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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完美生活第27部分阅读

      宋朝完美生活 作者:未知

    玉铭脸色大变,冲上去抓住林小胜压到地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癫狂地嘶吼着。 秋读阁

    两人扭打在一起,显然玉铭更狠,先发制人,将林小胜压得死死的。

    林小胜躺在地上,面色发白,喘不过气来。眼白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沐清使了个眼色,明阳等人才上前把两人分开来。

    林小胜逃出魔掌,使劲儿地咳嗽。

    玉铭死死地盯着林小胜,仇恨怨怒,若眼神能杀人,林小胜这会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林小胜缓过劲儿来,带着怯意,强自镇定地笑道:“利用完了就想把我扔了,自己撇清。最坏的事情又不是我干的,都是你,都是你!我不想死,可你偏偏不让我活。好啊,大不了一起完蛋!”

    “到底谁告诉你的?谁?”玉铭一直拽着谁泄露了自己秘密的问题不放,林小胜威胁他的话,恍若未闻。

    沐清冷眼瞧着,暗嘲,唱戏的局面失控。

    沐清听佩服玉铭,觉得他真是个人物。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和赖七争嘴,为了维护茶楼的形象据理力争,事后发现赖七故意找茬,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若不是赖七……她还真没往店里想。玉铭是司茶,陈家做的就是茶货买卖,卖的也是茶,所有待客的茶都要经过他的手,才能呈上去。他的地位可想而知。

    茶楼里的茶水出了问题,他这般欺上瞒下,遮掩过去,等到客源流失之后,自己才发现问题已为时晚矣。

    林小胜也不是省油的灯,抓住玉铭的把柄当护身符,自己还是小瞧他了。

    沐清看着怒目而视的两人,暗嘲,狗咬狗了,他们做戏,自己看戏,可自己又何尝不是演戏的,演给那背后的高人看……

    “咳咳,林小胜,本少爷也好奇,玉铭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是四少爷喝醉酒给别人说的时候,小的不小心偷听到的。”林小胜答得干脆利落。

    他把玉铭和四少爷抖搂出来是为了自保,虽然底气不足,可他知道,四少爷不会要人命,可大爷就不同了。想想玉铭的兄弟,比起二爷和四少爷,大爷更可怕。

    林小胜怕沐清不信,转转弯弯地把玉铭的事交待了个大概。

    玉铭的弟弟八年前在陈家药铺里做事,后来药铺失火,他们一家就搬出了杭州。两年前,玉铭的兄弟做买卖赔了,回杭州找大爷借钱,却被大爷找人打了一顿,差点要了命,玉铭当时在建州山场做事,一听弟弟成了痴呆,决心替弟弟报仇,刚好陈家茶楼招人,他就回到杭州进了陈家。

    ……

    ……

    有些事湮灭在尘埃中,没有随风消逝,就有被发现的一天。

    沐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果然是他!那年的那场火她心有余悸,大伯他当年为了夺权,竟然不惜陈家自伤。老太君为了这事,赔了宗从各家不少钱。

    大伯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对办事不利的人下狠手只怕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日后种种,大伯并未再对自家下手,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林小胜说完,沐清让人带他下去。

    玉铭则颓败地跌坐在地上,一腔怒火化作眼中仇恨的光追着离去的林小胜,锐利刺人,口中喃喃自语:“哼,我说四少爷怎么那么热心找上我,原来如此,他们早就知道!陈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见利忘义,不顾兄弟情谊。哈哈,既如此,我认了便是。反正大爷也逍遥不了几日了!”

    玉铭说着,转头看向沐清,目光里充满了蔑视、嘲讽,“小少爷,你将我们一锅端了,年纪轻轻做事也如此干净,小的着实佩服!可您不知道吧,若你那个所谓的大伯,其实是你的仇人,你该如何?”

    玉铭以为沐清听了他的话,会失去平静,乱了心神,可没想到沐清除了微微蹙眉外,再无异状,依旧端着堂上,连身形动都没动一下。

    “你说该如何?看来你早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店里除了明阳和掌柜的,其他人并不知晓。”母亲不待玉铭回答,便自说自话起来,“我忘了,该是四哥告诉你的吧。”

    “你是聪明人,懂得隐藏自己,定然不会告诉过四哥他们你家的事。他告诉你我的身份,你自然就联想到我是谁了。可你没想到,陈家的人都不是好糊弄的。”

    沐清心中疑惑更甚,二伯和四哥都能查的出的事,大伯没理由不知道。他的用心……该不会真是自己想的那般吧?

    沐清定了定神,抿嘴冲着玉铭微微一笑,“那么,我现在是否能知道,你的弟弟是小六还是初五?”

    玉铭吃惊地看着沐清,咬着牙答道:“是小六。”

    “因果循环,万般##命。其实我该庆幸,当日他和二黑去了药铺,不然我没##死也会因为一夜风寒而病死。”

    “您是贵人,大难不死;可我弟弟是穷人,就活该被人打成痴呆?!他够狠,做的让人找不到一点证据,害得我告状无门。”想起小六,玉铭的眼中浮现出哀戚之色。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并不认为人有贵贱之分。可有句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敢说小六不是因为贪心不足,才招致后来的横祸?我并不了解大伯,可也多少知道他做事的风格。既然你们一家远走,只能说明是大伯安排的,小六当时就没拿够好处?”

    沐清嘲讽一笑,当初,二黑救下自己的时候,小六还想把自己卖到扬州,还是二黑给拦下的,所以她清楚小六不是什么好东西,回来借钱,还不是拿着把柄要挟陈念。

    大伯陈念外表儒雅,可阴翳下的深邃的眼眸里所隐藏的东西,你永远也看不透。在陈家他有绝对的权威。

    自己也因为常常看不透他的目的,看不懂他的情绪,才会对他敬而远之,因为惹毛了陈念,那是自寻死路。

    玉铭低垂下头,不吭声,沐清知道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别存着侥幸,以为我们内斗,你就能脱身。如今你无路可退,我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去与大伯为难。再者,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做笔交易如何?你告诉我二爷和四少爷到底想要做什么?”

    玉铭信誓旦旦地说陈念会倒霉,沐清就意识到了隐藏在背后的事情绝非那么简单,想起自己拦截下的信件里是店里往来的账目……难道大伯每月打入账上的资金有问题?

    玉铭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他再怎么强硬也不愿自己后面的很长一段日子在牢里度过。

    “我能有什么好处?”

    “二爷和四少爷如今再无可能救你,哼,况且他们那种人也只会落井下石,不会雪中送炭。说来说去,还不是都是为了钱,我想你也需要这钱。看在你们兄弟情深的份上,我许你一笔丰厚的安家费如何?我的财力并不比二伯和四哥差!”

    沐清扬手示意,明阳从鱼袋里取出一叠银票,递到了玉铭面前。

    玉铭看了看银票上的字,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沐清,说不出话来。

    沐清笑道:“钱不是万能,没有钱确是万万不能。你看这些如何?可买到那些对你可有可无的消息?我与你并没有仇怨。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保住我的钱,这茶楼的收入可是有我的份子。”

    ……

    ……

    沐清没有看错,玉铭懂得变通,他告诉她一些自己看到听到的事情,说得并不隐晦,但是圆滑,为了日后不被人抓到把柄。

    沐清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她忽然觉得自己卷了进来并不明智,可事情发展却由不得自己不掺和进来了。

    因为陈恕、陈行算计搬倒陈念之后,也不想放过自己家。甚至,那个可恶的陈行还拿自己去和李牧做交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沐清不认为自己是良善之辈,她不会像陈念那般心狠手辣,但她也不愿让陈行父子好过。

    沐清没有放林小胜与玉铭走,做了承诺立了字据,让二人留在店里,不得外出。在事情没了结之前,他们二人就是关键的证人,留着还有用。

    处理完诸事,沐清唤了大掌柜来。她要让明阳名正言顺地进来,为了监视玉铭和林小胜,当然还有冯掌柜。

    “呵呵,大掌柜,店里的事情还请你和沈先生多费心,明阳,茶楼司茶的事就暂且交由你负责。”

    冯掌柜一惊,少爷如何知道沈先生的?

    姜是老的辣,冯掌柜脸色一瞬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点头道:“大爷说过,少爷的话就是他的话,少爷吩咐的,小的自当遵从。”

    沐清讪笑,“好,很好!我该去探望一下‘缠绵病榻’的大伯,表一表孝心。”

    从茶楼出来,沐清站在街上,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熙来攘往的热闹繁华之下,掩盖了多少真相,又潜藏着多少暗涌……

    她忽然觉得好累,很怀念起小时候在眉州的日子,而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冷眼瞧着,兄弟阋墙,明争暗斗,老一辈斗不完,小一辈又前仆后继追上去。

    感叹一句,人活着,就是没事找罪受。

    沐清伸了个懒腰,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撇嘴自言自语道:“天气不错,事也办完了,某人的病也该好了吧……”

    第二卷 初长成 第五十九章 真相

    沐清走进蘅芜居时,陈念正站在琼花树下。

    他穿着件灰白色长衫,清瞿,单薄,发丝间已染霜雪,梳理地整整齐齐,仰面痴望着树上的白花。仔细看,眼神比往常多了几分暖意,唇角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来了。”仿佛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渴望见到的人一般,高扬的声调表明了此时他心情愉悦。

    沐清福福身,“该做的我都做了,您老人家病该好了吧?”

    虽然没什么表情,可他听出沐清话语中的怨气,淡淡一笑,“进屋说吧!”

    陈念转身回书房,沐清跟着进去了。

    “您费那么大周折,找个泼皮来闹场子,是看我平日里太闲了吗?”沐清没好气地问道。

    “你不是把他处理了吗?”陈念莞尔,嘟着嘴的清儿,那神情和少女时的琼娘真像。

    “你早就知道玉铭的事,为何不直接处理,非要绕这一大圈,假我之手?别对我说,是你那个可笑的继承人试炼?”

    沐清心里其实很不爽,为什么她就是个劳碌命,她一个女孩子,就不能让她轻轻松松过日子。况且她都定亲了,日后不是陈家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家里的生意。继承人?你稀罕,我还不稀罕!

    陈念含笑看着沐清,“清儿的本事不错,脾气也不小,呵呵,看来你在家里那恬静贤淑的模样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现今冲我发脾气,是不把我当外人,我心甚慰。”

    沐清对陈念插科打诨的口吻有些不适应,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别过头去,悻悻道:“哼,被人耍着玩,是人都会有脾气。有闲工夫不要再玩这种试炼游戏,还不如多去管管四哥、二叔的事,他们与李家父子过从甚密,您老该多注意注意才是。”

    “嗯,他们的事我知道。你来提醒我,是在关心我吗?”

    感到陈念莫名的激动,沐清皱眉,嘟囔道:“我那是担心自己的钱莫名其妙地被人卷走了。”

    “哈哈,我家的清儿还真是财迷!”陈念宠溺地看着沐清,大笑出声。

    沐清听见他畅快的笑声,暗自腹诽,这几年自己与他相处,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客套冷硬,谈笑自如,仿若家人一般。可他当年为何要算计爹爹?

    “大伯,这几年你对我家诸多帮助,是不是和八年前药铺那场大火有关?”沐清鼓足勇气问出口了,就不知陈念会如何回答。

    陈念脸上的笑容隐去,沉默不语。

    默认了吗?沐清忽然觉得有些心痛,曾经她也怀疑过陈念,防他跟防贼似的,后来他帮助爹爹才使得她的敌意渐消。如今旧事重提,他竟然沉默以对,怎能让人不怀疑他的用心?

    怀疑的背后,沐清有种被亲人欺骗的感觉,是失望,是难过。

    “其实爹本性淡泊,不爱争权夺利……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药房里,饥寒交迫,又感染了风寒,浑身上下烫得跟火炉似的。我很怕,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被火烧死,我也会病死……后来,老太君把铺子留给了我,我也毫无留恋地交了出去,因为我讨厌那个差点让我丧命的地方。”

    沐清的眼神很平静,可黑曜石般的双眸不比往昔明亮,有的只是黯然,甚至是淡淡的哀伤。

    陈念的心一下下抽痛,好不容易,多年经营,她才不把自己当外人,这回因为药铺的事,她会不会不原谅自己?

    陈念焦急道:“清儿,是大伯的错。大伯后来才知道老四让初五抓了你关在药房里。我以为你那时还小,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了……初五我早派人收拾了一顿,至于老四那小子,大伯日后定不会让他好过。”

    “大伯,你刚说的这些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对付爹爹?就因为爹得了老太君的器重,你怕他夺权吗?爹他从来没想争过,不是因为二叔,也许我们一家会继续留在眉州过日子,哪里需要应付这家里的勾心斗角。”

    沐清长吁了口气,“我不怕四哥、二伯,他们本就与我们不对盘,背地里做出什么不意外。可我痛恨伪善之人,面上相亲相爱,在别人与他推心置腹的时候,背地捅一刀,那才是最伤人的。”

    陈念不愿看到沐清那种受伤的眼神,他会心痛,他不想再隐瞒,不想女儿对自己失望,他害怕自己最后换来的是沐清的蔑视。

    “清儿,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和琼娘的女儿。我那时糊涂,并不知晓,所以……我夺权,只为了你娘,我不想让逼死她的那些人好过。”

    沐清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摇头喃喃道:“怎么可能?你胡说,我亲爹明明就是陈懋!从小他们都说我像六叔。”

    “是老太君告诉你的吧?”

    陈念笑得无奈,在沐清的错愕震惊中,回忆起了往事。

    “我娘亲死得早,当年缠绵病榻之时,爹就和何家那个贱人勾搭上了,后来娘死了,她就成了陈家长子的继室。何氏不待见我,等自己有了儿子后就越发嚣张。我这个嫡长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当年,我与六郎都喜欢你娘,你娘她却钟情于我。后来,你外祖获罪琼娘沦落风尘。我便常常出入青楼,结果被爹和老太君责罚。何氏更是煽风点火,爹差点赶我出家门。”

    沐清听到这里,嗤笑出声:“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你最后还不是另娶他人!”

    “是,我为了在陈家的地位,接受了老太君的安排,娶了刘氏,刘氏的母族是建州大茶商,她能助我!可你不想想,那时若我豁出去,为了琼娘净身出府,身无分文,更别提赎琼娘出火坑与她相守。没有钱没有权,只能任人欺凌。我不想琼娘跟着我受苦!”

    陈念目光转向沐清,沐清一滞,从未见过陈念露出如此沉痛的目光。

    陈念看了一眼沐清,又继续回忆说:“琼娘那样才情的女子,心气高,不愿做小。知道我另娶他人后,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待到我巩固了在家中的地位,去找你娘时,她闭门不出,再不见我。”

    陈念悠悠叹息:“她说宁愿青楼卖笑,也要与我断了来往。桥归桥路归路,从此萧郎是路人!”

    琼娘是陈念心里永远的伤痛。回忆当年的事,陈念的心上的疮疤被揭开来,鲜血淋漓。

    沐清能感受到陈念悲伤的真切,他口中对琼娘的深情并不是作伪,连自己原本心里的怨怼也随着陈念的诉说而渐渐化去。

    爱情敌不过现实。他与琼娘是悲剧,那么六叔呢?恐怕亦然。沐清忽然不想听下去了,可心中的疑惑又促使她不得不问。

    “那为何所有的人都说娘和六叔一起?”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六十章 随风而逝的爱情故事

    陈念回答沐清的第一句话就是“是我负了你娘……”

    “琼娘生得很美,陈家与她家是世交,我们弟兄几个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六郎比琼娘小三岁,从小就跟着她身后,嚷嚷着喜欢她,家里的人都看好他们两个。我也喜欢,可我没办法说出口。因为我没了地位,所以明明喜欢也不敢亲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直到那一年,琼娘一家搬去扬州,临走时,她找到我,送了我一只绣着琼花的荷包,告诉我她喜欢的人是我。那一刻,我抱着她,就想要是能不放开,抱着一辈子该多好。我自己受委屈算不得什么,但日后不能让她在陈家抬不起头。我告诉自己,为了她我要争。”

    说到心爱的人,忆起最甜蜜的时光,陈念冷硬的脸柔和了许多,眼睛望向窗外那株琼花树,微微一笑,“我开始跟着爹做事,就盼着能早日能娶她进门。那时节,一有查铺子的机会,我就会自动请缨。绕路去扬州看她,她大了,不能总出来见我。每次见不到时,我们就隔着她家的院墙说话,我会给她带些小物件,临走时从墙上扔过去……那段日子是我娘去世之后,我过得最愉快的时光。”

    无限深情化在略带磁性的声音里。沐清感动于他们曾经的故事,仿佛看见琼花树下,琼娘羞涩的脸。墙内佳人墙外道,你在那头我在这头,互诉爱意,以解相思……

    ……

    ……

    “后来,她家出事了。琼娘沦落风尘,被卖到了杭州。那时起,我便常常出入青楼,府里的人都知道我迷上了个清倌人,可没人知道是她……再后来,我娶了刘氏,被她拒之门外,可我不死心,她既然拒我,我就拿钱包下她,做了她的第一个恩客。”

    陈念的声音渐渐低了,晦涩暗哑,“从那时起,琼娘便不再笑了。而我,就算难过,可只要能看见她,什么都不重要。用钱买爱人相见,多讽刺!”

    “六郎无意中发现我迷恋的人是琼娘,而琼娘又不待见我,他不再顾忌,日日出入青楼,还为了这事一度跟老太君吵翻了要逃家。而琼娘那时对六郎没有动心。我暗自庆幸,即使她见着我不笑,她心里的人还是我就好。”

    “六郎为了琼娘拒绝了无数桩亲事,只为了等她回心转意。他一直没放弃,这一等就是五年。琼娘终于感动了。我给不了她的,六郎不惜一切个了她。那时,六郎每日都在笑,出府越来越频繁。我察觉不对,就跟去了,看着他们两人相携而行,才知道他们定了情,我嫉妒,那以前走在她身边的是我。”

    ……

    ……

    “六郎骗了老太君一笔银子,赎了琼娘私奔,无意间被出们进货的二郎、四郎发现了。六郎求他们不要讲,可二郎一回来就把这事捅给了何氏。老太君自然也知道了。”

    “老太君派人去抓了六郎,打伤了琼娘,我暗中救下她,安置在城外……那段时间,我一直守在她身边。我以为经此一事,她会回到我身边。可琼娘却只惦记着六郎。”

    “我嫉妒得发狂,一次醉酒后我强要了她……事后,我很懊悔,让她以后跟着我。可她不愿意,她说那夜就算她报我的救命之恩。她不会跟我一起,她要再见一面六郎。”

    “哈哈,我知道,我永远失去她了。我最心爱的人心里装着别人,已经没了我的位置。我一度恨不得想杀了他们。”

    “可看着琼娘每夜独自哭泣,我心软了。回到陈家,刘氏和何氏撺掇老太君给六郎订了亲,着急办亲事,新婚前,我放走了六郎和琼娘私奔。一个人远走蜀地。”

    “等我再回来时,六郎已经被抓回来和小刘氏拜了堂,每日疯了一般喊要见琼娘,说她怀着他的孩子。我到处找琼娘,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刚出世的孩子也死了。我在她坟上坐了三天,直到刘氏带人把我强拉了回去。”

    “琼娘死了,六郎被放了出来,大家瞒着他,直到过年二郎喝高说走了嘴。六郎便病了,没挨过冬天,第二年开春也跟着琼娘去了。四郎被老太君贬到了蜀地,一去又是五年……”

    ……

    ……

    陈念不再看窗外,转头看着沐清,“你明白我为何要报复何氏和陈恕了吗?!都是他们,我知他们是故意的,他们看着我受罪、不痛快,看四郎被贬、看六郎重病,他们就拍手相庆,以为这样陈家会是他们母子的。岂不知他们私下里那些龌龊事,我早就查得一清二楚。我不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活受罪,他们不是喜欢钱嘛,我便要让他们身无分文。”

    “至于当初药铺的事,是因为我后来查出是四郎出门探望六郎,被张氏逮了个正着,张氏为了讨好老太君,便卖了六郎和琼娘的行踪。六郎被抓,琼娘受惊,导致后来胎位不正,所以生产时侯难产而亡。”

    “四郎远走,我鞭长莫及,只能暗地为难。可他回来了,我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我想打压二房不得翻身,我承认,我不该迁怒于他。其实,他才是我最该感谢的人,他救了你。”

    陈念走过来想摸摸沐清,她却错身躲开了。

    陈念悻悻地收回手,继续道:“我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见到琼娘了,直到你跟着四郎从蜀地回来。他们都说你像六郎,而我第一次见你时,却觉得看见了小时候的琼娘。呵呵,可笑当时我竟一点怀疑都没有,谁不知这府里兄弟间我与六郎容貌最为相似……”

    “见过你之后,大家,甚至连老太君都怀疑了,都以为你是六郎的亲生女儿,老太君还暗中派人调查。而我也是在知道你生辰后,才起了疑心。老太君找到了琼娘的奶妈王妈,我在老太君见她之前,先一步截下人,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和琼娘的孩子,当时我欣喜若狂。”

    “那你为何不认我?”沐清其实已然相信,陈念是她的父亲。

    可她还是始终接受不了,琼娘是在那种情况下怀上她的。即使那时的“她”并不是现在的她,可她仍感同身受。

    陈念见她闷闷不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解释说:“四郎和钱氏夫妻俩仁厚,可若是老太君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定然不会再善待于你。我怕你被人看不起。为了你,也是为了琼娘留在这世上的一点血脉,我说服了王妈说谎,让她暗示老太君你是六郎的孩子。王妈待琼娘如亲闺女,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清儿,你怪爹吗?”

    “我爹是陈愈,我娘是钱月娘。”

    沐清喊着逃了,陈念愣在当场,没勇气追出去。

    沐清从蘅芜居走出来时,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一如她的心情。

    恍惚间,人已到了西院的门口,才发现天空飘起了雨丝,像离人的眼泪。沐清抹了把湿润的眼角,也不知那是雨水还是泪水,脑海里久久回荡着陈念的话——那段随风而逝的往事、爱恨纠葛的故事……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六十一章 陈家起变故

    那日后月余,沐清一直呆在西院,为了避免与陈念碰见,除了去唐心食铺,哪里都不去。她还没整理好心情,去面对自己的这个“亲爹”。而陈念似乎也很配合,再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沐清每日里与钱氏逗闷子,带着小陈衡玩耍。

    小陈衡走路利索了,也不知是不是姐弟俩投缘,小陈衡最喜欢跟在沐清屁股后面,咿咿呀呀地学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吉吉”。

    沐清每次绷着脸,耐心地纠正:“不是吉吉,是姐姐。”

    可小家伙死硬派,怎么教都不改口,等到会叫“爹”、“娘”后,沐清“吉吉”的称呼依旧没有改变。

    “吉吉,抱抱!”小陈衡跟在沐清身后,张大小嘴,露出小|狂c牙,笑得开心。

    “姐姐,不是吉吉!”沐清头疼道。

    钱氏在一旁看得直乐:“吉祥如意,吉吉也不错!大吉小吉,都是吉!”

    沐清无奈地抱起小跟屁虫,戳着他的面团脸说:“磨人精,你最大!我这个吉吉认命了!”

    沐清正和小家伙玩得高兴,却听见樱宁跑来说,大老爷被抓了。

    “怎么回事?”钱氏忙问道,“四爷呢?”

    “四爷和二老爷已经去了东院,具体什么事还不晓得。听东院的丫鬟说,官差来说有人举报大老爷曾给当年成都王均叛军提供钱粮。”

    “什么叛乱?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叛乱?”钱氏心急,“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娘,王均叛乱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沐清平日看书杂,不像钱氏不怎么读史。她知道王均叛乱是咸平三年的事,那时候大老爷好像确实在蜀地料理生意。

    钱氏有些慌了神:“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被人翻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谋逆可是大罪!全家都要遭殃的。”

    “娘,人家说就是了?哪有人把罪往自己身上揽的。你快抱着弟弟回屋吧,等爹回来再说吧。”

    沐清送钱氏和陈衡回房,哄了小家伙睡下,钱氏也累了,靠在软塌上也睡着后,沐清才回了自己房间,拿了本杂书,却看不进去。

    虽然刚刚还在安慰钱氏,可她心里也不安。好端端地大翁翁被抓,是不是跟大伯、二伯内斗有关?她原以为陈念会对陈恕下手,现在怎么成了这般局面,也不知这事真假,万一是真的,自家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人,可都要跟着遭殃了。

    ……

    ……

    陈府里人心惶惶,陈愈出府一夜不见人。沐清一面安慰钱氏,一面还要装出沉着冷静,可心里还是慌乱。就在钱氏和沐清快坐不住的时候,陈愈回来了。

    “爹(官人),怎么样?”

    “月娘,家里还有多少现钱,我要去京里。”

    陈愈问罢,钱氏与沐清便知事态严重。

    钱氏想了想,“估摸着折算下来统共有个五六千两,不过还有些珠宝首饰……”

    陈愈摆手道:“你的那些嫁妆莫动了,你过会去把现银点算清楚,明晨起了,换成银票我带着走。”

    钱氏见陈愈又是凑钱又是要去京师,心道这事怕是棘手,不由有些心慌。

    “大伯的事难办了?大郎不是与知府大人相熟吗?连知府都说不上话,那可如何是好?”

    “你莫着急,算不得大事,有人匿名投了状子,证据不足……我只是提前上京打点,以防万一,应该不会有事。”

    陈愈见钱氏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安慰了几句,打发她去收拾行装,自己单独留下沐清。

    ……

    一日未见,陈愈似乎苍老了许多,靠坐在八仙椅上,神情疲惫不堪:“清儿,爹要去开封府,这些日子你留在家里好好看着你娘和弟弟。平日里你让明阳多留个心眼,万一……你名下食铺的事情,莫再让人知道了。”

    “爹,您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和二叔有牵连?您去京里是找姑奶奶吗?”沐清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少,偏偏这时候出了这档子大事。

    “你怎么知道?”

    “我只知道茶楼里出了事,是二伯和四哥搞的鬼。”

    “造孽,都是你二伯!你二伯联合李家,半路劫了咱们家今年的茶货,准备扳倒你大伯。你大伯早已察觉,拿了他与李家合伙倒卖私茶的证据,呈给了你大翁翁,准备拿了李家报官。”

    “结果李家不知从哪里得了证据,反咬咱们家一口,说你大翁翁当年与叛军勾结。你二伯怕事跑了……至今还不知躲在哪里。”

    陈愈仰面望着头顶的房梁,兄弟之间走到这一步,引狼入室,真是家门不幸!

    沐清一面听,一面暗自思酌,这事不简单,李家是要彻底扳倒咱们家,他家背后有谁撑腰?

    “看这情形,李家怕是谋算已久了。”

    “你大伯查出,是李家攀上京里刑部尚书,刑部尚书原为杨怀忠旧部之后,他爹当年死在王均叛乱之中。”

    沐清问道:“您意思说,那位大人暗中授意是为了他他爹爹报仇?但大翁翁到底做了那事没有?”有没有证据是一回事,做没做才##

    “唉,你大翁翁说当年王均那是明抢,咱们行商的哪里敢说个不字。李家栽赃陷害。昨夜,我与你大伯去了趟牢里,知府那边有心无力。回来后就一直在商量对策,唯今之计,爹去京里走动。杭州有你大伯守着,你二伯娘与爹同去。”

    “二伯出事失了踪,她还愿意出手帮忙?”

    “二伯他若不与李家透露,李家也不会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罪名一旦成立,咱们一家都跑不了。二伯是吓怕了才跑的。这时候,你二伯娘再糊涂,也不会不知轻重。这次去,你二伯娘去找她大哥,爹去找你姑奶奶,还有马家也要求上一求了。”

    陈愈招呼沐清近前,吩咐道:“清儿,如若真有个万一……你便带着你娘和弟弟离开杭州避避风头。”

    “爹,清儿明白。我也知事态严重,但不到最后那步,清儿是不会走的。爹你也放宽心,姑奶奶家和马家都不是普通的人家,相信这次定能逢凶化吉。爹,你且等等,我去拿点东西过来。”

    沐清想起了老太君给她留下的私房,起身回房取了来。

    “这节骨眼上,钱财都是身外物,这次二伯这么一折腾,家里的现钱也剩不下多少。这十万贯是老太君给我留下的嫁妆,爹你拿着,这次上京用钱的地方多了。”

    “清儿——”陈愈看着女儿递给自己的一叠银票,眼眶湿润,“难为你了,日后……日后爹定想法子给你补上。”

    “爹,你这说什么话,咱么是一家人。家散了,要钱有何用?”

    “是啊,咱们陈家不能散了……爹这次去定能救你大翁翁出来!”

    翌日,陈愈与周氏离开了杭州,匆匆往京城去了。陈家众人翘首相送,只盼着他们二人能早日传回好消息……

    第二卷 初长成 第六十二章 掳人威胁

    送走了陈愈,沐清转身欲走时,被陈念叫住了。

    沐清面容一僵,点了点头,“大伯好!”

    他似乎更瘦了,沉郁的脸色在看见她的一瞬好了很多,微笑地看着她。

    “这几日大伯走不开,茶楼就交给你,多照应照应。”陈念很小心地探问道,生怕惹沐清不悦。

    “嗯!”沐清乖巧地点头应下了,始终低头头不愿看陈念的表情。

    “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你记得带好那枚印章,我到时会派人知会你一声……”

    不是没听出陈念话中的关切之意,他和陈愈的意思一样,万一有事,让自己逃跑。

    沐清按下原本想甩袖子走人,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心中不忍,说道:“您也多注意身子……清儿告诉过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开。大伯还有事要忙,清儿告辞了!”

    “那好,你去吧!”陈念的语调轻快了许多,他知道清儿心里并不是那般排斥他心情好了许多。

    ……

    半月后,陈愈传回来消息,说事情进展还算顺利。这无疑是近来陈家听见的最好的消息,而陈启正这边全赖知府大人帮忙,陈念好不容易又争取了半月时间。

    陈念知陈愈不易,但回信还是要他尽快想法子替陈启正脱罪,另外随信又附上了一笔银子。

    沐清应了陈念的要求,看顾茶楼的生意,偶尔遇见陈念,亦不再左右躲闪。虽然冷冰冰的态度没什么大的改观,可也会对他嘘寒问暖几句,陈念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沐清态度的改变,多了起来。

    那厢,陈愈在京城又盘恒了快十来天,期间,周氏也寻到了哥哥,虽然没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但此次京都之行,陈愈见她尽心尽力,对她也不比以往嫌恶。

    终于,在姑母陈霞的二儿子张齐和马家的帮助下,寻到了刑部尚书门下,摆平了陈启正一事。张齐道宫里已经下了旨意,查无实据,要杭州府衙释放陈启正。

    陈愈松了一口气,与周氏一同折返杭州。

    但陈愈一路上并没有因为陈家解除了危机而高兴,面色阴沉,心事重重,总是想起自己答应姑母和张齐的话,回去该如何与沐清说呢?

    就在陈愈急匆匆往杭州赶的时候,陈家也发生了件大师,沐清失踪了。

    ……

    沐清从茶楼出来,便被人打晕了。等她再醒来,眼上蒙着黑布,坐在了马车上。到了地方,沐清被人从车上扯了下来,扔进了一间房子。

    蒙在眼上的布掉了下来,嘴里塞的胡桃也被取了出来,她才知道绑架她的人是谁。

    “我的好妹妹,受委屈了,四哥来看你了!”

    沐清鼓了鼓腮帮子,缓解酸痛,随即冷笑道:“四哥,好雅兴!陈家岌岌可危的节骨眼上,你竟然还有心思绑架于我?难不成八年前的教训没受够,还想再来一次?”

    天煞的!沐清心中叫骂着,这辈子跟陈行这人八字犯冲,因为大翁翁的事,自己暂且放过他这个哥哥,没有下狠手,可他倒是一点也不顾念兄妹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我!

    陈行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呵呵,清妹妹放心!哥哥请你来就是为了陈家!”

    “有四哥这般请人的吗?”沐清白了他一眼,“是否叫人先把小妹的绳子解开?”

    “不急不急,等清妹妹答应为兄些事情,再解不迟。小妹还记得李家公子否?他一直对小妹没有忘情。他应承我,只要你陪他一夜,他就帮助陈家渡过这次的难关。”

    沐清一惊,她早知他与李牧私下交易,可随着陈启正入狱,她以为李家与陈家已经翻脸,没想到,陈行还打着这如意算盘,她才不会信李牧那个败家子有影响自己父亲的能力。说白了,二伯与李家还不是互相利用。现在看见陈家遭难,李牧这厮就来落井下石,陈行竟然还帮他。

    “四哥,李家打什么主意,你不会没察觉,你以为和李牧私下交易,二伯、大翁翁就会没事,陈家的难就解了吗?”沐清不信陈行没有察觉李家的用意,她只是担心陈行父子会因为没放弃陈家的掌控权而失了理智,被人利用。

    陈行俯下身,伸手扣住沐清的下颌,威胁道:“陈家?陈家经此一事元气大伤,明日怕就有债主上门了,陈念自顾不暇。你若不想我送你到李牧身边,就乖乖告诉我陈念将陈家的家产私藏在何处了,我就放了你!”

    “什么家产?大伯的事情我从何得知?”沐清一脸茫然。

    陈行手上一使力,沐清痛叫一声。

    陈行松了手,说道:“莫装蒜!我知陈念对你另眼相看,你手上不是有他给的信物,你能不知道他的私产藏于何处?这些年他假公济私,腾挪了多少陈家的钱。陈家如今就是个空架子,你老实交代!”

    信物,沐清想起了那枚印章。可陈念只说那印章重要,并未告诉过她,那印章与什么家产有关系。

    “我不知的事情如何与你说?有本事你逮了大伯来问个究竟!”沐清冷眼瞪着陈行,心中为陈家能有这样的子孙而觉得耻辱,为了钱不择手段,真是可恶!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陈行说完,从门外闯进两个大汉,作势就要上前。

    沐清惊叫:“陈行,你干什么?我是你妹妹!”

    陈行嫌恶地看着沐清,笑道:“妹妹?你就是个青楼姐儿生的贱种,小爷从没有这种出身的妹妹,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早就乱棍打死你了!你们两个还不快点动手!看看她身上可藏着些特别的物价没?”

    沐清大吼:“你要信物是吗?你若让他?br /