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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的掌上明珠第11部分阅读

      四爷的掌上明珠 作者:未知

    ”小露雪拉着初晴不放。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那个,姐姐睡觉会踢人哦?”初晴故作为难的欺骗小孩子。“你怕不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地上呢?”

    何县令最先觉察到胤禛的不悦,又见自己的小女儿纠缠着同王爷一起来的晴格格,忙喝止露雪道:“露露,晴格格是什么身份?岂能容你胡闹?快放开。”

    “是秦姐姐,不是秦哥哥啦。”露雪还不忘纠正自己的爹爹。

    何县令已经在胤禛身侧向儿子何碧做出“快把妹妹带下去”的眉眼神色了。

    初晴看他焦急流露,笑道:“没关系的。我没有妹妹,觉得和露露很投缘呢。只要县令大人不介意我把令爱教坏的话。”

    何县令忙道:“小官不敢。”

    “哦?只是不敢,其实还是介意的吧?”初晴笑着挑话茬。

    “初儿!何大人是朝廷命官,岂能由你随意打趣玩笑?快向何大人道歉。”胤禛声音有些高的喝止初晴。

    初晴撇嘴,胤禛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对她格外的严厉不留面子。开个玩笑,大家拉拢一下感情嘛。

    “我不。”初晴不满的答道,“何大人都没有生气,王爷是在气什么?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何大人?”

    可怜的何县令被拉入了初晴和胤禛的战斗中,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王爷只带了这位格格随行,对其重视可见一斑。惹不起啊。

    “王爷抬举小官了,若是让晴格格给小官道歉,下官万万当不起啊。王爷不喜洗尘接风铺张浪费,下官就在小亭内设了一桌平常酒面,请王爷移驾。请格格移驾。”何县令辛苦的周转在两人之间,竭尽权力的润滑人际关系。

    “嗯。”胤禛遏制了良久心中的气闷,才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答复来。

    何县令家的小亭内。

    半轮月儿,遍洒清辉。园中花影交错。灯笼里映投出朦胧的光线。

    何大人,何夫人,何碧,还有何露雪做得很紧密,胤禛单独坐在宽松的上位,初晴看了看大家的分布,选了离露雪近的一个空位挤进去,把胤禛晾在一旁。

    胤禛手紧紧握着海棠冻石杯,也还没开始吃菜,就一口灌下去一盅酒水。

    何大人十分胆颤惊心,依据他对这位主子的了解,他一向对酒只限于小酌,绝对不会无事过三杯。这么迅速的就先下去一杯了,看来今天是有事啊。

    何县令默默的擦汗。

    露雪还在叫嚷着让初晴尝一尝她最喜欢吃的糟鲥鱼。

    初晴吃了一筷子,嗯,真的是骨刺皆香。

    再挑一筷子送入口内,完全不把胤禛的状态放到心里去。

    胤禛只觉得胸口火烧火辣的,又痛快又苦闷,难分难解,干脆又一个仰头,第二杯下肚。

    小高子在亭外看着,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主子还没动筷子呢,就先喝了两杯酒。这是不想动筷子,只想动气吧?小高子在心中把一天的情况温习了一遍,他这里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初晴看中了远一点的放在胤禛面前的一盘花素蒸饺。

    饺子被风吹干可就不好吃了呢。不过,某人似乎今晚不在频道。

    第 42 章

    何碧看出初晴的视线留恋在花素蒸饺上,便轻声叫来婢女给初晴夹了一个放到初晴的碗碟里。饺子一寸来长,小巧玲珑。透过半透明的薄薄的面皮,可以隐约可见里面的馅儿。

    初晴本想整个儿送入嘴里,又把张大的嘴巴收拢了一些,咬掉半个吞下去。在别人家做客,形象形象。

    初晴吃完后又向何碧露出感谢和赞赏的笑容。胤禛第三杯酒又“哗”的灌进口中。小高子忍不住上前请劝道:“爷,您想用点什么菜?”

    “是是是,下官也忘了给王爷布菜,王爷恕罪。”何大人也忙不迭的说。

    胤禛冷然道:“本王不喜食花素蒸饺,撤下。”

    小高子摸不着头脑,王爷接的是什么话?

    “王爷不喜欢,我喜欢!”初晴的声音在一片紧张的沉寂中响起。

    胤禛道:“不要以为你喜欢什么本王都会由着你。”

    初晴见他火气不小,又来的莫名其妙,也不禁生气了,说:“我从来没这么认为过。王爷也犯不着如此!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就是了。不用累着自己,喜欢装不喜欢,不喜欢装作喜欢。”

    “放肆!”胤禛手一推,酒杯倾倒,清酒潺潺流在桌面上。

    小露雪吓得往何夫人怀里钻。

    初晴也心虚了,但还是毫不示弱的回瞪着胤禛。他这样时冷时热,时喜时怒,到底是为那般?再这样下去她真是受不了了?索性一次性说个清楚吧!

    胤禛原地起立,道:“你跟本王过来!”

    胤禛说完,拂袖而去。

    小亭内,无论是主是仆,是长是幼,全部表情凝重,不置一词。

    初晴调整了一下情绪,淡笑着向桌面上的何家人说:“打扰各位用餐,失礼了!不用客气,请诸位自便。”

    说完,初晴看看胤禛离去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跟过去。

    小高子和撒法图尾随了一段路,初晴止住他们,道:“你们就不要去了,我有话想请教王爷。”

    小高子和撒法图二人不由自主的就听命了。晴格格这会儿的气势也很强大,眼神沉稳,语气坚定,没有半分平时的调皮戏谑,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胤禛住在何家最好的客房。是原本也可用作夏夜对月小酌,赏花吟诗的一处楼阁。阁内芭蕉树掩住了皓月的清辉,只有空气中不知名的花香淡淡的萦绕在夜色中。

    初晴在后面走着,看着胤禛拐进了月洞门,最后进了自己的房间,用力的关上门。

    初晴站在他的门口,郁闷着、踌躇着。把人叫来又把人拒之门外。毛意思嘛。

    他的火气比她预想的大呢。本来以为他只是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才会勃然大怒,以为私底下会消气一些呢。不过缩在乌龟壳里这么久了,是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这一次,彻彻底底断了自己的念想,别再只因为舍不得偶尔的细腻温存就继续不清不楚、暧昧不明!

    “咚咚咚!”叩门声孤寂的在夜的宁静中响起。

    没有回应。

    初晴心里大有破釜沉舟的气概,所以又加大力度敲门。势必今天要把这个感情问题解决了。她怎么有一种胤禛在跟自己闹别扭的感觉呢?他闹哪门子别扭?他凭什么?他有什么立场吗?真是笑话!哼,今儿非把话说清楚不可。不然绝不离开。

    “王爷!让我进去啊,既然都叫我过来了。”初晴由大力的敲了三下,满腹牢x福的叫喊。

    没有回音。

    “四爷?”初晴改变策略。

    还是没有回音。

    “四叔?”到底哪一个才是开门的钥匙啊。

    门忽然裹挟着一阵很大的风力打开了,初晴的手还停留在敲门的姿势和高度,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手腕上一紧,接着编被不由分说的拽进房内。门在身后关上。初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背抵在墙上,手让胤禛牢牢的握住,耳畔是他温热的呼吸。

    屋内没有掌灯,月光淡淡的。初晴看不清楚胤禛的脸庞,只是觉得他这样的举动太反常,而这样的氛围……似曾相识?!是不是在哪个梦里有过?她现在是在谁的梦里?她的?还是他的?

    胤禛不知道初晴在瞎想什么,只知道此刻他已经不复往日的淡定从容,原以为可以等到时机成熟再处理他和初晴的感情问题,但他越来越拿不准自己在初晴心中的位置。他曾经的笃定如今已变作了心慌。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任由她越走越远。

    “不要叫我四叔,”胤禛挤出第一句话,“我不是你的四叔。”

    初晴回神,不知道他说的话背后的意思,很是吓了一大跳,不由得道:“四四,你真生气啦?”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胤禛心头一热,感慨万千。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固执的一面啊,喜欢做她的四四,喜欢对她来说自己是特别的。

    不是因为王爷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因为名义上的亲属关系,仅仅是因为喜欢而亲近,因为喜欢而重视,而另眼相看。

    他对人与人之间感情的付出总是谨小慎微的,充满了试探和怀疑。但初晴却能轻而易举的攻破他心中的壁垒,融化他心房的坚冰。以一种温暖坚韧的力量牢牢缠住他。

    曾经也真的只是想对她多一份照顾多一份留心,最后却渐渐越陷越深。听她叫他四叔他会不快,她对任何别的男人亲近都不行。她说的话他爱听,她的笑他想看,她的小愿望他要帮她实现,她的违规任性他都默默允许。他不许她挑食,不许她乱吃不干净的东西。他不许她把喜欢挂在嘴边,却更不许她真的不再喜欢。

    他爱新觉罗?胤禛真是全天下最可笑之人!

    初晴在漫长的静默中不安的想要挣脱胤禛的桎梏,没想到胤禛反而一个用力将她拥紧,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满腔心绪化作一个叹息。

    “初儿,你很久没这样叫我了。”

    初晴闷在胤禛的怀里,后知后觉的发现胤禛没有以“本王”自居。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胤禛以感伤的口吻回忆道:“记得你以前总爱四四、四四的叫,谁让你改口你也不肯听不愿意。从何时起,你连四四这个称呼也抛弃了呢?是不是有一天你脸我也要放弃呢?”

    初晴怔住,突然猛地推开胤禛,稳住被他引逗的乱跳的心,冷冷道:“从何时起吗?这是在问我吗?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你其实都明白都知道是不是?那你还来问我?我为什么要一直注视着背对着我的人呢?你来告诉我,当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来质问我这些,我该如何作答?”

    “背对着你?心有所属?”胤禛疑惑。

    “你不是喜欢年家小妹吗?你不是一直不另立侧福晋后来又改变心意,为得不就是她吗?”初晴一股脑儿说出来心里的话。

    “江南柳,叶小未成荫,十四五,犹抱琵琶寻。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这首词你还记得吗?你说的不是她吗?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胤禛眼眸中添了欣喜,又转瞬被无奈和痛苦覆盖。原来初儿的心结在这里,原来她一直都在误会,原来他所做的那些掩人耳目的策略她都耿耿于怀。只是她说对了,他也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不能继续错下去了。他要把话说清楚。娶年氏的事,他无可辩驳。但若说他心中有她,却是从来没有的事。

    “这首词,是欧阳修所作。”胤禛解释道。

    “这我知道。”初晴回到。

    “据传是写给他的小外甥女的。”

    “啊?”初晴眨巴眼睛,这个背景知识她可不清楚。这不是情诗吗?

    “我有感而发,不是由于句子里的十四五,而是诗词背后不能为外人道的感情。”

    初晴当机了。

    没想到她最在意的事情,却是她一直误解了的事情。

    “初儿……”胤禛越靠越近,磁性的嗓音充满蛊惑,“你可明白?”

    “你……你……你别以为这样说就可以糊弄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我……唔。”

    胤禛不说了,直接用行动表示。

    胤禛手轻轻捏着初晴的下巴,深深的吻下去。

    轰鸣声。擂鼓声。

    初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了,只听到耳边狂乱的心跳。

    胤禛的唇苦中带甜,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无限浓情蜜意,让初晴头晕目眩。手不由自主抓着他的衣襟,从迷茫无措转为配合顺应。

    亲吻如酒,醉的是心。两个人都沉醉在这芳香的烈酒中,不可自拔。

    直到初晴面红耳赤喘着气挣脱胤禛的臂膀,这甜蜜的牢笼,努力收拾着杂乱的理智,道:“四四,你喝醉了!”

    初晴转身就要离开,胤禛从背后抱住她,道:“初儿!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初晴僵住。 她在逃避吗?

    初晴看着无边的黑暗,道:“我没有逃避,我只是面对现实。四四,我以前一直想要你给我你给不了的,也不能给我的,现在我不想了。”

    “……为什么?”

    “我的世界不是只为了你存在的,不是吗?”

    初晴苦笑道:“在所有人眼里,你是我的四叔,这是改变不了的不是吗?与其纠结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胤禛打断她。

    “什么?”

    胤禛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

    “初儿,我不是你的四叔。”

    “你还在说什么气话吗?”

    “你不是太子的女儿。”

    “啊?”

    “你也不是太子妃的女儿。”

    “……?”

    第 43 章

    “你现在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别的,你不用担心。”

    胤禛还是选择了保留一些内容。他怕初晴知道真相后,任性如她,定会跟着常念儿而去。她的骨子里满满的离经叛道,做出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他不能拿失去她来冒险。慢慢来,慢慢来。

    “你能重头再说一遍吗?”初晴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

    信息量太大,她的脑容量好像有点不够。她根本不关心自己的这个身体的真实身份,她又不是煦尔嘉。反正她一直最在乎的就是她自己和胤禛而已。她一直纠结的是胤禛的心意何在。而身份障碍无疑是对他们的关系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傻丫头,”胤禛淡笑着,手指拂上初晴的面庞,温柔的触碰。

    “现在哪还有时间说这些?”

    接着重新俯下头,吻上她樱桃般润泽柔嫩的嘴唇。

    多情却似总无情。

    风回小院庭芜绿,香暗花影深。

    京城西山的一处果园。

    桃李芬芳已尽,枝头浓荫,牵挂着累累的果实。被压弯的枝头下是弓着腰采摘的果仆。

    一名农妇打扮的女子也手提竹篮在采摘着头顶枝条上白里透红的桃子。

    她的手指纤细如兰花,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人。

    “哎呀,常嫂,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就回院子去吧。”一个果农踩着松软的泥土,拨开挡眼睛的枝桠,过来要夺去农妇手里的篮子。

    “祝伯,是我自己要做的。我虽然手笨了些,再多学多做些时日就对了。您老别嫌弃。”

    妇人打扮的常念儿说话不改她的端庄有礼。

    她在知道初晴现在的身份处境不久后就被胤禛秘密派人赎身,被安置在王府旗下众多别庄果园之一里避人耳目。胤禛每隔一个月会让人把初晴的消息传给常念儿,让她安心。同时也传达了为了保全初晴的性命,不会让初晴知道她,认她这个母亲的坚决态度。

    常念儿彻底洗去脂粉,换上最朴素的衣衫,作了妇人打扮。这里的果农是为雍亲王府做事的,所以没有人多嘴她的来历,只是对她都多出一份不自觉尊敬。事情也不让她做,倒弄得她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并不是个不能吃苦的女子。相反,她年轻时梦想的便是能同心上人结庐青山绿水处,手种花果,亲植菜蔬。当时,这样的想法还被与她最亲近的姐妹瓜尔佳?容丽嘲笑过呢。她说她这个千金大小姐,真的去弄粗糙了弹琴的双手,绝对两天就会哭着跑回家的。

    往事如烟啊,世事难料。她真的有这么一天,却是她独自一人。庆幸的是,她和子仁的女儿还活的好好的。

    “容丽,谢谢你肯照顾她。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她是你的孩儿呢?我只求你找个好人家教养她,衣食无忧即可。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别人呢?”

    常念儿摘下一个粉嘟嘟的桃儿看着,心中思索着,叹口气,又轻手将桃子放进果篮中。红红的桃子衬着底下几片绿油油的叶子,煞是可爱。

    “初晴……我可怜的孩儿。”

    千里之外。山东利津县。

    黄河咆哮着,卷着泥沙狂肆而下,沿河县镇村庄被淹无数,许多人流离失所。利津县是胤禛此行的最后一个视察点,也是灾情较为严重的一个县。

    他们已经出京快三个月了,路上事情固然颇多,更因为胤禛顾及到初晴,行程并没有太赶。这样也好,胤禛觉得,他停留得越久,地方官员就越会上心,办事会越认真,受益越多的就是百姓了。

    只不过受苦更久的就是初晴同学了。回想这一路上,只有在临漳县何县令家里的几天比较正常舒适,还有何露雪来逗着玩。后来离开的时候小露雪还偷偷摸摸在初晴耳边问她什么时候当她嫂子呢。初晴同学觉得,这个孩子好执着,真有她几分影子呢。

    何碧是个读书人,知书达理,临行送了初晴一副雨后天晴图。虽然此图在他们离开后很快被胤禛夺去,不知道锁到哪里去了。初晴看在这么别扭的一个人终于肯向她表白的份上,就顺着他的心意,不跟他计较了。

    曾经让她觉得坐立不安,心中烦躁的旅途,变成了两个人难得的一次相处机会。果然心境是最重要的。胤禛和专门负责处理河事的官员们又聚在一起商讨灾情和赈灾了。初晴就在朝廷拨款设置的粥棚帮忙。虽然她是个很好吃懒做的人,不过看到那些衣不蔽体,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无辜百姓,她能帮上一点忙,心里也很高兴。

    淘米,熬粥,随便煮点一般性的药汤,带一些小孩子去洗手洗澡,给百姓讲一些卫生常识,预防疾病的方法等。

    胤禛在黄河堤坝镇守一天一夜,初晴就在流民区呆一天一夜。胤禛知道了,给初晴下了几次命令,初晴还是我行我素。

    “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么拼命,赶快把事情做好了,我们也好全身而退,功成而返啊。我的良苦用心,你懂不懂啊,懂不懂?”

    初晴睁着一双干涩疲惫的眼睛还是笑得神采飞扬的说。

    胤禛揉揉她的头,无奈又心疼的道:“你总是不按我的计划来行事,可恶至极。”

    初晴嘻嘻笑着,把头靠在胤禛的怀里。

    她喜欢没有别人的时候和胤禛这样的相处。他会自称“我”,他会依着她宠着她。这样饱满的幸福,就算全世界与她为敌都在所不惜。

    天气非常古怪。一天暴雨,接着一天就暴晒。这样的天气下很容易滋生瘟疫。湿热的天气下,利津县周边都爆发了疫情。只有利津县的流民区只有几个少数的病例。这都多亏了初晴的费心费力。尤其是她发现井水受到污染后向大家宣传健康知识,反复嘱咐把水烧开了再喝,等凉了拿来洗菜,这样洗过的菜才能吃等等。

    胤禛和各路官员周旋,将他们兜里藏着的拨款一一套出来,把山东行省的赈灾工作落到实处。取得了好的成果,消息送到紫禁城内,康熙老爷子听了甚是欣慰。这种吃苦头的差事,从来只有他这个四儿子才做得好,做得较真。他心里清楚,胤禛身上有许多别的皇子没有的品质,虽然太认真苛刻了些,却是真的有一颗济世之心。

    胤禛接到加急廷报,招他回京。他知道一方面是皇阿玛满意他的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不要和地方的关系搞的太僵硬。皇阿玛就是在这些地方太宽厚。但是他不能不听。会有真的整顿的一天,等到他有那个实力和绝对的说话的权力的时候。

    “怎么皱眉毛啦?”

    初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离开利津县返回京城的路上,初晴看着胤禛陷入沉思,好奇的问。

    胤禛笑着摇摇头。

    初晴撇嘴,道:“又不肯对我说是吧?”

    说完故意挪动屁股,坐得离胤禛远一点。背靠着车壁,嘟着嘴,闭上眼。装出气鼓鼓的样子。

    胤禛看着初晴可爱的模样,晦涩的眼神变得沉静平和。

    初晴闭着眼,纳闷着胤禛都不说什么话哄哄她,还想着她还得继续调啊教他。突然觉得嘴唇上传递来温润的触感,心里的小闹钟又开始乱摆了,脸上又是一热。

    胤禛浅浅的吻了吻初晴,然后含笑看着她有些窘迫的小样子。时常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某人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很容易就害羞啊。想着她的这个样子只有自己看得到,心里禁不住的得意欢欣。

    初晴看着胤禛连眼睛都在笑,又气又羞的板着脸说:“以后有话好好说。不许动不动就……”

    胤禛明知故问的笑道:“就怎么样?”

    初晴被噎住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和她一样会耍赖了?

    初晴转动眼睛,想了想在小说里看来的文明用语。

    “不许动不动就使坏。”

    “使坏”这个词让初晴同学情不自禁掉了一马车的鸡皮疙瘩。没想到啊没想到了,她也说得出这么矫情的话来。

    胤禛目不转睛的看着初晴,良久,微笑道:“好。”

    初晴满意的点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样才对嘛。感觉最近被你吃得死死的。”要是以后他都用这一招,她还要不要说话了?

    没等初晴继续嘀咕完,胤禛伸手把初晴往自己这边一拉,初晴一个不防备就跌撞进胤禛的臂弯里,被他紧紧擒住。

    “喂!喂!堂堂一个王爷,说话不算话,合适吗?”

    “这个也算吗?”胤禛装无辜。

    “当然!算!”初晴恨恨的回答道。

    胤禛佯装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收回。”

    初晴瞪眼,什么?收回?

    胤禛带着醉人的微笑,手指抚了抚初晴的眼皮,道:“闭上。”

    “才不呢。”

    初晴警觉得盯着他,把眼睁得比刚才还大。

    胤禛笑道:“你喜欢这样就这样吧。”

    说完就吻了下去。

    缱绻而眷恋的吻,像咒语一般让初晴闭上了眼,深深沦陷。

    京城。

    雍亲王府。

    乌拉那拉氏带着一众王府女人正在各怀心思的传看着王爷即将回到府中的信件。

    第 44 章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是以夫为纲,以夫为天,雍亲王府的女眷们也无例外。即使胤禛在京城的日子里也并不与她们有多少接触或温存,她们也是希望他就在可以望闻的范围。这次他一去就是四个月,府中的时光漫长而苍老,她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确切的消息。

    乌拉那拉氏想的是家不可一日无主,就算她能尽力把王府管理得井然有序,她还是习惯遇事与胤禛商量,有个主心骨的感觉。

    李侧福晋想的是弘时的婚事。这些年里胤禛对她基本上没有夫妻的情分,多半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而她尚存念想的也就只有弘时的前程和婚姻大事了。眼看着王爷好像一直对弘时这个长子冷冷淡淡的,她得从旁多使力,早为他牵线搭桥。

    年侧福晋嘛,在来东暖阁之前就让小红打听到了大致的内容,此刻坐在乌拉那拉氏屋里,脸上平静,手上却紧紧的握着丝帕,眼神不住的闪烁,大有跃跃一试摩拳擦掌的感觉。

    耿氏钮钴禄氏等侍妾级别的女子倒并不是激动,反正胤禛在与不在跟她们的关系不大,只是孩子能在王爷面前多露露脸,多受教导,对他们本身好,她们在府里的日子也能过得顺心省力些。

    春花在海棠苑里是从兰烟那里得来的消息。兰烟亲来传福晋的话,让春花把屋子好生收拾妥当,差些什么就即可报上去补上,务必让初晴回来后舒舒服服好好休息一点不操心。春花绣着花数着日子,总算要等到主子回府,心里那个激动啊,在兰烟走后就脚不沾地的忙里忙外,带着秋莲,和手底下的小丫头们把屋子精心布置了一番。

    平时稍有懈怠懒惰的王府奴才们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经主子要回来了,百般用心才不会有疏漏啊。于是乎,膳房茶房的人,书房账房的人,甚至料理马厩的管理花圃的上下人等,统统热火朝天的拾掇起来。

    连锁效应一来,四福晋干脆也让各院大扫除,还特别的给春花和书房的碧月分别赏了一件夏天的衣裳。

    这个自然是引起了宝香院小红的不满,明摆的福晋是瞧着王爷不爱上她们屋是不?连一件衣裳也赏得有厚薄之分,就算有她的一份她还要压在箱子底下呢,谁稀罕!心里存着这个疙瘩,再有春花与小翠比较亲近,小红就更加不待见小翠,有事没事就要胡乱使唤有时侯还骂几句。年氏如今的心思全不在这些小事情上头,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加宠大了小红的脾气。

    种种繁芜冗杂概不细谈。只说雍亲王府里刚焕然一新,胤禛和初晴的车马就抵达了家门口。王府管事排着队等着给胤禛汇报工作求表扬,初晴也要先回海棠苑梳洗换装,两个人便分开了。

    初晴换乘了一座府内用的小轿子,掀开绣花车帘打量着王府里熟悉的一切。在二门上落轿,初晴还没下去就听见一个饱含焦急期盼的声音:“主子!”

    轿子内的初晴心里暖洋洋的,扑哧一笑,道:“是啦,是我。”

    春花欢喜非常的打起轿帘,两眼湿漉漉的看着初晴。

    初晴拍拍她的手,笑道:“再怎么看我也不会消失,回去慢慢看。这还在门口呢,不让你主子我回去休息?”

    春花笑道:“瞧我高兴糊涂了。主子一路上肯定累着了,秋莲和我一下午都忙着做主子爱吃的小点心,还给主子备了份礼物呢,主子快回去瞧瞧,若是喜欢啊……”

    春花一路就啰啰嗦嗦唠唠叨叨,初晴又受不了又倍感亲切,就这么回到自己的地盘。

    海棠苑门口,秋莲带着大小等级的奴婢仆人伸长脖子等着。刚看见初晴的一点影子就扑通扑通跪了一串子。

    初晴头疼地看着春花道:“你教他们这么做的?”

    春花摇头道:“主子,是大家都想您才这样的。”

    初晴歪着头,道:“这个表达方式还比较另类哈。”

    春花感慨地又盯着初晴看,初晴瞪她,“怎么啦又?”

    春花道:“主子没在,没人跟春花说这些听不懂的新鲜话,春花好久没动脑筋了。”

    “噗”,初晴吐血。太反转了,春花筒子也会说这种俏皮话。

    初晴走到门首,意思意思拉起秋莲,然后再虚抬了抬手,其余的人也就顺着起立了。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秋莲是个话不多的,今天见了初晴也禁不住多说几句。先把初晴上下瞅了瞅,认真的说:“主子又长高了些不是?也瘦了。”

    初晴悲痛的点头道:“还黑了。都是四四的错。”

    春花笑着让大家散了,引着初晴往后院走。

    浓密的槐荫下,一个陶瓦大水缸子半埋在土里,半截露出在地面上。绿莹莹的清水里插着满满的莲花。白色的莲花含香盛开,檀心吐蕊,在碧绿的枝头荷叶间露出皓白如玉的容颜。

    “哇!哇!”初晴欢喜过望,跑过去围着莲花缸子绕啊绕。

    清淡的芳香萦绕。洁白无瑕的花瓣伸手可击。

    初晴将脸凑在花朵间,轻轻挨了挨,陶醉死了。

    “春花啊,跟着主子我,你的档次真是上了好大一个台阶啊。这莲,花中君子,只可远观之物。你也给我采来了,真有你的。”

    春花笑眯眯的接受夸奖,听完之后恳切的说:“主子,您能在夸奴婢的时候不再损奴婢就好了。”

    初晴头也不抬的说:“我是那种人吗?”

    春花道:“大多数的时候,是耶。”

    初晴道:“那就对了,全按照你想的来,我还是我吗?这种本我色彩,一定要保住啊。走,帮我梳头换衣服,福晋那边还等着呢吧。”

    “是是是。”春花有事做最开心,忙不迭的应了。

    炎热的天气里,初晴在花花绿绿簇新的衣裳里挑选了一件湖水蓝的纱地彩绣黄鹂鸟衔樱桃的夏衣,领口别上一颗祖母绿梅花嵌珍珠心子的领针,手腕上一截水水的润润的翡翠镯子,耳际几绺发丝,垂荡着明白玉茄子形状的耳坠。

    这样随意又自然的打扮一下,再淡扫胭脂,浅描眉毛,略略给嘴唇涂上点玫瑰色,镜子中的初晴已经美丽清灵得不可描述。

    春花仔细看了看自己的主子,目瞪口呆。

    “怎么了?缺什么少什么?头上要不要再加个珠花啊?几个月在外面搞的太简单,好久没这么打扮了。”初晴扫了春花一样,看她拿着簪子发痴。

    “主子,”春花眨了下眼,“主子您真好看!”

    初晴楞一小会儿,嫣然一笑,道:“才发现啊?”

    春花郑重其事的说:“主子,奴婢是说真心的。”

    初晴道:“我也是说的真心话啊。怎么你主子我以前很拿不出手?”

    春花摆手道:“不是不是,主子您以前好看,几个月不见,更好看了。说不出来怎么就这么好看。比年侧福晋以前刚入府的时候还要好看。”

    初晴撇嘴,道:“别拿她和我比好不好?她都成了美丽的标杆了吗?我们的类型都不是一样的。”

    春花点头道:“主子是从里美到外,美得活灵活现的。”

    初晴道:“咦?这话是从何而来?春花你是指年侧福晋心里不美,还是说她美得死气沉沉的?你可是从不在我这里说别人的坏话的哟。”

    春花张了张嘴,忍住不说了。

    初晴纳闷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我不在出了什么事情?”

    春花摇头,低头咬唇不语。

    初晴道:“我刚才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有什么就说什么是我这里的规矩,别欲言又止的让我心里急。”

    春花道:“主子才回来,先不说这些让主子烦心,主子打点好了,这就去上房吧。”

    初晴点头,“好,回头慢慢给我讲。”

    初晴一进上房,整间屋子的人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她身上。那种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态,连在场的女人们看了都心生羡叹。年氏看到初晴的样子尤其震撼。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她居然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更重要的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那种生机活力和特别的神彩,令人目不移视。

    初晴在门口略站了站,眼波流转,将众人的表情姿态都收在眼底。和年氏对视后,还露出了疏远而礼貌的微笑。年氏怔住,初晴的眼神笃定而沉稳,透着成熟自信。年氏禁不住拿帕子轻轻按在心口,抑制住因胡乱的猜测而加速跳动的心脏。

    初晴先给乌拉那拉氏行了礼,又给李侧福晋年侧福晋降了半礼,再受了耿氏钮钴禄氏等的问候拜见,这才正式的落座了。毕竟是久别嘛,规矩是立得足了些。这也是四福晋的一个缺点?也不能怪她,大家名媛出身,自然是要处处守住祖宗规矩的。

    第 45 章

    乌拉那拉氏等初晴坐了,又仔仔细细把初晴打量了打量,含笑道:“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大姑娘了似的,额娘福晋也要认不出来了。”

    初晴知道这是做长辈的女子常有的感叹,笑道:“额娘福晋说笑了,不过几个月的功夫。”

    年氏微笑道:“转眼也快是晴格格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呢。”

    初晴淡淡的看向这位一向不过问自己院子以外的任何事情的年侧福晋,假假的笑道:“上头还有一个弘时哥哥呢,年侧福晋您不用为初晴操心的太早。”

    乌拉那拉氏没听出初晴的淡讽,笑道:“没错,我还想多留晴儿几年呢。咱们皇家的格格,在家是多么娇贵的身份呢,嫁到蒙古固然是风风光光的,但到底比不上京城安享富贵得容易。前儿你不在的时候,你婉怡姐姐寄了信来,读着一半是字一半是泪,瞧得我这心里酸。”

    初晴微微蹙眉,心内唏嘘不已。同样是女孩子,她是不是就幸运得多呢?不管如何,四四会解决的吧?

    “信在哪里呢?我看了再替额娘福晋写回信吧。”

    乌拉那拉氏道:“兰烟收在哪里呢,一会儿你看吧。你一路有什么见识,说给我们几个足不出户的长辈听听,如何?”

    “不能一一细数,勉强记得一些,说来听着解闷吧。”初晴守礼貌的时候还是挺有大家的风范。

    一路的风土人情,所遇之人,所做之事,挑着值得一讲的。讲的过程中初晴很纳闷年氏的反应。她就像要把每个字都嚼烂消化了一样专心致志,没像以前大家群聚,她小坐片刻便会道乏告辞。

    初晴讲的口渴了,兰烟体贴的捧来一盏花茶,春花转手递给初晴。

    微启茶盖,已闻到清雅的花香。玫瑰花和金银花泡在水中,气味芬芳,入喉甘润。

    四福晋笑问:“里头还搁了点西洋薄荷糖,喝着可还习惯?”

    “好喝!又香又凉爽,最适合这种天气喝呢。”回到京城真是各种顺手各种享福啊。

    乌拉那拉氏笑道:“我猜你爱这些新鲜物儿,专门给你留着。也没多的了,余下的与信给你一起送过去吧。”

    “多谢额娘福晋。”

    初晴知道煦尔嘉的身世后,产生了许多新感触。四福晋对她着实好,比太子妃这个官方认可的娘亲好的多、称职得多。她的关心往往从细节出发,而太子妃在幽禁之前从没来看过她,虽说给她的赏赐和节礼从来都很丰厚,却多少有点流于形式。

    有时候想一想,这王府中的许多女人中,她唯一不想伤害的就是四福晋。也庆幸四福晋是一个典型的古代贤妻,将来也少不了是她母仪天下。对一个没有子嗣希望的女人来讲,身份地位也是一种至高的尊荣了吧。

    回到海棠苑,初晴奔向自己的床铺,大字状趴在桃花圆月丝被上装死。春花把茶叶放好,又把婉怡的信给初晴,再去取来菱纱团扇给初晴扇风。

    初晴瘫软了半响,道:“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