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完美生活第31部分阅读
宋朝完美生活 作者:未知
,她守在这里,能尽早见到他。 秋读阁在杭州面对两个爹,一想到陈念与琼娘的旧事,沫清心里总是有些芥蒂。还要应付整日里来的七大姑八大姨,整日看着头上那方寸大的天,她有些厌烦,早就想出来走走,这次有了机会自然不愿那么快就回去。也许能把铺子开到这里也不错,离开了那些烦乱的旧事和人,日子能过得轻松些。
“既如此,你是答应了?留在京城也好!这里有马明远照应着,你若有难处,只管与他说道。”
沐清起身给舒泓斟了杯茶,递过去问道:“知道了,你几时启程?”
“定在三日后。这几日,要备调派些药材一路带去。那些事,我早晨与他们商量过了,所以这两日不必用到我,我来陪你两日。早上就是为了这事耽搁了。”
沐清一想到舒泓被人挤走了,心里还是不舒服,不免埋怨道:“那些个太医都是吃闲饭的,非要派你去?定是嫉妒你医术好,想把你赶紧送得远远的。”
舒泓笑道:“呵呵,也许,谁让你夫君有本事呢!”
沐清又问:“何时回来?”
舒泓算了算,“若一切顺利,来回恐要三月有余。等回了京城,估摸着已经立秋了。”
“得这么久啊?”
舒泓又道:“还记得我家乡么?”
沐清抬头,“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成都华阳人士。哦?这次你回去,还想顺路回家看看么?”
舒泓点点头,“会回去看看。只是因为我与太后是同乡,太后让我替她回去看看,给祖宗们上柱香。”
沐清嗔道:“哼!你这是太后懿旨亲封的祭祖礼官了,所以架子大,才会失约姗姗来迟。”
哎,古代就是这点不方便,没飞机、火车、汽车,从开封到成都,崇山峻岭,水陆换乘,这三月时间,定是舒泓满打满算的最快速度了。
自己也不好再开口,要他提前回来,这代替太后祭祖的大事,怎么会找上舒泓?算了,太后本来就喜欢他,找他去也是有可能。
沐清不疑有他,舒泓见她没再多言语,又继续说:“清儿,你在京里好生等我回来。你今日不是要出去吗,赶紧收拾收拾出门吧?”
沐清瞅了眼外面的太阳,“不忙,这都近午时了,吃了饭再走吧。”
“许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我可惦记得紧。”
“就知道吃!”沐清睨了舒泓一眼,“惦记我手艺,就把我带上,我一路做给你吃。“
“哎,若是去好地方,定带你。那里闹疫情,我不能让你去涉险。”舒泓趁机牵住沐清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我就好!”
沐清任他拉着,对上他火热的视线,羞赧地别过脸,甩开手,“去!你知道就好!你去那里定要小心,别让自己招了病。我可盼着你早些回来。”
“嗯!无论发生什么,定要相信我!我不会负你!”舒泓说得异常认真,沐清奇怪他为何如此,念头一闪而过,未及细想,就被舒泓的亲吻打断了。
沐清挣扎了两下,想想就这两日人就走了,也就由他亲了。最后是舒泓先松开来,沐清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里,任他搂着。
两人默默不语,静静地搂在一起,感觉彼此的心跳……直到舒泓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如胶似漆的两人才分开来。
想起做饭最后变成接吻,沐清红着了脸,低声哼唧了一句,赶紧跑去厨房准备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午膳后,沐清想着舒泓一早忙碌,让他小憩了一阵,才出了门,往相国寺去了。
第三卷 京华梦 第十五章 情敌相遇(上)
在杭州,认识的人多,亲戚也多,沐清鲜少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跟着舒泓在街面上逛。他们俩所谓“约会”不是在舒泓的小院,就是找些要坐车来坐车走、僻静风景雅致的地方。来了东京,没什么人认识她,沐清自然没了顾虑,乐得轻松自在。
因赶到十五相国寺的庙会,所以御街上人比平日多了许多。
沐清走在街上,看着热闹的街景,刚才要与舒泓离别的伤感,也被冲淡了,一路与舒泓说笑着到了大相国寺。刚到之时,她站在黑漆寺门前呆滞了一秒,才回过神来。还以为庙会就在寺周围,没想到,山门大开,摊位一直从门口摆进了庙里。
舒泓想她没见过这般热闹的庙会,便解释说,东京大相国寺每逢初一、十五和逢八之日开放五次,老百姓每月这几日可以到寺里摆摊。仕么卖吃食的、卖玩意的、卖器物的、还有唱戏的、杂耍的全都挤到寺里来。
沐清瞧见联袂遮天,接踵摩肩的气势,笑着想起了以前商店打折疯狂采购的情形来,还以为那年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女人天生就是喜欢购物高手,舒泓还没来得及再说,沐清的身影已经融入了人群,彩棚摊位上各色的玩意引得她窜来窜去。舒泓一直望着她愉快的身影,抿唇笑了笑,随即敛去。
沐清看得多,问得多,就是不卖。舒泓也奇怪,她并未回答,依旧一家一家地闲逛,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说真想淘换什么宝贝,只是单纯地享受发掘新奇事物的快乐。更重要的是,前世即使有朋友陪伴,也不能替代另一半的位置。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没有爱人相伴,穿越到此,礼教约束,更不要说有机会和“男朋友”或是“老公”逛街了。她曾羡慕过街上那一对对的情侣,如今她也有了。原来有心爱的人陪着逛街淘货,即使不多言语,也是一种平凡简单的幸福。
“快看,那里还有小猫、小狗。”沐清窜来窜去看了一阵,兴奋地招呼舒泓,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没想到这里还真是大杂烩,连猫市狗市一并都有了。
舒泓正低头看着旁边地摊上的手抄本,听见沐清唤他,抬头便看见她在不远处招手,眼睛睁得溜圆,喊了两声,又跟只小老鼠似的窜来窜去。
舒泓似乎被沐清快乐的心情感染了,冲她笑笑,这丫头还有如此跳脱的时候,真没看出来!
人群推搡间,舒泓似感觉到有目光射来,心中不安,回头一看,却也只见得人头攒动,那目光便消失了。他敛了笑容,面色忽地凝重起来,回头再看沐清时,却已经不见踪迹。舒泓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寻觅她的身影,始终没看见。
舒泓心中一慌,忙推开拥挤的人群,往刚才沐清站过的地方走去,口中喊着:“唐心!唐心!”
舒泓心急,她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出于他多年来的敏锐,他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没有错,有人跟踪他们。可跟踪的人究竟是谁?
会是那人派的吗?还是另有其人?若是那人,自己已然答应了,为何还要派人跟踪而至?难道是……
舒泓越想,心中不安更重,他不敢再喊,而是急切地穿过人群,不能让清儿再引人注目了。他的眼光扫过每一处摊位,只想着能早点找到沐清。
“嗨!”舒泓遍寻不见,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冷不丁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着实吓了一跳,心中气恼,回头猛地吼了一声,“何人?”
只见沐清手捧着纸盒,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舒泓顿时松了口气。
但想起自己心急如焚,她却没事人一样傻笑,更觉客气。
沐清将纸盒递给舒泓,“吓到你了?我刚才看小狗的时候,瞧见前面有挂着王道人蜜饯子的旗子,就跑去买了一盒。白钰说京城里王道人的蜜饯是数一数二的,只有庙会时才有卖。来,你也尝尝。那边彩棚里有家卖汤的,走了这许久,进去喝一碗解解渴再……”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贸然走了,我有多心急!我以为你被……”
他本不愿发火,可一想到她会遇上危险,自己压抑的火气也跟着冲上脑门。
舒泓推开沐清递上来的东西,插口道:“走丢了!这东京不比杭州,这里庙会虽繁闹,可鱼龙混杂,各色人等都有,万一,万一你遇上什么歹人,出了事,我去哪里寻你?!”
舒泓因着急,那口气近乎要吼起来,若不是四周人声嘈杂,定能引来一群人驻足。
沐清还没见过一向清高雅致的他会这般急躁,笑容僵在了脸上,手握紧蜜饯盒子,撇撇嘴,叫屈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光天化日之下,佛门圣地,能出什么事?即使寻不到你,我会先回马前街!好好的,生哪门子气?”
即使为了自己好,可好心换来一顿责问,沐清总是有些委屈。
舒泓自是因为担心,有感而发,也不理会沐清是为了自己才跑远的,劈头盖脸又责怪说:“你不管不顾,也不与我打声招呼,就独自
一人跑了。知道你与别的女儿家不同,更会担心。这外院如闹市一
般,谁也保不齐会出什么事?真不该带你出来!”
“那你呆在皇宫里别出来好了,反正我在杭州也一人疯跑惯了,也不差这几日。”沐清被舒泓说得老大不乐意,嘴上低声埋怨道,“我为你才跑开去卖吃食,你还不给我好脸色看!”
谁稀罕!人家为了你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弄得一身汗,回来讨不到好。沐清心里嘟囔,出力不讨好!平白吃了舒狐狸一顿排头。
“你该提前知会我一声的!你一个女儿家女扮男装出来本就不遵常理,还一人到处乱跑……我刚一走神,连个人影都没了!”
“说来说去,还是嫌我乱跑。我不是为了你……”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盐津梅子,你看都不看就说人,真是可恶!你不吃我吃!
沐清没说完就闭了嘴,捏了个梅子扔到嘴里,是不是和比年纪大自己许多的男人谈恋爱,总会被人家当女儿看?第一次瞧见狐狸这般强势,但话说回来,狐狸担心自己也能算是爱自己的表现吧?
想到此,沐清心里小小的甜了一下。只是他态度太差。自己即使有错,也不该如此严厉。这会弱势了,以后成了亲,还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沐清不说话了,将蜜饯盒子塞到舒泓怀里,绕过他往前走。
舒泓一见,立刻伸手抓住目的手臂,“哪里去?”
第十六章 情敌相遇(中)
“算了,不与你计较,呵呵!”沐清见舒泓紧张,知他担心自己,收了戏弄他的心思,抿嘴笑道,“自然继续逛,你不是说要去资政殿。我知错了。走吧!这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没你舒大官人做向导,我可逛不过来。小的劳您移驾!这盒蜜饯算是这次作陪的酬劳!”
沐清朝舒泓作揖,伸手示意他先请。
舒泓瞧见她故作正经暗地嬉笑的模样,自己的火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绷着脸说道:“莫在乱走!”
沐清点头,指着纸盒问:“不尝尝么?”
舒泓这才低头看了看那纸盒,见里垫着荷叶,上面盛着盐津梅子。他心中一恸,想起小时候自家院子后面种了一大片梅林,夏日里娘最爱给自己做盐津梅子,那是他记忆要最爱吃的东西,因为是有娘的味道。清儿听他说过一次便记下了……这是专门给自己买的。
舒泓仰面看向沐清,轻唤道:“清儿,你……”
“在下唐心,舒大官人莫叫错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沐清笑眯眯地指了指资政殿的方向,“不是说去资政殿,还不快走,别让好东西被人淘换走了。”
沐清扯着舒泓的衣袖,拽着他就往前走。舒泓快步走到沐清身前,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沐清看着舒泓挡在身前开路,个头不如张莘高壮,肩背不如白钰宽阔,略显清瘦,年纪还比他们老,貌似舒泓除了那一身好医术,没什么可取之处。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走在他身后很安全,就算是那个背影也让人觉得很温暖、很可靠。
沐清忽然萌生了个念头,抿嘴偷偷往四处看看,趁着人多无人注意时,手悄悄地伸到舒泓的衣袖下,指尖试探地往舒泓的手探去。宽大的衣袖晃了又晃,遮住了沐清的动作,她的手拉上舒泓的手。
如沐清所料,感觉到舒泓的手像触电似想要躲开,诧异地看了沐清一眼,用眼神询问她是为何?
沐清则不言语,一脸无害地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衣袖下的手握得更紧了。直到舒泓小麦色的脸上有疑似红晕的东西出现,她才轻笑,头凑到他身边,低声道:“我知晓一个地方,当地的风俗,恋人第一次逛庙会要手牵着手,以此告诉众人他们相爱,密不可分。”
若换做别的迂腐之人定觉得沐清言辞大胆,举止轻浮,恨不得马上甩开。舒泓初时也被沐清的大胆吓了一跳,可等沐清坚持要拉着他时,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心底那些因种种过往筑起的冰墙为了她一点点的融化。
现在听沐清如此说,舒泓满腔柔情化作唇角淡淡的笑意,可碍着旁边人来人往,心虚地赶紧敛去,拉着沐清躲到个角落里。
沐清任他狼狈地带着自己逃开人群,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狐狸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刚才教训人时那股子厉害劲儿都哪里去了!你刚态度强硬,咱也会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呵呵!
“你胆子越发大了?刚刚要是被人发现了会说闲话的!”虽然是责怪,可舒泓显然比开始训斥沐清时,柔和了许多,眼中竟是宠爱之情。
沐清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在现代算什么啊!光明正大牵手才是宣告恋爱的标志。
虽然跳过恋爱三部曲的第一步,直接升级到第二步,自己这次也是借着机会补上第一步而已。谈恋爱,不牵手不接吻,那还叫什么恋爱!
沐清自己并不崇尚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她与舒泓都已到了谈婚论嫁,即将走入“坟墓”的时候了。例行一下程序也是可以的。那个第三步的圈圈叉叉放在现代都没胆子来,何况现在,但婚前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还是可以的。
“不怕,我今日是男人,改天就是女人了。说闲话也是说唐心,又不是说陈沐清。”沐清看着舒泓嘴角抽搐,眉眼完成新月,宛如偷腥成功的小猫儿,笑得更加欢快,“舒大官人,你要是不怕人家注意到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只管继续拉着我教训!”
舒泓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松开沐清的手,忙尴尬地松开来,别过脸去,“就知道你最会贫嘴!”
“咳咳,会贫,总比俩人都是闷葫芦强。等成亲的时候,咱们俩坐到洞房里就只顾着害羞不说话,那还有什么意思?”难道就吹了蜡烛上床做事,沐清曾拿这句话去堵闺蜜的嘴,忽然发现这话这时候说出来,定会吓倒一片人。
沐清心底打定主意,自己该找个机会告诉舒泓自己的来历,免得成亲时吓着他。
这边舒泓被沐清逗乐了,不禁揶揄道:“就你这般惊世骇俗!什么话都敢说!谁还敢娶你!还好我不是迂腐的书呆子。”
沐清也不甘示弱,“哟,得了便宜就买乖,你当我嫁不出去,非君不嫁么?是你信誓旦旦地说非君不娶的!”
“有么?我不……”舒泓以逗弄沐清为乐,故意仰着头,眼光飘向高处,像是思考,气得沐清牙痒痒。
沐清一跺脚,掐了把舒泓的胳膊,发根道:“你敢说句不记得试试看!”
“哎哟,勉强记得些。“舒泓揉着胳膊,憋着笑应道。
“勉强……”沐清侧跨一步,错开舒泓挡住自己的身子,想要离开,突然眼前一亮,转过头说道,“狐狸憋着笑很难受吧?你别得意!我现在就去找个会娶我的,叫你勉强!”
舒泓以为她被自己惹毛了,赌气说的玩笑话而已,忍不住闷头偷笑了一下,再转身却见沐清已经蹦蹦哒哒地跑远了。
“别急着走,等我!”
舒泓叫了一声,可沐清没停下,反而疾走了两步。奇怪,瞧见她着急的模样,似乎发现了什么人?
舒泓顺着沐清的跑动的方向看去,舒泓皱眉,还真让这小丫头逮着了一个,他怎么也来了?
第十七章 情敌相遇(下)
沐清还以为白钰要等到休沐的时间才能出来,没想到能在大相国寺见到他。她正与舒泓使小性打赌,乍看见白钰,喜得穿过人群一路小跑了过去。
沐清走近时,白钰正站在回廊月牙门前依靠在廊柱上,眼睛直视前方,一眨不眨。
沐清看见他今日头发竖起戴着黑纱软脚幞头,穿了件青灰色的夏衫,脚蹬黑布官靴。放在人群里一找一大片的普通装备,可穿在白钰身上就显得俊秀清逸。
此刻白钰不知看着什么,迷离失神的情态,连熟悉他的沐清也感觉被电了一下,跟别说周围路过的轻纱遮面的未婚女子。只是当事人对爱慕的眼光并无所觉,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
沐清暗叹一句,小白人长得好就罢了,还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真么穿都好看,赤果果的嫉妒!
沐清走上前伸手在白钰眼前晃晃,笑着打趣道:“白兄,魅力更胜从前,爱慕者甚众。只怕你再杵在这里兀自发呆,那些花啊叶啊都要扑上来任你采撷,呵呵!”
“清儿,你也在这里?”白钰被沐清一言拉回了神思,脸上顿时浮现了欣喜意外之色。
沐清撇撇嘴,“准你来,就不准我来么?你不是说这几日当值,怎么跑到这大相国寺来了?”
白钰顿了一下,站直了身子,“你怎知我不是当值来的?”
沐清眼睛眨了眨,恍然大悟,“哦哦——我知道了!”她发觉自己失态,赶紧压低声音凑到白钰身边说:“是不是宫里的什么大人物出来了,所以你这个保镖就也跟着来了?说说,是皇上,还是太后?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这俩人微服出宫,你不跟在身边,站这里作甚?”
白钰对于沐清的奇思妙想习以为常,抿嘴习惯性地抚了下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不是宫里的贵人出门,要是上面的……我站在这里就是失职。这次是宫里的内侍来给方丈送官家要开光的佛像。事已办妥了,但那内侍年纪轻,第一次出宫,没见过这些,央我等他一刻,他在里面看看,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哦,原来如此。你怎么不在里面逛逛?”
白钰轻轻摇摇头,“没兴趣。里面资政殿都是些各地官员文士,我整日跟在官家身边,与他们中有相熟的,此处见面难免要客套一番。我懒得应付那些虚礼,就来这里躲清静。不过幸好出来了,不然还碰不到你!怎么不见樱宁和明阳,一个人来的吗?”
“不……”沐清正欲回答,舒泓已经跟来了,朝白钰拱拱手,“白侍卫,安好。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今日不用当值吗?”
舒泓刚远远看见白钰亲昵地摸着沐清的头发,再看沐清笑得甜美,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妥之处,更不觉得自己那样对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笑很招人。
看她对白钰的触碰不闪不避,舒泓心中冒火,真恨不得一步冲上去打掉那碍眼的手,所以没等沐清开口,舒泓自己先冲过去站在了沐清和白钰中间。
白钰见到舒泓插了进来,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秒,转而回礼道:“舒先生,在下正是为官家出宫办事,没想到您也来了。今日不是议事说要您去蜀中,怎么太后准你出宫了?”
“正是为了三日后起行,太后准了假,我才允我出来陪清儿三日。”舒泓自是面上堆笑,说完还不忘深深看一眼沐清。
沐清被他这深情一望弄得有些无措。
舒泓从未有这般大胆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目光如火地看她,虽然一句表露爱意的话都没说,可他坦白地彰显爱意的眼睛灼灼注视自己的样子,比被初见小白时那惊艳一击更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沐清羞赧地低下头,任舒泓把自己拉到身边也没反抗。
白钰看着这一幕,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忍下胸中烦闷,嘴上勉强扯出个笑容,说道:“舒先生这一去山高路远,又要去疫区,多多保重。清儿,你是留在京城还是回杭州?”
舒泓抢先一步回答道:“清儿留在京城等我!”
长了张与世无争的脸,气质又那么超然,没想到还是个醋坛子!
看着舒泓母鸡护雏的样子,沐清无奈地笑笑,刚才还冲自己生气发火,生怕白钰这只老鹰要吃了她一样。她现在有些后悔,不该拿白钰与舒泓赌气,想来舒泓定是为了刚才自己那句“会娶她的人”才吃醋的,到头来弄得自己现在如此尴尬。
为了不让这种诡异的气氛继续扩大,沐清忙给白钰解释说:“我暂时还不想回杭州,想在京城转转。东京繁华,人来人往,是个好市场,说不定我能再做门生意。到时候你这官家面前的红人可要帮帮我!”
“咱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你何须与我客气!舒先生这一走又是数月,照顾不上你,你一人在京城多有不便,我定会护你周全。我来京城也几年了,有些门路,你要做什么事也只管与我说就是了。”白钰虽是对沐清说话,可他一直盯着舒泓。
舒泓无力反驳,脸色微变。他知自己没有尽责,清儿千里迢迢来寻,没与自己见上几面,他又要往地去了,害她孤身一人留在此地。自己那会儿被她感动,头脑一热,答应清儿在京城,却没想到白钰。
如今看来,当初还不如让她回杭州去,但如此一来,清儿难免会多心。如今再说,已经晚了,舒泓此时真后悔自己那日应该劝沐清回杭州。
沐清听得出也看得出,白钰这话明显是说给舒泓听,知道舒泓要去蜀地不是自愿,再看他因为白钰的话心情郁闷,满脸自责,沐清赶忙道:“如此甚好!有你和马明远俩人帮忙,我这生意定能做起来。舒泓,有他们二人照顾我,这下你可以放心启程。等你回来,定要好好多谢谢他们俩!”
此言一出,白钰眼中掠过一丝隐痛,而舒泓脸色好看了许多。他看着沐清朝自己点头示意,心头一热,扭头又对白钰道:“清儿说得对!在此我先谢谢白兄弟帮我照顾清儿!我定会早些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赶回来。”
白钰心中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咽到肚子里,他不想看沐清为难,礼貌性地回了礼,“舒先生多礼了!”
沐清见二人不再剑拔弩张,喜笑颜开,央二人同去资政殿。
舒泓因沐清一心向着自己,心情大好,沐清说什么他都同意。白钰一想到只有舒泓一个人陪着沐清,心里不痛快,也顾不上自己身份尴尬,爽快地答应了。于是三人便一起往相国寺后殿去了。
第十八章 舒泓吃醋
三人沿着廊庑三拐两绕,沿途摊位都是各个寺院们的师姑们在卖绣作、手制珠钗。沐清挑了两件精致的帕子,才同舒泓、白钰一道进了东边的一处侧门,来到资政殿。与山门外杂耍唱戏的台子和行道边林立的彩棚处的人声鼎沸、喧闹异常相比,资政殿这里显然安静了许多,更没有了拥挤的人群。
沐清放眼望去,资政殿前的场地一分为二,东侧列着两排彩棚,里面条案上摆着着南北各地的货品,条案之间都有通道,能供人自由往来;西侧辟开一块区域,设了七八张桌案,类似于茶座,供客人歇息,还有迎客僧往来递送茶水。
沐清不禁想,大相国寺是庄重神圣佛家宝地,引人寻找西方极乐净土之地,融合了市井商业,办起如此有规模的庙会,师姑刺绣,道人卖蜜饯,僧人供茶……还有寺外杂耍百戏,世间情态浓缩在这一处,说来也是件玄妙的事。
僧见俗,笑脸迎;俗拜佛,添香灯。圣洁与凡俗,拜神与拜金,理想与功利,似乎在这里得到了统一。游人、商客上香拜佛,僧道也学起做买卖,有些匪夷所思,又似在情理之中。
沐清看着僧俗微笑相对,和平相交,暗叹,现代寺庙里的和尚们故作严肃,彰显其超然地位,解签劝说一番,绕来绕去就是多盼着你捐些香油钱。大点的寺院请香还要沾上个九字,沐清记得自己见过的最高四个九,真还比不上这大相国寺些出家人笑脸相迎,开门请生意进来,带旺香火来得质朴坦荡。
白钰见沐清发愣,以为她不知此处卖些何物,在一旁介绍道:“这里摆摊的有客商,也有南北各地罢任的官员,手头紧就将家里的好东西拿出来变卖,这古玩字画、香料药材,什么都有,有些贵重的并不摆在面上,要直接去问才行。我是没怎么逛过,不过听说都是上等货,走马观花下来也能淘换到不少好东西。”
沐清点点头,眼睛一面观察着,一面对白钰说道:“走马观花哪能行啊,要细细看了才知道!太快了会错过真的好玩意。有些好东西,碰上不识货走马观花一次依旧视它尘埃;遇见识货的,也许能一眼识破,最后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沐清说着看见那边就有人认出他们二人,已经朝着这边打招呼,准备走过来寒暄。
她抿嘴低声对舒泓和白钰说:“像你,像舒泓,若是没有你们的师父慧眼识人,哪能有今日的一切。你瞧瞧,刚进院子,这人马上就凑上来了。”
“白侍卫……”
“舒神医……”
这一个两个还好应付,一下子来了四五个,都是来淘换物件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二人抹不开面子只得应付一二。
舒泓还好,作为神医,表现出清冷孤高也不为过,虚应了两句,就说要去看市集里的东西。而白钰为官,又不能太过傲气,只得无奈地草草应对,希望快些了事,顺带还向沐清抛过来一个歉疚的眼神。
约莫等了一刻钟,两人才应付完了。沐清已经站在旁边的摊位上手里拿着本书册样的东西,正在仔细相看。
“看中什么了?”舒泓凑到沐清跟前,看了看她手里的书册,又问,“何人之作?掌柜的多少钱?”
“嗯,是董仲舒《春秋繁露》的手抄本,已经付了钱。我是想再仔细瞧瞧,检查一下。这本不曾缺页,好东西。爹从京业朋友那里辗转弄来一本,缺了两页,一直寻不到,没想到今日在此处碰见了。”沐清兴奋地扬了扬手上的书册,瞬光里满是欣喜。
“清儿好文,放在京城也是才女!”白钰也提步过来了。
沐清自知自己不是才女的料,有涉猎但不精通。让她一个学了十几年现代理工科的人去转行研究古代汉语,实在难度太大。
“哪里的话。是爹喜欢!特意提起,我才记下的。况且术业专攻,呵呵,我不夸口,这里除了字画和香料,我好歹还算是半个槛内人,其他的不甚了了。喏,药材,是狐狸的最爱。至于小白你,在宫里这么久,耳濡目染,古董玉器什么的,总该有点见识吧?”
“汗颜!不是一窍不通,也最多只通一窍。不过,为你参谋还是可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钰捻熟地玩笑着,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宠溺和爱意,舒泓看得分明。沐清虽有言在先,他可以相信沐清,但他也不能不在意这个潜在威胁,所以始终对白钰不自觉地带着敌意。
他正愁怎么支走白钰,忽然看见皇上身边内侍小刘公公往这边看,面露喜色,忙对小刘公公招招手,回头又笑着对白钰说道:“白兄弟是官家身边的红人,见多识广,鉴别宝物定是一流。咦,我看那边刘公公好像过来了,定是有事与白兄弟你商量。”
舒泓指了指已经往这边来的刘公公,然后拉了拉沐清的衣袖,喜滋滋地问道:“清儿,我记得你走时说了要有好些东西要买,咱们先各处逛逛,等会让白兄弟跟过来就是了。”
舒泓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不清眼瞳,眼角眉梢和嘴角都向上翘起,天真中带着狡黠,像是猫儿抓到老鼠洋洋得意地在炫耀,完全颠覆了他清冷的形象。
沐清抽了抽嘴角,瞪了舒泓一眼,回头又对白钰说:“嗯,是不是时辰到了,你要回宫了?”
“晚上不是我当值,等会送他到宫耳外,很快就回来。”
“看时分,我们也得逛到收摊。你先交了差事才是正理。我和舒泓先去看看有没有稀罕的香药,买些捎回去孝敬家里人。我刚来京城,逛这里的机会多了,不再这一时,你不要顾虑许多。还是宫里的差事重要,莫要耽搁了。快去吧!”
沐清看见小刘公公走了过来,推搡了白钰一把,让他赶紧过去。因为舒泓的事,她自己并不想与宫里的人打交道,免得惹事上身。
“嗯,那你们先去!我先回去了。”白钰有些不舍,可听见那边小刘公公越走越近,已经叫了他的名号,而沐清这边又使劲儿推他,他只好辞别了沐清,转身走了。
小刘公公自然也看见了舒泓,沐清瞧他的眼睛直往这里瞟,没好气地冲舒泓道:“高兴了吧,小白走了,你就得意吧你!还有那公公,是你招来了的,自己应付去,我不想见宫里的人,在前面等你!”
舒泓正笑眯眯地得意着,经沐清这一提醒,倒是反应过来,侧过身子挡住沐清,“你先在资政殿这里转转,我送走了他们再来寻你。”
沐清朝着白钰和刘公公的方向呶呶嘴,“知道了!回头咱们两个……”
第十九章 决疑
陪着她的人都被绊住了,沐清自己随意在各处走走,里面得香药倒是不少,但需要舒泓来相看,她就在古玩字画的摊位上看看,可除了开始淘换的那本书册,再没什么合意的东西。
不经意间转到了一处角落,桌案上“决疑”的牌子吸引了沐清的注意。只有术士才会用类似“神课”、“看命”、“决疑”的字眼,在佛寺里见术士摆摊,这还是头一遭。
沐清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眼,摆摊的是个中年术士,相貌端正,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假寐,完全不似街上那些吆喝看相算命的术士。他一派休闲歇息的架势,就连沐清走近跟前,也一言不发,依旧故我闭目养神,丝毫不担心自己没客人而无进账。
对于求神问卜的事,沐清一直认为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她觉得与其担心问出什么添堵的事来,倒不如一开始就不问。
既然自己无心问卜,人家也没迎客的意思,那就别挡在人家门前了。沐清转身要离开,可那中年术士却开口了。
“小官人,且慢行!”
沐清背对着术士停住了脚步,嘴角往上扯了扯,敢情刚才是装清高?她心念着,这术士下句是不是该说“既然有缘相见,不若问上一卦,不灵不收钱”。
果不其然,那术士出声道:“踟蹰不定,便是动了心思。来来来,且容吾与您客上一卦,不灵,分文不取!”
人家那只是好奇算命的怎么跑到和尚寺来了而已,沐清腹诽,不过还是转身回到了摊位前,在方凳上坐下,说道:“先生既如此说,那便请吧!”
沐清回来,那术士才睁开了眼,微微一愣,然后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眼中一抹惊异。随即,他双手握紧龟壳晃了三晃,手腕一振,龟壳里的铜钱散落在案上。
术士看了看,手掐指一算,口中振振有词地呢喃了一会,才抬头看向沐清,“不是此间人,但经此间事……”
穿越这类事,本来玄之又玄,刚才还闭目养神,看着老神在在的术士先生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任谁都会吃惊。沐清不能幸免,一时冲怔,戏谑心思荡然无存。
自己是不是该赶紧逃之夭夭啊?彼时,他会不会寻碗狗血,然后挥舞着木剑,口唱“妖孽哪里逃来”来追杀她。
那术士又说了些面相、命理之类的术语,并未点破沐清的来历。沐清也就敛了心神,恢复了面色,暗道,句句在理,当真是奇了!这术士有些难耐,想来他不是不招揽客人,而是人常说的艺高人胆大。
那术士不知她所想,更没注意她面色古怪,依旧摇头晃脑地自顾自言道:“欲静不得静,欲动不得动……你远行至此,所想所盼之事还有些许波折。”
沐清心上一咯噔,她现在心里惦念的也只有与舒泓的一桩婚事。这术士说有波折,不正中此事。沐清坐直了身子,恭敬地问道:“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天机说不得,你这命理自也说不得。
沐清对术士故弄玄虚有些焦急,“命不能算便不能解。既能算,也就定有破解之法。先生既然已演算出了,却不将话言明,倒是让小可糊涂了。”
“非也!有缘一见,我心甚责,故而有此一卦。不过,你且安心,你既能有这离奇际遇,遇事自然也定能逢凶化吉。吾只能言尽于此!”
术士复又阖上双目,任沐清如何告求,都不做声。沐清悻悻然,只好作罢。她的心情因此有些沉郁,离开了卦摊,就看见那舒泓走了上来。
“清儿,你在那卦摊站了许久,我叫你也不应。”舒泓见沐清面色微黯,不由担心起来,“你是不是为了你我的事才来看命?相命也未为可信,多时也做不得数。”
沐清唇角扬起一抹轻浅的笑意,“你且宽心!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说你我之事虽有波折,但定能迎刃而解。小白和那公公走了吗?”
转移话题吧,她不想在自己真实来历的问题上打转,她还没做好准备要告诉舒泓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沐清拉着舒泓又去别处看看,只是因有了这桩事故,已没了初来时的好心情,随便挑了两件翡翠彩宝扇屏和四五种稀罕的香药,也到了夕阳落山之时,两人就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沐清亦步亦趋地跟在舒泓的身侧,闷闷地不说话,似有心事一般。沐清太过安静,完全没有来时的兴高采烈,一向在自己面前狡黠机敏、活泼开朗的小丫头突然闷不吭声,舒泓真有些不适应。
舒泓站定,沐清却依然向前走去,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停下。她心中定是有事!
他叹了口气,看着自顾行走的人,叫道:“清儿!站住!”
“嗯?”沐清听见人叫,蓦地回神,身侧之人早就不见了,左右看看,才回头发现舒泓站住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有些不悦。
“怎么停下来了?”沐清不好意思地问道。都怪那术士专门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害得自己走神了!舒泓定是看出来了。
舒泓疾走了两步到了沐清身边,“郁郁不乐,是不是有心事?”
沐清扯上舒泓的衣柚,亲昵地笑着,靠在他身侧低语:“没事啊?能有什么事。今日有些累了。回去给你做饭吃,你许久没吃我做的饭食了。还不快些走!”
舒泓任沐清拉拽,仍站定不动,“自见了那术士你就神游太虚去了!莫瞒我,还不老实交代。”
“这大庭广众的,你我拉拉扯扯,会被人误会断袖。为了舒神医的名声计,咱们先回去再说……”沐清故意左右偷瞄了两眼,作出害怕别人听见的样子。
“怎么这时知道怕了?刚才在寺里,你牵我手的时候怎不知?”说起沐清牵自己的手,舒泓脸色微赧,心头泛着点点甜蜜,连责怪的声音都异常柔缓,“你不愿与我说,我不问便是。只是,清儿,你莫为后事担忧,你信我就是!谁也阻不了你我,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低沉的声音化作最铿锵激越的乐音重重敲在沐清的心房。她与舒泓这段如溪流绵长的感情,没有缠绵徘侧荡气回肠的爱情片段,有的温情脉脉,但即使再朴实的情谊也有迸射灿烂火花的时刻。
信他!对,信他!
沐清感动,暗暗在心里默念着,专注地看着宣誓的男人,夕阳余晖下,他的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