低低说了一声: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